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卷 花蕾綠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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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卷 花蕾綠萼
“早啊。”徽得意的看著商，比起昨天雖然憔悴了些，但是能看得見精神了。他輕輕的抱了一下商，然後又走向蛟那邊，小聲的說道：“計劃很完美，落實很成功。”
“哇哈哈哈。”蛟只在傻笑，商湊過去的時候，就已經走了。
徽把商拉上了教室，說道：“蛟還要訓練呢，幾個月後就要考試了，不要打擾他。”
“噢~這樣，要考特長生啊，那姬去哪裡。”
徽嘆氣道：“我也不知道啊，只是聽說之前他們剛吵過架，所以我不好問出口。”
“這樣啊，真是多事的時候啊。”
“反正，我是班長，他是體育委員。夾著你，這學期你就不用想偷懶了。而且，你什麼職位都沒有，我們隨時壓你。”徽得意洋洋的拿出班門鑰匙，裡面的佈景都已經不再陌生了。
他們的桌子上已經連綿起了樹牆，像長城一樣，隔絕老師的視線。在下面則是不少的試卷，地上是工具書，當然，還有專門的一個垃圾袋，和手機袋。多齊全的裝備。
徽雖然正經地跟商說著事，但是卻換回來商的一句戲言：“我表示壓力很大。”
上課後，果然是不容言笑啊，都在各自做各自的練習。徽做筆記的時候，筆尖的用力程度，讓手指都變白了，還在本子上發出嘰嘰的聲音。蛟看了看書，就開始上百度了。
商就是無聊到這種程度，才真是認識了這個學期有多可怕。
不過下課後，三個人倒是能聊得大笑起來，上課鈴的聲音都被蓋住了。有時候蛟會過去陪姬，那是徽就在休息，而商看著真上學期還坐的位置發呆。
想來，那位置上的背影本不是那樣的，現在回想一下，恍然大悟。校服是一樣的校服，但是人已經走了。而且她帶走了所有他的東西，留下一個商久久不會忘記的位置。
商忘了轉頭，忘了聽課。
實際上，時間是越過越快啊，睡覺一醒就已經過了一年了。幾年前還剛來著學校的時候，還痴痴的混日子。一會兒就沒日子可混了，連人都見不著了。留下一堆堆不知道什麼時候養出來的傷疤，和一些漸行漸遠的朋友。
“對了，老一任班長呢。”
徽停下筆，讓手指休息了一下，說道：“好像在三班吧，她進了重點班。”
“噢~這樣，看來她也好好的學習了一個學期啊。”
“像你麼…給她看見，肯定笑死你。”
看起來，這個班也沒幾個熟人了，全部給學校調亂了。正好做一個重新的開始，商是這麼想著，只是也不是這麼期望著。
徽深深的打了一個哈欠，好像是叮囑一樣的說：“上課少發呆，已經有幾個老師盯著你了。”
“這樣啊…知道了。”
“還有就是…今天情人節，我中午不留下來哦。”徽特別注意的說著，商只靜靜的點頭，腦子裡不作他想。
“所以中午你也別留在這裡吧。”
商的手伸進了抽屜裡，說道：“不，我還是要留，家裡沒人。”
“那好吧。”
“情人節快樂。”
徽幸福的笑了一下，說了謝謝以後，就繼續寫練習冊了。
“這玩意兒，難道要扔了麼…”商的手摸著抽屜裡的東西，盡是惋惜的表情。
