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 助攻的戰友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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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三章 助攻的戰友們
凌宇軒向她伸出手,“走吧,跟我一起回家。”
她卻哭得更加厲害起來,沒想到這種時候,願意接納她的人卻是從前那個她恨之入骨的對手。
凌宇軒無奈地嘆了口氣,將她半摟半抱地扶起來朝外走去,刺眼的陽光閃得她無法睜開眼睛,她垂著眸子盯著地上兩條長長的倒影,忽然聽到他說:“他很愛你。”
訝異地抬起頭,她茫然問道:“你說什麼?”
他凝視她很久,伸手摸摸她的頭,微笑道:“單亦宸很愛你。”
她勉強擠出一絲微笑,輕輕搖頭,“不,他恨我。”
他從沒有那樣冷漠地對待過她,即便如今他對她真的還有半絲溫情,或許那也是看在單小三的份上施捨給她的。
凌宇軒沒有再說話,回到家,單小三屁顛屁顛地跑了上來,抱住她的腿,“媽咪,你出去了好久,我還以為你不要我了!”
她蹲下來抱住孩子,哽咽道:“媽咪怎麼會不要你呢?傻孩子。”
凌宇軒沒有打擾她們母子共處的溫馨時光,他輕輕帶上門,靠在門上靜靜聽著裡面傳來的單小三的撒嬌和倪筱爾的柔聲哄勸,忽然眼睛有些發熱。
彷彿做出了一個決定,他徑直站直了身子,走出去吩咐道:“阿紅,將倪小姐的行李全部打包好。”
阿紅疑惑地說:“為什麼?倪小姐要出去旅行嗎?”
他臉色一沉,“這裡是我家,不是她家,她跟孩子一直住在這裡,我要什麼時候才能結婚有自己的生活?”
阿紅喏喏地跑去收拾行李了,他又徑直走入凌夫人的房間,她正低頭研究著一個手工玩偶,見凌宇軒進來,頓時笑道:“宇軒,我想給小三縫製一個玩偶,你幫我看看,這要從哪兒下針開始比較好呢?”
“母親……”他抓住凌夫人的手,不忍打破她臉上的歡顏,然而咬了咬牙,仍舊擠出一絲微笑,“筱爾和小三今天就要搬出去了。”
凌夫人愣了愣,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彷彿沉浸在一段夢裡,她從恍惚中走出來,微微笑道:“瞧我都老糊塗了,也對,畢竟筱爾是單軍長的妻子,遲早有一天,她和小三都會走的。”
他心中大慟,卻只能裝作無所謂的模樣衝凌夫人灑脫笑道:“沒關係,遲早有一天,母親也會有自己的孫子,前段時間母親不是說要跟我介紹一位名門淑女嗎?我年紀不小,也該結婚了。”
凌夫人吃驚地打量他,“你真的願意相親?”
凌宇軒聳聳肩,“當然了,你該不會希望你兒子一輩子都單身吧。”
凌夫人喜滋滋地起身,“好,我這就去跟李董事長約一下時間,看他女兒什麼時候方便和你見面。”
看著母親激動的模樣,他低笑一聲,看似滿足的臉上卻悄悄染上了一層孤寂的淡漠。
入夜了,凌宇軒站在窗外,仰頭看著倪筱爾的窗子,一直以來,他的身邊從未缺過女人,他一直自詡自己瀟灑不羈,覺得站在一個女人的窗下傷悲春秋實在是件再傻不過的事情,可是到了自己身上,他才知道,自從明知道是一段不可為的感情卻偏要一意孤行地陷進去那刻開始,他就成為了一個徹徹底底的傻子。
一直到窗子的燈光熄滅,陷入一片黑暗,他才收回目光,喃喃地道:“再見,倪筱爾。”
窗內,倪筱爾靠在窗戶上,緊緊拽著窗簾,一直到樓下的男人離去,她才緩緩坐回**。
凌家給了她太多的幫助,她不知道要怎樣才能夠報答他們,或許正如從前的凌夫人所言,疏離他,拒絕他,才是對他最好的報答。
換上小熊睡衣的單小三爬到倪筱爾懷裡,小聲道:“媽咪,明天我們走了以後,凌叔叔會想念我們的。”
她微微一笑,輕輕拍著單小三,“是不是凌叔叔用巧克力蛋糕收買你了?”
