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繁體版 第四章

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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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第四章

站在北門的韓曄此刻思緒萬千,他知道,如果現在出逃則很有可能成功,可是,他竟然猶豫了。他就著牆根坐在了城牆下,他究竟該何去何從呢?當初跟著南家軍打仗時,南彧漓總是身先士卒,衝鋒在前,下意識地將自己護在身後,數次救自己於危難。他欠南彧漓的實在太多了。他陷入了沉思許久,直到天邊金色的斜陽淡去最後一抹光輝他才站起身來,黎昕,這是最後一次,打敗陳國之後,我就會離開。他不知道,靠近北門的一處酒樓裡,南彧漓正坐在二樓倚窗的位置小酌,他看了韓曄太久,他甚至想過,如果韓曄在某一刻衝出北門,他應不應該攔他?還好韓曄並未讓他為難。看著他往內城走去,南彧漓笑了,這麼多日子以來,他第一次笑得這麼舒心,甚至有些驕傲。

公子,進來喝一杯吧。”突然,一個小二攔住了韓曄的去路。

韓曄輕輕皺眉,甩了甩袍袖,淡淡地說,“不用了。”

小二卻沒有讓開的意思,只是遙指了二樓的視窗,“樓上的公子請您上去。”

韓曄抬頭,看到南彧漓正放下酒杯,他為自己斟了一杯酒,然後拿起,向樓下的韓曄晃了晃。韓曄靜靜地站了一陣才走上樓。

“你跟蹤我?”坐下後的韓曄開口質問,自己卻突然覺得沒了底氣,說穿了,自己就是個奸細,被人跟蹤有什麼好憤懣的。

南彧漓抬眼看了看他,為他斟了一杯酒,只是說:“這個酒樓的陳釀可是一絕,你嚐嚐。”想了一會兒又說,“你酒量不好,少喝一些。”

韓曄只聞這酒香便知是好酒,於是端起酒杯一飲而盡,齒頰留香,“你準備什麼時候攻打陳國?”

“你很急?”南彧漓為他倒了一杯酒,看他道,“今日是乞巧,你陪我四處逛逛。”

韓曄也看著他,“女兒節,找我作陪幹什麼?”

南彧漓淺酌了一口,輕聲道:“據密報,旗安城中潛了陳國的細作,我想趁這時候打探一下。”

韓曄放下酒杯,“即便如此,兩個大男人乞巧夜遊,也太惹人注目了,徒增笑柄。”

南彧漓面色一冷,“你認為是笑柄?”

韓曄被他嚴肅的神情嚇了一跳,下意識地搖搖頭,“我……我不是這個意思,我……”

“不重要。”南彧漓揮手打斷了他的話,“不過,我本也沒打算讓你這麼去。”

“什麼意思?”看著南彧漓略顯狡黠的面容,他突然有種不祥的預感,非常不祥。

果然,南彧漓讓韓曄附耳過來,只言語了幾句,就讓韓曄猛地一驚,“不行!你想都別想!”

南彧漓倒像是早猜到了他的反應,只悠悠道:“這是軍令,軍令如山,你是想違抗軍令?而且,你看起來很想早日攻破陳國。”

“啪!”韓曄將手中的酒杯狠狠地往桌上一擱,微眯著眼看著南彧漓,後者還是一副悠然自得的樣子,“南彧漓,算你狠!”

乞巧節對於旗安城的戀人、夫妻而言,或許有著特別意義,他們經歷了戰亂,甚至可能經歷過生離死別,才會對眼前人倍加珍惜。

“娘子,小心腳下。”熱鬧的人群中,有一對夫妻怕是最惹眼的。丈夫面如冠玉,目若朗星,眉宇間盡是英氣,卻暗藏了幾分蕭索。妻子玉肌花貌,畫黛彎蛾,只那一對眸子似是藏了太多的情愫,眼波流轉間盡是無限風韻。

那娘子以扇掩笑,略過旁人豔羨的目光,輕輕挽上相公的手臂,兩人往清水橋走去。待到行至人流不甚密集之處,那娘子陡然鬆開了挽著相公的手,笑意也不再,甚至有些憤憤地看了他一眼,倒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那相公也不惱,只是笑問道:“娘子怎麼了?”

