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任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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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任務
第四章 任務
突然,他呵呵一笑,把手伸向我:“你好,李虎同志。”
我一看人家都伸出手來了,再沒見過世面,這點禮節還是懂的,急忙也伸出手和他握了握手,其他幾位沒有主動打招呼,我也不好一個個過去套近乎。
那位穿警察服裝的一直看著我,沒有說話,面色平靜,看不出究竟是冷還是熱。
學者打扮的老者剛開始看了我兩眼,接著就低下頭繼續想心事,再也沒有看我,好像對我的到來不怎麼感興趣,自始至終沒有說一句話。
那位留著齊耳短髮的甜甜的小護士摸樣的姑娘則一直似笑非笑地看著我,我被看得渾身不自在,急忙低下頭。
張連長笑了笑:“李虎同志,知道這次叫你來的原因嗎?”
我連忙搖搖頭,表示自己不知道。屋裡有人笑出了聲,氣氛有些緩和。
張連長換上一付嚴肅的面孔:“李虎同志,根據紅星屯黨支部的推薦,我們想請你幫個忙,不知道你是否願意?”
要我幫忙?不是逮捕我?我這時才把一直懸著的心放下來,急忙點頭:“只要上級領導需要,叫我幹啥我幹啥。”
張連長和其他人都笑了,顯然他們對我這樣看上去很樸實的山裡娃子比較滿意。
可惜,我並不樸實,我只是看上去很樸實,這是很好的一種自我保護。
張連長朝外看了一眼,支書十分識趣地關上門,屋裡的氣氛一下子變得緊張而神祕,我不知他們究竟想幹什麼。
張連長讓我坐下,看著我的臉一字一頓地說:“李虎同志,從現在開始,我要你保證把下面的話全部記在心裡,但決不允許對外人吐露半個字,你能做到嗎?”
我被這種神祕的氣氛搞得有些緊張,不知所措地連連點頭:“我,我保證絕不對人說。”
“嗯,這就好。”張連長點點頭,繼續說:“我們這支小分隊正在執行一項重要任務,尋找幾位失蹤的精神病人,這不,連醫生都帶來了。根據線索,這幾個病人已經逃進了紅星屯西北面的原始森林。我們缺少一位嚮導,經過了解,知道你曾到那片林子裡去過,所以想請你帶我們進去搜索,把病人找到,接回醫院繼續治療。不知道你願不願意做我們的嚮導?”
這位張連長顯然把我當成了什麼都不懂只懂打獵的山娃子,我一聽就知道他在說謊。
有些人你最好不要把他當傻瓜,不要以為他表面很老實就認為他的腦子也和外表一樣老實,不見得。
這件事絕不是尋找幾位精神病人那麼簡單。
找精神病人用得著這樣興師動眾,人人帶槍,搞得跟上前線似的?
再說,我們屯子這麼偏僻,方圓三五百里也沒聽說有什麼精神病院,哪來的精神病人?這不胡扯麼。
但他顯然不想我知道更多的東西,我也不能再問,於是靜靜聽他說完,點了點頭。
張連長繼續交代:“你只是帶路,進山尋人什麼的一概不要你問,具體事情也不要你去做,你的任務就是進山帶路,再把我們安全領出來,這是你的全部工作,明白嗎?能做到嗎?”
我想了想,不由得皺起了眉頭,屯子西北部的原始森林是興安嶺大森林的南端,多少年來很少有人進去過,大家都傳言裡面有山魈一類的鬼魅,還有一巴掌能把人腦袋拍碎的人熊,所以,獵人一般都不去那裡轉悠。
大約五年前,二爸爸領我進去一次,並不是為了打獵,只是為了尋找一種極其罕見的藥參,一旦找到能賣很多錢,比我們打一年的獵都值錢。
可我們在裡面轉悠了差不多二十天,也沒找到這種珍貴的藥材,還碰上一隻不算太大的人熊,就是一巴掌拍死黑背媽媽的那隻,二爸爸放槍嚇跑了人熊,我救下黑背,這才逃出深山。
原始森林極其危險,因為裡面不但容易碰到各種各樣的稀奇古怪,還特別容易迷路,不是很熟悉森林的人到裡面就迷糊,你看到的四面八方都是一個景色,走著走著就不由自主原地兜圈子,沒有嚮導最好不要涉足那種地方。
張連長看我面露難色:“怎麼,虎子同志,有什麼困難嗎?”