單小三臉一紅,蜷縮排母親的懷裡,忸怩了半天,又說:“不過我還是很喜歡凌叔叔啊,因為他對媽咪很好。”
倪筱爾將他的小臉捧起來,柔聲道:“凌叔叔對媽咪好,可是你的爹地對媽咪也很好,小三,明天見到爹地第一面時,記得要乖乖喊他,這樣他才不會覺得難過,好嗎?”
單小三抱著枕頭,眨了眨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是!小三遵命!”
她低頭親了親孩子的臉,笑道:“乖,快點睡吧。”
儘管她看似平靜,內心卻早已波濤洶湧起來,明天帶著單小三回到單家,單夫人會接受她這個消失了一年多的媳婦嗎?
她要怎樣讓從未見面的單小三與單亦宸和睦相處?
這一切的顧慮累積在心頭,令她萬分煎熬。
在她睡不著的這個晚上,遙遠的城市一端,也有另一個人睡不著。
他雙手插兜站在落地窗前,萬家燈火,整個城市流光溢彩,盡在腳下,然而偌大的房間裡,卻只有他一個人度過春夏秋冬。
明天,她就要回來了,帶著他的孩子,是不是意味著,他空白了許久的人生要再次被填滿?
單夫人從樓上下來,見他還沒有入睡,忍不住輕聲道:“亦宸,還在想筱爾的事情?”
單亦宸轉身,寒眸微閃,“怎麼會,只是軍區裡有些事務,讓我有點心亂。”
單夫人怎會不明白兒子的想法,她也不戳破他的心思,只是嘆了一口氣,“一個女人,在外面獨自拉扯著一個孩子長大,這一年多來,她應該也吃了不少苦頭,我年紀大了,如今只盼望著你們能有個幸福美滿的家庭,小三能夠到我面前喊一聲奶奶,其餘的,那都是你們年輕人的事情,我也管不了那許多了。”
單亦宸輕聲道:“母親,謝謝你。”
單夫人的這段話,無疑是在告訴他,她代表單家所有的長輩原諒倪筱爾了。
有了她的支援,單家的大門會永遠為倪筱爾母子的迴歸而敞開,再也沒人能夠對她指指點點。
他垂下眸子,掩映住淡淡的期盼。
他的兒子,就要回到他身邊了。
人生中最緊張的一刻,莫過於倪筱爾牽著單小三的手,從車上下來,走向單家的那一刻。
她走了幾步,忽然回頭看凌宇軒,他微笑著衝她揮手,笑意滿滿。
她忽然扭頭快步轉回去,在他震驚的目光中擁抱住了他,她的大力擁抱令猝不及防的他後退了幾步才穩住,這一刻,鼻端的幽香令他的大腦一片空白。
她低聲說:“凌宇軒,你一定要過得幸福。我和小三會一直一直為你和夫人祈福。”
她鬆開手,轉身邁著堅定的步子走向單家,她知道這個擁抱彌補不了凌宇軒什麼,可是,所有的感激之情都在這一抱裡了。
希望他能夠放下對馮家的芥蒂,對她的執著,開始新的生活。
凌宇軒怔怔看著她的背影,心裡彷彿被生生挖空了一塊。
“少爺,夫人說李家小姐已經在等著您了。”司機探出頭來提醒道。
他頓時醒悟過來,最後看了一眼已經消失的倪筱爾,縱使這一刻心裡有多少千言萬語,也只能化為一句“珍重”。
珍重,倪筱爾。
“媽咪,這裡是奶奶的家嗎?”單小三邁著小腿費力地跟著她一步一步朝臺階上走去,每走一步,小臉都憋得通紅。
她彎下腰柔聲道:“對呀,奶奶就住在這裡呢。小三如果覺得累了,媽咪抱你上去好不好?”
