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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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第十九章
這一年的冬天彷彿來臨地格外早些。這一日,韓曄剛起身便聽到宮人在門口熱鬧地說著什麼。霓裳取了貂裘給韓曄裹上,笑道:“公子,又落雪了呢。”
這幾日雪落得特別勤,往往一夜過後地上便蓋上了厚厚的雪被,踏在上面沙沙作響。韓曄洗漱了一番,問:“外頭怎麼這麼熱鬧?”
霓裳笑笑,“公子足不出戶自然不知,院裡的梅花都開了,紅彤彤地映在雪地裡,可好看了!”
韓曄有些疑惑,“院裡何來梅花?”在他的印象中,院中還是秋海棠花海滿懷的景象。
霓裳道:“是前些日子陛下特意命人移栽過來的紅梅。前幾日只開了幾朵,沒想到今兒個竟都開了。”
韓曄忍不住推門而出,滿目的銀裝素裹,叢中、枝頭、屋簷都覆著大片大片的白色,雪花恣意從空中散落,星星點點,洋洋灑灑。卻有成片的紅色在皓白的天地中格外醒目,如火般熾烈,如血般猩豔,極盡燦爛。想是殿中生著爐火,此刻步出房門,韓曄不自主地瑟縮了下肩膀,雪花在不經意間覆滿了他的肩頭,與他純色的貂裘融為一色,也在他如墨的青絲上留下了斑駁的痕跡。
霓裳貼心地為他打了一把傘,“公子,雪下得大了,回屋吧。”
韓曄笑著搖搖頭,吩咐她道:“去取把劍來。”
霓裳難得看見韓曄笑的樣子,知他心情不錯,忙去庫房取了驚鯢劍,也是陛下給的眾多賞賜之一。
韓曄接過劍笑意更深了,越王督鑄的八劍之一,以之泛海,鯨鯢為之深入。南彧漓素來愛劍,若是他見得此寶物,定然興奮極了。韓曄持劍而起,劍意深寒,劍氣破風劃過,輕轉騰挪,青絲在雪中張揚。他手腕一劃,點下枝頭一串紅梅,安靜覆在劍尖之上,韓曄回劍輕嗅,梅香滿懷。隨即他手腕輕巧一抖,鋒利的劍稍輕輕滑過梅花,霎時花瓣四散,他足尖輕巧一點,飛入花瓣落雨之中。
“好劍法!”明媚清亮的聲音自身後傳來,眾人都是一怔。宮人們恍然從韓曄絢美至極的劍法中回神,見是陛下,急忙下跪參拜。
韓曄眉心一蹙,隨即下跪道:“參見陛下”
白軒容沒有扶起他,只是迎著飛雪緩步走到他面前道:“韓曄,欺君之罪,你可擔待的起?”話音剛落,最後一朵花瓣正悄然落在韓曄如瀑而下的青絲之上。
韓曄渾身一震,平穩了聲線道:“在下惶恐,不解陛下所言何意。”
華瑩殿的所有宮人皆是屏息而待,欺君之罪,其罪當誅。沒有人知道主子怎麼就激怒了陛下。
白軒容突然彎下腰,笑著將韓曄扶起,又嚴肅道:“中秋夜宴,孤讓你舞劍,你竟道不識劍法,不是欺君之罪嗎?”
韓曄拱手,低眉斂目,“我的確不善用劍。劍法精妙者,劍氣激盪,劍勢如虹,微臣不及。”
白軒容似有所思,望著韓曄,“你可知,先皇曾用這八字稱讚過一人的劍法?”
韓曄不禁抬頭,回望著白軒容,心下莫名地不安,他的眼神太複雜,韓曄不禁再次低下了頭,“我不知道。”
白軒容突然伸手,意欲撫上韓曄的頭髮,“是南彧漓。”
韓曄一震,下意識地向後一縮,不知驚到他的是白軒容的動作還是他的答案。白軒容的手就那樣僵硬地停在半空中,看韓曄因為舞劍後泛著桃色的臉頰,細長的美目中是滿滿的戒備,白軒容突然手腕一動,猛地將韓曄攬入懷中。韓曄驚得睜大眼睛,下一刻便想要掙脫,就在這時,白軒容已將他放開了。白軒容面色如常,彷彿剛才並未發生什麼,只是極為自然地為他撣去了落在肩上的梅花瓣。
韓曄呼吸一亂,這是自入宮已來,白軒容做過最逾矩的動作,他皺起了好看的眉毛,語聲輕淡,“希望陛下明白,我入宮並非為了承寵,也絕不會做你的佞幸。”
白軒容輕輕挑眉,伸手取下他發上落下的花瓣,放在鼻尖輕嗅,梅香四溢,“你也要明白,除了你之外,沒有一個人敢對我這麼說話。”
韓曄將手中的驚鯢劍緊緊攥住,握得指節發白,抿緊了脣,偏過頭去不看他。
白軒容第一次見韓曄生氣的模樣,桃面帶煞,竟是說不出的好看,當下竟是笑了,“來年開春時節,宮中便會舉行一年一度的比武大會,你若肯下場比試,可是好極了。”
韓曄隨手將驚鯢劍拋給了垂手立在遠端的霓裳,抬步就走,他不會讓任何認識他的人知道自己住在宮裡,這樣的盛會他是避之唯恐不及,怎麼可能還會下場比試?
