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繁體版 第19章 遲到的小鎮獵手

第19章 遲到的小鎮獵手


菜刀男保姆 一婚成癮,腹黑警官太難纏 嫡女策,王的陰毒醫妃 御用太子妃 我的兒子是富三代 特工寶寶I總裁爹地你惡魔 網遊之石破天 人道天 末世之道法雙修 殿下專愛小丫頭

第19章 遲到的小鎮獵手

第十九章 遲到的小鎮獵手

凋魂門螺這句話,其本意是挖苦我,她想讓我明白,杜莫對她的敬畏,那種是真切的流露。而我,每次面對她時,表露出來的和善微笑,則是笑裡藏刀,不懷好意。

對這種極具攻擊性和智慧思維的女人,我自然要識趣兒一點,便拉下假笑的臉,露出冰冷嗜殺的本真面目。

“你這個男人,倒有幾分奇特,看似清風淡雲,心頭卻掛滿千斤塵事。沒有用的,你那雙眼睛,依舊是心靈的視窗,用來出賣給別人的。”

我心中一凜:“這女人到底想說什麼,怎麼突然一反常態地多了幾分囉嗦。”

我不得不承認,每當看到凋魂門螺那雙黑黝黝的亮眼睛,就跟看一個盲人姑娘似的,而凋魂門螺,卻是那種目雖明、心已死之人。”

“那日你見了畫卷中的肖像,為何激動的噴出一股鮮血?你見過畫中這個人?還是與他有幾分恩怨?”

聽凋魂門螺這麼一問,倒讓我想起一些事情,命中水假冒懸鴉時,曾經對我說過,來自緬甸的凋魂門螺,曾經獵殺了命中水承接守護的目標,但這個女人自己,卻被命中水險些打死。

“呼。”我如釋重負地吐了一口氣息,緊緊收縮眉頭,回憶往事似的緩緩說:“在泰國曼谷時,我曾經有一位摯愛慘死在了命中水的酷刑逼問下。當時我很痛苦和憤怒,便找上級將官尋找此人的資料復仇,可是……。就像你那天說的,我被對方誤導了。”

說完,我像揭開了一個陳年心疤似的,異常痛苦地咯咯咬牙。坐在身側的杜莫,一直連大氣也不敢喘,見我說得這麼悲壯,他自己忙趁機抬起胖手,拭了拭額頭的汗珠兒。

凋魂門螺卻不以為然,她面無表情地對我搖了搖頭,可又沒說出什麼。

“我知道你,你叫追馬,在東南亞的傭兵階層裡,也算得一個稱為傳奇的傭兵。追殺你的密函之中,你被程式碼為叛逃的‘殺戮機器’。”

說到這裡,凋魂門螺停住了,稍作緩和之後,又輕嘆了一聲。聽她嘴裡左口一個傭兵,右口一個傭兵,甚是飽含著不屑和輕蔑的口吻。

我此刻,就感覺自己是一個靠搬磚鏟泥混跡出幾分成就的民工兄弟,有了被她這位哀婉雍容的貴婦尊尊教誨的資格,聽她那張嘴閉嘴間帶出的“你們這些民工”、“你們這些民工”,甚為充滿著刻薄與尖酸。

“我也在東南亞待過,倒是聽說不少交界處的難民時常遭受清洗領地的傭兵屠殺。殺戮機器,機器機器,要死亡多少手無寸鐵的婦女和兒童,才能給你揚起如此一個威名。在那種地方,殺成千上百條孤弱性命又何妨!不過是一群會發狠的瘋狗,撲奔進了圈養雛雞的籬笆。可如今到了這裡,哼!哪怕再想殺一個,都難於上青天。”

我聽這話音不對,這個女人怎麼說著說著還帶出一種“異常情緒”。這明顯是在嘲諷我,笑我再怎麼跟凋魂門螺鬥機靈,也不過是一群只會咬小雞的瘋狗中逃跑出來的一條。

“想殺一個都難於上青天”大概是說我面對國際性的獵頭一族,我和她根本不在一個檔次上。

我想,這個女人的童年陰影一定很重,甚至嚴重到常人無法想象的地步,遠遠超出我的童年所不幸遭遇的那些。

“我離開緬甸之前,曾有要員僱傭我獵取你的人頭,只是他們肯支付的價格還不到我開出價格的一半。並且,那種地方的僱主,事成後總愛玩弄些天真的把戲,大多缺失誠信,不像海盜王這般爽快。所以,你應該感恩,直到現在,你還活著。”

聽到這裡,我才明白,這個女人到底要說什麼。她想在合作之前,先給我來一個下馬威,接著再安撫我好好跟她合作,任務完成後,傑森約迪不會虧待我。

雖然我臉上表情不變,依舊是無盡地冷漠,但心中卻不免惱火暗罵:“感恩,感恩誰?我追馬能活到現在,是因為宰了對手,沒讓對手宰掉。從小,我是給人餓大的,我是給人打大的,可不是給嚇大的。”

我不得不承認,在柬埔寨的無名小鎮,隱匿偷生的幾年裡,我幾乎每天都麻醉於酒精,沉溺於女人。

那個時候,若有個類似凋魂門螺這種級別的獵頭者,祕密尋進小鎮殺我,絕對會輕鬆得手。就好比現在的我,去一個小鎮獵殺杜莫。

可是,此刻坐在木桌前的這個我,雖然胸口還有點小傷,但嵌進骨髓後休眠的殺戮本性,已經被整個激活出來,周身血液裡的每個細胞,正如殺戮機器的內部無數精密細小的齒輪,早已高速旋轉調動起來。到了這會兒,凋魂門螺若再吃飽了沒事硬找茬兒,到底誰獵走誰的腦袋,可就說不定了。

今天的談話,想來有些奇怪,就算凋魂門螺小時候給傭兵禍害過,可這些關我追馬何事。她瞧不起那種被當做工具、被指示去屠戮無辜的傭兵,我追馬又何嘗不是。

人在沙場,命不由己,我追馬的苦衷,即便對凋魂門螺講述一遍,最終能換來的也絕不是同情和悲憫,而是這個女人鼻腔裡的一絲冷哼。

既然我和她解釋不清,而且,就算解釋清楚了,真到了該出手時,凋魂門螺為了賺到海盜王的豐富佣金,會連眼皮也不眨一下,猛地對我下刀子。若不活在現實裡,我追馬早讓所謂的“傾聽者”害死了。