單小三搖搖頭,堅決地說:“小三要和媽咪一樣,親自走上去看望奶奶。”
她心裡一暖,抱住單小三親了一口,“乖。”
一大一小兩個身影在夕陽的餘暉中登上了最後一級臺階,依舊是緊閉的硃紅色大門,在湛藍天幕的映襯下高貴優雅而又威嚴。
高門顯貴的單家,單爺爺,單伯伯,單夫人,單亦宸,還有單亦荃,所有所有的過往,全部從她腦子裡一遍遍地滑過,她蹲下身子將單小三整理好小西裝上的領結,叮囑道:“小三,記住了,見到夫人以後,要記得喊奶奶。”
單小三用力地點點頭,走到大門前,舉起手敲了敲門。
片刻之後,門吱呀一聲開了,然而令人吃驚的是,開門的同樣是一個小男孩,年紀看起來和單小三差不多大,一雙機靈的眸子瞅瞅單小三,又瞅瞅倪筱爾,抿嘴笑道:“你們是來找奶奶的嗎?”
倪筱爾盯著這張和單家人有些相似的小臉,有些怔忪,還沒回過神來,忽然小男孩一路小跑著衝進了屋裡,“奶奶!爹地媽咪,有客人來了!”
她的心驀然往下一沉,這小男孩兒難道是……
“筱爾回來了。”一個雍容華貴的中年美婦出現在她面前,祥和的臉上帶著溫柔的笑意,低頭看到單小三時,忽然怔了怔。
單小三想起倪筱爾的囑託,慢吞吞上前,脆生生叫了一句,“奶奶好,我叫單小三。”
單夫人捧著單小三的小臉,喃喃道:“一模一樣,簡直一模一樣……”說著說著,她忽然紅了眼睛,摟住單小三忍不住眼角溼潤起來。
倪筱爾羞愧地不敢抬起頭來,只是低著頭看著自己的腳尖,單夫人沒有將自己趕出家門就不錯了,沒想到她居然對單小三這麼疼愛。
無論如何,她心裡總算是放心了,即便單亦宸不肯原諒她,可是隻要單小三過得幸福,她願意留在單家為自己的過錯贖罪。
“奶奶,你有了弟弟就不喜歡我了嗎?”剛剛那個開門的孩子忽然撇了撇嘴又出現了。
倪筱爾疑惑道:“母親,他是……”
“他是我的兒子,單小點。”一個嬌豔的女人忽然出現在她面前,笑容明媚。
她沒想到會在單家碰見這個笑容爽朗的女人,頓時傻眼了。
“單小點,還不快去喊一聲嬸嬸,屁股癢癢了又欠打是不是?”女人舉起了手作勢嚇唬單小點。
單小點伸出舌頭衝女人做了個鬼臉,一溜煙跑到倪筱爾面前嘻嘻笑道:“歡迎嬸嬸回家!嬸嬸長得好漂亮哦,比我媽咪漂亮多了!”
女人氣得跳腳,“單小點,你給我站住!”
正要擼起袖子教訓兒子時,腰上忽然被環住了一條手臂,她抬起頭,男人俊朗的臉上帶著一絲無奈,“小青,筱爾才剛回來,別讓她見笑了。”
直到此刻,覺得一切像是在夢中的倪筱爾才徹底回過神來,她吃驚地看著恩愛的一男一女,“勒姐姐,亦荃大哥,你們又重新在一起了?”而且,還生了個孩子?
天啊,這一年以來,她究竟錯過了些什麼?
勒孜青抿嘴笑道:“一家人都在等你,如今你也回來了,我們家總算是聚齊了。”
單亦荃溫和地說:“歡迎你回家。”
她眼中的淚水還沒有乾涸,就聽到一個男人的聲音冷冷道:“大哥,別弄錯了,她是單家的客人。”
倪筱爾看向站在樓梯上的男人,他居高臨下地盯著自己,薄脣帶著微微的笑意,眼中則是寒霜一片。
她怔怔地看著他,他剛剛說,她是單家的客人?
儘管心裡再痛再難過,也不能在這種時候計較,她深吸了一口氣,將淚水緩緩嚥下,低頭拍著單小三的腦袋,“小三,這就是你爹地了。”
單小三睜大了眼睛看著眼前的男人,這個男人,不就是那位對他很好,帶著他去吃東西的軍長叔叔嗎?