放學的時間，比想象中的還要快，快得讓商有些不安。他趴著樹牆，看著教室小小的門有一大堆人在擠的時候，還是有些不捨的對著徽問：“中午有誰能留下來陪我的嗎？”
“商啊，我說過啦，不行吶。今天是個例外，除了今天，以後每天都陪你做練習。”徽也把禮物盒放到了書包裡，好像喜出望外一樣的躍著出門了。蛟則是不緊不慢的整理衣服，說道：“我從來不做練習的哈，嘿嘿嘿，不過姬是會過來找我的…”
“沒事，你去吧。”商對待姬和蛟的事確實很開明的，反正，是個特殊的人，也要特殊的對待吧。
蛟還是感覺到自己被人特別對待了，不甘的關懷了一句：“那你打算怎麼辦，中午一個人在這裡？”他輕輕的摸著商的背，不知道是長輩對孩子的關愛，還是別的什麼愧疚。
他自嘲道：“沒事啦，習慣一個人，以前也就是這樣。等下去外面吃了東西之後，大概還是回來這裡睡一個午覺吧。”
“好吧…”
姬已經打開了班門，氣勢洶洶的吼了一聲，很自豪的樣子。蛟識趣的慢跑過去，跟她摟著腰走了。他連忙對著兩人說道：“祝你們幸福。”
可他們沒有回頭，竟是把他遺忘到了一邊，耳邊都是空氣，什麼都聽不見了。
“好吧，今天是二月十四。”商尷尬的彎著嘴角，依然看著真過去的位置，不知該作何他想。只是二氧化碳沉澱下來之後，周圍重新稀釋的氧氣，讓他覺得，他和他們相隔甚遠，各自都有喜歡的人了。再也不是能在情人節這天留下來陪單身漢的了。
“也祝我幸福。”他躺在連起的凳子上，看著彩色斑斑的天花板。門外稀零的腳步聲，清晰的逼近
了這間教室，看來是有備而來的一個人。推開門後的片刻，門撞在牆上，但是沒人起來回復。
只覺得是一個女生，很熟悉的聲音。她站在門口怯怯的問道：“請問有人嗎？”
等了一會兒，商才小有興趣的爬起來，兩個人的小眼神吱吱的匯到了一點上。很快，她認出來商的樣子，說道：“誒？是你啊。我哥他們呢。”
商看她不是來找自己的，反而失落的暗下了臉色，挖苦道：“各自找各自的女朋友去了，你怎麼不找塨啊。”
她慢慢走近來，好像還是在打探一樣，棕色的眼瞳裡放出探索的光彩。她無聊的回答道：“他啊，下午才回來呢。”
“難怪啊…”商懶倦的又躺回去，排排的座椅，把他擋的像是沉沒了一樣。
“好吧，既然這樣的話，就給你先吃吧。”她走到商的腳邊，把手裡那盒黑色巧克力放到桌子上，牛奶的香味倒是很濃郁的。
商正懶得出去吃飯，聞到這種氣味，還是很驚喜的說：“我也能吃巧克力？”
“肯定啦，雖然我不知道你的名字，但是我還是算認識你的。痴情的人難找啊。”她好像是在取笑一樣，親手拿起巧克力到他的手心裡。
“謝謝，謝謝。”商第一次吃這種巧克力，不知道是不是情人節的關係，他捏著小巧的巧克力，聞到了羽身上獨有的味道。也可能，是和羽的距離太近了吧，頭髮輕輕的碰到了她的衣服。
一種特別的熱度，從心臟處砰然湧起，直竄到了臉上。味道還不錯，就是甜了點，膩了點。太膩了。
“你吃飯了沒啊。”
商大口咀嚼的樣子讓她望而生畏，眼神很有狼的氣勢。很快的靜默了一會兒，羽都覺得她的問題是多餘的了，商肯定沒吃飯。
她收起這盒巧克力，裡面零星的幾個讓她都覺得心疼，好像是巧克力給人折磨了一樣。放回袋子之後，她說道：“好吧，既然他們不在，那我走咯。”
“去哪啊。”商這才正常的答話…
“回家吃飯啊。”
剛剛吃下了三顆，停下來以後，喉嚨一種火燒火燎的感覺。乾咳了好幾聲，胸前抑鬱不停。
“稍等一下…”商一調語調，對著她感激的說了之後，把抽屜裡一支東西凝重的拿出來。
