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終極狼警 都市逍行記 權少老公強強愛 薄情總裁,饒了我 靈道 末世神格 美人如墓 霸道少爺的極品女友 特工下堂妃 異時空-中華再起
第三十九章
第三十九章
“韓哥哥!”秦鈺聽到魏冬陽低呼了一聲。
那是秦鈺第一次見到韓曄。他曾想象過南彧漓那樣鍾情的人到底長什麼模樣,應該是丰神俊逸,品貌非凡,卻沒想到竟會如此落魄而頹廢。
“韓哥哥......”又是一陣低呼,“怎麼會這樣......”
秦鈺轉頭看著魏冬陽,“你確定他是韓曄?”
魏冬陽的眼眶又紅了一圈,“為什麼會弄成這樣......”
秦鈺猜測,韓曄細作的身份已經暴露,卻猜不透白軒容帶上他御駕親征的意圖。
囚車之內,韓曄隨著晃盪的囚車睡得昏昏沉沉。哥舒勢如破竹,而劉謄裕與蘇方暘大軍的匯合將哥舒大軍暫時攔截在了澗水城外。但邊境的動盪不安倒是印證了韓曄的猜測。白軒容果然坐不住了,御駕親征倒也是個意料之中的決定。只是他怎麼也未想到白軒容竟會帶他上戰場。秋風蕭瑟,韓曄禁不住瑟縮了一下身子,額間被冷風一吹,霎時清明瞭一些。他挑眼打量著夾街兩旁的人山人海,嘴角浮現的笑意帶著一絲諷刺而又充滿悲憫。
哥舒入主姜國不過是時間問題罷了,南彧漓都阻止不了的事,白軒容又能奈何?想到南彧漓,韓曄的心沉沉的。沒有一點南彧漓的訊息,讓他慌亂不安,但他始終不相信南彧漓已經戰死,因為他的屍體至今沒有運回都城,秦陌館內依然沒有秦鈺的訊息,他只但願一切如自己所料,秦鈺
人群中,他瞥見了魏冬陽,他還是滿臉的稚嫩,一雙眼睛霧氣騰騰地望著自己,聽不清他說得什麼,但瞧他口型彷彿在叫自己,韓哥哥。韓曄的嘴角輕輕扯開一個弧度,遙遙地安慰著那個孩子。
他身旁跪著的是秦鈺!待韓曄回過神來時,囚車已漸漸行遠了。他猛地扒上囚車,想大聲喚他,問他是否有了南彧漓的下落,彷彿此刻,秦鈺是他溺亡時唯一可以抓住的一條繩索。可是他卻不敢大聲喊叫出來,因此只能在喉間發出嗚咽的聲音,雙手死死扒著車門。一旁的侍衛不明就裡,只當犯人一時發了狂,妄想出逃,下了狠手地將他打回車裡。韓曄終於無力地伏倒在車內,目光仍然死死地鎖定在秦鈺身上。
秦鈺瞧著他的目光先是震驚,而後漸漸平靜下來,最後趨於淡漠。他將韓曄發了狂似的模樣盡收眼底,也猜出了他想要詢問南彧漓的下落,雖不知他如何猜到自己與南彧漓的糾葛,卻可以看出他確然智者千慮。但秦鈺自始至終只是看著他,未作任何迴應。
待親征的隊伍行出城門,熙攘的人群散去,魏冬陽仍舊呆跪在原地,直到秦鈺將他拉起。瞧著他失魂落魄的樣子,秦鈺不禁道:“怎麼了?”
“韓哥哥為什麼會變成那副樣子?”魏冬陽依然驚魂未定。
秦鈺輕輕撫著他的背,安撫著他:“別想了。”
“南元帥戰死沙場,而韓哥哥容貌盡毀,淪為階下之囚,為何有情人要受如此作弄?”
秦鈺攏了攏衣袖,淡淡道:“你沒聽人說嗎,那韓曄極有可能是哥舒的細作,白軒容要帶他上戰場,多半是為了擾亂哥舒的軍心。你以為韓曄還會有命回來嗎?”
見魏冬陽沉默地看著自己,秦鈺繼而道:“這樣說來,韓曄和南彧漓倒能做對亡命鴛鴦了。”
魏冬陽帶著複雜的神情緊緊盯了秦鈺好一會兒,然後默默轉身走遠了。秦鈺追上去幾步,拽了他衣袖問:“幹什麼?”
魏冬陽轉過臉看他,眼神一如往昔清澈,卻多了一些冷色,“秦鈺,不知道為什麼,你讓我覺得你的血是冷的。”
秦鈺怔忡了一會兒,鮮少地以一種長者的姿態,伸手撫了撫他的發心,“魏嚴漠是不是把你保護得太好了?可你是大夫,也早該明白我命由天的道理,怎麼還可以這麼單純呢?”
