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長吁短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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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長吁短嘆
巴特爾的聲音不知從哪個角落再次溜進我的腦中，“心然……我喜歡你……做我的王妃吧……”久久未散去，就如同設定了單曲迴圈般，不斷地在我腦海中迴響。
“格格，九爺來了。”在外的珠兒轉過屏風進來說道。
“我累了，不想見他。”扭過頭，現在的我不想去見任何人，只想獨自一個人待著，理清心中如毛線球般凌亂的思緒。
“芸兒，這是怎麼了？”身後傳來一個聲音，溫溫柔柔又帶著點熟悉。聽得芸兒悄聲回道，“福晉，格格一回來便這樣了，窩在被褥裡好久，您快給勸勸吧。”心中便知是凝碧了。
翻身起來，深吸一口氣，我抬頭看著眼前的人。好似自從大婚之後，凝碧不知不覺地變得成穩了許多，而選秀時的大膽爽朗卻不見了蹤影。畢竟也是嫡福晉了，哪有還一天到晚瘋瘋癲癲的。我心裡暗自思忖著。
“心然，爺說你回來時神色異常，問你也不答。怕你出什麼事，就讓我過來看看。”凝碧緩緩道出前來的原因，黑眸中閃現著對我的關心和隱隱的不安。
“我……”習慣於說出的那三個字在觸及到凝碧的眼眸時，竟一時脫不了口了。
“巴特爾他……”嗓子不知為什麼有些堵塞，我清了清聲音，“他說喜歡我。”不自覺地皺起眉，看著凝碧聽到這話的反應。
“什麼？”原本溫婉的女子在聽完這話後，竟大聲叫了出來。看來江山易改本性難移這句老話還是很有理的。
“那小王爺說喜歡你，然後呢？”凝碧移身坐到我旁邊，拉著我的手問道，臉上閃爍的已經不再是擔心的神情，而是帶著點興奮和戲謔。
“然後，他還說要我做他的王妃。”嘆了口氣，將剩下的全部說了出來。
“那你怎麼說？不會掉頭就跑吧。”在她無比期待的眼神下，我毅然決然地點了點頭，“恭喜你，答對了。”
“啊？”凝碧自小就被養在深閨，唯一一次被男子拉在走廊的拐角的經歷也在你情我願下，得到了終成眷屬的結局。所以碰上我的事，她倒是顯得比我還熱衷。而在聽見我不戰而逃後，臉上失望的神情也是顯而易見的。
“咳咳，十三福晉，你現在這一臉春風的表情，若是讓十三看到了，該如何解釋呢？”我忍不住咳嗽了幾聲。
“哦……心然，那你準備怎麼辦？”回過神來的凝碧整了整臉上的表情，竭力讓自己看上去比較得“擔心”。
“不知道，他說給我一天時間考慮。”我喃喃著，太陽穴又開始隱隱作痛了。
“你，喜歡他嗎？”
“怎麼可能，我一共也沒見他幾回啊，哪談得上喜歡？”我搖搖頭，立刻就否決了凝碧的問話。
“那，他喜歡你哪兒？”
撅著嘴，我氣餒地又搖了搖頭，根本就算是兩個陌生人，除了知曉彼此的身份，哪裡談得上相識，卻竟然被他表白。
“凝碧，為什麼他根本就不瞭解我，卻能開口向我求親呢？”百思不得其解之下，我向身邊的人求助道。
“心然，很多時候，求親並不要了解新娘，只要知道新娘的背景就足夠了。”凝碧不同於我的疑惑，而是非常平靜地回答說。
“背景……”我竟忘了這點，還傻傻地尋找著什麼理由。微微搖了搖頭，在心裡暗自諷刺自己著，以前是這樣，現在還是，難道除卻我的背景，真的沒有人會喜歡我嗎？
“當然……”凝碧瞅著我逐漸冷靜的面容，還想開口，“謝謝你，凝碧。”我急忙打斷她接下去的話，“我決定了。”
“哦。”凝碧愣愣地點了下頭。
“芸兒。”我站起身，看了看外面，暮色四起，白天湛藍的蒼穹已經變成了墨藍色，隱隱約約的星星如散落的珍珠，四下閃爍著。
“格格。”芸兒匆匆而入，低著頭站在我們面前。
“我餓了，傳膳吧。”吩咐著，我轉身問凝碧，“你呢？在這兒和我吃，還是回去等十三？”
“我……”凝碧此時倒是又羞紅了臉，支支吾吾著，“好了，我來做惡人，別讓十三久等了，回去吧。”挽著她的手，我們走向帳篷的門簾處。
“小心點服侍。”我衝著凝碧擺了擺手，又吩咐她帶著的兩個小丫鬟。三個人慢慢地走向了另一側的蒙古包。
晌午過後，李德全待我來到了康熙的大帳，說是康熙想見我。進了大帳，卻發現裡面沒有一個人，我疑惑地向李德全看去，他示意我先坐在一邊稍等片刻。
正無聊地喝著茶，晃悠著雙腳時，門外傳來了康熙和其他人的談話聲，聽來人數也不少。我規規矩矩地站起來，候在一邊靜等康熙進入。
“心然見過皇上，皇上吉祥。”待康熙落座後，我緩步上前請安道。
“心丫頭來了。”康熙一如以往的和藹，“嗯，不知道皇上找我有什麼事嗎？”我站直了身，視線順道掃視了下四周，不經意地闖入了一個人的視野。他溫吞的眼神此時看來似乎帶著小小的火苗，只待一點引火，便能燃燒整片草原。我慌忙掉轉視線，微低下頭看向正前方。