原來他就是自己的爹地!
小小的身影前進了一步,忽然抬起手背抹了抹眼睛,撅著嘴巴始終不肯喊出那句“爹地”。
單亦宸走到他身邊,彎下身子與他視線持平,瞥見他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裡的淚水,他眉頭微蹙,“見到我不高興?”
單小三搖搖頭,淚眼婆娑。
“覺得我不配做你的爹地?”
他再次搖搖頭。
“那為什麼哭?”
單小三委委屈屈地哽咽著,“爹地,你為什麼現在才找到我?”
只這一句話,就令他紅了眼眶,二十多年來,他受過無數的傷,經歷過無數的生死,可是唯有眼前孩子的這一句話,令他第一次嚐到,淚水的滋味。
明明心裡對眼前這小子妥協得一塌糊塗,卻只能伸手摸著他的頭頂,假裝鎮定,“現在爹地找到你了,以後,你留在爹地身邊,好嗎?”
單小三拼命地點頭,抱著單亦宸的脖子嗚嗚哭泣。
所有人都別過頭去悄悄擦拭眼淚,即便是強悍如單亦荃,也在這一刻感慨良多。
倪筱爾低下頭默默垂淚,她早已料到父子相見會是眼前這樣的場景,大家都在傷悲,好像沒有她的事情了,她擦了擦眼淚,提起單小三的行李正要進臥室去放好,一旁的傭人急忙上來,“少夫人,還是我來吧。”
“讓她自己來。”單亦宸的視線越過所有人,冷冷盯著她。
傭人尷尬地鬆了手,退到一邊。
單亦宸冷冷清清地看著她,“既然你將小三撫養了這麼大,我勢必不會為難你,你就留在單家,等小三什麼時候適應了這裡的環境,再走也不遲。”
勒孜青見眼前氣氛尷尬,頓時眉梢一挑,正要上前為倪筱爾說話,被單亦荃一把拉住。
“小青,我們帶兩個孩子先去花園裡逛逛。”大掌輕輕一推,勒孜青就被迫牽著單小三和單小點走了出去。
單夫人和單亦荃彼此對視了一眼,悄悄嘆息了一聲,將難得的空間讓給這兩個久別重逢的人。
倪筱爾不敢抬頭看他,只是小心翼翼地說:“我知道你很生氣,沒關係,我會安靜地呆在單家,絕對不會越矩的。”
她緊張地吞嚥了一口口水,現在才知道,原來理虧是這麼難以立足於人前的一件事。
空氣窒息地令她幾乎想要暈過去,她聽到胸腔裡的心臟傳來的“砰砰”跳動聲,也聽到他平靜的呼吸聲,想起現在的他離自己觸手可及,這麼近卻又這麼遙遠,她就覺得心很痛。
“很好,你最好能明白自己在單家的身份地位,以後這裡沒有人會喊你少夫人,記得為人處世的分寸。”冷冷地摞下一句話,他與她擦肩而過。
熟悉的氣息從她身邊掠過,她呆呆站著,想要伸手抓住這份依靠,卻終究是放棄了。
倪筱爾沒有想過要從他身上得到原諒,如果折磨她能夠讓他開心,她願意承受這一切。
她走到花園中,只見單小三與單小點在花叢中追逐著玩耍,單亦宸雙手插兜,遠遠地站在一旁,露出溫柔的笑容,忍不住心中寬慰起來,小三,你的父親很愛你呢。
將花園裡糾結的兩人的背影盡收眼底,勒孜青有些不滿,“你為什麼不讓我幫筱爾說話?難道你沒看到,剛剛你弟弟就是在欺負筱爾嗎?”
單亦荃耐心地將鬥雞一樣的女人拎到懷裡,“亦宸他自有分寸,他們兩人之間的感情自己會解決,不用擔心。”
“可是我怎麼能不擔心?當初要不是筱爾幫我,你和我現在也不會和好,我不管,總之你不許偏幫你弟弟。”勒孜青不依不饒。
見嬌妻難得地耍起了小性子,單亦荃終於忍不住嘆了口氣,將話說得更明晰一點,“難道你看不出來,亦宸仍舊愛著筱爾?”