“什麼東西。”她好奇的向商伸手的方向看去。
豔紅色的瓣，在微微顫抖，好像能透光一樣散著色澤。紋絡細細思思，跟一堆粉末貼上起來似的。內蘊羞澀的蕾微微的開口，黑色的深邃也分別著不同的花瓣，像少女的微笑一樣迷人。綠萼處微微的水珠，隔著透明的塑膠膜裡看，好像被天氣熱的流汗一樣，可愛極了。
“哇，玫瑰誒。”羽看到玫瑰的樣子，和普通的女生也是一樣的，只多了一點好奇而已。
商笑著說：“作為謝禮，送你吧。”
“啊，不用了吧。”她推辭的看著花，欲拒還迎的感覺。
商更加無奈了，解釋說：“原本打算送給某個人的，看來現在只可能送給你了。好歹收下嘛。”
“可是，這是我第一次收花誒。”
“剛剛吃的，也是我第一次吃女生的巧克力啊。”商的眼神還在請求，像在示意這場交換很公平。
羽後退了兩步，撞在了身後的桌子上，尷尬的笑了笑，沉默了。
商做作的捂著頭說：“不收啊，好吧，太傷我心了。”
“不是啦，只是我的第一次，想收塨送的花。”她委婉的說完，看著這朵美麗的尤物，花容失色般。
商只好為了挽回自己的面子，沒心沒肺說：“那你去找你的塨吧，我去吃飯了。”並慢慢走開了。
這個回答，該說是一種讓人生氣的答覆，還是讓人無可奈何的答案呢。羽無奈的說：“你常常說這些讓人崩潰的話的嗎？”
他的眼角皺著，皺得像他的心一樣老。
“還好啦，拜拜。”
商神速的身法，已經跑過了操場的牆，像猴子一樣的翻走了。羽也慢走，空蕩的教室，沒有多餘的話。
鮮紅的玫瑰儒雅地躺在書牆上，那姿勢如同紅衣貴婦人一般高貴，嘻嘻的腰身給妖嫩的綠葉蓋著，等待她的歸處。
腳步聲正遠…沒有人收拾
商早在昨晚就已經準備好了這份禮物，因而沒有表現出來。也沒有人知道他偷偷買花，還想好一連串要對著真說的對白，只是可惜，沒有一件事情他是做正確的。
商一直不承認的事實，現在只好認了吧。她是第一次，唯一一次沒有騙他，說她走了。
巧克力也只能留在那位，香味散去之後，沒有人品嚐。情人節，在許多不知名的單身人士中腐朽，沒落。跟落葉一起，成為其他情人的養料。甜蜜已經把別人的心蛀蝕掏空，等到感情的麻醉退散以後，就是隱隱作痛。
反正，現在想什麼悲傷的事呢，商的臉早就已經給熱血脹滿，無暇管別的事了。羞澀的臉每個毛孔都熱得刺痛…
晚自習上，監課老師一直在外面打
電話，好像滿臉幸福的樣子。教室裡不少人打電話，吹噓，打牌，他都沒說什麼。玻璃窗一隔，看得到對方，但又管不到對方。
商沒有在座位上，並且傍晚時分，在最暗的時刻。他已經把這朵可憐的，瀕臨死亡的花扔掉了。任由腐臭的奶茶和麵包紙澆蓋在上面，誰在乎呢，在它包裝起來之前，早已經死了很久了吧。
留在班上的…
蛟已經趁亂到了姬的班上去了，走的特別快。徽在自己的位置上也不做作業什麼的，就是在狂發簡訊。果然是情人節，到處都不一樣了，單身的人幾乎都要崩潰了。
比平時多出幾倍的情侶，好像要鋪天蓋地一樣湧進他腦子裡，把世界的每一個街頭都走滿了，不管男女老少，似乎都和孤獨的人格格不入。商只好在這種時候，找了個燈光極其昏暗的地方，低著頭放空自己，跟別人競爭僅剩的一點單身空氣。
或許走在天橋上，偽裝自己的表情，欺騙自己的思緒是他能安慰自己的方法。他第一次覺得，心會絞痛，如此多的第一次。撫著被人們的體溫所感染的，溫暖的欄杆…
霓虹燈探射的異樣色光，即使怎麼模糊，也能知道那是什麼東西。
