簡體版 繁體版 第三百二十七章:雷雨之夜Shuhaige.NET

第三百二十七章:雷雨之夜Shuhaige.NET


傳奇殺手都市行 現代賴布衣傳說系列 逆劍之神 蛇妻美人 一丁目 容華碎 錯嫁:王爺,單挑敢不敢? 醫妃馴邪王 法醫寵妃 鳳飛來

第三百二十七章:雷雨之夜Shuhaige.NET

第三百二十七章 雷雨之夜

電臺裡傳出“滋滋”的電流聲,沒有人說話,那架俯衝而至的戰機緊貼著林赤的頭頂一晃而過,然而,讓林赤沒想到的是,對方機翼下的火舌並沒有冒出來,他似乎對取林赤的性命沒有興趣,僅僅是示威般晃了晃機翼。

沒多久,那架戰機很快又回過頭來,繼續在這片水域盤旋。

不遠處,井上的戰機也趴在水面上,只是機身已不完整,熊熊的火光已被翻湧的江水撲滅,但濃煙嫋嫋不絕。

電臺在“滋滋”的盲音後忽然有人說話了,是佐藤的聲音,語氣充滿著急和關切:“井上君,你還好嗎?”

短暫的沉默,傳來井上痛苦的呻吟:“我受傷了,胸口在流血……”

“井上君務必堅持,我看到有救援來了!”

沉沉的水面上,有一束光亮正在急速逼近,看樣子像是一艘快艇。

半晌,井上有氣無力說道:“……佐藤君,求你一件事,幫我擊沉那個支那豬!”

佐藤思索著應道:“井上君不要意氣用事,我認為取他的性命於事無補,還是把他交給南京的帝國皇軍吧,說不定他還有些價值……”

林赤心中暗笑,這位井上大尉看來只是一介武夫,自己都這個熊樣了還在惦記著復仇,而那位佐藤明顯要比他上睿智得多,思慮也更為縝密,的確,把他活著帶回,起碼對黑木而言意義更大。

最先趕到出事水域的正是一艘鬼子的巡邏快艇,幾名鬼子合力砸開林赤的機艙蓋,將林赤押解上了快艇,在快艇上,林赤親眼看到了被他揍下的井上,兩人的目光首次相遇,井上立即便遞來一個惡狠狠的怒視,只可惜他的傷實在太重,否則,他定會對林赤拳腳相向。

快艇停靠在燕子磯碼頭,兩名全副武裝的鬼子將林赤反扣著雙手押上了岸。闌珊的夜色中,碼頭上停滿了鬼子的車輛,四周警衛森嚴。一輛黑色的轎車中,走下幾人,默默地站在轎車前等著林赤的到來,漸行漸近,林赤藉著車燈光發現為首的那位身材瘦高的人正是黑木瞳。

松機關的機關長黑木瞳。

站在黑木左邊的是他的下屬,替換胞妹渡邊雪奈打入松機關的渡邊霏雪。

站在黑木右邊的是南京警衛軍司令,現已歸順鬼子的劉雲雄將軍。

林赤被押到黑木面前,林赤收住腳步,靜靜地站著,看著黑木也不說話。揹著光,他看不清黑木的表情,更看不到他的眼神,只是感覺他的身體晃了晃,接著,他聽到黑木的呼吸急促起來,俄頃間,黑木跨前一步,貼著林赤站定,林赤終於看到那雙陰鷙的眼睛裡不再和顏悅色,取代的是暴風驟雨前夕的憤怒!

突然,黑木揚手朝著林赤的臉上就是一記重拳。

林赤沒有防備,一個趔趄,差點跌倒,身後兩名鬼子不失時機將他的身子緊緊按住,黑木旋即又是一拳,尚遠遠不解氣,左右開弓,雨點般的拳頭準確無誤砸在林赤的腦袋上。

除了一陣陣頭昏目眩,林赤感到一股鹹腥的**從鼻孔中噴湧而出,有少部分湧進了他的嘴裡,他知道他流血了,可他並不想示弱,硬是挺直身板,強迫自己不被對方打趴下,這倔強的舉止更是激起黑木的無名怒火,直到他精疲力竭,他才一手託著腰大口喘著粗氣停了下來。

劉雲雄笑著安慰道:“將軍,跟這種人何必生這麼大的氣?何不……”

話語忽止。黑木站直,扭頭問道:“何不什麼?”

“何不一槍打死了事!”劉雲雄毫不猶豫答道。

“嘿嘿,劉將軍說得對,像這種罪惡滔天的惡徒是該一槍斃了他!”黑木果斷轉向渡邊霏雪,大聲問道,“渡邊少佐以為如何?”

