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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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第三章
當韓曄一身戎裝騎在馬背上時,他只覺得一切恍如隔世。炙熱的陽光,沉重的盔甲都讓他快有些喘不過氣來。
“停!”行在隊伍最前頭的南彧漓突然勒緊了韁繩,所有計程車兵一下停住了前進的腳步,警惕地張望四周。韓曄也從眩暈中清醒了一些,他努力集中精神感受著周圍的動靜。
令所有人沒有想到的是南彧漓竟然下了馬,揚聲道:“在前面的茶鋪休息一下。”
魏嚴漠跟著下了馬,對南彧漓道:“將軍,只一日的行程便到旗安城了,何以……”
南彧漓揮手示意他不必再說下去,“將士們都有些乏了,既然還有一日的行程,便歇一歇吧。”
“是。”魏嚴漠領命退下。連日的行軍讓將士們都有些疲憊,此刻的休憩無疑是最好的犒賞。韓曄也微鬆了口氣,他從馬上下來,身後竟是一陣冷汗,他與左右將軍共坐一桌,甘茶入口緩解了乾燥的喉嚨。南彧漓一人獨坐一桌,喝下幾碗茶後,將地圖從懷中掏出,鋪展在桌上,然後對著鄰桌道:“韓副將,與我再來研究一下行軍圖吧。”
韓曄端著茶碗的手生生停在半空中,蹙眉轉頭去看南彧漓,後者正一臉認真地望著他。韓曄眯了眯眼,行軍圖還有什麼好研究的?出發之前不是將路線都標畫得清清楚楚了嗎?再穿過兩個林子,翻過一座山頭,一日的行程就到旗安城了,還要研究什麼?
魏嚴漠看著韓曄,冷冷開口,“韓副將還不快去。”
韓曄放下茶碗,心不甘情不願地坐到了南彧漓的桌上,並刻意選擇了他對面的位置。南彧漓彷彿在很認真地在研究地圖,看他過來,抬頭瞥他一眼,然後拿著地圖,坐在了他的身邊。韓曄微驚,卻不想南彧漓竟靠得更近,冰涼的鎧甲和他身上溫暖的氣息讓韓曄覺得矛盾卻不捨得逃開,任他貼近自己,看他時而在地圖上指指點點,重複著早已決定好的行軍路線。
“怎麼心不在焉的?”畢了,南彧漓抬眼看著韓曄問。
韓曄抬頭,正對上他明亮的眸子,韓曄覺得南彧漓好像可以很輕易地看穿自己。
沒有等到韓曄的回答,南彧漓兀自說:“快到旗安城了,想起了林錦?還是那三千士兵?”
韓曄偏過頭,隱去眼中所有的情緒。
“打敗陳國,為你所作的一切贖罪吧。”南彧漓望著韓曄,靜靜地說。
韓曄幾不可聞地一聲輕笑,南彧漓,我是哥舒的人,我永遠都不後悔自己在旗安城所作的一切,我只是抱歉辜負了你。
旗安城地處要塞,姜國坐擁旗安城借天險守城護國,自是最好的一道屏障,旗安城卻也因此成為兵家必爭之地,而遭多國覬覦。踏入旗安城,南家軍將士無一例外地會想起他們曾經的副將林錦,那個灑脫張揚,不拘小節的將軍,還有戰死在旗安城的三千士兵,更不會忘記旗安城失守之後,是南彧漓率領著他們浴血奮戰,拼死奪回了旗安城。只是沒有人知道,那場屠殺的始作俑者此刻正與他們同行,更是南家軍現在的副將——韓曄。
韓曄在進軍旗安城的第一天便病倒了,軍醫幾番檢查之後,回稟南彧漓,韓副將是中了暑熱。南彧漓有些自責,韓曄本就是重傷初愈,還讓他長途跋涉地奔波,也難怪他的身體會吃不消,白日看他在馬背上就有些神情渙散,當時便該警覺的。
韓曄一直在床榻上躺著,腦袋暈沉沉,眼皮也抬不起來,竟是燒了整整一夜,第二天也不見好。南彧漓白天帶兵操練,與諸將商議完事之後,晚上便會去看韓曄。韓曄指尖冰涼,臉上還是泛著不正常的潮紅,搭在額上的冰布條只一會兒便被捂熱又要換一條。韓曄燒得迷迷糊糊的,偶爾會呢喃些夢話,南彧漓湊得他很近才能聽到一些支離的言語,他聽到他在叫:“黎昕。”
月明星稀,站在月下之人的背影遺世出塵。
“想家了嗎?”南彧漓問。
韓曄始覺身後站了人,忙轉過身,看到南彧漓後微一點頭,“將軍。”
南彧漓含笑走近他,韓曄的容貌並不像他的背影一樣清麗脫俗,而是徹骨的妖嬈,戰場的風沙,讓他的妖豔如血般猩紅,卻讓人捨不得移開視線。
“你是想家了嗎?”南彧漓站在他身邊,仰望月色又一次問。
韓曄微微抬頭,看著他側臉如刀削一般,深邃分明,脣邊的淺笑卻只讓人覺得溫暖,“月是故鄉明,以前從不覺得,但自從跟了將軍,竟是更懷念家鄉的月色了。”
南彧漓回眸看他,“認識你這麼久,倒是從未聽你說起,你的家鄉在哪兒?”