此時的我和凋魂門螺,只是彼此的生存形勢稍稍不同,她現在的獵殺狀態,比起那些傭兵,本質又能差到哪去。

凋魂門螺對我不依不饒,甚至大肆說教一番,無非只有一個根本原因。那就是:她認我比她弱,一旦動起手來,必定是她刀下亡魂。

若換作我是命中水,此刻坐在她眼皮子底下,諒這個女人也不敢說出那樣的話。

這個女人一口氣說了一大通,就彷彿我的身影勾起了她不堪忍受的回憶。我和杜莫依舊圍在木桌旁,像兩個孩子似的,呆呆聽這個女人訓完話。

“還有一件事,你昏迷不醒時,我見你總在夢裡呼喊、掙扎,情緒異常不穩定。我便用“安魂燻草”給你施術祈福,這種植物有著特殊氣味兒,可以驅趕一些不乾淨的東西,護佑你的生命。半月之內,洗澡時切勿使用香皂,香波之類”

一聽凋魂門螺說明了薰染我的原因,仍處在緊張中的杜莫,連忙合起手來,對著凋魂門螺禮拜,宛如謝菩薩一般。

杜莫其實很害怕,他總在不失時機地討好那個女人,就像當初剛遇見我時那樣。我也對這個目光中總透著哀傷幽怨的女人點了點頭,抱以感謝的微笑。

我和杜莫起身,離開外屋走進臥室,跟隨我的杜莫正欲關門,忽聽得那女人又補充了一句:“黑小胖兒,你這幾天燒的飯菜不錯,比較符合我的胃口。不過,你若是敢指著我的鼻子罵街,我保證你沒機會為我做下一頓飯菜。”

從緊張中剛剛釋放出來的杜莫,忽然被身後的凋魂門螺如此提醒了一句,這個科多獸的五臟六腑,差點沒擰成一股麻花,整張黑臉蛋兒都泛起綠光。

雖然凋魂門螺在明指著杜莫說話,但這個女人的話,卻似一把飛鏢,實則衝我竄來,警告我別有什麼天真的想法。

我不由得心中暗歎,好一個陰森可怖的女人:凋魂門螺,竟然每天回到自己的臥室之後,不老老實實躺下睡覺,卻又從床頭的窗戶爬出,像個大壁虎似的,扒著牆壁到處亂爬,從公寓西側繞到東側。我和杜莫講話時,不知被她伏在屋外的窗戶下,豎起耳朵偷聽了多少次。

杜莫急切關上了門,瞪著大圓眼珠子看我,顯得格外忐忑不安。“追,追追,追馬先生,這個女人心腸好啊,還知道心疼人。”杜莫結結巴巴地說著,可那張佈滿驚恐的臉,卻一直盯著門板扭不過來。

“這個殺人如麻的危險女人,哪會有什麼好心腸,說什麼安魂燻草,八成是凋魂燻草。”我心中雖然這麼想,嘴上卻沒敢對杜莫說。

後來的幾天裡,我和杜莫再在臥室裡閒聊,總感覺外面的窗臺底下,正趴著一個殺氣森森的女人。

降雨一直持續了一週,我的傷勢也養好了大半,雨後的黃昏,散發著潮溼的悶熱,公寓四周的石縫裡,到處是蛤蟆在咕咕呱叫。

一輛白色的小皮卡,再次從布阿萊城下出現,順著斜直的山坡,緩緩行駛上來。杜莫垂頭喪氣低著大腦袋,將裝點好的一個大行囊遞給了我,此時的科多獸臉上,失去了往日的涎皮,一副說不出的難過神情。

我接過自己那把油亮的巴雷特狙擊步槍,又挎上那隻裝滿狙擊彈夾的綠色帆布挎包,轉身坐進了小皮卡。只要有這兩樣東西握在手上,再大的艱難和凶險,我都得咬牙給它撐下來。

杜莫抬起一隻黑胖的手,站在山坡盡頭的公寓鐵門前,不斷對我揮動送別,並不時擦拭著眼角。

我這麼一走,就只剩杜莫一個人,夜晚守著那個陰森可怖的女人,心驚膽戰地捱到天亮了。

這次駕駛小卡車的伺機,仍舊是上次那個送我和杜莫去朱巴河畔的黑瘦子,我坐在副駕駛的位置上,懷中抱緊著狙擊步槍,小車搖搖晃晃,顛簸得有些厲害。

雨後的晚風,從車窗的玻璃縫隙吹進,攪動著我的衣領和額前的長髮。我輕輕嗅吸了一下清爽的夜風,一股沐浴春天般的感覺,潤進人的心肺和大腦。這種使人幸福的滋味兒,來得越是酣甜悸動,越使我肚子裡的愁腸像擰轉的青藤榨出苦汁。

叼著菸捲的黑瘦子伺機,見我一直坐在車裡不說話,滿臉烏雲一般的惆悵,便遞了一根劣質香菸給我,讓我吸兩口解乏。

我對他搖了搖頭,並告誡他自己也別吸,天色很快就要黑了,防止大半夜給冷槍打中腦袋。

卡車後兜上,仍然站著六個持槍的護送人員,其中那個手持svd狙擊步槍的海盜,再看我的眼神兒時,已經沒了先前那股驕橫的盜匪氣焰。

這名海盜狙擊手,或許在海魔號上有一定威望,但他未必打得過杜莫,僅憑上次掐住他咽喉往上一拎,我便知道他身上的骨肉有多少攻擊性。如此實力平平的海盜兵,哪個給我掐上一回,都得餘悸一生。

