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恆的親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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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恆的親事
因了阿布的保障,長歌一路趕往安陽,果然暢通無阻。
她的心情,更沉重了。
阿布的話如此有效,並不是什麼好的現象。
她剛剛入城,還來不及找阿恆呢,便被滿城紅色給嚇了一跳,誰這麼大手筆,要成親居然掛紅綢掛到了家家戶戶。
“趙葦,去問問怎麼回事。”長歌皺著眉頭。
趙葦很快把事情搞清楚了,原來是南方第一富的蘇家,向飛月山莊的段恆求親,並且還拿出了段家家傳的玉佩,據段家族中的老人證實,的確是段恆出生當日,段家與施家交換的訂親玉佩。
不過這玉佩是交給施家的,後來兩家解除婚約,不知道這玉佩怎麼就被蘇家得了去。
現在蘇家找上門來,直言要段恆履行婚約,因為涉及的兩家都是武林中的名人,此事越演越烈,鬧得沸沸揚揚。
現下,便是蘇家揚言,明日便是成親吉日,買了紅綢,家家戶戶的送。
長歌心頭一突,竟然有人敢逼親。
她握緊了拳頭,管她什麼人,要是有人敢逼段恆,都得要先過她這一關。
飛月山莊門前倒是一片素淨,於這通紅的安陽城裡,倒顯得另類了。
長歌老遠的便看見了段恆,正站在兩個女子面前,不耐的說著什麼。
“阿恆!”長歌叫了一聲,抖動韁繩加快了速度。
“長歌!”段恆歡呼一聲,跳了過來,一把把她從馬上拉了下來,“你這個小沒心肝的,怎麼現在才回來。”
長歌眼裡滿是笑意,“你這不是行情正好麼?我哪敢那麼早來。”
她早看見了,先前和段恆拉拉扯扯的兩個女子,一個她認識,是施挽朝,一個,她不認識,可是她也猜到了,蘇家的蘇狄。
看那女子,通身溫文爾雅的樣子,不算是什麼強娶強搶之輩,這事,倒真是奇了怪了。
“蘇小姐?”長歌朝前一拱手。
蘇狄很快回禮,心中雖然奇怪對方怎麼一下子就叫出了她的名字,臉上卻不透露半分,“不知這位小姐怎麼稱呼?”
“她是我的未婚妻……。”段恆搶著回答,卻被長歌一把捂住了嘴,“唔唔”的叫不出聲來。
秦子期心中一緊,快走了幾步,卻是默然的站在長歌后側。
他可沒忘記,他和長歌的婚約,也是強來的。萬一這個男人也故計重施,長歌騎虎難下,弄假成真了呢!
可是看眼下這情形,他弄不清楚狀況,不敢貿然開口,只得憋著氣,等著長歌的回答。
同樣憋著氣等待答案的,還有施挽朝和蘇狄。
施挽朝當然是認識長歌的,可是她也吃不准她和段恆的婚約解除後,他們之間有沒有別的事發生。
更何況那時,他們兩人就很談得來的。
頓時,心裡有些澀然。
她聽聞了蘇家之事,立刻就上飛月山莊來攬下此事,聲稱是她不慎失落了玉佩,段恆才生氣毀了婚約,卻想不到落在了蘇家手裡,要蘇家歸還。
阿恆與其嫁給一個陌生人,不如嫁給她。
卻不想,阿恆矢口否認,他與她之間婚約解除並非玉佩丟失的原因,說她當日已經還段家,是他自己弄丟的。
長歌眨眨眼,不去管幾人的心思,只笑道,“我是阿恆妻主的妹妹。”
阿恆睜大了眼睛,她哪來的姐姐?
“你有姐姐?”同樣疑惑的,還有施挽朝。
長歌笑著解釋,“對啊,我的結義姐姐,叫做孟秋。”此時,她才放開段恆,偏頭問道,“對了,孟秋姐姐呢?”
段恆臉上神色如常,“孟秋啊,她明日就回來了。”
“剛好!”長歌笑眯眯的,“還趕得上明日的吉時。”
另外一邊站著的兩個人,被她唬得一愣一愣的,長歌笑著要往裡走,走到蘇狄面前,猛的轉身,“對了,你那個玉佩,哪裡來的?孟秋先前去京城的時候,不小心遇劫,把玉佩丟了,我們家阿恆哥哥發了好大一通火呢!現下阿恆沒說,就是擔心她丟了玉佩,不好向族中眾人交待,現下可好,既然在你這裡,真是了了一件大事,你啥時候給我們啊?”
