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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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第五章
三日後,南家軍便要攻打陳國。對於南彧漓這個看似倉促的決定,韓曄卻不無吃驚,數萬南家軍將士駐紮在旗安城外,陳國不可能不知,雖然南家軍是以重兵守城為幌子,陳國卻決計早有防備,因此兵貴神速,且要出其不意。發動戰爭這個事情,最重要的往往是出師有名,至於這“名”,真也好,假也好,就不那麼重要了。
倒是韓曄無意的一句問話點撥了南彧漓,於是在乞巧節上行竊的那一夥賊人便成了陳國人,而他們的罪名也從偷盜變成了竊取姜國情報,坐實了這天大的罪名,且半年前哥舒聯合陳國攻打姜國也是眾所周知的,如此一來姜國向陳國開戰似乎也成了情理中事,且陳國的國君野心勃勃,治國殺伐近乎殘酷暴戾,若是攻得陳國,無礙於是解陳國百姓於水火之中,至於是非對錯,不過是供後人談笑謾罵的數頁史書黃紙罷了。
陳國為小國,但以其天險之勢守城,令姜國頗為頭疼。陳國雖曾與哥舒結盟,但近幾年來,陳國有擴容之勢,開疆擴土,又建了數幾城池,也令哥舒開始忌憚。白鷺城為其前哨,自是極為險要,除了強攻,別無他法,但如此一來,傷亡勢必不在少數。
“這幾日怎不見魏嚴漠?”韓曄問。
南彧漓從軍事圖中抬起頭來看他,一身戎裝的韓曄藏不盡他的絕代風華,黃沙飛揚掩不過他眼中的百般風情,南彧漓痴了一陣才道:“進城去了。”
“什麼?”韓曄吃驚道,“進了白鷺城?什麼時候的事?”
“你病倒在旗安城的那幾日。”
“如此,他便可同我們裡應外合了?”韓曄喜道。
南彧漓點了點頭,然後走了下去,為韓曄整了整他銀灰色的鎧甲,“一定要保護好自己。”南彧漓說這句話的時候,神色如常,語聲清淡到彷彿在吩咐今晚吃豬肉餃子一樣,讓韓曄微微發怔。
南彧漓也不再說什麼,待將他的鎧甲整理得差不多了才又開口:“下令三軍,我們夤夜攻城。”
韓曄回神,拱手領命,“是。”
攻城果然並不順利,白鷺城的險峻大大超乎了眾人的預料,雖有魏嚴漠在城中做策應,但畢竟勢單力孤,他雖探到了白鷺城的兵力分佈,南家軍卻始終無法攻入城中,數萬流箭,火石之下,南家軍損傷頗重。韓曄在流箭之下救出了幾名士兵,箭雨不停,剛剛格開數支箭頭,下一秒就有另一支箭頭將將擦著他的脖頸飛過,他的長槍耍得極是好看,奈何卻並非對敵,而是在極力架開不停的箭雨。
“姜國欺我陳國弱小,但我們縱然一死,也定要守住白鷺城。”韓曄抬眼看去,城牆之上赫然立著一位紅袍翻飛的將領,韓曄看不清他的模樣,但他的聲音沉厚而滄桑,揣度著應是一位老將。
不遠處栗色戰馬上的南彧漓開口道:“齊老將軍,陳國遣人探我姜國機密,這又作何解釋?”原來守城的是陳國最負盛譽的齊兆齊老將軍,看來陳國是早有準備。
韓曄卻不禁發笑,當真是賊喊捉賊,臉都不帶紅的。
齊兆冷哼一聲,“欲加之罪,何患無辭。你們若有本事,將我白鷺城奪去便是。”
攻城一直到天亮,南家軍傷兵累累,卻始終攻不下白鷺城。唯一值得慶幸的是,潛在城內的魏嚴漠並未被發現,至少在城中埋下了一條眼線。但是若不盡快打下白鷺城,一切佈置都是枉然。
“我有一計。”營中的韓曄道。他雖未受傷,但臉色不是很好,想是消耗了太多體力。
南彧漓輕蹙起眉間,他的直覺並不好,“什麼?”
