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賽馬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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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賽馬季
第1章 賽馬季
那天早上顯得很愉快,他喝了兩杯牛奶,甚至還奢侈地多點了一塊乳酪蛋糕。寶莉知道他急著想講警匪故事和謀殺案,因為他不時將眼神偷偷投向她,又拿出一條細繩,拆拆弄弄做成許多複雜的結。終於,他拿出皮夾,把兩三張照片擺在她面前。
“你可知道這是誰?”他指著其中一張問。
寶莉仔細端詳著照片。那是一張女人的面孔,不算漂亮,可是非常溫柔天真,大大的眼眸裡帶有一種奇特的悽然,特別動人。
“這位是亞瑟·史凱莫頓夫人。”他說。
亞瑟·史凱莫頓夫人!這個名字讓寶莉憶起了最令人迷惑,最神祕的懸案之一,那件已成過去的怪異悲劇立刻閃現在她的腦海裡,一個曾經使這位可愛的女士為之心碎的故事。
“是啊,真是悲慘,不是嗎?”他說,正回答了寶莉心裡所想的,“又是一樁謎案,要不是因為警方白痴般的錯誤,這案子早就像日光一樣清楚呈現在大眾眼前,大家的疑慮也早就煙消雲散了。我簡單說一遍這案子的來龍去脈,你反對不反對?”
寶莉什麼也沒說,於是老人不再等她回答,就往下說了:
“事情發生在約克郡賽馬季的那個禮拜。每年這個時候,總會為這個安靜的教會城市帶來許多身分複雜的人,這些人是哪兒有錢可賺,有機可乘,就聚集到哪兒。亞瑟·史凱莫頓爵士是倫敦社交圈和賽馬界知名的人物,他租了一間可以俯瞰整個賽馬場的豪宅。他為一匹叫做‘胡椒子’的馬下了大注,準備參加愛博的大障礙賽。胡椒子是新市的優勝馬,在愛博獲勝的機會是穩穩在握。
“如果你曾經去過約克郡,你會注意到那些豪宅,前門的車道就叫做‘上馬道’,花園則一直延伸到賽馬場那麼遠,擁有可以看到整個跑馬道上的絕佳視野。亞瑟·史凱莫頓爵士租下整個夏天的就是這種豪宅,叫做‘榆之居’。”
“亞瑟夫人稍早在賽馬周之前就與僕人南下,她沒有孩子,可是有許多親友住在約克郡。她是可可商人約翰·艾提先生的千金,這位老先生是嚴峻的教友派教徒(英國十七世紀興起的基督教派),大家都說他把荷包看得很緊,而且對於他那位貴族女婿愛打牌和賭博的嗜好顯然不以為然。”
“事實上,莫德·艾提小姐嫁給那位年輕英俊的騎兵上尉,她父親可是相當不願意的。可是她是獨生女,約翰先生雖然躊躇再三,抱怨連連,還是在他寵溺的女兒的任性下屈服了,終於不情願地同意了這門婚事。可是他是個再精明不過的約克郡人,不可能不知道一個公爵的兒子願意娶可可商人的女兒,愛情只佔了一小部分的原因。既然女兒是因為她的財富才被娶過去的,他決定只要他還活著,她的財富至少要能保障她的幸福。他一點資產也沒給亞瑟夫人,因為這贈與的財產不論如何地錙銖必較,遲早都會跑到亞瑟爵士那幫賽馬朋友的荷包裡去。不過,他給女兒可觀的零用錢,一年超過三千英鎊,這些錢足以讓她維持門面,好符合她的新身分。”
“你知道,這些事情是夠隱私的了,但在查爾斯·賴文達被謀殺之後的那段日子裡,群情激動興奮,都將銳利的眼神投注在亞瑟·史凱莫頓爵士身上,想要挖掘出他散漫、無用的生活內幕,這些事就全都被抖了出來。很快全城就傳遍了這樣的耳語:可憐的亞瑟夫人,雖然英俊的丈夫顯然忽視了她,仍然對他崇拜有加,而且因為沒有為他帶來一兒半女,她把自己退居到貶抑的平民身分裡;同時以寬恕他所有的過錯與不是作為補償,甚至在約翰先生探詢的眼光下全部加以掩飾,因而使老先生漸漸相信他的女婿是個十全十美的模範丈夫,具備已婚男人所有的優點。”