蘇狄一貫雲淡風清的臉上頓時失了顏色,“你憑什麼說這玉佩是你們的?”
“咦?”長歌誇張的提高了聲音,“怎麼阿恆哥哥沒有說嗎,那玉佩上還刻著孟秋的名字呢!”
“怎麼可能!我已經看過很多次了,哪裡有什麼字!”蘇狄急道。
“你不信?不信你拿來我指給你看。”長歌一伸手,蘇狄立刻後退了半步,警惕的望著她。
長歌輕笑,“大庭廣眾的,莫非我還能給你強搶了去?”
想想也對,眾目睽睽的,她總不能拿了就不還吧!蘇狄想了想,從懷裡摸出一塊玉佩來。
流光溢彩,晶瑩剔透,的確是段恆的暖玉。
長歌不動聲色的接了過來,在手裡看了看,忽地轉過身去對子期笑道,“子期,你以前不總說孟秋小氣,不肯把阿恆的這塊訂親玉佩給你看嗎?現在正是好機會,趁她不在你趕緊看看。”
“真的嗎?”子期笑得自然,興高采烈的湊上前去,用雙手包著長歌的手,讚歎道,“果然光華流轉,難得的極書呢!”
在他大呼小叫驚歎的時候,他看見了長歌指縫間一縷閃爍的銀光。
“好好看看,看完了叫我!”然後,長歌撤了手,在滑過子期的掌心時,輕輕劃了一下。
“啊!”子期猛地一聲驚呼,原來是一個沒有接穩,那玉佩往地上掉去。
說時遲,那時快,長歌往下一抄,在那玉佩險險掉到地上之前,剛好接住了,不過還是碰到了一點泥土。
長歌抹抹額頭上的汗,用衣袖使勁擦著,旁邊,蘇狄已經緊張的走了過來,“怎麼樣,摔到沒,摔到沒?”
“沒事!”長歌吹了吹,將玉佩翻過來,指著底部側面,有個極小的“秋”字,“看見了吧,我們孟秋的名字。”
蘇狄的臉頓時黑了,閉著嘴半天說不出來話。
她拿過去,左看右看,不禁暗自懊惱,她怎麼先前檢視的時候就沒有看清楚呢,這會當著這麼多人的面,怎麼圓也圓不過去了。
長歌仍然是和氣的笑笑,指著段恆道,“都怪我們家阿恆哥哥魅力太大啦,所以蘇小姐才情不自禁了是不是?沒關係啦,做不成情侶,還可以做朋友嘛。等明天我們孟秋回來,大家一起去喝酒吧,以後我保管給你介紹一個更好的男子,怎麼樣?”
“那就真是謝謝了,”蘇狄笑得勉強,卻不得不順著這個梯子往上爬,“原來還有這麼一段,都怪蘇某,對段公子一見鍾情,偏偏段公子追求者眾,這才不得已而為之。虧得今日得見眾人,才知道原來還有這麼段故事。”
長歌笑得那叫個真誠,“所以說蘇小姐眼光好嘛,要不然怎麼就剛好看上阿恆了呢!沒事,那這塊玉佩我們就多謝了,趙葦,趕緊的,給蘇小姐一千兩銀票,當時蘇小姐買的時候,肯定沒少花錢。”一邊說著,手就伸了出去,攤在蘇狄面前。
蘇狄頓了頓,臉上的笑容再也裝不住,慢慢的將那玉佩放到長歌掌心。
一邊,趙葦摸了張銀票出來,雙手捧著遞給蘇狄,“我們替孟秋,多謝蘇小姐了。”
蘇狄帶著人,很快離去,連場面話都懶得說了。
人才一走,阿恆就蹦了上來,連連歡呼,“長歌,你怎麼這麼厲害!”抱著長歌跳了兩下,又轉回頭去看秦子期,眯著眼轉了兩圈,將他上上下下打量了個遍。然後,緊緊的抱住,“這位弟弟也很可愛啊!你跟我們長歌先前都沒有說好的,怎麼能配合得如此天衣無縫?”
子期被他的熱情嚇了一跳,他以前結識的人,都是彬彬有禮,進退得宜的,何時見過這等陣仗,當下便有些不好意思,“我也是她剛剛給我使眼色我才猜到的。”
“這麼心有靈犀啊!”阿恆放開了手,捏捏他的臉蛋,“面板真好!弟弟,你可有婚配,有心上人沒,覺得我們長歌怎麼樣?”