“心丫頭啊，朕才與王爺商量著，在離去之前舉辦一場盛大的宴會，你說說可有什麼好提議？”康熙的聲音響起，我微微抬眼，他正笑吟吟地看著我，還不時和身邊的蘇完瓜爾佳王爺互相說上幾句。
我聽聞，略一思忖，便知康熙說的是什麼意思了。
“皇上，心然在這兒過得很快樂，所以準備在宴會上為皇上和王爺獻舞一曲以表達我的謝意。”
“我也要跳。”未等康熙答話，一個帶著挑釁意味的女聲在旁邊響起，接著她三兩步走到我旁邊，“皇上，格格代表皇家，我就代表咱們蒙古，我們就以舞會友，如何？”
“託婭，放肆，怎麼如此說話？”蘇完瓜爾佳王爺不知這女兒為何會變成這樣，以前雖然也是任性，但不至於如此大逆不道，結果自那回馬兒受驚，從馬上跌落轉醒後就變成了現在這幅模樣。
“好啊，以舞會友，輸的人答應對方一個條件，怎樣？”我轉過身看著託婭說道，眼神中帶著自信直直地瞅著她。只是隱隱猜測到某些事情，想要藉著這個機會去證明一下罷了。
“一言為定。”託婭閃閃的眼睛帶著不可一世的神色，似曾相熟的感覺自心頭襲來，卻又彷彿久遠了一個世紀般。
“一言為定。”我在如潮水般襲來的久違重逢中，直視著她的眼睛，微笑著點了點頭。
“既然你們說定了，那咱們就等著好了。”康熙倒也不在意我和託婭之間的對話，這邊示意著蘇完瓜爾佳王爺，那邊應著我們，就把事情給定了下來。
接下來的幾天，我讓凝碧在隨隊而來的宮女中間挑選了與我差不多身高的女子四人。另一邊，我便要趕著準備舞蹈服，淺粉的主色調，配上桃紅色的小點綴，長長的水袖挽出絲絲波浪，袖口邊緣用同色絲線繡著的隱隱桃花，在火光的折射下就會閃著微微的亮光。
原以為待我想出衣服的式樣，便能輕而易舉地獲得。結果，趁興而去敗興而歸。蒙古人有的只是如同他們平日所穿的棉布大衣，或是刺繡精美的大衫，根本沒有我要的輕質絲綢，連類似絲綢的布料也沒有。
“哎……”我無奈地走在回去的路上，腦中不斷思索著能解決的快速辦法。一不小心便撞上了面前的人。
“唔。”我觸痛下意識地扶住額頭。
“撞疼了？”頭頂傳來一個溫柔的聲音。
“沒有，還好還好。”我忙抬起頭，巴特爾俊秀的面容變出現在我面前。我後退一步，微微仰起頭，禮貌地說道。
“你，比賽準備得怎麼樣了？”巴特爾遲疑了下，開口問道，見我一臉不解加警惕的神情後，忙又補充說，“我可不是來幫託婭做奸細的，只是純粹關心你而已。”
“撲哧。”聽完他的話，我笑出了聲，原先在心頭縈繞著的緊張和焦躁竟一下子消失無蹤了。
“做奸細也沒事啊，反正也沒什麼好探聽的。”我笑笑，擺擺手。
“雖然我是託婭的哥哥，但對於你們的比賽，我必須一視同仁啊。”巴特爾故作一臉正經地說著。
“剛才看你眉頭緊鎖，可是有什麼困難之處？”他忽然收起嬉鬧的神色，一本正經地看著我問道。我瞅著他，細細地看著，想從他深邃的眼眸中探出些什麼，卻只見到平靜無波瀾的眸中只有對我的關心。低下頭，我習慣性地用腳拖著地，仔細地考慮著。
末了，我抬起頭來，“舞蹈服裝出了問題。”三言兩語將困難告知了眼前的男子，他抿著嘴，微微皺眉，然後放鬆了神色，笑著對我說，“你先回去練你的舞蹈，衣服的事情我來想辦法。”
“你？”我半信半疑地問道。
“怎麼不信？別忘了，這兒可是草原。”巴特爾見我將信將疑的神情，忍不住調侃道，“我這小王爺再怎麼不濟，找幾套衣服出來還是不成問題的吧。”
“那，心然就先謝過小王爺了。”我輕嘆一聲，再想他說的也不錯，畢竟蒙古人在草原上能接觸的範圍大過皇室吧。我盈盈然地屈膝道了個謝。
“你，要跟我這麼見外嗎？”原本還輕鬆的巴特爾在我這個舉動後，忽然渾身變得犀利起來。
“不是，我只是……”我下意識地否認道，“如果是九阿哥或者十三阿哥的話，你就不會如此。”不帶任何遲疑的語氣，肯定的要命。
“我只是為了表達感謝而已，不是其他的……”還是支支吾吾地想解釋，卻半天也說不出完整的話來。
“好了，回去吧。”他低著頭，收起了犀利的鋒芒，溫潤如玉地看著我，眼底有細微的笑意。彷彿被他的笑容蠱惑般，我愣愣地點了點頭，向住處走去。
解決了服裝的難題，接下來便是另一件棘手的事了。我才想著要怎麼開口，抬頭一瞧，人倒是自己給送上了門。
“準備的怎麼樣了？到時千萬別給皇阿瑪丟臉啊。”十三依舊是那副溫吞吞的笑容，燦爛地要命。反觀他身邊的胤禛，板著臉倒是一言不發。已經好幾回了呢，見到我就十三一人在那兒跟我調侃，而他就靜靜地站在一邊，什麼也不問什麼也不說。
“哎呀，我也不想給皇上丟臉，可是，現在有個難題，若是解決不了，恐怕比賽就要輸給那個託婭公主了。”我故意裝著十分為難的樣子，長吁短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