“總得審一下,說不定他還藏著不為我們所知的祕密……”

“哈哈,渡邊少佐不提醒我倒忘了,我要讓他輸得心服口服,他不是自以為很了不起嗎?他不是自以為很聰明嗎?我要撕破他的嘴臉,讓他不留一絲遺憾下地獄……”邊說邊盯著林赤,喝道:“林赤……對了,你還有個名字,叫林昂,我承認你是個好的對手,你的計劃還是得逞了,自始至終,我犯了一個致命的錯誤,明知你居心叵測,可還是讓你一步一步達到目的,現在想來,如果不是我太自信,就是我太愚蠢……對,其實是我太自負,我黑木根本沒認為你有和我斗的資本,我本想看你像跳樑小醜如何表演,可到頭來分明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林赤冷笑了一下,從鼻孔裡哼了一聲。

黑木的火氣又上來了,斥道:“怎麼,臨死你還不服氣?”

林赤終於開口:“能和黑木將軍鬥上一回,我已無憾,只是,我的計劃你永遠也不懂,你休想撬開我的嘴!”

黑木誇張怪笑起來:“計劃?你還有計劃?是指你的臥龍計劃嗎?我要告訴你的是,從一開始,你的計劃就很可笑,你以為我識不破嗎?你太幼稚了!”

林赤輕笑一聲,別過腦袋。

黑木恨恨道:“好吧,我得讓你親眼見到埋葬你的那口棺材……來人,把他帶到老虎橋監獄!”

……

回老虎橋監獄的路上,天空中厚厚的雲層終於承載不了雨水的重量,忽然間,漆黑的夜空中劃過一道閃電,緊接著憑空一聲驚雷,天空像是被撕開一道口子,豪雨傾盆而下。

雨刮器在光滑的玻璃上急驟的划著圓弧。

押送林赤的車隊在空寂的街面上疾馳,濺起齊腰的濁水一片。

審訊一室,燈火通明。

錢瑾餘坐在沙發上,他的旁邊緊依著一個年輕的女人,在女人的膝蓋上,安靜地坐著一個小女孩,當林赤進了審訊室,看到錢瑾餘躲閃的目光時,他已明白了一切。

林赤只是多看了他一眼,錢瑾餘突然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已是涕淚交加,眼裡充滿了愧色,囁嚅說道:“林兄弟,實在對不起,他們抓了我的老婆孩子,我實在沒辦法呀……”

林赤的嘴角漾出一縷苦笑,轉頭不再看他。

黑木投來挑釁的目光:“林赤,要不我給你一個機會?只要你如實招來,說出你所知的一切祕密,比如,你們軍統南京站的重要成員,聯絡點,以及接頭方式等……還有,你一定知道共黨鐮刀的下落,也定會知道中村西的藏匿地點,否則你不會和帝國叛徒長谷英樹攪在一起……只要你真心說出這一切,我改變主意,並鄭重承諾,我會饒你一命的!”

耳裡傳來錢瑾餘近乎乞求的聲音:“兄弟,既然黑木將軍給了你機會,要不你都說了吧,這起碼可以保命啊……”

林赤很想苛責幾句,可是當他看到那對柔弱的母女後,還是忍住了。林他面無表情,仰起頭看著天花板,不再吭聲。

黑木的最後一丁點耐心終於被無情粉碎,他霍然起身,聲色俱厲問道:“林赤,我最後再問你一句,你是說還是不說?”

話音剛落,外面的天空中又傳來一聲驚雷,瓢潑大雨砸在房頂的玻璃上,像是催命的鼓點。

雷聲繞樑,忽聞林赤喃喃吟誦道:“這裡裁詩話別離。那邊應是望歸期。人言心急馬行遲。去雁無憑傳錦字,春泥抵死汙人衣。海棠過了有荼。”吟誦完畢,林赤把目光落在黑木身上,臉上露出一絲嘲笑,“黑木先生,你太天真了,這是你最失敗的地方,你總是一廂情願設計著別人的未來,偏偏對自己的未來一無所知!難道你不知道加良號被炸的後果?如果你們小日本的天皇知道炸燬加良號的是你松機關的手下,哈哈,居然還是用的你們小日本的陸攻機,你就是破腹十次也難抵罪責!”

黑木不再抱有幻想,他歇斯底里吼叫道:“八嘎,來人,先把他給我往死裡打!”

話才說完,兩名鬼子把林赤架上了刑架,草草地綁住,每人手持一根皮鞭,不等黑木下令,便劈頭蓋臉朝著林赤的腦袋招呼……

一輪下來,兩名鬼子氣喘吁吁,林赤的腦袋無力地垂著,滿臉的血水順著緊貼在臉頰上溼漉漉的頭髮快速地砸向地上。

黑木走上前來,端詳著林赤,緩緩說道:“來兩個人把他拖出去,我要親自送他上路!”