“既然魏嚴漠在城中,便讓他在水源中下毒,城內士兵中毒,戰鬥力定然削減。”韓曄道。帳中的左右將軍皆是默然,他們深知以南彧漓的秉性是絕不會答應的。
南彧漓輕輕瞥了一眼韓曄,“城中不僅有士兵,還有白鷺城的百姓……”
韓曄搖頭,“你想奪得陳國,便不可能保所有百姓周全,成大事者,必要懂得犧牲小節。”
“若是拿下陳國,白鷺城的百姓便是我姜國的百姓,若是順利攻下城池,便可保城內百姓無一人傷亡。”南彧漓也是寸步不讓。
韓曄豁然而起,“除此之外你有更好的破城之法嗎?南彧漓,你不忍城內的百姓有所損傷,就寧願看著南將軍的將士做出犧牲嗎?這無異於以命易命,我當真看不出高明之處。”
整個南家軍中,只有韓曄敢這麼跟南彧漓說話。眼見著兩人就要吵開來,左將軍於韜開口道:“韓副將和將軍所言皆在情理之中,總會有萬全之策的。”其實軍中眾人大多認為韓曄的方法可行,此舉可將我方的傷害降到最小,但南彧漓的考慮也是不無道理。南彧漓素來極為愛重百姓,又固執己見,對於原則問題可謂是寸土難讓,今次他怕是決計不會接受韓曄的意見。見南彧漓久不言語,韓曄正欲拂袖離去,帳中的將士一時之間都有些尷尬。
“你們先退下,”南彧漓揮了揮手,“我與韓副將再商議一下。”
“南將軍想說什麼?”韓曄看著南彧漓的臉色很不好,他一不高興就會喊他將軍。
南彧漓正色看著韓曄,“我絕不允許白鷺城的百姓有任何損傷。”
“是嗎?若想兵不血刃這是最好的方式。你做不下手的事,我便幫你做。”他眼中的森然冷意讓南彧漓不禁蹙眉,南彧漓第一次感到,韓曄似是哥舒草原上的一匹狼,桀驁而冷厲。
南彧漓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臂,“如果白鷺城內有你的父母妻兒,你還會堅持這麼做嗎?”
韓曄將手臂從南彧漓的鉗制下掙出,冷冷地看著他,“我沒有父母,也不會有妻兒。”
南彧漓的心驟然一疼,幾不可聞地一聲輕嘆,“做任何事都要給自己留有餘地,放人一條生路,豈知日後不是自救的法門呢?”
韓曄抬起頭,對上南彧漓如星辰般明亮的眸子,“殺伐決斷素不容情的南將軍竟也會有如此悲天憫人之心?在戰場上,人人皆是無所不用其極,對敵人仁慈便是對自己殘忍。”
“可白鷺城的百姓並不是敵人,你又何以忍心看著無辜的生命逝去?”
韓曄輕輕一笑,“無辜?每一個在戰場上浴血奮戰的南家軍將士不無辜嗎?他們犧牲自己只為滿足白軒容一人的野心難道不無辜嗎?還有那一個個在戰場上奮力抵禦的陳國士兵不無辜嗎?他們死守白鷺城只為了這無妄之災。戰爭,本就是殘酷的事情。”
“住口。”南彧漓喝道,“陛下的名諱你也敢直呼。”
韓曄偏過頭,“我本就不是為他效命。”
南彧漓背轉過身,不再看他,“軍令不可抗!你出去吧。”
韓曄本想上白鷺城外的沂水山上,在沂水泉下藥,因為白鷺城水源皆來自沂水泉,但是剛邁出軍營就被南彧漓攔下了,南彧漓是一早就猜透了他的心思做好了截住他的準備,還罰他守了一日的營門。後果就是,兩人冷戰了兩日,直到南彧漓確定了最後的攻城之法。
“於韜,你和左軍留守營中,楊雲碩你和我率餘部繞上沂水山。”南彧漓坐鎮帳中,排兵佈陣。
韓曄安靜地聽著,卻依然賭氣不願意抬頭看他。
於韜思忖後道:“大部從沂水山繞上,太過顯眼了吧。”
韓曄終於抬頭看了看南彧漓,後者的身上帶著沉穩卻灑脫的氣質,眉眼之間一派蕭索,卻掩不住他眼中透出的自信與篤定。
南彧漓看著於韜,脣邊扯開一個弧度,“就是要讓陳國士兵發現。”
韓曄突然瞭然一笑,南彧漓這是想明修棧道,暗度陳倉吶。
果然,南彧漓指著地圖,道“我和楊雲碩率兵至此,引開白鷺城守衛,加以牽制,於韜率兵從正門攻擊,中軍候在半山腰,支援左軍從正門攻擊。”
楊雲碩笑了,“將軍這是想暗度陳倉啊。”
南彧漓的笑意深了一些,突然他看向韓曄,“韓副將覺得此計如何?”