對這個弟弟的脾氣,他再清楚不過,當年倪筱爾只是失蹤,就差點要了單亦宸的半條命,或許,倪筱爾對他而言,比他的命還要重要。
即便現在他再如何為難倪筱爾,痛苦的也是他自己,他只是恨倪筱爾沒有把他放在第一位,沒有去哄他,所以在跟自己鬧彆扭而已。
等到有一天他想通了,只怕到時候會追在倪筱爾身後求她原諒。
見丈夫這麼篤定,勒孜青撇了撇嘴,“好吧,我就相信你一回,不過我警告你哦,以後你不許這樣對我,否則,我一定跟你沒完。”
單亦荃攔腰將她打橫抱起,眉毛微挑,“那就跟我沒完,最好一輩子都沒完沒了。”
勒孜青笑著將腦袋埋進他懷裡,眼下是越來越說不過他了。
“小三,這束花送給你!”單小點摘了一束鮮花遞給單小三。
單小三挺了挺胸膛,“我是男孩子,才不要花呢。”
單小點像小大人一樣嘖嘖嘆了口氣,“你真的好笨哦,這花你可以不要,可是你可以送給你媽咪啊,我今天見到你媽咪好像哭了呢。”
單小三悶悶不樂地坐在鞦韆上,他自然不懂大人的世界是怎麼了,可是他卻也清楚的知道,爹地和媽咪,好像不像單小點的父母一樣又摟又抱的,永遠都是站得遠遠的說話,而且媽咪一直都不敢看爹地的眼睛。
“小點,你那麼聰明,能不能告訴我,要怎麼樣才能讓爹地和媽咪和好呢?”
單小點嚴肅地在腦海裡回憶了一下,忽然眼睛亮了,“以前每天晚上,我爹地都會把我趕到自己的房間睡覺,然後他摟著媽咪睡,聽說這樣可以培養夫妻感情,你想辦法找機會讓你爹地和媽咪一起睡就好了啊。”
一起睡?單小三立刻眼睛一亮,對呀,他怎麼沒想到這個方法呢。
想到這裡,單小三立馬跳下鞦韆,一路心情很好地跑去找單亦宸了。
“爹地,我今晚要和你一起睡!”單小三一本正經地說。
單亦宸難得跟兒子一起,哪裡會拒絕他,他微笑著答應:“好。”
搞定了爹地,單小三又興致勃勃地去找倪筱爾,“媽咪,我晚上要跟你一起睡。”
倪筱爾當然也很順利地答應了。
單小三哼著歌跑回去自己房間,佈置了一番之後又將將門關好,門外,單小點得意洋洋地說:“放心好了,今晚就等著你爹地媽咪和好吧。”
兩個小傢伙彼此對視一眼,鬼鬼祟祟地在大人們眼皮子底下溜走了。
書房裡,單亦宸按了按有些發暈的腦袋,想起今晚要去陪兒子睡覺,於是放下手中的書,走向兒子的臥室。
臥室的門虛掩著,他開啟燈,只見**擱著兒子喜歡的玩偶,頓時笑了起來,這小子,難道貪玩到現在還沒進屋?
忽然聽到浴室裡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他走到門口,握住門把手忽然停住了舉動。
門縫裡,倪筱爾正彎著腰,放著浴室裡的洗澡水,挽著鬆散的髮辮,穿著一襲寬大的休閒衫,一邊試著水溫,一邊撩撥著水裡的玩具鴨子。
他微微思忖,就明白了單小三的心思,頓時有些好笑。
“小三,快過來洗澡。”倪筱爾並沒有發現背對著她的男人,拿了毛巾等著單小三。
本該裝作若無其事地轉身離開,可他卻偏偏站在原地,無法將眼神從她削瘦的肩膀上轉移。
倪筱爾快步走出來,拉開門,猝不及防地與他的眼神相遇。
她愣住了,“亦宸……”
極快地轉過眼神,單亦宸冷冷道:“你為什麼在這裡?”