布阿萊城的夜色,已經開始降臨。那些露天的燈泡上,凝結的泥水還未蒸發揮淨,便紛紛瑩瑩閃動,亮出虛花的光。

被大雨憋在家中幾天的市民,此刻人人欣喜雀躍,笑嚷著湧上了每條街道。

黑亮乾瘦的女人們,披著花豔的文案布片,有的頭頂瓦罐,有的揹著烏青的木筐,沿街吆喝叫賣;那些黑亮乾瘦的男人,則迫不及待地湊到一起,接著聊起平日裡的話題。

小皮卡從這些街道和行人中慢慢穿過,伴著昏黃零散的霓虹燈光,逐漸駛出了布阿萊城,飛馳在半荒漠半草地的平野上,順著朱巴河往南駛去。

夜空墜滿繁星,顆顆璀璨亮潔,彷彿撒在烏盤裡滾動著的鑽石。比洛城、吉利卜、賈梅馬三座小城,從車窗外的夜景中先後掠過,小皮卡疾馳飛快,越來越接近海岸線。

當我們穿過最後一片靠海的椰樹林,浩瀚無邊的大海,正浮動著睡眠的身軀,發出微微低吟。下車後,我和黑瘦的伺機沿海岸往北走了沒多久,便見一艘白色快艇,早已浮蕩在水邊等待。

上了這艘白色快艇,迎過來四五個彪壯的持槍海盜,他們似乎對我的到來不以為意,卻對跟在我身邊的伺機惱火,嘰裡咕嚕說了一陣兒,好像是抱怨等的時間過久。

快艇上的四五個海盜,沒有一個人願意和我說話,他們只顧把船開得飛快,似乎在驚恐萬狀地擔心著什麼,彷彿周圍海域裡,時刻都會出現一頭巨獸,將我們的小船整個吞噬。

飛艇發出嗚嗚的馬達聲,船尾的螺旋槳,把水花打得嘩嘩泛白。我抬起憂心忡忡的臉,迎著冰涼的海風,向這片看不到邊際的黑色海面眺望。

就快要見到伊涼了,我不免有些欣喜,可與之相伴的卻是生死難卜的太多未知。

那日在泥林搏殺,既然身邊的九命懸鴉就是命中水,那麼最南面山谷頂上出現的傢伙又會是誰呢!毫無疑問,這個人絕對不是海盜真王僱傭的殺手。而且,究竟是什麼原因會迫使命中水放棄快要到手的巴巴屠,轉而朝此人撲殺過去。

我現在不得不歎服,命中水的智商,為何能在八個傳奇殺手之間留有口碑。因為,命中水一眼就看出,南側山谷上的神祕殺手朝巴巴屠遠端射殺的兩槍,實則是一種麻痺伎倆。

如果當時,我和命中水錯誤判斷了形勢,誤認為南面山谷上的殺手也在截殺巴巴屠。那麼,當我倆把注意力傾斜在巴巴屠身上時,一旦奔跑的肉身在泥林中閃現,暴露給南面山谷上射擊的視角,指不定二人誰的腦袋會被一槍打穿。等死的時候才意識到這一點,一切全晚了。

山谷上的那個殺手,一定是八大傳奇之列中的某一位,若是一般水平的殺手,那首次擊殺的兩槍,多會向我和命中水襲來。可是那個傢伙,卻狡詐地用虛射巴巴屠來掩護巴巴屠,這種戰術手法,對命中水而言,或許在無數廝殺中司空見慣。

對我來講,這種感覺就如同一條在魚缸中長大的食人魚,忽然進入了遼闊的河水,見到其它魚群逃竄時,不僅不知道其中的危險,反而總以為是主人過來拋灑食物的跡象。

所以說,即使這條魚缸中長大的食人魚牙齒再過鋒利,如不在短期之內及時調整,快速適應環境,再想生存下去,幾乎不可能。

吃一塹長一智,既然讓我活著滲透進了八大傳奇殺手,滲透進這場殘酷的海盜爭奪,那我只能再咬一口身上的肉,吃進胃裡化作能量,與他們血鬥到底。

可是,我深刻知道一點,無論一個人的主觀意志有多堅強,一旦肉身給利器致命,所有的一切,終將瞬間化作了雲煙。

假使那個伏擊在南面山谷上的傢伙真是海魔號上僱傭的殺手,那我和命中水聯手誅殺巴巴屠的事兒,傑森約迪必然要知曉。想到這裡,我不禁打了一個寒戰,因為,一座水霧繚繞的群島,已經遠遠浮現在我眺望的海面上。

海魔號應該就隱藏在群島之中,上船之後,傑森約迪究竟會如何對待自己,我也只能見機行事了。

一想到真要在海盜船上同這群傢伙撕破臉皮打起來,那個臉上畫籠的傢伙,還有那個在山谷伏擊的傢伙,便令我毛骨悚然。

根據我的推斷,快艇已經開進了塞席爾群島一帶,正沿東側尋找著母船海魔號。

太陽剛從海面浮起的時候,我終於看到了那艘巨大的輪船:海魔號。早起的幾個海盜,光著彪蠻的膀子,眯著惺忪的睡眼,正沒精打采地站在甲板上,一起扯拽夜裡鋪下海的大網。

我站在小艇上,待船舷慢慢靠近大船,便順著拋下來的繩梯背槍爬上甲板。隨後,那艘快艇也被機械吊升到了甲板上。甲板上空蕩蕩的看著有些冷清,也未出來哪個海盜迎接我的到來。

海盜們扯拽上來的捕撈網,掛滿了肥碩的螃蟹和磷蝦。其中一個粗魯的海盜,不小心給螃蟹鉗子捏到,立刻暴跳如雷,把那隻將他手指夾出血的大螃蟹狠狠摔在了甲板上,抬起腳來猛跺,嘴裡罵罵咧咧嚷不停。