音樂會上，只剩下低音提琴的蒼白音色，在為細微的鋼琴聲音營造一個舞臺。從剛剛的唯美的小提琴演奏中，誕生了暗淡的淒涼。從夢裡迴歸黑暗之後，仔細一看，那碎碎的光痕，不知道是從什麼地方碎裂的。
無力的是命運還是人，聽眾席上或是在陶醉，或是在感傷吧。
商動起手機…
“情人節快樂，最近過得怎麼樣？”他把簡訊發到了真的號碼上，長撥出一口氣。在煙霧裡看淡車水馬龍，看厭情侶的親密舉動。雖然知道這個號碼，永遠不會給自己答覆了。
他知道她是不會回的，甚至他感覺她已經換了個號碼。類似的消極的想法，和被人忽視的不甘混雜得看不清界限，反正自己很渺小。
“就讓沉默~代替所有回答…”歌聲在耳機裡泛泛的唱，歌手只有唱的時候是有感情的。
跟著，商的嘴型變動，欲語卻罷。
：謝謝。額…抱歉，你是？
簡訊的迴音讓他吃驚，不僅是因為有了回覆，還因為這個回覆。
抄起手機的時候，他還以為今天是不是太特殊了，不過沒想到這是一句疑問句，而不是肯定句…商抵不過世界的幽默，冷冷地對著簡訊笑了一聲，不知道該作何解釋。
月亮散步到了西邊，學校的鐘聲敲起，幼嫩的情侶們又一次湧了出來。
蛟和姬手挽手地走在人堆裡，一步步的慢慢前行，她環著他的腰，他摟著她的肩。徽把手機收到口袋的時候，看到他們兩個的動作，心裡也是一種滋味。靜默的看姬的頭髮，美美的笑了一下。
又是一種多麼千絲萬縷的關係呢，跟達芬奇的手筆一樣，面上是很好的畫，裡面依然是很深的哲理。永遠猜不透，永遠看不完。只要有理解，就有不同的新花樣。這也是現在的專家們，專門拿來糊弄的東西。
就像戴著眼鏡，深藏不露的徽一樣。
蛟對著她甜蜜的問：“待會兒去哪？”
姬淺淺的笑了以後，面不改色的說：“我想早點回家，下次再玩。”打破氣氛好像一直都是姬的工作，所以每次跟她在一起的話，難免都會有突發變故。如果被發現了，還能立刻用蛟掩護。
蛟輕擦了額頭的冷汗，說道：“為什麼~好不容易等到了情人節。”他像個小孩子一樣的對她撒嬌…
姬對他的這種舉措膩味之後，正打算開口應對，蛟就已經先轉好型，用微笑帶過失落說道：“開玩笑啦，今天外面人很多，你肯定會不舒服的。我送你回家。”
徽看他們要做出什麼事了，才冷不防的告辭說：“路上小心啊，我先走了。”
“你也是，明天見。”蛟對著慢慢遠走的蛟擺手。
姬的樓下安靜幽暗，兩個人稍微的擁抱了一下，就散了。有了零碎的腳步聲之後，頭也不回的分開。姬愣愣的看著蛟，每次他都能很溫和的對待自己，而且也很周到。美中不足的只是每次的分別都這麼幹脆，沒有留下一點餘溫，讓她感蛟覺始終不是真的愛自己的人…
只是已經無法自拔了…
“姬…情人節快樂。”
起初這不太可能聽到的聲音，從看到塨的臉之後，她還是有些氣憤的接受了。他一個人好像在一旁站了很久了，褲腳上沾了些水。
“啊，是啊，你也一樣。”
塨還是沒有被她這麼冷漠的態度打消念頭，低著頭，咬牙遞出了那支花。即使是多好看的花，姬也會把它扔了的，在想到的時候，已經看到了事實了。花無力的在地上跳動了一下，再也沒有起來了。
“你不去陪羽，把花送給我幹什麼。”
塨柔和的說：“都送了。”短髮遮不住眼睛，雙眼閃爍著，是人都已經看出這個謊言了。
她失落的說：“反正，我不會收的，情人節只能收蛟的一朵。”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