“我……我來照顧小三洗澡。”她低著頭,像個做錯事的孩子。
“出去。”言簡意賅地扔出兩個字,他的語氣裡毫無溫度。
倪筱爾咬著脣,從他身邊繞了過去,正要順著他的心思走出去,卻忽然聽到他冷聲道:“站住,先把浴室收拾乾淨再走。”
她不語地進去開始收拾浴室,溫順的模樣令他忽然煩躁起來,單亦宸冷眼看著她笨手笨腳的模樣,索性快步走出來。
沒過多久,就聽到浴室裡傳來一聲慘叫,幾乎是下意識地,他一個箭步衝了進去,只見倪筱爾以一種狼狽的姿態跌坐在地上,拖鞋早已滑到了三米開外的距離。
她委屈地看著他,卻不敢吱聲,只是扶著浴缸站起來,**在裙子外的膝蓋青腫了一大塊。
“你不要生氣,我很快收拾好就走。”倪筱爾尷尬地一笑,轉身開始拿乾毛巾擦地。
見她艱難地俯下身子,他終於看不過去了,走到她身邊,一把奪過手中的毛巾,低頭替她擦乾了地板。
她怔怔看著他,有多久沒有這樣親近地凝視他了?
他纖長的睫毛在眼瞼上投下一片陰影,遮住了眼中的情緒,冷酷的脣始終緊抿著,絲毫沒有開口跟她交流的意思。
這樣尷尬的靜謐,是她所不能忍受的,她結結巴巴,試圖跟他開啟一些話題,“我聽說,小莫的妻子生了一個孩子?”
他倏地抬起睫毛,漆黑的眸子帶了一絲嘲諷,“看來你倒是挺關心別人的。”
她心中一驚,好像又說錯話了,於是澀澀地盯著漸漸乾透的地面,好吧,既然說什麼都是錯,那索性不說話就是了。
這樣的安靜大概維持了五分鐘之後,單亦宸終於慢條斯理地收拾好了地上的東西,他站了起來,“你打算要在這裡坐到什麼時候?”
倪筱爾慌忙站起來,不安地揪著自己的衣角,“我……我馬上出去。”
殊不知屋外正站著兩個小機靈鬼偷偷觀察,眼見倪筱爾就要被單亦宸趕出去了,單小三急忙道:“怎麼辦?”
單小點一籌莫展,難道他們倆的a計劃就此失敗?
一雙手忽然從身後捂住他們倆的嘴把他們拖到一旁,隨後那人極快地伸手關掉屋內的燈順便帶上門,這一切都一氣呵成只在幾秒鐘之內發生。
單小三崇拜地盯著高大的男人,“大伯,你真的好帥哦!”
“那當然!是我單小點的爹地耶!”單小點傲嬌地抬起下巴。
單亦荃無奈地盯著兩個小不點,“行了,該幫的大伯也幫了。小點,你帶著小三去找媽咪睡覺,不許再在這裡搗亂。”
單小點不服氣地拉起單小三的手,什麼叫搗亂,說不定在他跟單小三的通力合作下,叔叔和嬸嬸就此和好了呢?