收好快艇的那幾個海盜,有個左臉頰帶疤的傢伙,他站在甲板上的另一頭,衝我喊了一聲擺擺手,示意我走過去。

這艘巨大的海盜船,看上去並沒什麼特別之處,他們為了躲避公海上的各國護衛艦,已經偽裝成了普通貨輪。

甲板中間的駕駛艙裡,一個面貌清秀的女孩,正隔著玻璃向我奮力揮手。我一眼便看出,那就是我時刻掛念的伊涼,雙腳沒等大腦發出行走的指令,已經大步流星地朝她跨了過去。

伊涼從駕駛艙跑了出來,一下撲進我懷裡,半天說不出一句話,只有眼淚順著她漂亮的小臉嘩嘩流淌,打溼在我的肩膀上。

我用力擁抱著這個女孩,下巴不斷摩挲著她的頭頂,摩挲著每一根髮絲,恨不能把她擠壓變小,裝進口袋藏起來帶走。

“伊涼,你什麼時候榮升為海盜船駕駛長了?”為了不讓她再哭,我試著逗笑說。伊涼抹了抹梨花帶雨的俏臉,抽抽嗒嗒地說:“沒有,老船長告訴我,你今夜將要回來,我前半夜就起來了,本想在甲板上等你,可是海風太冷,怕你見了責備我,於是就躲進駕駛室裡去等。”

我掐住伊涼兩隻嬌弱的肩膀,把她從頭到腳打量一番,這丫頭,確實比以前滋潤了許多,在這艘富足的海盜船上,隨便吃點喝點,就比跟著我風餐露宿的好。只是,她秀麗的眉宇間,生出了幾許少女相思的愁雲淡墨。

“我很好,你一定很擔心我吧!池春她也很好,我們在荒島救助的那些女人,已經被老船長送去南非了,他說那裡有各國的使館,會遣送每個女人回到自己的國家。”

我問伊涼,那些女人是何時送走的,伊涼告訴我,大概在兩天前。

那些女人在船上的日子,每天都會幫助做一些清洗甲板之類的雜務,後來老船長嫌她們消耗食物,又發覺這些女人裡不少懷了身孕,便一個不留全送走了。

“你呀你,都快成小海盜了,還老船長呢!”說著,我用手指勾了一下伊涼白皙的鼻子,伊涼才不好意思笑了笑,再度撲進我的懷裡。

晨霧中彌撒著朝陽,折射在清冷溼漉的甲板上,映出無數彩光。我見那個招呼我的海盜,已經不見了蹤影,便拉著伊涼進了駕駛艙。

這會兒,時間尚早,估計傑森約迪那個老傢伙還沒起床。那些獲救的女人,是否真的被送去南非,還是在半路給全部槍殺丟進大海,我已經無法獲得確認。

目前,我自己的性命尚且命懸一線,我只能乞求上帝,讓這些膚色各異的女人平安回到自己的國家。

直到太陽完全躍出海面,斜射到整張甲板上的時候,船尾才走來一個海盜,告訴我去見傑森約迪。

伊涼有些不捨地鬆開了我的手,我告訴她不要擔心,當我不在船上的時候,你要學會生存,做個勇敢的小海盜。

安慰著這個眼角溼潤的小丫頭,我的雙手卻在不經意間捏了捏掛在屁股後面的兩把fn57手槍。我想,這可能是我最後一次撫摸到溫柔的伊涼了,一會兒進了船艙,是生是死便見分曉。

跟著那個左臉頰帶疤的海盜,我從甲板尾部下了艙室,沿著廊道不斷朝裡面走。前面這個帶路的海盜,身上並未攜帶任何武器,我眼角的餘光,時刻警惕著兩側,尤其是那兩個八大傳奇殺手裡的傢伙。

傑森約迪是個狡猾另類的老鬼,我不得不提防,沒準他殺人之前,總是先讓人感受到天堂,接著再把人突然摔進地獄。這種陰損手段,可比將人直接丟進地獄殘忍的多。當然,對實施者來講,也解恨的多。所以,凋魂門螺沒在布阿萊公寓做掉我,也未必就能說明傑森約迪還不打算殺我。

此時此刻,我只要察覺出這幫傢伙埋伏了捕殺我的陷阱,就別怪我釋放出全部的殺戮本性,即便註定不能活著走回甲板,也要多殺幾個算幾個。

進了一間幽暗的倉庫,只聽得“啪”地一聲,頂棚和四壁上,數十隻三百瓦的白熾燈大亮,頓時晃得人瞳孔發白。

我即刻虛眯眼睛,保護視線不出現中斷。倉庫的對面,出現一個坐在搖椅上叼菸斗的老頭。我知道,此人就是傑森約迪。

這傢伙雖然叼著菸斗,手裡卻捧著一張圖紙,彷彿正要開燈閱讀時,我突然出現在了他的眼前。

此時,我的手心已經冒汗,身上的肌肉不斷**,胳膊總想帶動手指去拔槍。傑森約迪這個老傢伙,全神貫注地盯著圖紙,好像看不到眼前的我。

我眼角兩側的餘光,開始往整個倉庫四周掃描。忽然,只覺得頭頂上方,猛地灌下一股涼風。再想仰臉觀看,明顯來不及了,我便將站在木板上的兩隻腳掌,往左急速齊斜,雙腿隨即劈叉拉開,帶動上身嗖地一聲下沉。

在這電光般短促的瞬間,我翻起的眼睛已經看清,兩隻寒光森森的刀爪,直衝自己腦心挖來。

單憑那股迅疾的勁風,?便能預斷出爆發力產生的破壞性,若我反應慢了被擊中,可不只是抓掉一塊頭皮肉,而是頭蓋骨被整個掀開。

利用和對手同時下墜的相對距離,我的兩隻胳膊,就像蝴蝶式捕獸夾被觸動了機關,猛地抬過頭頂,將那操控鐵爪的兩隻手腕攥住。同時,我腰背瞬間聚力,要把這個偷襲我的傢伙掄下來,活活摔砸在地板上,震碎五臟,爆出肝腸。