韓曄淡淡地看他一眼,“你是將軍,你說了算。”
南彧漓笑著說,“倒不急於這一時,此番攻城,我們損了元氣,待得休整一日再行此計。”
韓曄剛想轉身離開卻又意料之中地被南彧漓單獨留了下來。
單獨面對南彧漓,韓曄還是不肯先開口,只是安靜地坐在椅子上,冷冷地看著南彧漓一步步走向自己,然後將自己拉起來,整理了下衣襟。然後韓曄聽到他低聲說,“攻下了陳國,你可會跟我回去?”
韓曄的身子一僵,默然了許久。
南彧漓低下頭看他,“你不願意?”
“我……”韓曄猶豫了。在他心中,他始終是哥舒的人,無論他有多喜歡南彧漓,他終究無法對不起哥舒洛一。
“不重要。”南彧漓打斷了他,似是害怕聽到他的答案,“我一定會帶你回姜國,我不會讓你離開的。”有的時候,他可以很強勢,很霸道。
韓曄沒有回答,只是靜靜地靠在他懷裡,惟願這一刻便是永恆,南彧漓,今生欠你的,我一定用下一世補償你。
第二日,軍營外竟出現了一個身著豔紅長袍的姑娘,著實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她生得嬌俏,膚如凝脂,淡掃蛾眉,一雙杏眼純澈,眉宇間卻是英氣勃勃
“軍營重地,女子不得入內!”守營計程車兵理所當然地攔住了她。
那女子不以為意,柳葉眉向上輕輕一挑,“古有花木蘭代父從軍,穆桂英掛帥破陣,梁紅玉擊鼓退金兵,怎的女子便入不得軍營?”
好伶俐的丫頭!唬得守營士兵一愣一愣的,卻還是堅決不放行,“你到底是誰?”
正遇上經過營門口的南彧漓和韓曄,紅袍女子忽的笑了,叫道:“南彧漓!”
守營士兵皆是一怔,全營上下除了韓副將哪個敢直呼南將軍的名諱?
“你大膽!”
南彧漓微微一怔,疾步走近,躬身拱手道:“參見安敏公主。”
眾人不由得一驚,眼前的女子竟是當朝天子的親妹妹?韓曄也不由得側頭看向南彧漓,而後也是微微躬身拱手。
南彧漓對著守營士兵斥道:“還不參見公主?”
他們才回過神來,剛要行禮,便被安敏公主攔下了,“不必了,我不在乎這些虛禮。”
南彧漓道:“不知公主此行,為何而來?”
安敏公主忽然調笑著上前一步,“我求了皇兄好久,他才許我來找你的。”
南彧漓突然有些無措地看向韓曄,後者卻是一副悠然看戲的樣子,讓南彧漓頓覺有些尷尬。安敏公主這才注意到南彧漓身旁的韓曄。他著著一件天青色的常服,衣袂飄飄,桃目細長,眼波流轉,深邃絕美,卻讓安敏無端地有些不安。
南彧漓開口問:“不知公主找臣所謂何事?”
安敏公主將視線移回南彧漓,嬌笑怪道:“你此次出征竟也不知會我一聲。”
南彧漓微抿了抿脣,“公主,此乃軍營重地,況且,我明日便要攻打白鷺城,公主在這兒怕是多有不便。”
安敏突然興奮道:“你們明日便要攻城?我要與你同去!”
南彧漓拱手道:“公主千金之軀,戰場上刀劍無眼,若是公主有所損傷,臣便萬死難辭其咎。”
“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婆媽?像個女人似的。”安敏皺眉道:“南彧漓,旁人也就罷了,你還不知道我嗎?”
韓曄聽她前一句不知覺間已笑出了聲,而聽到後一句話,卻笑不出來了。南彧漓偷瞄了一眼韓曄,後者已然恢復了面無表情的神態。
安敏公主看向韓曄,“你笑什麼?”
韓曄搖頭,“沒什麼。只是覺得南將軍的擔憂不無道理。”
安敏公主突然一抬手,對南彧漓道:“你手下計程車兵功夫未必有我高,上陣殺敵,他們可以,為何我就不行?”