當然,在這個特種兵教官老爹面前,他是不敢反抗的,只能拖著單小三一步三回頭地離開。
而房間內,從陷入黑暗那一刻開始,倪筱爾就忍不住僵硬地站在原地不敢動彈,她什麼都不怕,卻最怕黑暗。
看不見的恐慌令她更加慌亂,一不小心又撞上了前方的桌子,原本就受過傷的膝蓋更加疼痛起來,她倒抽了一口氣,正捂著膝蓋欲哭無淚時,一隻溫暖的手掌握住了她的掌心。
她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緊緊地抓住他的手,“亦宸,我害怕。”
他沒有說話,然而也沒有甩脫她的手。
漸漸的,倪筱爾的心開始安定下來,有他在身邊,她什麼都不怕。
見他並未排斥她的接近,倪筱爾大著膽子轉身,悄悄抓住了他的衣服,繼而小聲道:“是不是燈壞了?我去看看。”
正要摸索著去按開關,忽然被他大手一按,她整個腦袋都栽進了他的懷裡。
“明天讓老張將房間的燈修一修。”他終於開口了。
黑暗中,她看不清他的神色,卻因為能夠依靠在他身上而感到歡喜,單亦宸僵直著身體,她身上的幽香和柔若無骨的身體一直提醒著他,懷裡的這個女人是自己心愛的女人,往日的回憶一遍遍在腦海裡回放,他努力想要將自己的神智控制在冷漠的的狀態,可仍舊忍不住伸手穿過她的發,摟住了她。
他承認,自己違背了一直以來要堅持恆心的原則,在她的面前,始終狠不下心來對她冷酷。
倪筱爾的身子微微一顫,她不敢動,生怕只要微微掙扎一點點,就觸破了這個像泡泡一樣的美夢。
“我知道你恨我討厭我,可是沒關係,我會一直留在這裡,等到你願意原諒我為止。”她小聲地說,很沒骨氣地埋下頭,等待他無情的鞭撻。
可是,出人意料的,他沒有嘲諷她,而是將她抱到了**,黑暗中,她乖乖地坐在他膝蓋上,任憑他的溫暖的手遊走到她的膝蓋上,觸及到傷口時她忍不住顫了一下。
“疼就喊出來。”冷冷地丟下一句話後,他順手從床頭櫃拿過醫藥箱,給她的膝蓋擦著傷藥,儘管動作不甚溫柔,但她卻很受用。
她一點也不貪心,只要單亦宸對她好,她就開心,不知不覺中,竟然露出了一副痴漢的笑容。
單亦宸微微蹙眉,“倪筱爾,你在笑什麼?”
“哦,沒什麼。”抬手擦了一下差點流下來的口水,她笑得沒心沒肺。
單亦宸不言不語地將她的傷口包紮好,繼而起身漠然道:“今晚你就留在這裡休息,小三自有人照顧。”
倪筱爾乖乖地“哦”了一聲。
他有些惱怒,卻又不肯落下臉皮說留下,只好惡狠狠地說:“我走了。”
“等一下。”倪筱爾忽然出聲了。
他腳步一滯,心中的舒暢還沒發揮到淋漓盡致的地步,就聽到倪筱爾怯怯道:“你可不可以拜託張叔早一點將房間裡的燈修好?”
單亦宸深吸了一口氣,冷冷道:“五分鐘之後你自行開燈。”
倪筱爾有些莫名其妙,怎麼覺得單亦宸好像變得更生氣了呢?
不過張叔真的能夠在五分鐘之後將燈修好嗎?她一個人坐在黑暗中,默默等了五分鐘,隨後試探地開了一下,滿室的光輝迅速驅走了黑暗。
倪筱爾忍不住鬆了口氣,看來張叔真的很厲害,不愧在單家呆了幾十年。
次日一早,倪筱爾一瘸一拐地下了樓,只見餐桌旁,大家都聚齊了,勒孜青衝她熱情地揮手,“筱爾,快下來,我專門給你做好了早餐!”
倪筱爾衝她笑了笑,繼續艱難地一點一點向下挪動,她也想走得快一點,只是腿腳疼得厲害,始終沒辦法在眾人的目光中趕到餐桌旁。
正尷尬得很,單亦荃忽然順著樓梯走了上來,伸手溫和道:“不介意的話,我扶你下來。”
她的目光穿越眾人的視線,看向單亦宸,只見他面無表情地低頭吃著早餐,對她的窘迫根本就不在乎。
倪筱爾努力壓抑失望的感覺,衝單亦荃一笑,“謝謝單大哥。”
終於在單亦荃的幫助下順利地坐到了餐桌旁,單亦宸擱下餐刀,冷冷道:“能夠勞駕單亦荃長官親自扶你下樓,面子的確夠大。”
勒孜青皺眉,“亦宸,你怎麼能這樣對筱爾說話?”
眼見因為自己,一場家庭大戰即將展開,倪筱爾慌忙開始打圓場,“沒關係的,亦宸他只是開玩笑而已。”
單亦宸不再理會她,只是低頭一臉疼愛地看著單小三,“今天爹地陪小三去遊樂園玩,好不好?”
單小三抬起眸子,“爹地,我想媽咪也一起去,好嗎?”