魏冬陽偏過頭去,讓秦鈺放在他發心的手落了個空,“醫者的確只能盡人事,但若無懸壺濟世之心根本不配為醫,若無徙善遠罪之心,那麼也不配為人了。”
秦鈺從未見過他如此疾言厲色的模樣,此刻的魏冬**本不像一個不諳世事的孩子,而是一個滿懷赤誠,躊躇滿志的少年,意氣風發的模樣讓秦鈺看得怔住了。
魏冬陽繼而道:“且不論韓哥哥生死如何,你不是南元帥的知己嗎?難道對於他的戰死,你也無動於衷?”
秦鈺的表情很微妙,彷彿是下了很大的決心,他認真地望著魏冬陽,“如果韓曄真的是哥舒的細作,你會怎麼辦?”
“他是不是細作與我何干?”魏冬陽奇怪地打量了秦鈺一眼。
秦鈺挑眉道:“若我告訴你,南彧漓戰死沙場,你哥哥下落不明,全是拜韓曄所賜呢?”
魏冬陽怔愣住了,眼看著秦鈺頭也不回地走了,忙追了上去,直待行到僻靜之處,魏冬陽才猛地拽住秦鈺的袖子,問:“你剛才說的是什麼意思?”
秦鈺略略四下打量了一眼,才正視他,“你字字句句都聽得很清楚。”
魏冬陽的眼神是不可置信,“你有何證據?”
秦鈺沉思了一陣,道:“帶上你的藥箱,跟我去見一個人。”
鶩岷山的秋天妖嬈多姿,一路走來,已迎了滿懷桂香。木芙蓉盛綻,宛若朝霞燦爛,蔚若錦繡。魏冬陽跟著秦鈺進了一處種滿山茶的院落,秦鈺伸手推開了房門。
魏冬陽緊走幾步,剛想跨入門去,卻不想秦鈺猛地一轉身,與魏冬陽撞個滿懷。魏冬陽揉著額頭,頗為氣憤,“你幹什麼?”
秦鈺上下打量了他幾眼,“你也太單純了,我讓你跟來你就真的跟來,有一天,你或許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還不待魏冬陽回答,屋裡的人先開了聲,“你帶了誰來?”
秦鈺稍稍側過身,讓魏冬陽進了屋。屋內的光線晦暗,但足以讓魏冬陽看清**的人,卻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魏冬陽倒吸了一口冷氣,震驚地看向秦鈺。而後者神情淡漠,彷彿事不關己。
南彧漓眼上覆著白布,只聽得到一聲低呼格外清晰,他側了耳朵,問:“你請了大夫來嗎?”
魏冬陽堪堪跪倒在床旁,用顫抖的手搭上他的眼睛,啞著聲音叫了一聲,“南元帥......”
南彧漓渾身一僵,覺得耳邊的聲音十分熟悉卻想不起來,“你是......”
魏冬陽蹙著眉,“元帥,我是魏冬陽。”
空氣中是一陣死寂,良久,南彧漓側過頭,朝著秦鈺的方向問:“我到底在哪兒?”
“這裡是鶩岷山。”魏冬陽答了他一句,隨即從藥箱裡取出了脈枕。
正如魏冬陽怎麼也料不到,秦鈺口中的病人是南彧漓,南彧漓也沒有料到,秦鈺會這麼大膽地將自己往都城帶回。這種兵行險招的精神倒是與韓曄別無二致。
魏冬陽揭開了南彧漓眼上的紗布,細細觀察了一番,便聽到秦鈺問:“怎麼樣?”
魏冬陽回頭看著秦鈺,搖了搖頭。
南彧漓側耳聽了一陣,靜靜道:“我的情況我自己知道。”
魏冬陽重新將紗布纏上他的眼睛,“元帥......”
南彧漓打斷他道:“這裡早已沒有什麼元帥了。”
“南哥哥,”魏冬陽啞著聲音喚了一聲,“你的眼睛是利刃所傷,傷口太深,我沒有把握可以治好。”
南彧漓輕輕撫上自己的眼睛,笑得釋然,“無妨。”
魏冬陽將脈枕放回藥箱裡,然後問:“南哥哥,你還有什麼地方受傷了嗎?”
還未待南彧漓回答,秦鈺便道:“他右肩被長槍對穿,左肋有一處淤傷,右膝的傷口也不淺。”
魏冬陽按秦鈺說的,將傷口一一檢查過後,寫了一張方子,留了一些傷藥,“其他的傷倒不是很嚴重,只有右肩的槍傷要好好醫治,極有可能會留下隱患。南哥哥,你的身體很差,要按這個藥方好好調理。”
南彧漓道了謝之後,囑咐他道:“不要向別人說起我的下落。”
“韓哥哥也不可以嗎?”