白軒容似是才反應過來,看著他的背影道“不過,孤想你也是不會願意的,那麼明年第一武士的稱號怕是要花落南家。”
韓曄步伐一滯,回頭看著白軒容,欲言又止,南彧漓的心中只有保家衛國,捍衛南家榮耀,他是不會在意什麼“第一武士”稱號的,不過放眼王侯將相,武功能在南彧漓之上的怕是找不出第二人了。過了許久,韓曄才淡淡道:“不過是一家獨大的遊戲,看起來也沒意思。”
白軒容意味深長地一笑,“以往的比武大會的確沒什麼彩頭,不過今年的彩頭是‘天下兵馬大元帥’之職。”
韓曄豁然一怔,“天下兵馬大元帥”無疑是比“鎮國大將軍”更高的封賞,掌控姜國所有兵馬,白軒容遲遲不肯封南彧漓為鎮國大將軍,難道會輕易將“天下兵馬大元帥”之職給了他嗎?
白軒容含笑走近他,略低下頭湊在他耳邊,聞著他身上沁人心脾的梅香,柔聲道:“你覺得誰會成為孤的兵馬大元帥呢?
每逢年節都是宮中最熱鬧的時候,花天錦地,燈火輝煌。除夕這一夜,是宮中所有妃嬪得以與陛下共進晚餐的時刻,甚至連宮中所有的男寵也在受邀之列。玉盤珍饈、美酒佳餚不勝列舉。
韓曄一直到晚宴的時刻還呆在房裡,並無赴宴的準備。他在房中挑了一盞孤燈,坐在燈下弄壎。他一直在學習吹壎,現在已能完整地吹出一首曲子了。
待得曲音落盡,霓裳才從門口進來,她面顯猶豫,許久都講不出話。
韓曄將壎小心翼翼地收好,才問:“怎麼了?”
霓裳看著韓曄,“今兒個除夕,公子應該與陛下共進晚宴的,而且周公公已來了幾次催促了。”
周祿周公公是白軒容身邊的首領內侍,最得白軒容寵信,因而雖為內侍少不得人人都要給他三份薄面。他幾次三番來請自己,自己皆閉門不見,的確是太為難霓裳了。
韓曄笑笑,“難為你了。你去廚房準備些好吃的,我想吃羊肉,多放點孜然,還有前些日子送來的兔肉也一併做點兒,對了,還有山蘑,做個湯吧。大年夜,我們華瑩殿的人一起過吧。至於周祿,讓英兒去打發他。”
霓裳一怔,隨即也笑了,“好。”
英兒果然沒讓韓曄失望,她雖口不能言,但卻是極機靈的。周祿再來時,英兒恭敬地迎上,做些只有她自己才明白的手勢,周祿雖然氣苦,奈何不敢得罪華瑩殿的宮人,也不願欺負一個啞巴,只能如實回了陛下。
宴席上的安敏看著白軒容三請四請都請不來一個男寵,不禁調侃他:“皇兄,你又納了什麼新人,竟連你的面子都敢不給?”