長歌頓時覺得額頭上無數黑線,她一把扯過劫後重生顯得有些熱情過度的人,“阿恆,還沒給你介紹呢,這是秦子期。”
秦子期?阿恆臉上的笑容頓住了,那位風采過人的無雙公子?
他再看了秦子期一眼,立刻後退了一步,保持適當的距離,臉上掛起了得體的笑容,“原來是長皇子,剛才真是失禮了。”
也不等秦子期反應,轉身就拉著長歌往裡走,“先進去再說。”
“阿恆!”在一旁沉默很久的施挽朝擋住了他的去路,“蘇狄雖然走了,後面的事你準備怎麼辦?”
“什麼怎麼辦?”段恆有些疑惑。
施挽朝臉上的笑容淡了幾分,“阿恆,你剛剛拿孟秋擋了駕,現在蘇狄的婚事沒了,取而代之的,孟秋便是你的未婚妻。”
“孟秋啊!”段恆抱著手考慮了半響,“其實還不錯,瞭解瞭解再說吧。”
“阿恆!”施挽朝一把抓住他的手,卻又在他清透的目光裡,慢慢鬆了開去,“我只是希望,你能真正找到情投意合的人,不要因為這樣那樣的原因而委屈了自己。”
“挽朝,謝謝你!”段恆的笑容,一如既往的明朗,為著這個曾經與他互許終生的女人此刻還能真誠的祝福,“不過,你應該知道,在愛情上,我絕不會為了任何人任何事,委屈自己的,放心吧!”
施挽朝的身形有些不穩,卻仍是後退了一步,深吸了一口氣,“那我就放心了。”
段恆點點頭,拉著長歌,與她擦肩而過,終於,漸走漸遠。
就如同兩人之間,再也拉不近的距離。
施挽朝緊閉了雙眼,站在原地久久不能動彈。
她知道,她已經永遠的失去了,她此生最愛的人!
阿恆,多希望,人生只如初見,永遠只有初見。
那麼,便不會有如今各自分飛的結局。
“就一塊破玉佩還能逼得了你?”長歌觀察著段恆臉上的神色,確定沒有任何的傷感,才輕鬆的問道。
段恆斜她一眼,“一個破玉佩有啥稀罕的,我本來也沒覺得那個玉佩有什麼重要,拿回來之後就不知道塞哪裡去了,要不是蘇家突然拿著它找上門來,我還不知道它丟了呢!”
“那還能把你逼個雞飛狗跳,我看這安陽城裡已經紅通通一片,我以為你馬上就要嫁了呢!”
段恆的臉立刻垮了下來,“我也是才知道,這塊玉佩是幻海閣閣主的信物,以前是在挽朝那裡,爹孃以為反正是一家人,也沒特別說,結果又相繼去世,根本沒有機會講。這次事情鬧大了,閣裡和族裡那些老傢伙才跳出來,把我說得一楞一楞的。我要是把這玉佩拿不回來,就得放手幻海閣了,那怎麼可能,幻海閣這些年來可是我一手壯大的,所以正在頭疼著呢!幸好你來了!”
長歌好笑,“那我要是沒來呢!”
段恆好心情的看著她,“你這不是來了嗎!再說了,實在不行,我頂多不幹了,留下飛月山莊混吃等死。”
長歌點頭,“實在要混吃等死,去安州吧,讓孟秋養你,還沒人說閒話。”
段恆沒說話,長歌不樂意了,“怎麼,你還看不上孟秋啊,我告訴你,孟秋那可是文武雙全,對愛情絕對的忠貞不二……。”
“得,”段恆揮手打斷她,“你別再自賣自誇了,實話給你說吧,前些日子也跟孟秋接觸過一段,是挺不錯的,不過她那一根筋,好像沒往那處想,得了訊息匆匆忙忙就走了。”
“沒事,”長歌笑了,“她那一根筋,我很快就給她理清了。”
“哼!”段恆站在一旁,視線掃向秦子期,“我看你先把你自個兒理清吧!孟長歌,我告訴你,你可別做第二個施挽朝,你要是敢吃著碗裡的,看著鍋裡的,我就直接把你踢到甘南道的大沙漠去晒成*人幹。”
“阿恆哥哥,你不知道麼?”秦子期走上前來,指著長歌笑道,“她不怕沙漠,她不是還自個兒要了甘南道嗎。你應該把她丟怡紅院去,然後再喂顆催*情藥加個迷*幻*藥的,她那才會害怕。”
“子期,你真是瞭解我。”這是長歌說的。
“長皇子,你夠狠!”段恆翹起大拇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