可是,我忽然感覺對方身體一軟,先前垂直俯衝的攻擊力,瞬間卸掉不見了。那被我凌空摔下來的身體,眼見就要與地板接觸,卻嗖地蹬過兩條腿,盤纏在我的腰間。

“哼哼哼哼哼……”這個尚未被我看清面目的傢伙,嘴裡突然發出一串陰笑,慎得人渾身雞皮疙瘩直開花。

我牙齒一咬,露出凶狠猙獰的面目,將攥在手裡的兩隻腕子,霸王開弓似的往兩側一拉,迫使對方上半身往自己懷裡投來,對準那個蒙臉傢伙的鼻樑骨,我用額頭髮狠地擊撞上去。

然而,對方卻輕盈地將頭往右側一歪,宛如一條從樹上甩頭下來的巨蟒,直奔我的左側脖頸貼來。

我忙將前傾的腦袋向左側抽甩回來,當地一聲悶響,倆腦袋結結實實地碰撞在一起。雖然也震得我眼冒金星,但至少沒讓這傢伙在我脖頸上撕咬下一口肉。

對方被我死死掐住腕子的兩隻鐵爪,上面靈動著十個如手術刀般鋒利的刀片,不斷伴隨操控者的十指勾動,發出“噌噌,蹭蹭蹭”的摩擦。

那種聳人毛骨的聲音,就彷彿磨石在鋒利的鐮刀上劃過,只聽得人後脊骨冒涼氣兒。

“嗯哼,嗯哼……”我心中的憤怒火焰,逐漸慢慢燃燒,凶狠的低吼,開始在喉嚨裡翻滾。

這傢伙的雙手,我寧可給他活活折斷,也萬萬不可鬆開。因為,我一時沒法將他摔飛出去,重新拉開架勢再鬥,那樣的話,我小腿上的匕首便能抽出。可是,這傢伙固執地用雙腿盤在我腰間,就是不想給我抽刀的機會,而他那兩隻鋒利的刀爪,總想往我肉裡挖,倘若給這種東西扒一下,整張人皮便撕出五道血紅獠長的深口子。

趁著彼此短暫的眩暈,我向前傾壓身體,試圖將對方平蓋在地板上,自己乘勢並起雙腿,一個山羊挺身,負帶著這個死死盤在自己腰上的傢伙站立了起來。

與此同時,我真空收腹,提起右腿的膝蓋,便往對方的尾巴骨上頂去。這個時候,他若再敢抽身彈開,我非得將他兩個蛋蛋撞碎。

這招泰式剛猛的膝擊,若將對方擊中,估計他整根兒脊柱都要從後腦破殼戳出來。

“stop!”那個坐在一旁一直若無其事地看圖紙的老傢伙,突然喊出了一聲喝斥。但我知道,如果真對身上這個傢伙下了殺招,自己多要遭受冷槍,所以我擊撞出去的膝蓋,便霎時卸掉了力道。

我原以為,傑森約迪制止我倆打鬥,是想保護這個偷襲我的傢伙。可是,當對方從我身上放下雙腳,我才赫然注意到,那兩隻鋒利的鐵爪上,寒光閃耀的刀指,不知在何時已經變長了一倍。

倘若我當時真的將對方一腿擊飛,自己兩隻小臂上的肌肉,非得給他的十隻刀片刮割成重傷,變成了殘疾。

“這可是我的人,懸鴉先生,刀下留情吧!”坐在遠處的傑森約迪清淡地說完,又漫不經心地翻轉了那張圖紙,若有所思地看起來。

“哼哼哼哼哼……,老船長,何時弄到這麼個寶貝啊!”那傢伙一邊猥瑣地奸笑,一邊脫掉戴在手上的利爪。

聽到“懸鴉”二字,我心頭不禁一顫,原來命中水一直偽裝成的“九命懸鴉”,竟然是他。

此人一張包裹嚴實的臉上,只露一雙溜滑黑亮的眼睛,和另外幾個八大傳奇之中的獵頭者一樣,這傢伙的身上也有一副人皮圖騰,而且已經延伸到了面孔。

他的眼瞼呈現烏黑,宛如豔女塗了一層厚厚的眼影。但我心裡清楚,那是紋在面板上的人皮圖騰,致使他原本正常的雙目看上去像兩隻鳥眼。

和這個奸笑的傢伙對視,令人說不出的彆扭,就彷彿一個靠在樹下血流不止的人,被一隻飢餓凶殘的烏鴉虎視眈眈地盯上了,那眼光中蘊含著一種犀利的陰邪,彷彿不打算等活人嚥氣就要撲抓上來雕啄了。

九命懸鴉約摸一百八十二公分,雖然衣服遮住了他的肉身,但這傢伙體型健碩,胸厚肩寬,腰細如豹;看似纖長的軀體和四肢,可一旦與其肉搏對抗,便立刻感到他周身肌肉剽悍,骨骼硬如鋼鐵,那出手如電的速度,飽含著極大的爆發力。

“追馬,雖然任務不見起色,可如今你回來了,我便應允你先前的要求,正式接納你成為海魔號上的一員。從此,海洋和陸地,便從你的腳下顛轉。除了特殊任務,你的一生都將在海上漂泊。這裡就是你和伊涼的家園,生死與之共存吧。”

傑森約迪說完,嘴上咬著的銅菸斗明滅了一下,便背起雙手走開了。九命懸鴉趕緊跟到傑森約迪身後,隨之一起走出了倉庫。

“砰,砰,砰……”四周明亮的白熾燈滅了,我孤自一人,站在大倉庫的黑暗中。直到此時,一切變得寂靜,我才漸漸聽到自己因驚恐而激起的劇烈心跳。

當我有些恍惚地走出倉庫,活著重新站到甲板上,我全身繃住的恐怖神經,才一根兒一根兒地鬆懈下來。

伊涼熬了一夜,已經在駕駛艙睡著了,池春抱著她的孩子,趴在我懷裡哭泣了好一通,我抹了抹她粉黛佳人的眼角,告訴她別害怕,咱們不久便能離開大船。

我問了池春一些我離船後的事情,她告訴我,最近船上的每個海盜都顯出一種神祕的恐慌,不知道是給船上的幾個古怪來客嚇得,還是擔心附近海域的各國護衛艦。

晌午時分,海面上風平浪靜,沾染在甲板上的蝦蟹腥味兒,吸引了大群海鷗,盤旋在海魔號上空發出陣陣尖鳴。

我獨自站在船舷處,胳膊搭著欄杆,望著遠處的大海沉思,心中牽掛蘆雅安危的同時,腦子裡也在思索著眼前的一切。

“哈哈哈,追馬先生,這片大海都快給你望穿了。”我轉過頭,卻見蒙著面孔的懸鴉正朝我徑直走來。我並沒有搭理這個傢伙,又把目光望向了遠處的大海。

“怎麼,還在慍怒我剛才偷襲你,我可是來聽你說聲謝謝的。”懸鴉這句話,倒說得我心中一震。

“我說追馬老兄,難道沒看出剛才的陣勢,若不是我在鬼門關託你一把,只怕這會兒你已經屍沉大海。而且,我可不只託過你這一回。”

