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卷 告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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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卷 告白
澈涼的氣息，凝結空氣中水汽，學校的高達牆面，被太陽的光彩所承託。
紅磚黑漆，裝潢別緻。即使是這間學校的設計，也很讓人難忘。中心前廳的四根玉柱，更是華麗。水汽上演劇場，如同輕煙漫舞，淡漠裡的一點熱情。輕輕抬頭，這個仰望太陽的度已經絕美，薄薄涼氣讓光折射成了一朵金色蓮花，彷彿將要你涅槃。
北路書圍繞，那是親手種下的青春，永遠不會忘記的碧綠一角。五月的記憶，那時的板報和那時的話題。將是三年一次性的打包打走，工程浩大，只能親自動手。
學校大門終於要被打開了，這般讓人久等又讓人害怕，除了依舊要讀書的孩子…也許不會有人記得，曾經的校長曾經鄭重其辭的呼籲這一屆的人，曾經無數次讓人厭煩的演講，還有那些讓人耳朵起繭的大道理。
然而離開之際，校長竟是沒有來任何一間教室。他僅僅是批改檔案，籠統體態，老化的臉上堆著贅肉，永遠有那麼一副桃木紋的眼鏡。他繼續他的工作，淡忘與這些學生的羈絆。
巧合的一同來了，他們幾個人。因為是拿畢業書，羽也能湊熱鬧的來他們學校逛一逛。
課桌上留有昨夜的水珠，窗戶之間充斥著回憶遊離的味道。徽看到自己被搬走的椅子，真有點不習慣。而商提著四合早餐，半睡半醒的走樓梯。學校安靜如初，讓人錯以為今天是上課的日子。多溫馨啊，那個還能依稀聞到的書香味，以及操場奔途的汗臭。
徽沒有凳子，只好坐在窗邊的桌子上享受冷風。商好不容易爬上來，兩手各帶四盒塑膠盒，艱難的開了門說道：“這麼早叫我買早餐，冷了怎麼辦。”
“放心啦，他們很快到。我都看到他們了。”徽的眼睛往外看。
他把東西放在桌子上，好好的平擺了，簡直像是買早餐的一樣。黑板那個角落上的一字，似乎把時間定個，過得很快。那時的緊張，在此刻的輕鬆面前多不值得。
看著，卻是很辛酸。
商看得出神，徽感慨的說道：“其實想起來，我們當初講的第一句話是什麼啊。”
似乎也只有外面的風聽到了問題，自然也就只有嗚嗚的風鳴了。
等到全部回神，商才搖搖頭說道：“真的很不想走，我聽說高中是特別累的。”
“終於來了，好久沒見面啊。”商安份的在自己的座位上，正襟危坐。他原本是不想看到這些場面的，但最後還是忍不住看看是什麼樣子的。
“你也會來的啊！六個學期裡，你只有這一次來過…我還跟羽賭了你不會來呢。”姬難以置信的說。
“什麼？拿我來賭？”商聽的一頭霧水，那天以來，一直都沒什麼機會見面的人，現在都到期了。他還是賞心悅目的笑了笑眼前的陣容。
坐在他旁邊的，還有之前還說看書的徽，而其實手上已經拿著手機玩了很久。
“算了吧。早上好啊，姐。”
“幹嘛忽然打招呼…好猥瑣。”她抱著右手的關節，好像無形中顫慄了一會兒。商則是繼續他的對白說：“你今天看起來，好像有點耀眼誒…”
“哪裡哪裡，不比你突出啦。”
相視之下，兩個人的眼袋都很臃腫，黑眼圈像淺黑色的一條粗線橫過。看一看，差不多就到互相嘲諷的時候了。
商揉揉眼睛，將目光放到了她身後的羽，至少她的臉還是正常的，不像其他人一樣。羽輕描淡寫的用眼神看了他，像是重新打量一樣，但是並沒有看到什麼新的不同。
大家都互相看了一下他們兩個人的神態，點點頭，忽然一種讓商害怕的默契包圍了他。他第一次覺得，好像有什麼大事已經發生了，而自己卻跟這個世界脫節了。