“南彧漓,你不要太過分了!”韓曄低聲咆哮了一句。

南彧漓卻是笑意更盛,然後變本加厲地用右手環上了韓曄的腰,“娘子莫惱。”

韓曄又驚訝又羞憤,剛要發作,卻聽得南彧漓突然正色道:“別動,有人來了。”

韓曄轉頭一看,一個老婦人正提著一個竹籃走近,他頓生警覺。

那老婦人走到韓曄身前,將手中的提籃朝韓曄開啟,“姑娘,買一個吧。”

韓曄朝竹籃裡望了望,是一些蠟做成的小雕塑,有鴛鴦、有禿鷹、有孔雀等各種有趣的動物,還有用蠟做成的嬰兒玩偶,小巧玲瓏。韓曄不明所以,抬眼看南彧漓,正對上一雙含笑的眸子。

“老人家,我們便買一對兒鴛鴦,一個玩偶吧。”南彧漓道。

老婦人笑得很是開心,忙將蠟塑遞給了南彧漓,笑道:“希望兩位可以得償所願。”

南彧漓笑著點頭。待那老婦人走遠,韓曄才問:“這是什麼?”

南彧漓笑著將韓曄帶到了清水河畔,將其中一隻鴛鴦遞給了韓曄,“就像放河燈一樣,祈福的。”

韓曄點點頭,他自十歲以後便在草原上長大,中原的習俗接觸的並不多,卻知道中原有放河燈祈福的風俗,因此便學著南彧漓的樣子將鴛鴦置於水中,輕輕撥弄河水,蠟塑便隨河流飄遠了。

“要許願嗎?”韓曄突然問。

南彧漓看他,點了點頭。韓曄蹲在河岸,雙手合攏在胸前,河岸旁高懸的燈籠映著他絕美的容顏,彷彿周圍的一切喧囂只在片刻靜止了。韓曄許完願抬起頭,卻發現南彧漓正出神地看著自己,一時有些促狹,“走吧。”

南彧漓回過神點了點頭。兩人同行於河岸,看著不少的情侶也在河中放了蠟塑,一時間滿池盡是蠟塑。韓曄有些失望,他早已辨不清哪一對才是他們放的鴛鴦了,或許剛才應該刻上名字的。

“你方才許了什麼願?”南彧漓突然問。

韓曄看著河面搖了搖頭,他不願說。

南彧漓輕輕一笑,也不勉強,“心之所往,心誠則靈。”

韓曄仰面看他,微微點頭,“心誠則靈。”

乞巧時候的夜市總是熱鬧非凡的,人群摩肩接踵,韓曄甚至覺得怕是整個旗安城的人都湧到這兒了。

“有小偷!抓小偷啊!”人群中突然傳出一聲驚叫。

緊接著,人群中便是接二連三的驚呼聲。

韓曄挽著南彧漓的手驟然一緊,南彧漓也是輕輕皺眉,然後對韓曄道,“你待在這兒,我去看看。”

韓曄本想同去,但想到自己這一身打扮頗為不便,便只得一個人待在原地,心下警覺地觀察著四周,卻覺不出什麼異常,忽然,耳畔有細密的風颳過,回眸間,一青衫男子正悄無聲息地從他身旁經過,他的腰間掛著一柄長劍,奇的是,那男子腳下竟沒有一絲聲響,只一瞬,那男子便是漸行漸遠了。韓曄安靜地跟上了他,直到行至一清冷的巷弄,那青衫男子突然停下了步子,“公子跟了一路,可以現身了。”

韓曄心下頗為震驚,此人的功力頗高倒在其次,最重要的是,他竟然知道自己是男兒身,難道,他知道自己的身份?韓曄有些不安,卻還是選擇走了出去。

青衫男子只淡淡地看了韓曄一眼,便微微一揖,“公子別來無恙。”

韓曄凝眸打量眼前的人,卻實在不認識他,當下只冷聲問:“你是誰?”

青衫男子抿脣道:“其實,我是誰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公子是否還能記得自己的身份。”

韓曄一凜,身子不可抑制地有些顫抖,“你是……”

青衫男子微一頷首,“這是主上給公子的信。”

韓曄顫抖著手接過,開啟信紙,果然是哥舒洛一的字跡。信中,哥舒洛一要韓曄助南彧漓奪下陳國,並在南家軍奪得陳國之時與哥舒一部裡應外合,趁他們精疲力竭之時打他們一個措手不及,如此一來,哥舒一部便可不費吹灰之力奪下陳國。

看完信之後,韓曄將信紙揉成一團,緊緊攥在掌心,柔軟的紙片卻硌得他掌心生疼,良久他才緩緩道:“我知道了。”

“還有一事。”青衫男子看著韓曄,“當時旗安城一戰,南家軍本是囊中之物,為何戰局會突遭扭轉?而我們在姜國的眼線幾乎盡數傾覆,公子可有解釋?”