懸鴉這句話,我已經聽懂了,他分明是在告訴我,剛才在甲板下的倉庫裡,傑森約迪想弄死我,懸鴉有意和我打了個平手,讓傑森約迪看到,我追馬的利用價值還可以繼續挖掘,所以便喝令住手,以收編之策暫留了我一條命。

自從被命中水擺了一道,我也長了心計,這八個傳奇殺手說的話,只能信一半,他們這種登峰造極的狡詐之術,不是一般人能夠識破了的。

或許,真如懸鴉所說,傑森約迪有意要了我的命,但看到我與懸鴉打得不分上下,才轉變了主意,留下我的性命。並且,關鍵時刻我還能牽制一下他身邊僱傭的這幾個高階殺手。

不過,也有另外一種可能。就是傑森約迪根本沒打算殺我,只是讓我和懸鴉切磋一下,壓壓這幾個傳奇殺手的銳氣,使他們開口索要佣金時,別張嘴就是天價,以為非己無人。同時,也是在警告我和懸鴉,誰都別在他的大船上有非分之為。

若真是如此,以懸鴉的心機,他多會留一個不對自己構成威脅的人護佑在傑森約迪身邊,以免哪天於己不利。

可是,這些不確定的、一時無法探求答案的事兒,我又不能像個小孩子似的,天真地跑去問傑森約迪到底是哪一種情況。我只能積壓在心頭,自己憋著、忍著、處處提防著。

“哦?若是這樣的話,我確實該道一聲謝謝。只是,不知另外的道謝出於何處?”我冷淡地說,目光卻依舊望著遠處的海面,不給對方看出我心裡有太多的羈絆。

“哈哈哈,哈哈哈。”此刻的懸鴉,站在陽光下,整個人顯得很爽朗,與在倉庫與我廝殺時那個陰邪狠毒、招招致命的殺手判若兩人。

“追馬老兄,我想你應該知道,那日在南面山谷上,突然出現的殺手是誰吧。我可是親眼看到,你和浮嬰-命中水在一起,而且,你還……”

懸鴉突然壓低了聲音,說到最後時,故意省略了,讓我自己去猜想。我原本平靜的心臟,又開始砰砰跳動,這傢伙是在說我殺了巴巴屠,殺了傑森約迪僱傭的殺手。

“不過呢,你放心。我聽說了你的事蹟,佩服你這種嫉惡如仇、敢愛敢恨的方剛漢子。這件事兒,你知我知,老船長不知。”

聽懸鴉說到這裡,我心下略略放鬆,難怪在公寓時,凋魂門螺沒有對我下手,原來懸鴉隱瞞了此事。

“哎呀!”懸鴉見我眉頭稍有緩色,他便長而輕快地嘆了一口氣,沐浴在陽光中伸了伸懶腰。

“我想,那個黑小子回到布阿萊之後,一定對你說了,這艘船上,還有一位名將殺手。不過呢,他的孿生哥哥已經在馬達加斯加遇害了,唯一有動機殺死他且有可能殺死的人,只有命中水了。”

聽懸鴉一提到馬達加斯加,一提到礁石上殺死的戀囚童,我剛才釋緩的心情,忽然再度繃緊,猜到懸鴉接下來要說什麼。

“噢,對了,你何時與命中水走到一起的。戀囚童的孿生兄弟遇害那會兒,你一定也在馬達加斯加吧!”

懸鴉故作好奇似的問到,但我知道,他這個異常狡詐的傢伙,肯過來和我閒聊,絕不單單是出於好奇。所以,我再度沉默不答。

“你或許還不知道,死在馬達加斯加的那個殺手,只能算半個戀囚童,或者說,一小半兒戀囚童。你應該也看到了,那傢伙的人皮圖騰,還沒有延伸到臉上。不過,船上這個傢伙嘛,你有機會可要好好看看嘍。嘖嘖,他可是提著籠子發瘋亂跑的人哦。”

聽他話鋒一轉,突然說到了這些,眼前這個談吐爽朗、豪放不羈的九命懸鴉,開始令我產生一種不安和不詳之感。他先前那雙陰邪犀利的目光,此刻正從他的心窩裡一眨不眨地瞪著我。

此刻,與我同在一條船上的這個戀囚童,一定對命中水恨得牙根兒癢癢。倘若給他知道,我也參與了那場獵殺,非要跟我玩命兒不可。這件事的性質,帶來的危險隱患,遠比我瞞著傑森約迪宰殺了巴巴屠嚴重得多。

我心裡不由得暗歎:“好一個浮嬰-命中水啊!殺‘半個戀囚童’都刻意帶我一起,其真實用意是要把我早早地拖下水。”

即使懸鴉不透露這個祕密,日後我若與命中水為敵,命中水只需將這個祕密公佈給船上這個活著的戀囚童,不用他自己動手,我的大麻煩就來了。

這招借刀殺人、同時更是一石二鳥的心術,用得是何等叵測和陰險。命中水的“水”,豈止深不可測,簡直深到了可怖。我現在才明白,“有些人活著,其實他已經死了。”這句話有更為深廣的含義。命中水的心機,遠比他的狙擊子彈更可怕,射殺的距離也更遙遠。