白軒容笑著搖搖頭,給自己添了一杯酒,“是個極有個性的人。”
安敏端了酒杯,敬酒於白軒容,笑道:“遙想當年的荊慕楚也是自恃清高,皇兄這次可要小心了。”敢在白軒容面前肆無忌憚地談到荊慕楚,觸及他軟肋的,怕是隻有安敏一個了。
白軒容怔忡了很久,才嗔怪地看了她一眼道:“你這丫頭素來嘴上不饒人,真該給你招個駙馬好好治治你。”
安敏挑眉道:“若我想嫁,你早該當上舅父了。”
白軒容樂了,“那感情好,皇室無子嗣,你若有添丁之喜,孤即刻昭告天下。”
安敏笑著對皇后道:“看我皇兄多想做父皇,皇后娘娘可要努力了。”
皇后也笑了,“我瞧著陛下說的沒錯,是該早些為你招個駙馬了。”
白軒容笑著攏了攏身旁的皇后,“安敏也說的是,皇室之中也該有添丁之喜,你可要努力了。”
皇后小鳥依人般倚在白軒容懷中,淺淺一笑,無限嬌媚。
華瑩殿中,韓曄已同所有宮人用好了晚膳,打發了宮人不欲他們服侍,早早地準備歇下了。裡衣半解,正準備躺下,“砰”的一聲,門突然被撞開!韓曄猛地回身,震驚地看著喝得爛醉的白軒容撞進房裡,扶著琴案看著他,身後跟著驚慌失措的英兒。英兒皺著眉,委屈地看著韓曄,眼中已有了盈盈的淚光。韓曄蹙眉揮手讓她下去,而後淡淡地看著白軒容。
白軒容跌跌撞撞地走向韓曄,他的臉上泛著醉酒後的潮紅,酒氣熏天,神志不清,他笑眯了眼看著韓曄,“除夕年夜,你竟敢不出席宮宴!”說著便欲撲向韓曄。
韓曄緊皺著眉躲開,順手繫上了自己的衣帶,“陛下,你喝醉了。”
“醉?”白軒容放肆一笑,“十年一覺揚州夢,贏得青樓薄倖名。”
十年醉夢揚州,寧負青樓薄倖,這樣的慨嘆真的來自一代帝王嗎?怔忡間,白軒容突然猛地一撲,將韓曄整個人重重地壓倒在床榻之上。韓曄驚地渾身一顫,卻意外被白軒容死死地壓在身下,竟不得動彈。
白軒容離得他很近,眼神迷離地看著他,呼吸間是濃濃的酒氣,撲在他的頸間。還不待韓曄暴怒,白軒容在他耳邊輕聲呢喃著:“安敏說,你和慕楚一樣,自恃清高。”
韓曄聽到荊慕楚的名字,不禁一愣,“什麼?”
白軒容的手撫過他的眉毛,自顧自道:“你們真的很像,但還是不一樣的,你是孤芳自賞,桀驁不馴,而他雖自恃清高,卻是溫潤如玉。”
韓曄偏過頭,“所以你把他的琴送給我?”
“琴……”白軒容輕輕一嘆,“他的琴音……再也聽不到了,再也聽不到了……”此刻他的眼神中是濃濃的蒼涼,揮之不去的悲慼,真實無遺地將自己的脆弱**在韓曄的眼前。
韓曄沉默了一陣,冷冷道:“是你親手廢了他。”
白軒容的眼神帶著難以捉摸的笑意,森然冷絕,“因為他背叛了孤,所有背叛孤的人都要死!”他突然狠狠捏住了韓曄的下頷,“你若是背叛了孤,孤也一定會親手廢了你!”
韓曄用力一甩,掙脫被他鉗制的下頷,冷冷道:“我永遠不會是你的人,何來背叛?”
白軒容嘴角一彎,突然身上一軟,倒在了韓曄的身上,枕在他的胸膛,“你早晚都會是的。”
韓曄驚得將他推開,發現白軒容竟是昏昏欲睡了。韓曄蹙眉起身,將自己離得他遠遠的,真不知道他是真醉還是裝醉。
月上中天,韓曄不願與他同睡一屋,取了裘絨與壎便進了院子。好不容易停了的雪在除夕這夜竟又開始紛飛,梅花瓣上覆了一層厚厚的白雪,卻依然傲然盛放,凌風獨立。
“黎昕,除夕之夜,你又在做什麼呢?”
南彧漓的將軍府在除夕之夜人跡寥寥,他遣了下人回家與家人團圓,偌大的將軍府只留了他一人。他從不醉不歸閣帶回了一大壺酒,坐在韓曄曾居住的暖閣裡自斟自飲。房內沒有點燈,他開了一扇窗,讓月光隨意地洩進,灑入滿滿的酒樽之中,清冷涼薄。酒意微醺,他靠在窗框上,取出了懷裡的壎。冷冷月光和著悽悽壎音,雪花在夜風中肆意綻放,明淨無瑕,纖塵不染。
他將壎輕輕放在窗臺上,纖長的手指撫過所有音孔,他曾奏出最讓韓曄慨嘆的壎音,可是他如今的壎聲之中僅有的便是對韓曄的思念,但他卻不能聽到,“流光,海日生殘夜,江春入舊年,你又在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