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來自西域的醫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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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來自西域的醫生
白見翔過一會進來,笑盈盈地說:“快趁熱吃吧。”她手上竟然端著一個木盤,上面放著一碗小米粥,一碟鹹菜,一盤饅頭,一小碟花生。我看了暗自吃驚,我在軍中固然吃慣了簡單的食物,白見翔如果平時就是這麼過日子的,事情只怕十分不妙。
“公主,我暈迷這些日子,泰州怎麼樣了?”我掰開饅頭,塞了一點鹹菜進去,一邊就著小米粥啃饅頭,一邊問她。
她微笑的臉沉了沉,過一會才說:“守住了。東關王損兵折將,只好暫時退兵青龍州。”
我聽得鬆口大氣,又問:“泰州城可好?”
白見翔沉吟一下,坦然搖頭:“不大好。那場大水沖毀部分城牆,大約淹死了上萬軍民,我們與東關的損失大約相當。不過我們人多,東關兵馬雖強,畢竟人少,所以還是他們吃虧,只好退兵。”
我聽得心下一凜,也說不出是什麼滋味。這結果,在炸燬水壩的時侯已經有預料,但真的聽白見翔溫柔平靜的口氣說出來,我還是覺得心中壓抑。
那些曾經熟悉親切的容貌,大概很多已經見不著了……都做了水國之鬼……
白見翔靜靜看著我的神情,半天說:“你後悔了?”
我苦笑一下,搖搖頭:“不後悔。”使勁咬了一口饅頭,和著小米粥吞下去,不知道怎麼的,居然滿嘴都是苦澀滋味。
我很清楚,如果當時不這麼做,泰州失陷,東關王**,死的只怕不是萬人,是十萬、百萬……我什麼也沒做錯,只是染了一手的血腥,甚至令我自己厭惡。
白見翔聽著我這個乾脆冷酷的回答,輕輕哦了一聲,定定凝視著我,表情有些迷茫,也不知道是贊成還是覺得我冷血。
我沉默一會,苦笑一聲:“這麼大的水,想不到我居然活出來了……”想了想又問:“方逸柳呢?”
白見翔說:“還好你那時候一直抓住一根浮木,畢竟保住性命。泰州餘部發現你,把你撈起來。因為軍中不便救治,就送回了後方,後來就是我接手了。他傷勢比你輕一些,已經痊癒很久,皇帝派他做了雲州諸部安撫使。這個月東關王又要出兵入關,所以方逸柳再升任東北路招討使,已經去前線迎戰東關王了。”
我聽了有些代方逸柳高興,他之前雖然對不起我,後來做事卻十分地道,如今能連續兩次升職,也算才有所用,對國對己都是大大的好事。不過東關王再次進犯,這訊息可十分不妙,也不知道方逸柳能不能擋住。
想了一下,幾下子吃完飯菜,我終於問出一直疑惑的問題:“既然東關尚未打進來,局勢還可支援,為何公主到了北地,還處境如此艱苦?到底怎麼了?”
白見翔略有些吃驚,大概沒料到我怎麼知道這是北地,良久嘆息一聲:“墨……趙將軍,你果然聰明。那你就該知道,東關積勢數十年,我朝積弱數十年,形勢已成如此,非一戰之勝敗可定。縱然是方逸柳……也守不住雲州。”
我心下一凜,想不到白見翔對局勢的判斷如此悲觀,心念一轉,我已經知道這是什麼地方了,喃喃道:“小固城?這裡是小固城?”
小固城在極北之地,地勢絕遠,東關人一時顧不過來。如果方逸柳不能對抗東關,雲州泰州失陷,下一步勢必京師難保。那麼依kao小固城的屯兵,尚可延續生息。甚至召集各路兵馬和王公勢力,兵出東北,襲擊東關王。
想通這一點,我對白見翔當年自請經略小固城的決定總算明白過來,不禁十分吃驚和佩服。想不到她遠在幾年前已經看明白時局,未雨綢繆,為白鐵繹留下一線生息。
當下不禁讚道:“公主英睿。小固城可為我朝後援之地,進可攻退可守,今後扭轉時局,或者正kao公主此計。”
白見翔淡淡苦笑:“扭轉時局麼……這天下之病,不是一天兩天。我看這天時,今年冬天雪花太少,明年只怕是個大旱之年……要扭轉乾坤,縱是才人也未必能成。”
我心下一寒,想起當年在青龍州看到的東關人苦況,又想起嚴昊之流的驕奢殘暴,明白白見翔這些話其實十分準確,並非她心怯膽小的婦人之見。
經過兩百年的消磨,朝政的基礎已經十分脆弱,縱然沒有東關,其他地方也未必不起變亂。只要再遇到天時失正,膏腴之地也難保收成。到時候鬧起饑荒,農戶勢必困頓不堪,缺衣少食的老百姓怎麼會賣力抵抗東關王?只怕自己就先揭竿而起了。
這最可怕的結果,白見翔礙於身份,並沒有明說,但她留在這艱苦邊遠的小固城屯兵,已經是很明白的態度了。
可嘆我雖然向來愛慕她,並沒有看清楚白見翔是怎麼一個人。可惜她雖然明白時局,知道一切而無力迴天,心中滋味只怕比我更加難堪。
亂世之中,做無力迴天的聰明人好,還是做不明白命運的庸人好,可也難說得很。
白見翔微微一笑:“好了,其實也沒什麼。豈能盡如人意,但求無愧我心。凡事自有天命。”
沉吟一會,我終於開口:“公主不要過慮。雖有聽天命之說,還有盡人事在前。只要趙墨還有一口氣在,定要死戰到底。”
我們正自聊著,外面有人輕輕敲門。來人的長相有些奇怪,高鼻深目,眼睛是一種冰湖般清澈的冰藍色,看到我已經起身,眼中現出歡喜的神情,結結巴巴地說:“太,好了。你——身體不錯,傷嚴重,能……恢復……”
他說話實在磕巴得厲害,樣子更是迥異中原人士,不知道哪裡來的胡人。我回想起昏沉中老有人用奇怪的東西為我處理傷口,恍然大悟,微笑著說:“閣下是救治我的大夫?”
那胡人點點頭,顯然對自己的醫術十分得意,笑眯眯上來摸了摸我的傷口,眼角眉梢喜氣洋洋地,忽然畫了個十字,說:“上帝保佑,你恢復的效果真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