韓曄側過頭,月色籠著他的身影涼薄,“很遠的地方。”
南彧漓笑了,卻不再追問,只是突然問:“韓曄,你有表字或者小字嗎?”
韓曄搖頭,“沒有。”
南彧漓沉思一陣,“不如我給你一個吧。叫……流光,如何?”
韓曄轉過臉看他:“可有什麼出處嗎?”
“天何美女之爛妖,紅顏曄而流光。”
韓曄笑了,“且不說這是形容女人的,更暗示了紅顏皆禍水。”他的笑依舊妖冶。
南彧漓神情頗為認真,“我倒覺得很適合你。流光,你不覺得嗎?”
韓曄淺笑搖頭,問:“那你呢?你的表字是什麼?”
“黎昕。”
“南黎昕。”韓曄沉吟了一會兒,望著他的側臉,“破開黑暗,帶來曙光,真的像你。”
第三天,韓曄的燒終於是退下去了,醒來的時候,南彧漓並不在他身邊。韓曄下床為自己倒了一杯茶水,不禁感嘆,到底不是將軍府邸,少了秋水丫頭伺候,多少竟也有些不習慣了。想到這兒,韓曄不禁搖了搖頭,從不是養尊處優的人,不過在將軍府被照料了數日,竟成了懶骨頭。窗外天氣正好,韓曄在屋子裡待得有些悶了,便想著出去走走。
在韓曄的印象中,旗安城還是那個血流成河彌散著血腥和煞氣的地方。他依然記得林錦死在他槍下時的眼神,震驚、恐懼,難以置信。韓曄面無表情地將槍尖從林錦的胸口拔出,銀白的槍尖被鮮血瀝透,血珠順著槍刃滑落,滾入地上的血水中。林錦已沒了氣息,但他還是睜著眼睛,直直地看著天空,他是死不瞑目。韓曄提步上前,輕輕為他闔上雙眼。在韓曄的心中,林錦算是一條好漢,只不過他們各為其主。解決了林錦,韓曄跨上馬背,直奔北門而去,剛才旗安城內的爆炸聲石破天驚,近三千士兵霎時血肉橫飛,墜入血泊之中,韓曄孤身一人奮戰殘部,體力幾近透支,而城內的動靜足以引來南彧漓和他的南家軍,所以,他必須立刻離開。
如今的旗安城,人口算不上密集,但在集市上卻是熱熱鬧鬧的,沿街小販賣力吆喝著什麼,到處瀰漫著生活的氣息。韓曄雖沒有親歷南彧漓奪回旗安城,卻也可以想見其中艱辛。不知覺間,韓曄已行至旗安城的北門,他知道若是逃,這兒便是唯一的出路,從這兒離開,取道陳國,不日便可返回哥舒。
那日,他策馬逃一般地飛出北門,在城內留下了彌散性的毒煙,待爆炸聲將南家軍引入城中,他們必定會中毒,戰鬥力銳減,而待一個時辰毒氣散盡,哥舒洛一便可不費吹灰之力解決南家軍,直搗黃龍,踏平姜國。韓曄騎馬跑得飛快,風聲刮過他的耳廓,刺得他耳膜生疼,方才與林錦和殘部激戰過後,腰際的傷口滲血也越發嚴重了。突然,馬長鳴一聲,霎時停住,馬背上的韓曄猛然攥緊了韁繩,才不至於狼狽地摔下馬。回神過後的韓曄看到了前方立著兩匹戰馬,前方馬背上的人英姿颯颯,熟悉的身影蟄疼了韓曄的眼睛。遠處的人騎馬走近,輪廓越來越清晰,韓曄攥著韁繩的手也越來越緊。
“你……為什麼會在這兒?”韓曄極力穩住聲音道。
南彧漓策馬走近幾步,墨黑的眸子死死盯著韓曄,“或許該是我問你這個問題。”
“我……”
“城內發生了什麼?你又為什麼會獨自出現在這裡?”南彧漓的眼神沉靜卻讓人心凜,“或者,你確實是哥舒洛一的人?”話音剛落,他便已拔出腰間的佩劍,劍尖冰冷地指著韓曄。
韓曄緊抿雙脣,不發一言,南彧漓,你還是知道了……
“說!你到底是誰?”南彧漓的聲音有了輕微的顫抖。
