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渡危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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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渡危機(上)
碧璽宮裡令人窒息的安靜。
恪純的臉色仿如雪一般透明,兩頰卻透著奇異的潮紅,沒有血色的嘴脣緊閉。午後溫暖的陽光照射進來,流瀉在碧璽宮裡,似能看得見漫天的塵埃。
沈沁如微蹙眉頭,嘆息道:“蔣太醫,連你都查不出公主究竟得的是何病?”
蔣太醫謹慎的看了看四周,道:“皇后娘娘,微臣不敢有所隱瞞,公主的急症非常的怪異,微臣行醫數十年,卻絲毫沒有把握能夠醫治公主。”
沈沁如心情複雜的瞅了眼恪純,羸弱的生命彷彿隨時都會消散,生出無限的憐惜。“無論如何,傾盡全力也要醫好恪純,要不然,恐怕即將到來的那場紛爭連本宮都不能平息。”
蔣太醫面lou難色。
“恪純、恪純!”太后焦急的聲音響起,沈沁如忙上前迎接,只見太后被碧雲攙扶著,兩手微微顫抖,看到昏迷不醒的恪純,眼角猶有淚痕,“怎麼會暈了過去?太醫,你有沒有給她開藥?到底還要多久她才能醒過來?!”
蔣太醫冷汗迭出,顧不得姿態,幾乎連滾帶爬的跑到太后面前,道:“太后娘娘,微臣、微臣無能……”
“住口!”太后怒不可遏道,“哀家不要聽這些,哀家只問你,怎樣才能救恪純!”
沈沁如不忍看到蔣太醫為難的模樣,上前道:“母后,恪純她吉人自有天相,蔣太醫醫術高明,定會有法子醫好她。”
“微臣定當竭盡全力。”蔣太醫不斷磕頭道。
太后終究沒再理會他,而是坐在床沿緊緊握住恪純慘白的手。“純兒,你快醒醒,哀家來看你了,哀家宮裡有好多你愛吃的東西,再不醒來哀家可都不給你藏著了。你不許調皮,哀家年紀大了,經不起你的玩笑,你快點醒過來,不然哀家要是生了氣,一準兒跟皇帝一樣把你關起來。”
沈沁如靜靜的聽著,眼角不知不覺的流下清淚。
她心裡曾經留下過芥蒂,因她是她夫君最疼愛的女子。眼見她生命的流逝,她卻一樣的心如刀割。
“貞妃娘娘到。”尖細的嗓音打破殿堂的沉靜,貞妃踏著聲音走進,視線停在昏迷不醒的恪純身上,顧不得請安,滿臉訝異的道:“昨晚不過是普通的風寒,今日,怎會這般嚴重?”
她一開口,太后驀然回頭,怒火中燒。“原來,昨夜你就知道恪純感染風寒,卻知情不報,到底是何居心?!”
貞妃被她的眼神駭到,不禁後退一步,道:“母后,我,我昨夜讓秦太醫來給恪純診治過,卻被恪純逐出門外,我以為恪純病得不重,所以……”
“所以你就沒有放在心上?所以你就心安理得?純兒她年幼,跟皇上起了爭執,你不僅不加以勸導,連她病重的訊息都要隱瞞哀家,你不聞不問,是想要害死她麼?”太后咄咄逼人,盛怒無從掩飾。
貞妃慌忙跪下,辯解道:“臣妾絕非故意疏忽,實因容兒生病,臣妾忙於照顧容兒才會一時大意,並非有意為之,請太后明察。”
“住口,你不用再狡辯了。你心裡對哀家的怨恨還少麼?見哀家疼愛恪純,便想用恪純來傷害哀家,哀家今日算是明白了,若是恪純有個三長兩短,哀家斷斷饒不了你!”
貞妃不料太后劈頭蓋臉的指責,她被擺的一無是處,不由心中酸楚委屈。“母后!您疼愛恪純天下皆知,恪純是您的外孫女,可容兒是您的嫡親孫女,難道您就這般厚此薄彼麼?臣妾照顧容兒的心跟您疼愛恪純是一樣的,難道臣妾就這麼罪無可恕麼?”