“亞瑟·史凱莫頓爵士有許多花錢的嗜好,其中當然包括賽馬和玩牌。在他結婚之初賭贏了一些錢之後,他開始養賽馬,一般人相信那是他收入的固定來源之一,因為他運氣一直很好。可是,胡椒子在新市的傑出表現卻沒有持續下去,他主人的期望落空了。它在約克郡的潰敗雖然可以歸罪於場地太硬等等的原因,可是帶來的後果卻立刻使得亞瑟·史凱莫頓爵士落到俗稱‘手頭窘迫’的地步,因為他把所有家當全押上了他的馬,而光在那一天當中就大輸了五千英鎊以上。”
“另一方面,普受歡迎的胡椒子落敗,原本排名之外的‘芥菜王’反而大勝,這樣的結局對登記賽馬賭注的莊家來說,卻是個黃金般的收穫。約克郡裡的大小飯店都為了賽馬場兄弟會主辦的慶功晚宴忙碌不已。第二天就是星期五,只有幾場重要的賽程,結束之後,這個星期以來那些蜂擁進入這古老城市,精明又不甚光明正大的群眾就會飛到更適合他們的地方,留下它與它的大教堂及古城牆,像以往一樣睡意朦朧,一樣寧靜安詳。”
“亞瑟·史凱莫頓爵士也預備在星期六離開約克郡,於是星期五晚上,就在榆之居舉辦了一個單身辭行晚宴,席間亞瑟夫人並沒有露面。晚餐後,男士們坐下來玩橋牌,你可以確定,賭注一定很大。大教堂鐘塔剛敲過十一點,麥克諾和默非警官正在賽馬場上巡邏,這時突然聽到‘謀殺’和‘警察’的大叫聲,大吃一驚。”
“他們很快就確定了發出叫聲的方向,急忙快馬加鞭趕去。在相當靠近亞瑟·史凱莫頓爵士家的邊地上,他們看到三個人,其中兩個似乎正在激烈地扭打,另一個臉孔朝下,倒在地上。一等到警官靠近,正在扭打的一人叫得更起勁了,語調中還頗具權威:這兒,你們快來,正好,這畜牲想給我溜!’”
“可是那傢伙好像根本沒有要溜的意思,他被那攻擊他的人猛然一推,當然從他的掌握裡逃脫出來,可是卻沒有逃跑的意圖。這時警官已經很快下了馬,而那先前高呼求救的人更為鎮靜地又說了:‘我是史凱莫頓,這是我家的空地。我正和一位朋友在那邊的涼亭裡抽雪茄,聽到有人大聲講話,接下來就是一聲大叫和呻吟。我趕忙跑下階梯,看到這可憐的傢伙躺在地上,一把刀插在肩胛骨上,而這個殺他的人,’他手指著靜靜站在一旁,肩膀被麥克諾警官牢牢按住的人,繼續說下去,‘還趴在被害人身上。我來得太晚了,被害人恐怕已經沒救了,還好及時趕上跟這凶手搏鬥——’”
“‘亂講!’那人粗暴的聲音這時插了進來,‘警官,我沒有殺人,我發誓不是我乾的。我看到他倒下來的……我打好幾百碼遠的地方過來,我想看這可憐的人死了沒有。我發誓不是我乾的。’”
“‘你馬上就得將這事兒向探長解釋,先生,’麥克諾警官鎮靜地說了。被指為凶手的那人雖然強烈辯稱自己無辜,還是讓人給帶走了,屍體也被送到警察局去,等著確認身分。”
“第二天早上,報紙上滿是這慘劇的報導。《約克先鋒報》的一個專欄和一半的版面敘述的都是亞瑟·史凱莫頓爵士勇擒刺客的故事。可是那凶手還是不斷宣稱自己無罪,還似乎帶點邪門兒的幽默說,他知道自己處境危險,可是很容易就可以脫罪。他已經向警方說了,死者的名字是查爾斯·賴文達,很有名的賭注登記人,這一點很快就被證實,因為這被殺的人有很多‘兄弟’都還在城裡。”
“到那時為止,即使是最熱切積極的報社記者也沒法從警方那兒再挖出什麼訊息了。可是大家都相信賭注登記人是被那自稱喬治·希金斯——現在被警方拘留的人——因為搶劫而殺害的,除了那人自己之外。偵訊預定在謀殺案之後的星期二開庭。”
“亞瑟爵士必須在約克郡多留幾天,因為需要他的證詞,這件事使得約克郡與倫敦上流社會對這個案子的興趣更濃厚了,尤其查爾斯·賴文達是賽馬界的知名人物。可是,即使這古老的宗教城市城牆下有個炸彈爆炸了,也不比那天下午五點鐘,像野火般傳遍全城的訊息更令它的市民震驚。原來,偵訊庭在三點鐘時以‘某個或某些不明人士蓄意謀殺’為總結,兩個鐘頭之後,警方就到亞瑟·史凱莫頓爵士的私人住宅榆之居里將他逮捕,並且用拘捕令以謀殺賭注登記人查爾斯·賴文達的罪名予以起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