韓曄雖為南家軍效力卻始終不曾言明自己的身份來歷,南彧漓多方查探卻毫無所獲。反攻旗安城時,他令韓曄帶兵。出乎意料地,已然佔領旗安城的哥舒軍隊在韓曄面前竟然潰不成軍,這南彧漓不得不困惑。於是在魏嚴漠的主張下,林錦同韓曄一同入城,藉機試探。而南彧漓則與魏嚴漠連夜從小路繞至旗安城北門,於樹林中潛伏,倘若城內兵變,南彧漓他們便可在這條回哥舒的必經之路上截住韓曄。
韓曄久不言語,終是激怒了南彧漓,他揚劍策馬向韓曄奔去,韓曄回手,以銀槍擋下了他雷霆萬鈞的一擊。不多一陣,兩人便下馬在地上纏鬥起來。南彧漓的出手凌厲而狠辣,劍氣凌然,韓曄卻因受傷與體力透支之故,無法發揮全部的功力,接下南彧漓的出招已屬勉力,終於,韓曄一招回馬槍刺偏,南彧漓用劍挑落他的銀槍,回手一劍刺入了他的肩膀。
“啊……”韓曄捂著猩紅的肩頭跪倒在地,蹙眉抬眼看著南彧漓。
南彧漓架在他脖子上的劍在輕輕地顫抖,韓曄的決絕遠超他的想象“你知道嗎,我多希望出現在這裡的不是你。”
韓曄慘然一笑,我又何嘗不希望我一開始便沒有遇到你,不過他終是道:“南將軍此刻倒有閒情逸致,你可知哥舒的人馬即刻就要到了。”
“林錦他們……”南彧漓的劍尖抵著韓曄的胸口,“怎麼了?”
“兩軍交戰,成王敗寇。”韓曄還是笑,卻因為失血過多,他的臉色是駭人的慘白,“最差總逃不過一個死字,人不都有那一天嗎。”
南彧漓的手抖得厲害,他以自己對韓曄的信任為賭注,結果卻輸得一敗塗地!南彧漓握劍的手猛地用力,劍端生生刺入了韓曄的胸口!韓曄疼得眉間驟然蹙緊,脣邊的笑意卻在剎那變得釋然而真實,南彧漓,或許死在你手裡才是我最好的結果。
然而,劍尖卻在沒入胸口一寸後戛然而止,南彧漓狠狠地閉眼,然後將劍拔出,劍尖的鮮紅刺痛了他的雙目,韓曄,為什麼要逼我對你兵刃相向!但南彧漓卻更恨自己,明知眼前的男人存疑卻還放任他與南家軍進城,明知他害死了自己的好兄弟卻竟然下不了殺手,南彧漓突然絕望地自嘲一笑,南彧漓啊南彧漓,為什麼在面對韓曄的時候,你變得這麼優柔寡斷,心慈手軟?
“將軍?”魏嚴漠下馬上前探問。
斂息平氣之後,南彧漓對一旁的魏嚴漠道:“從我們來時的小路回去,將他帶回都城,收押至我府祕牢,此事絕不可外洩!”
“……是。”魏嚴漠領命之後看著南彧漓問,“那將軍呢?”
南彧漓翻身上馬,斂盡眼底的悲痛,“去旗安城,林副將和三千士兵,我總該……有個交代……”
“不……”韓曄突然道,他的身子很虛弱,這一個不字卻是脫口而出。
魏嚴漠蹙眉看他,南彧漓也轉過頭看他,眼底的淡漠令韓曄的心像是跌進了寒潭,許久,韓曄才囁聲道:“城中有毒霧。”
“毒霧再厲害,又怎敵得過人心?”言畢,南彧漓竟也不要解藥,只欲策馬往旗安城的方向趕去。
韓曄急了,忙從懷中掏出解藥,用盡全身的力氣朝南彧漓的方向擲去。彷彿早有所料一般,南彧漓反手抓住瞭解藥,在那一剎,南彧漓回頭看了韓曄一眼,複雜的眼神中有憤恨,有遺憾,更多的卻是失望。一時間竟讓韓曄看得有些痴了,直到南彧漓的身影消失在林蔭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