韓曄凝視著他,語聲冰冷,“你在懷疑我,還是想審問我?”

青衫男子拱手斂目道:“不敢,只是……”

韓曄轉身道:“南彧漓比你想象得可怕。”

青衫男子抬頭,看著韓曄的背影問道:“那麼敢問公子,南彧漓是否已然知曉您的身份?”

韓曄微微側過頭,“若是知道了,你以為他會留我到現在?”

青衫男子點了點頭。韓曄接著道:“你快離開吧。南彧漓很快就會找來的。”

青衫男子舉步欲行,卻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主上有句話要告訴公子。”

韓曄側過頭看他,“你說。”

“當歸勿戀。”

韓曄深深吐出一口氣,“我知道了,你走吧。”

“屬下告退。”

“對了,”韓曄突然叫住他,“你叫什麼名字?”

“屬下喬謙雲。”

當韓曄回到鬧市的時候,南彧漓正在人群中焦急地找著他。韓曄略整理了心情,淺笑著迎了上去。穿越人海,韓曄低眉淺笑的樣子讓另一邊的南彧漓有了剎那的釋然與歡愉,哪怕只是片刻的失去都會讓南彧漓陷入慌亂的境地,他害怕自己就此再也見不到韓曄了,這樣的不安與恐懼,南彧漓從未有過。

“你去哪裡了?”南彧漓緊緊地將韓曄擁進懷裡,全然不顧周圍人或是豔羨,或是驚訝的目光。

韓曄的笑容綻開了些,“相公,你抱得我有些疼了。”

南彧漓微微一怔,隨即將他擁得更緊了些,帶著一種想要將他揉碎的霸道,過了良久,才訕訕地鬆了手,表情也變得肅然,“你剛才去哪兒了?”

“看到了一個可疑的人便跟了過去,結果是弄錯了。”韓曄從容地理了理裙襬,“你呢?可抓到鬧事的人了?”

南彧漓為韓曄攏了攏略有些散掉的髮髻,“是有一小夥兒賊人,我抓他們去了官府。”

韓曄有些彆扭的躲過,又不是真的女人,攏什麼髮髻,而後狀似漫不經心道:“和陳國有關係嗎?”

南彧漓一怔,“什麼?”

韓曄目光一緊,“你不是說旗安城中有可能潛了陳國的細作?那適才的那夥賊人可和陳國有關係?”

南彧漓怔忡了半天,良久才道:“呃……要審了才知道。”

韓曄疑惑地看進南彧漓有些閃躲的眼神裡,突然驚覺了什麼似的,“你騙我?”韓曄氣極,說什麼陳國的細作混進了旗安城,什麼男扮女裝便於查探,南彧漓,你分明是在耍我!然後韓曄頭也不回,大步流星地朝前走去了。周圍的人都詫異地看著前一秒還如膠似漆的一對璧人,怎麼後一秒說翻臉就翻臉呢?在場的男人無不感嘆,女人變臉真是快過翻書啊!

南彧漓緊走幾步跟上,韓曄卻是一路上不肯跟他搭話,直至快回到他們在旗安城落腳的府邸,韓曄沒有走正門,而是繞到了後院的外圍。

“你要幹嘛?”南彧漓問。

韓曄連白他一眼的工夫都省了,直接一個騰身,翻進了後院。廢話,穿成這樣招搖過市也就算了,還要在將士審閱一般的目光下走進大門?韓曄真是想想都覺得羞憤。

南彧漓跟他翻了進去,直到看著韓曄快回房間時才叫了他一聲。韓曄卻像是沒有聽到一般,徑直推開了房門,剛準備進去的時候,南彧漓突然一把將他拉住了。

韓曄冷冷地看著南彧漓拿出先前買的蠟塑人偶,“幹什麼?”

“送你的。”南彧漓將人偶往他手裡塞了塞,“就當我賠禮道歉了,可不許再生氣了。”

韓曄低頭看著手裡的玩意兒,模樣甚是可愛討喜,便微撇了撇嘴角,“哼”了一聲,然後拿著玩偶問:“有什麼說法嗎?”

南彧漓的面色微有些侷促,不過很快地他便深深一笑,眸子裡盡是璀璨的光芒,“這是,宜子之祥。”

待韓曄反應過來,南彧漓早已跑遠了,韓曄又好氣又好笑地“呸”了一聲,便將人偶小心翼翼地揣進了懷中。南彧漓,如果可以,我多想與你再過一個乞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