我撓撓腦袋:“困難,困難嘛,倒也不是很大,不過那地方我也僅僅只去過一次,還是跟二爸爸一起去的,具體路線已經記不清楚了,我怕萬一忘了路,耽誤領導的工作。”
張連長拍了拍我的肩膀:“沒什麼,虎子同志,放鬆些,你和我們在一起,大家集思廣益,一定能想出辦法來的。這次任務完成了,我推薦你上工農兵大學,呵呵。”
支書急忙上來感謝:“哎呀,虎子,還不快謝謝張連長。你要能上大學,咱們全屯的社員都跟著光榮啊,一定要完成黨和毛主席交給的光榮任務。”
我明白,越是這樣說,這裡面的水越深,平白無故哪來這樣的好事。
但現在,我已經沒有退路,那年月,碰上這樣的事別想打退堂鼓,要不,立馬就會成為被批鬥的物件,更何況我的事也禁不起推敲,更不敢給臉不要臉,這一趟,就是刀山火海也要闖一闖了。
廢話不多說,當下,張連長決定在村子裡休整一晚,明天一早上路,讓我也趁機收拾一下自己的東西。
其實沒什麼好收拾的,我帶上二爸爸留下的熊皮大氅,現在已經是秋天,北方的夜晚氣溫很低。這件大氅很厚實,就是睡在雪窩裡也能熬得住。
我摸摸心愛的獵槍,又放下了,張連長告訴我不用帶武器,他們有制式武器。我有些不情願,還是放下了。沒事別找事,這時候不能讓人看出任何不老實的跡象。
因為不是打獵,沒有帶獵狗,張連長說用不著,我們是找人,不是打獵。
不過,黑背是要帶走的,這是最好的朋友,也是最好的幫手。很多時候,猴子遠比狗有用,比如,猴子可以迅速爬上一棵很高的樹,狗就只能乾瞪眼。
不過,私下裡,我帶了一筒吹箭,這是二爸爸當年特製的獨門護身利器。
吹箭是一些大號的鋼針,放在特製吹管裡,放在嘴裡將吹箭吹出,可以殺敵。
這些吹箭的箭頭放在一種叫“狼吻”的致幻蘑菇中反覆浸泡過,一旦扎進皮肉和血管,可以在至少半分鐘內將人昏迷,也可以將一些中等體型的野獸迷倒。
只是吹管靠嘴巴發力,射程不遠,另外要選準吹射的部位,脖頸處最理想,一般不作為攻擊武器,只能在近戰肉搏中含在嘴裡,找準對方的破綻偷偷發出,一招制敵。
這種吹箭十分小巧,可以像玩具一樣放在衣兜裡,不引人注目,十分方便。
我隱隱感覺這趟出行不會太順利,究竟會出什麼事我也說不準,但直覺告訴我,危險正在步步逼近。
一夜無話。天明後,隊伍吃了點東西,補充了淡水,就要出發,
張連長問我還有什麼要帶的沒有,我說沒有了。只是進山以後,道路會非常不好走,吉普車恐怕走不了太遠,不如帶馬匹進山。
一位戰士告訴我這是目前國內最先進的越野吉普,效能絕對信得過,讓我不用擔心。
我笑笑,不置可否。二爸爸生前告訴我,這世上沒什麼絕對可靠的工具,如果真有,那就是人自身。
但我只是個嚮導,人家說自己的東西好,我總不能擰著來,所以也就沒再言語。
支書把我拉到一邊:“虎子,好好表現,說不定這次你小子走大運了,要是圓滿完成任務,人家張連長可說了,到時候會考慮推薦你上大學,千萬要好好幹。”說完,還拍拍我的肩膀。
我點頭稱是。支書又問張連長:“連長同志,你估計得多長時間能回來?”
張連長摸摸後腦勺,笑了笑:“這個,我也不好說,情況順利的話,我想半個月差不多就能完成任務。”
“那好,我等著你們勝利的訊息,早去早回,一路順風。”
屯子百十來號村民都出來送行,那情形好像電影中的送子弟兵上戰場。
英子也來了,站在人群中看著我,一個勁地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