太后微微一怔,一時竟回不得話。
沈沁如一同跪下道:“母后的心情臣妾明白,貞妃亦是拳拳之心,並沒有料到會發生這麼多事情。當務之急,仍是醫好恪純的病。”
太后閉上眼。“罷了,罷了。哀家年紀大了,爭不過你們,若是純兒有三長兩短,哀家也沒面目見景王,就隨純兒一同去了。”
貞妃跟皇后俱是一震,不知如何是好。只聽靜默不語的蔣太醫忽然道:“啟稟太后,公主的急症其實並非無藥可醫。”
“什麼藥?”太后忙睜開眼,前進一步,急切的問道。
“冰魄雪蓮。”蔣太醫躬身道,“公主的虛熱須用冰魄雪蓮的寒氣方能壓制,只不過……”他猶豫了會,複道,“冰魄雪蓮乃世間罕有之物,微臣也不知道它的下落。”
“傳朕的旨意,天下尋訪冰魄雪蓮。”蕭霽睿不知何時走到他們身後,平靜似海的面容裡看不到波瀾,但熟悉他的貞妃卻仍然從他僵硬的舉止裡看到端倪。
他終究是在乎她的,比他想象中更甚。
“皇帝!”太后淚光盈盈,“恪純的病牽連一干人等,哀家問你,你當如何處置?”
蕭霽睿幽深的眸子對上驚慌失措的貞妃,淡淡的嘆息道:“母后,恪純如今昏迷不醒,母后權當為她積福吧。”
太后沒了迴音,只是望著昏迷的恪純發愣。
“母后,恪純會沒事的。”沈沁如溫和的聲音是寂靜房間裡最後的聲響。
兩日裡,後宮籠罩在愁雲慘淡中。恪純沒有醒轉的跡象,而冰魄雪蓮的下落也遲遲沒有進展。太后身體本就虛弱,如今更是每況愈下。貞妃被太后斥責後,終日閉門不出。惟皇后日夜照顧,太后稍許欣慰。
烏雲蔽月,寒風陣陣。
婉辭裹緊了斗篷,手執燈籠,走到碧璽宮門口。守夜的搖紅見是她,忙接過她的燈籠,道:“穎貴人,您怎麼過來了?”
婉辭淡然笑道:“我來看看恪純公主,皇后娘娘還在裡面麼?”
搖紅搖頭道:“剛才娘娘嗓子倒了,被太醫勸了回去休養。太醫說,公主日前病情尚算穩定,不會反覆發作,留我們在外守著便夠了。”
婉辭微一點頭,不禁嘆了口氣。“我能進去看看她麼?”