面對這種可怕的境地，商逃避式的說：“嘿！妹妹。”
“你叫誰啊。”姬不客氣的瞪他一眼，坐到了桌子上。蛟也終於換好衣服，披著毛巾進教室了。剛好看到他們兩個人在拌嘴，心裡還不安的想著，今天早上怎麼這麼有活力。
“我叫的是羽啦。”
羽漠然的說：“喂…我可沒有認
過你這個哥哥。”
“你是她的妹妹，那就是我妹妹啦。”商還是死皮賴臉的說了聲妹妹，好像用這個稱呼對著羽說話，是一種享受一樣。
羽慚愧的走出去了，大家都對他指責了一番，然後就又出去了。這時候的商才冷靜了，又變回了正襟危坐的樣子。
“話說，你是真的想當她哥哥嗎？”徽寂寞的放下了手機，長久以來沒有玩遊戲，現在玩什麼都不順手。看到那個屈指可數的得分，還是算了。
“無所謂啊。”
“泡老妹可是要遭天譴的啊。”徽開玩笑的說了一句，戲以為真的，好像讓商有些緊張起來了。
“什麼啊！你的思想夠猥瑣。”
徽蔑視的別過臉，笑著說：“比不過你剛才說話的表情。”
“塨在這邊吧。”
“不在啊。”
“難怪你們敢說…”
“什麼啊，現在誰都知道你喜歡誰了。”
“怎麼會這樣。”商的兩隻手搭在臉上，一時無語而且無地自容。等到他們又回來了，更加尷尬。
這次羽先發話了…
之前給她的印象裡，商還是一個挺直的人，自己沒什麼害羞的理由。她也直言不諱了。
“你出來一下。”
“額？”
每個人的面孔開始變得狡猾了起來，先是姬那令人崩潰的唯美微笑，又是蛟那個一本正經的冷笑，然後還有徽在一旁的狂笑聲。商從座位上站了起來，聽著他們三個人陰冷逼人的聲音，為之一懼。
“你們幹什麼啊…”羽都有點被嚇到了，手典雅的抬到了下巴那裡，楚楚可憐的說：“想幹什麼嘛！”
姬假裝沒聽見，走到一邊去往窗外指著說：“那個，徽姑娘，你王子來了。”
徽咬著牙不說話，生怕被人發現是在說他。蛟趕緊把商拽到羽的面前，把兩個人推出去，關上了教室門。整個過程，他們以為天衣無縫，臉上輕輕帶笑，沒有一丁點困擾。
“不用笑成這樣，羽還什麼都不知道呢。”蛟坐到桌子上，兩腳一防，沉著冷靜。
姬搖搖頭，頗顯高興的說：“如果可以的話，我也希望商努力一點。本來以為，讓孫羽自己決定的話應該沒錯，但是她的決定太累人了。”
“那下一次不就成你的麻煩了嗎？”
“呵呵。”姬笑一笑，帶過了她的難言之隱。拿出一副典藏撲克牌，發亮的皺著，完美的弧線間細細的毛起。
姬笑嘻嘻的說：“三個人剛好鬥地主。”
“喂，該給老師一點面子吧。”
姬義正詞嚴的說：“怕什麼，都要走了，到時候老師忘了我們，我們又忘了老師，還有什麼介意的。”
兩隻手嫻熟的洗牌，雖然是老牌，一樣可以洗的技術。一邊洗，一邊忘事。
樓梯轉角，每個學校的樓梯轉折都是一個有故事的地方。不論是邂逅，或是擦肩而過，都是一次緣分。正如一開始一樣，走上人生這個樓梯，並且越來越高。可是這一路，有很多朋友到了不同的高度，又有不同的人和自己擦肩永別。不一定會遇到自己夢想，但一定會遇到自己的註定。
風蕭蕭的遊動著，看著升旗臺處紅旗飛舞，它將會一直在這個高度飛揚的吧。而面對著它的辦公室儼然關著門，密不透風。背後有稀疏的人影經過，卻不是那些想要見到的人。
羽還是有點不願意說話，扭扭捏捏的抓著手指放在背後，恬靜的站著吹風。早餐還是平淡的氣味，小草猶香，楚楚可憐花葉絳。沐浴晨輝，躺在花色牆面上。
舒服得仿若漸入秋景，隔了幾天的生命活動，果然還是睡不著。但是兩個人就是這樣待著了，居然可以一句話都不說，耐住寂寞。
左思右想，商果然還是忍不住將眼球轉向她，並且喉嚨咕咚的咽。忍耐不住自己的嘴，八卦的天性讓他再次發揮了呆頭作用。