韓曄拿眼斜睨她,卻正對上安敏看過來的眼神,堅定而凌厲。她驀地抬起左手指著韓曄,“那便如此,我若贏了他,你便讓我上陣如何?”
南彧漓張了張嘴還未回答,就聽得韓曄道:“公主身嬌肉貴,我怎敢與您動手過招?”
安敏冷哼了一聲,“這是命令你違抗不得,若有任何損傷,本公主一力承擔。”
“公主……”南彧漓素知安敏的性子,集萬千寵愛於一身,一向是說一不二,沒有人敢違抗,只是此番上陣實是太危險了,“公主何不上沂水山觀戰?這樣一來……”
“去校場!”安敏打斷了南彧漓,她本就是我行我素的性子,誰又勸得了呢?
校場上黃沙彌漫,風吹得安敏大紅的長袍獵獵作響,她手執一柄短劍,劍刃輕薄,看著並未亮出武器的韓曄,蹙眉道:“你的兵刃呢?”
韓曄微一欠身,“公主實有巾幗之姿,然卻始終是一介女流,我若勝你,倒叫人覺得勝之不武。”
安敏眯了眼看他,“你想怎樣?”
“我們便以五十招為限,若是五十招之內我勝不了你,便算是公主贏了。”此言一出,校場上眾將士皆是點頭,韓曄的功夫眾人都是見識過的,放眼南家軍中,怕也只有南彧漓能勝他一兩招了,因而眾人皆覺韓曄此舉頗有君子之風。南彧漓卻一直蹙眉而望,未曾言語什麼。
安敏輕撇嘴角,深知韓曄是對自己的本事不以為意,心下雖著惱卻也有些忌憚,便答應了下來,“好。你可以亮出你的兵器了。”
韓曄微微一笑,“我便空手同公主過上幾招吧。”
話音未落,韓曄只覺得迎面一陣劍氣襲來,快得令人一驚。又是五十招,又是空手過招,韓曄分明看不起自己,這可激起了安敏的性子。想起適才下校場時南彧漓在他耳邊吩咐了“小心”二字,韓曄心下有些不快,怎麼?怕我傷我了你的愛慕者嗎?心下竟也不覺自己什麼時候變得小心眼兒了?
眼看著過了二十招,韓曄卻還沒有奪到安敏的短劍。她的劍招變化多端,出手不似南彧漓般狠戾卻勝在輕快靈巧,韓曄竟也一時找不到奪刃的良機。將將對到五十招時,安敏劍尖一挑眼看著就直指韓曄咽喉而去,韓曄竟也不躲,直直地迎了上去,然後下一刻,便側身攀上了她的手腕,安敏一驚,劍鋒偏轉,韓曄噙笑,右手猛一用力,眼看便要奪下她的兵刃。一旁的南彧漓眉心蹙得更緊了些,心下一驚,眼見又一道寒光閃過,只在韓曄奪下安敏短劍的一剎那,他的右臂竟被另一把短刃劃中了。韓曄不可置信地看著安敏左手中的另一把短劍,她使得竟是雙劍!
安敏輕輕一笑,收劍回鞘,看著韓曄道:“你服是不服?”
韓曄握著的短劍的右手不自覺地攥緊,在場眾人都沒想到安敏竟然勝了韓曄,還劃傷了他的右臂!只有南彧漓將一切看在眼中,卻一點都不覺得意外。
安敏笑看向南彧漓,“南將軍,軍中無戲言?”
南彧漓氣苦,說要比試的是你,說比贏了便上戰場的也是你,從頭到尾我可什麼都沒說,怎麼就成了軍中無戲言呢?剛要出口反駁,便聽得韓曄淡淡道:“公主巾幗不讓鬚眉,既是既定之約,當然應該遵守。”
安敏抬眼看他,沒想到他倒比南彧漓還痛快些。安敏自然知道自己這一仗勝在出其不意,若是一開始便亮出雙刃,韓曄早有防備,五十招之內勝敗還未可知。韓曄自是有些氣憤的,只是他深知兵不厭詐這一說法,敗了便是敗了,沒有什麼可說的。
安敏走近南彧漓,“他答應了,你呢?”
南彧漓看了一眼韓曄,然後正色道:“只望公主在戰場上照顧好自己。”
安敏突然上前抱住了南彧漓,“我知道。還是你對我最好。”
南彧漓的身子僵住,校場上眾人皆是抿脣而笑,唯有韓曄在黃沙漫天的校場上,將短劍放下,默默轉身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