秦鈺收好了魏冬陽給的方子,好整以暇地看著他道:“你不是有事情要問南彧漓嗎?”
魏冬陽猶豫了一會兒,終是開口問道:“秦鈺說,韓哥哥是哥舒的細作,你和我哥哥,乃至長個南家軍落得如斯田地,全是拜他所賜,是不是?”
南彧漓的呼吸聲重了一些,在沉寂的屋中顯得格外清晰,“韓曄說過,戰爭是最冷血的。我們想要的,他們也想要,不過成王敗寇罷了。既然敗了,孰是孰非也不重要了。”
“可是韓哥哥他......”魏冬陽本想告訴他,白軒容押著韓曄御駕親征的事,但話剛說到一半,秦鈺便不動聲色地拽住了魏冬陽的衣袖,肅著神情搖了搖頭。
南彧漓側著耳朵,一下緊張了起來,“怎麼了?韓曄怎麼了?”
秦鈺冷哼了一聲,“你已經不是南家軍的元帥了,韓曄是白軒容的男寵,他的死活又與你何干?”
南彧漓對秦鈺的冷嘲熱諷根本不予理會,只急切地伸出手,在空中虛虛地一抓,除了虛無縹緲,什麼也沒抓住,“你剛才說,韓曄怎麼了?”
魏冬陽沉默著思考了一會兒,權衡之下終於道:“我只是想說,韓哥哥如果看到你這樣會很自責難過的。”
南彧漓輕輕透出一口氣,脣邊的笑容有些苦澀,韓曄要做的,從來不問對錯。
魏冬陽又囑咐了幾句,這才揹著藥箱出去了,秦鈺送他到門口。一樹茶花下,魏冬陽不禁叫住了那個身影有些單薄而落寞的孩子,魏冬陽轉過來看他,眼中輝映著秋日裡極絢美的夕陽。
“你還是要去找你哥哥?”秦鈺問他。
魏冬陽的目光很堅定,“我要去找我哥哥,不管有多難。”
秦鈺知道自己攔不住他,忍不住告訴了他實情,“當日,是你哥哥救走南彧漓的,他將南彧漓背離戰場,直至一處杏樹林裡。他因太過勞累而暈倒,我當時能力有限,只能帶走南彧漓。但我曾檢視過你哥哥的傷勢,情況不算嚴重。”
魏冬陽聞言,對著秦鈺微傾了傾身,“多謝相告。”
白軒容一行比預計提前了兩日到達澗水城,駐紮在澗水城。韓曄依然被困在囚車之內,還派了重兵把守,但他倒是怡然自得,反正,白軒容吃喝都不缺他的。
澗水城外,哥舒洛一雖暫時被蘇方暘和劉謄裕大軍阻住,但他沒有絲毫急躁,反正姜國的鄰居也是同樣虎視眈眈,白軒容遲早腹背受敵,白軒容比他急。
韓曄在囚車裡坐得無聊,便舒服地伸了個懶腰,遠遠地看見走來一個伙伕,手上提著一個竹籃,是到了中飯的時候。卻不想,那人竟被守衛攔住了,上上下下打量著他,問:“新來的?”
送飯的那人戰戰兢兢地點著頭道:“是的是的。原來送飯的趙大哥最近身體不太好,便指了小的來送飯。”
守衛又盤問了幾句,而後開啟竹籃細細檢查了一番才放行。那人哈著腰謝過守衛,往前疾行至韓曄面前。
韓曄懶懶地眯著眼瞥了瞥他,而後重新將眼睛閉上。遞進來的飯菜還是未變的菜式,就連飯菜的溫度也是未變的透涼,但到底是階下之囚,有吃有喝就不錯了,他也有自知之明。
結果他遞進來的飯碗時,不經意間觸碰到了他的手,出乎意料地,他的手很柔軟,很細嫩,完全不像常年呆在軍營中,灶臺旁生火做飯的伙頭夫。韓曄略帶疑惑地抬頭認真地看了他一眼,眼前的人長得倒是五大三粗的,沒什麼記憶特徵。突然,那人將袖子往上稍抻了抻,一小張紙條從他袖口滑出,準確地落在了韓曄的手中。下意識地,韓曄將手向下反扣,遮住手心的紙片,更加疑惑地看著那人,而那人神色如常,遞完全部所有東西之後,又哈著腰走遠了。韓曄側過身,趁守衛不注意的時候展開了那張小字條,上面只寫了寥寥四字——絕處逢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