“好吧，不快點說話的話，早餐可是會涼的哦。”
她羞答答的把手放到欄杆上，兩臂抬起的袖口，總覺得有什麼吸引眼睛的地方。她低下
頭呢喃說：“唔…先讓我想想。”
商看她這樣的反應，好歹知道現在還不是尷尬的場面。依然是等的起，他不能像上次一樣的急躁了。
她好像是故意的將兩鬢頭髮理了一下，說道：“那你有話要先對我說嗎？”
商語頓著說：“額，我也有。”
她點點頭，沉著的說：“你先…”
時間緩慢，世界安靜的好像沒有別人，除了他們，一個人都沒有。不過他們依然還是說不出話一樣，像是新生情侶一樣羞澀。雖然很多人希望他們就是情侶。
“你和塨之間，已經確定了吧。”商不好意思說出什麼**詞彙，竟然學會了帶過。
羽又等了一會兒，好像是經過了什麼精密計算，經過一番鬥爭，她說道：“是啊，我也是要跟你說這一件事。”
“呵呵，他們說全部人都知道我跟你的事了。”
“是嗎？這樣啊…”羽搖搖頭，說道：“其實，我現在有點後悔讓你出來說話。”
商作出承諾說：“沒事，我傷的起。”
“那，我說啦。”
天藍藍的碧徹萬里，泛白瑕疵，好似浪裡白條。如果逐漸消失，它終有一天會落到這江裡。
“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嗎？”
“你是說在這個學校，還是在醫院裡？”商談笑自若，說起來，跟她見面的次數並不亞於塨。如果不是真的在那時明白，可能，他一輩子都不會明白。有時候不用爭，是自己的，有一天會來的。
“呵呵，還記得那個時候，我最愛做的事？”
商想了想，說道：“是不是那個時候經常下雨，你讓我扶你到窗邊接雨水。”
“很接近了。”
“難道是你用雨水在窗邊寫字？”
“是啊，那個時候…”
“其實，小羽。你不介意我這樣叫你吧。”
她機靈的笑著，晶狀體如同水晶一樣，綻開得虹膜，好似一朵蓮花。在黑色的淤泥裡，剛剛才展開，白色的光點散播四周。好靈動的眼神，這就是傳說中的閃亮亮的眼睛吧。即使戴著眼鏡，也只是潤色不少的裝飾品。
“額…有點不習慣，好吧，不介意。”
小巧的五官乖巧動人，又沒有姬那種霸道和衝動，只是靜若處子，時而發點小姐脾氣。
“我其實想說的還是那句話，你…”
“恩？什麼。”
“看著塨對你這麼冷淡，你自己沒感覺嗎？”
羽愣了一下，又是睿智的說：“這事，讓我結束吧，不該是你們管的。還是說你們擔心了?”
“是啊，尤其是我。”
她逞強式的對商說：“難怪他們一直都憂心忡忡的，但是沒關係啊，不要繼續擔心了。”
商還是一副不信的臉色，發黃的膚色又有些黑，整張臉都緊繃著。她笑了笑他這個滑稽的狀態，說道：“你這是什麼表情嗎？難道你只是要跟我說這個？”
“其實…”
她似乎是有意不再談論這件事，搶先一句說道：“謝謝你，不管怎麼說，你一直很照顧我，沒有比你更好的哥哥了。”原先放在身前的兩隻手，現在也收斂的貼著兩邊的腿。
她點點頭，說完這些已經心無掛礙，扶著扶手上了幾級的樓梯。
猶豫著，該不該真的說出來。可能她是真的什麼都不知道，自己也不知道。如果因為自私打破了她的夢的話…
結果可想而知吧。
原來惡魔小人也是會給天使小人打趴下的
商跟上去，有說有笑的說：“誒！小羽，等下放學一起來玩吧。”
“去哪兒？”她好奇的問：“不會是去上網咖。”
商意味親暱的把手放到她頭上，搗亂的弄她梳理好的頭髮，搞怪的說道：“去上網的事情肯定不會叫你啦，總之，回去問問大家的意見再說吧。一定要給我面子參加啊。”
“儘量啦。”她鼓起嘴巴，可愛的把頭縮下去，姿勢都放低了。
商又假惺惺的說：“這樣走路小心摔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