……

這場雨是今年開春以來的的第一場雷雨,滂沱的大雨絲毫沒有停息的意思。

老虎橋監獄東南首有一堵圍牆,院牆內是一大片開闊地,中央矗立著一棵古老的松樹,樹幹粗碩,樹冠如蓋,看得出它已經在此生長了多年。

此時的林赤就被綁在這棵松樹上。

雨中,圍牆上一盞千瓦以上的燈發出慘白的光芒。

在林赤對面的十來米處,是一座白色亭子,亭子中,黑木背手而立,他的身旁站著劉雲雄、渡邊霏雪,以及典獄長武內次郎、副典獄長陳炳松,還有下關區公所所長**風等一大幫人。這時,一個人影從遠處跑來,走到黑木面前低聲說著什麼,黑木聽畢,嘴角不自覺露出一縷笑意,輕聲說道:“他們來得正好,我要讓他們親眼看看林赤是怎麼死的!”

如注的大雨中,快步跑來兩人,居然都沒有打傘,一老一少,少的遠遠跑在前面,而老的也在拼力奔跑。少的在眾人面前站定,眼光四處尋覓,終於發現被捆在松樹上奄奄一息的林赤,也不和眾人打招呼,毫不猶豫飛奔上前。

老的也很快趕到,掠了一眼林赤,對黑木抱了抱拳,顫抖著聲音說道:“黑木將軍,非得處死他嗎?”

黑木陰惻惻一笑,也用中國的禮節還以一揖,隨即說道:“陶會長的訊息倒是靈通,是不是連你都覺得此人罪不可赦,特地趕來為他送行?可嘆你的這位準孫女婿並非善類,所犯罪行罄竹難書,實在辜負了你的一片好意!”

陶天闕嘆息道:“現在的年輕人我是真不懂,放著好好的日子不過,非得找一條不歸路,或許我是老了,懂不了他的世界……也罷,既然將軍認定他罪無可赦,權當我和我的歌兒來送他一程,這是老朽最後的一點企求,還望將軍恩准……”

“呵呵,這也是人之常情,我豈能拂了陶會長的意?”

黑木說完,再次把目光投向林赤。

此時此刻,陶楚歌就靜靜站在林赤的身旁。

她一言不發,緊咬著嘴脣,她晶瑩的眸子中,透出無盡的心傷,隱隱翻湧著淚光,好半天,她見林赤沒有看她,便主動伸手握住了林赤的雙手,放在了自己的胸前,林赤還是沒有什麼反應,她輕輕喊道:“林大哥……”

恍惚中,林赤聽到有人在喊他,睜開眼,發現面前的一雙眼睛柔情款款,立即認出了她,林赤微微點頭,算是應了對方的問候。

這一次注視,陶楚歌再也忍不住,淚水泉湧而出。

“林赤哥……我……”陶楚歌根本無法表達充盈在內心的悲慟之情,一時不知說什麼好,她只能緊緊攥著林赤的雙手,那雙手已經又冰又冷,像是握在一塊玄鐵上,於是,陶楚歌緊挨著林赤,毫不猶豫把那雙捆綁的手放進了自己的衣角中,尚還覺得溫暖不了對方,忽然情不自禁一把將林赤摟在懷裡。

她嗚咽著,繼而嚎啕大哭。

哭聲讓林赤回到了現實,他知道,他的故事已進入尾聲,他想安慰她,可他實在找不到合適的辭藻,他不想給她留下太多的悲傷,於是他極力想抽出雙手,可陶楚歌卻緊抓不放……他想還是說些什麼,嘴脣動了動,卻一個字也吐不出來……

“林赤哥,什麼也別說了!”陶楚歌突然踮起腳,把熱烈的雙脣迎了上來。

她的舌尖像是莽撞的小鹿,試圖叩開他緊閉的牙齒,一次沒有成功,第二次、第三次……如此反覆,林赤終於有了反應,那溫潤的舌尖一下子融化了林赤孤寂的心靈,林赤開始迎合,兩人的世界就此有了第一次疊合……

雨忽然停了。

黑木從一名獄警手裡接過一支長槍,拉開槍栓檢查一番,一揮手讓人將陶楚歌拉回人群,徐徐抬起槍口,作瞄準狀,很快又垂下槍口,回頭看著眾人。

人群中,唯有陶家爺孫滿臉悲慼。

黑木把目光投向渡邊霏雪,思索著說道:“渡邊小姐,要不這一槍你來開?”

渡邊霏雪未置可否,接過黑木的步槍,黑木槍剛離手,又一把搶了回去。

黑木翻了翻眼睛,又把目光落在劉雲雄身上,片刻間,莊重而虔誠地把槍支遞給了他,一字一頓說道:“劉將軍,還是你來執行對他的槍決吧!”

劉雲雄的臉上泛起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不緊不慢抬起了槍口……

烏雲依舊在黑漆漆的夜空中翻滾,又一場大雨正在醞釀。

突然,靜謐的夜空中傳出一聲尖銳的槍響,驚得松樹上一隻棲息的大鳥撲稜稜直飛沖天,久久不敢歸林。

微風吹來,掀起林赤腦門上的一縷乾透的髮絲,也掀起了他衣袂一角。

他的胸前,一灘鮮紅的血正在汩汩流淌。

此時,他的雙眼已經緊緊地閉上了。

有人在低聲哭泣,那悽怨的聲音,不禁讓在場所有人為之動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