單亦宸點頭,“你高興就好。”
單小三與單小點默默交換了一個眼神,計劃b開始執行。
遊樂園門口,單小三目光新奇地看著四周的一切,第一次和爹地去遊樂園玩,一切都是那麼令人興奮。
他拉著單亦宸的袖子央求道:“爹地,我想去鬼屋玩。”
單亦宸驚訝道:“你不害怕嗎?”
“才不害怕呢,那些鬼都是人裝的,而且爹地是長官,應該是那些鬼害怕爹地才對。”單小三眨巴眨巴眼睛,一臉可愛的模樣。
單亦宸微微思忖,隨即笑道:“也好,爹地就帶你進去晃一圈。”
瞥了身後臉色有些發白的倪筱爾一眼,單亦宸淡淡道:“如果你不想進去,就在外面等我。”
“不,我還是跟你們一起進去吧。”倪筱爾擦了擦額上的汗,慌亂說道。
好不容易單小三來這裡玩一趟,她總不能掃孩子的興。
單亦宸脣角微微露出一絲意味不明的笑意,牽著單小三就走了進去,倪筱爾緊隨其後,原本還想當一個獨立的女人,結果黑影撲過來的瞬間,她慘叫一聲,下意識地抱著單亦宸的腰,死死地黏著他不肯動彈。
他有些好笑,卻不動聲色地摟著她,一步一步朝漆黑的隧道里走去。
倪筱爾死死地抓著他的手,在恐怖的音樂聲中顫聲道:“亦宸,我們還是快點出去吧,我害怕。”早知道鬼屋裡比她想象中要恐怖千百倍,她死都不會進去。
反倒是單小三膽子大得很,一直舉起小手跟假扮鬼的工作人員笑眯眯揮手。
單亦宸冷靜道:“你確定要從那邊走?”
倪筱爾的身子僵住,往前踩的腳步似乎踩上了什麼東西,軟乎乎的令人害怕,她尖叫一聲,重新蜷縮排單亦宸的懷裡不敢動彈。
“媽咪是個膽小鬼。”單小三咯咯笑著嘲笑倪筱爾,一雙狡黠的眸子帶著微微的笑意,早就知道媽咪膽子小,爹地高大威猛又有安全感,說不定兩個人在鬼屋裡摟摟抱抱就和好了呢。
正得意洋洋間,屁股忽然捱了單亦宸一巴掌,頓時委屈道:“爹地,你幹嘛打我?”
單亦宸湊近他耳邊,低聲咬牙,“誰叫你沒事嚇唬你媽咪?”
單小三做了個鬼臉,從他懷裡跳下來,“爹地,我要和那個戴著殭屍面具的哥哥玩一會兒,你和媽咪繼續往前走吧。”
說著,他興沖沖跑上前,一個勁兒地扒拉著對方的面具,倒讓那工作人員哭笑不得。
將目光從單小三身上收回,單亦宸低頭看著懷裡微微顫抖的倪筱爾,驚恐的狀態下,她的大腦一片空白,完全不知道剛剛發生了什麼事情。
在這裡,沒有人知道他和她的表情,所有的情緒終於能夠真實地釋放。
他緊緊握住她的手,輕輕朝前走去,溫柔的眉眼中帶著淡淡的惱意,這裡著實不是個能夠繾綣纏綿的地方,雖然單小三的主意不錯,只是時不時冒出的恐怖音樂和鬼怪實在令人生厭。
他四處觀察了一眼周圍,一把將藏在簾子後的工作人員拉了出來,原來是個戴著面具的無頭鬼,倪筱爾尖叫一聲再次藏進了她的懷裡。
對方怯怯地擺著手嗚嗚直叫,“不要打我,不要打我!”
單亦宸指了指簾子裡面,冷冷道:“一個小時以後再進來。”
無頭鬼倉促地點點頭,甩脫單亦宸的桎梏,逃之夭夭。
“那鬼,走了嗎?”倪筱爾害怕問道。
回答的是單亦宸溫暖的懷抱和暴風驟雨般的吻,她怔住,卻伸手環住了他的脖子。
他的吻並不溫柔,帶著殘暴的掠奪和狼狽的追逐,然而她踮起腳,緊緊地貼著他的身子,迎接這份遲來的動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