懸鴉斜著眼睛,見我聽到這些話之後好像受了很大觸動,再也無法保持一種冷淡的平靜。這使他甚為滿意。

我清楚的知道,懸鴉這個傢伙,來者不善。若不給他點感覺,使他覺得我已經給他掐住“軟肋”,恐怕他一時半會兒是不會挑明來意的。

“呵呵,追馬兄,聽說你單憑一個人,便清光了滄鬼和他的眾手下,確實令我懸鴉敬佩不已啊。呵呵。”懸鴉友善地打量著我,頓一頓繼續說。

“嗡嗯。”聽懸鴉提到了滄鬼,我只覺得腦轟耳鳴,同時也約摸猜到了這個傢伙是衝著什麼而來。

“呵呵,滄鬼那艘大船,我也曾上去過,追馬兄當時奪下大船之後,除了滿倉庫的軍火,就沒發現點別的什麼,啊?呵呵呵呵……”

很顯然,懸鴉不知透過什麼手段,獲知了傑森約迪在滄鬼的大船上獲取了數量驚人的武器之後,並沒有翻出大量的財富。充其量也就是二層艙室的廚房頂上有一袋黃金,還有軍火倉庫的兩側牆角中,嵌藏的幾包大顆粒寶石。

傑森約迪拿了價值不菲的軍火,又得了點黃金和寶石,還是很滿意的,也就沒想太多。可這個局外人懸鴉,他就想得多了,想得細了。

甲板上空,盤旋的海鷗不時發出鳴叫,彷彿如無數冰碴,墜紮在我的心頭。別說我確實找到並藏匿了滄鬼那筆數額巨大的黑色財富,就是沒有,此時此刻也由不得我說沒有。

懸鴉莫名其妙地維護我,自然是衝著這比可能存在的財富而來,我若告訴他根本沒這麼回事。可想而知,懸鴉會怎樣向我表達他的失望。命中水與我勾結的事情一旦敗露,就算傑森約迪肯放過我,船上那個臉上畫籠的殺手,非得雙眼噴著火苗來宰我。到時候,怕是傑森約迪這位老船長都攔不住了。

“哼哼,那些東西啊!心誠則靈。”我冷冷地發出兩聲輕笑,說完也對眼前這個目光灼人的傢伙暗示了一句。

“呵呵呵呵,呵呵呵呵,我懂,我懂,追馬兄為人不錯。我懸鴉呢,可是很願意和你成為朋友的,朋友之間嘛!光為那點東西也太乏味,該到你展翅的時候,我自然會再託你一把。”

懸鴉這些話,說得有些鼓舞人心,我臉上洋溢著激動的表情,可心裡很清楚,八大傳奇殺手的話,只可相信一半。在眼前這種錯雜的危機之中,只有自己的拳頭和利器,才會永遠忠誠與可靠。

“好,就交你這個朋友,只要我追馬尚有一口氣在,那些身外之物,就有你懸鴉的一半。”我斬釘截鐵地說著,目光中流露出新的希望。

“哈哈哈哈,好,好啊。”懸鴉拍了拍船舷上的欄杆兒,發出爽朗的歡笑,看上去一點也不像一個訛詐我的強盜。

“既然你我成為了朋友,那我也不避諱什麼,就向你問一些困擾我的事情。”我見這個傢伙正高興,便不失時機地說。

“呵呵,你儘管問,你現在可是我的朋友,我可不想你糊里糊塗受到別人的傷害。”懸鴉滿口熱誠,人也顯得神采飛揚。

“是不是想了解命中水這個人?他可是一個貨真價實的勁敵呀,哈哈哈。”不等我開口問,懸鴉卻道破了我的心思。

我點了點頭,聽懸鴉講述起命中水。傳聞,命中水出生在印尼巴里託河的一艘漁船上,他從孕育他的女人兩腿間一滑出來,就被繼父拎著血糊糊地小腿兒使勁兒掄下河。

命中水的母親還懷著這個孩子時,因為落了難,就被迫嫁給了一個漁夫。等那位女人完成了偉大的生育使命,不料那個歹毒的漁夫卻忌諱這個弱小的生命,將他狠心丟進河,以便這個清空肚子的女人和他再次**,繁育自己的後代。

可是,出人意料的事發生了,這個嗚哇啼哭的嬰兒,竟然浮仰在河面不墜,就彷彿後背有個救生圈。更為不尋常的是,雖然這個孩子渾身血汙,可那些伏在水面獵食的草蛇水鱷,只爭搶拋進水裡的胎果和汙穢吃,始終不敢靠近這個啼哭刺耳的嬰兒。

一艘外地前來採購茶葉的貨船,正好從河心經過,看到這個奇怪的現象,便將孩子打撈了起來。從此,再也沒人知道,這個嬰兒的下落。

二十幾年之後,獵殺一族出現了一個極為詭異的神祕殺手,人們才傳言,說他便是當年巴里託河面上的那個浮嬰,怪名:命中水。

聽完懸鴉一本正經講得這些,我臉上顯出了幾絲煩悶。藏在荒島巖壁上的那些寶藏,輕易就給眼前這個傢伙瓜分了一半,卻換來這些可有可無、不打緊的傳聞。

這個傳說,沒準是命中水找人故意捏造,散播出來增添神祕色彩的。對我找回蘆雅,起不到任何作用。

懸鴉說完,看出了我的眉宇間的不滿,又故作淡然地接著說。“至於命中水本人,我倒是見過,而且還交過手。”

聽他這麼一說,我目光顯出一些異樣,懸鴉見狀,立刻放心似的接著說。

“那是在拉克沙群島,一個風雨大作的夜晚。當時海魔號正停泊在附近,準備檢修維護之後,打劫一艘印度的貨輪。命中水卻出乎意料地潛伏了上來,想獵走海盜王的首級。這傢伙的膽子,可不是一般地大。當他發現,我和巴巴屠也在船上時,他已經來不及脫身。結果,給我們生擒住了。”

懸鴉說到這裡,蒙在帆布後面的臉,泛起不少得意。“可他現在還活著。”我冷淡地說。

“呵呵,是啊,他還活著,而且是從我眼前脫逃的。當時的場面,現在回想起來都讓人害怕。他的保命必殺技能,簡直,簡直太詭異了。唉,不說了,免得別人誤會我懸鴉本人帶有濃重的鬼神論。”