搖紅略略猶豫,片刻後方點頭道:“太后娘娘曾經囑咐,閒雜人等不能kao近公主。不過,搖紅相信穎貴人待人是真心的。”
婉辭微笑著謝過她,走進房間。
kao近恪純,她身上灼熱的氣息便翻湧而至,婉辭不由的皺眉。恪純無意識的呵出熱氣,身體躁動不安。婉辭走近她,將她抱在懷裡,她渾身冰涼的氣息覆蓋在恪純周身,恪純慢慢地平復呼吸。
“是誰?”婉辭一直專心的照顧恪純,未曾注意到房間裡站立一道黑影,藉著月光隱隱看到他清峻的輪廓。她忙要行禮被蕭霽睿阻攔。
“這些虛禮就免了吧,你怎麼會在這裡?”蕭霽睿微微訝異。
婉辭應道:“我放心不下恪純,趁著夜深人靜,便想著過來看看她。”
蕭霽睿伸手按在她手上,只覺冰涼徹骨。“難為你了,很多宮女太監都不敢kao近她。”
婉辭將恪純兩頰因汗水溼潤的髮絲捋到一邊,嘆息道:“我能做的,也惟有這些。早知今日,她本不該回來。”
蕭霽睿默然,孤高的身影掩在濃重的黑色裡,說不出的蕭索。
“朕第一次見到她時,她才三歲。南邊戰事遲遲未平,她的父母雙雙殉難。第一次進宮的她,像個小刺蝟。”蕭霽睿面龐上浮現一絲淡笑,轉瞬即逝,“她是戰場上眾多將士拼了性命保護下來的,她的身上寄託的是希望、是生命的延續。朕寵她、護她,竭盡全力要給她最好的,正是要把所有的補償跟歉疚一同給她。”
婉辭靜靜的聆聽,專注的表情讓他忽覺很安心、很放鬆。
“恪純很聰明,她總是知道不同的人用不同的方式對待。先帝眾多妃嬪不論出自真心喜愛亦或表面工夫,都把她視如珍寶,但她從未利用過自己的身份,為誰牟取私利。也因此,並無人敢小覷她。”蕭霽睿注視著婉辭懷裡的恪純,嘴角淡若浮雲的笑意給清寒的黑夜裡些許暖意。
婉辭微微頷首,她起初不是不怨她的。畢竟是恪純將她平靜的生活擾亂,讓她不得不踏進陌生的領域。但這天真嬌俏的女孩有種特殊的力量,教人想怨也是怨不得的。
“你要不要把她先擱下一會?”蕭霽睿忽然問道。
婉辭這才發現自己兩頰微微發燙,恪純的身子如同火燒一般,太醫因著這症狀的怪異,不敢強行降溫,只敢用補藥調理。“我沒事,這樣她會好受些。”
“你不曾怨她?”蕭霽睿突如其來的問題。
婉辭低頭,含一絲淺笑,道:“怨過,可惜於事無補。”
蕭霽睿聞言也不禁笑了笑。“你很懂得取捨。”
婉辭但笑不語。
“慕翰林被朕安置在了別院,朕目前還不能用他。”蕭霽睿淡淡的道。不像在解釋,似乎僅僅是陳述。
婉辭默默的點頭。她爹爹性格剛直,辦事嚴謹,的確並不適合仍在動盪的朝廷。“謝過皇上。”
“謝朕什麼?”他勾起清淺的笑,問道。
“謝皇上的用心良苦。”她噙著溫暖的笑。
內殿裡一如既往的清寂,蕭霽睿只覺從未有過的安心蔓延開來。他本不是多言的人,與她一起時而相談甚歡時而沉默相對,卻都是極其令人心安的溫和,直抵人心的溫暖。
懷抱裡,恪純無意識的呻吟,婉辭微探她的氣息,逐漸微弱。蕭霽睿臉色凝重,惶然的搖頭。“難道,朕真的要眼睜睜的看著她撒手而去?”
婉辭的手一震,收緊懷抱,堅定的道:“她不會有事。”
蕭霽睿凝視她,只覺她的意志堅定他許多。
“她不會有事。”婉辭再度重複,“因為有心人不會讓她有事。”
她的話有如醍醐灌頂,一語點醒夢中人。蕭霽睿淡淡一笑,眼中透著針尖般的利光。“有些結果,即使是他,也是承擔不起的。”
婉辭微微嘆息,卻靜默不語。
蕭霽睿卻看懂了她的憂心,問道:“你知道朕為何要冊封恪純為公主?”
婉辭點頭,卻沒有回答他。恪純身份特殊,景王手中握有天朝一部分的兵權,某種程度上說,是皇上剋制安國將軍於運龍最有力的助力。於運龍自然不希望恪純進宮,成為毓妃最大的阻礙。
皇上將恪純晉封為公主,又准許她前往邊關,為的是安於運龍的心,保恪純的平安。這一切她明白,但她不能言說。
蕭霽睿臉上浮現淡淡譏諷。“你能明白,有人卻蠢蠢欲動不肯罷休。”
“有舍才有得。”婉辭淡然一笑,這一夜,似乎格外漫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