懸鴉說到此處,雖然語重心長,一副往事不堪回首的模樣。可我卻不以為意,心中暗道:“哼,那夜到底發生了什麼,命中水又展現了何種必殺絕技脫身,根本不是關鍵。只要他身體還是肉生肉長,匕首能扎透,子彈能擊穿,我誓死也要將蘆雅找回來。”

“命中水的臉上,為何看不到人皮圖騰?”我的話,問得正有些神往的懸鴉不免一怔。他沉思了一會兒,才有點不好意思地說。

“那兩張紋繪著嬰兒的肉皮,在我這裡。唉!”懸鴉說完,又語重心長地嘆了一口大氣。“這恩怨,遲早都要有個了斷。”

此時的九命懸鴉,彷彿才剛剛露出一個正常人本該有的心聲。不難聽出,命中水臉上的整張嘴巴,是給懸鴉活活割去的。

現在,我總算明白,那日在索馬利亞的泥林,命中水為何拋下巴巴屠不顧,一反常態地奔向南面山谷,置我一人應對實力強悍的巴巴屠。

“怎麼,你想到那天在泥林裡的一幕了?”懸鴉見我一聽完他的話便陷入一種回憶式的沉思,再一次一語道破了我此時的想法。

“是的。”我又抬眼望向遠方,那無邊而浩瀚的海面,就彷彿我心中浮動的哀愁。“我在想,自己殺死了巴巴屠,究竟是對還是錯。”懸鴉拍了拍我的肩膀,有些惋惜地說。

“兄弟,不是我小瞧你,那日在泥林,倘若沒有撼天奴的出現,咱們二對二的廝殺,第一個喪命的人肯定是你,而不是巴巴屠。”

懸鴉提到一種假設,假設那日在泥林我們是二對二廝殺,其目的是想讓我知道,巴巴屠與我廝殺時,還不知道纏住自己的對手會是一個極富傳奇的傭兵。

所以,他有些小覷於我。同時,巴巴屠更為擔心著另外兩名殺手,生怕撼天奴或者命中水出其不意地向他偷襲,並沒把全部心思放在我身上。我才有了殺死巴巴屠的可能。

懸鴉拿開了他搭在我肩膀上的手,重新扶到欄杆上,宛如與我一起惆悵似的,也望向那片無邊浩瀚的大海。陽光鋪撒的很均勻,蔚藍的水面波光粼粼,閃著白花花的亮。

“比起截殺巴巴屠,命中水更想殺我,就像我想殺他那樣。”懸鴉微微眯縫著眼睛,彷彿倦怠了他與命中水之間那永遠不可能化解的恩怨。可唯一的化解,便是他和命中水之間有一個被另一個幹掉,剩下的這個人,就可以安生度日,不再整日牽腸提防著對方。

“唉!不說這些了。我不得不再告訴你一件事情,免得你這位好兄弟日後遭遇了撼天奴,吃虧栽在他手裡,那可是我的損失。巴巴屠是個恐怖的腿王,他的高空霹掛,以及低位邊腿,就如蝴蝶的翅膀一般,輕盈如風。更為可怖的是,那一腿擊殺出的破壞力,高達七百公斤以上。也就是說,這種攻擊可以輕易撕開對手的防禦,震得人雙眼發黑,喉眼兒腥鹹。”

根據懸鴉的說法,若是給巴巴屠打一拳,那麼對手只是幸運地被擊倒;可如果給他的踢腿擊中,那麼很不幸,對手就只能去上帝的門口排隊了。

那傢伙的腿力攻擊,可以將人體的骨架踢垮,使對手像一個倒在路上的腳踏車,給裝滿千噸砂石料的大卡車輾過似的。

懸鴉談了巴巴屠很多事蹟,最後他又說道:“其實,那天我若想救助巴巴屠,那傢伙至少可以從泥林跑掉,只不過,巴巴屠本該支付我一筆金錢,可他卻遲遲不能兌現,我也就……”

懸鴉想說,他對巴巴屠的死其實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說這句話的本意,無外乎在警告我,別赴巴巴屠的後塵。

“哦?這樣的話,那個巴巴屠可活該倒黴。”我嘴角一歪,有些幸災樂禍地說。可是,我心裡卻暗罵:“你以為命中水和撼天奴是吃素的嗎?你自己能活著跑回船上來,已經很不錯了,還跟我吹牛扯大話,說什麼睜一眼閉一眼。”

懸鴉與我的交談,我雖不能全信,但其中有些東西,對我日後也有所幫助。這種真真假假的語言,就像玫瑰花瓣,只有經過一番提煉,最終才能獲得香精。

“嘶嘶,嘶嘶”懸鴉突然聳了聳鼻子,湊到我肩膀上聞了聞,然後哈哈大笑。“怎麼有股緬甸花妖的味道?你該不會和她上床了吧。哈哈哈哈……”

懸鴉的嗅覺,甚為出乎我的意料,他竟然聞出凋魂門螺薰在我身上的“安魂燻草”的氣味兒。我既然答應分給他一筆財富,也就不跟他客氣,該問什麼問什麼。

“沒有,那個陰森森的女人說了,這是給我祈福……”我話才說到一半,懸鴉已經樂得肩膀抖動。

“哈哈哈,哈哈哈,那孃兒的鬼話,哈哈哈,她是提防你抹黑爬到她**去,所以給你種了味道。而且,這種氣味兒,越用肥皂或香波清洗,越是逸散的濃烈。哈哈哈……”

我完全明白了過來,那個凋魂門螺,只許她扒在我的窗戶底下偷聽,卻不許我以類似的行為“回敬”。

懸鴉笑完,看了看有些西斜的太陽,好像突然想到了什麼事兒,轉身離開了船舷。我目送他剛走出十米,這傢伙又想起什麼似的回頭說:“這些蝦蟹味道很美,他們正在積極儲備呢。”說完,他快速走下了甲板。

我心中又是一凜,頓時領悟了這句看似不經意的話。從杜莫回到布阿萊公寓,就曾向我提起過,船上正在捕撈魚蝦,目前來看,他們已經捕撈了十來天。

這種行為,已經明顯不是利用閒暇休憩,撈些海貨嚐嚐鮮,海魔號是在“廣積糧”,難道大船要準備遠航,或者是迎接一場大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