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光明賭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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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五章 光明賭坊
龍丘明微微一笑,說道:“想要的話,來取。”
夜鶯皺眉道:“誰稀罕嗎,要我怎麼說你才好呢,你明明已經踏進清虛境第四品,莫說整個上京城,便是全龍國也沒幾個敵手,但是為何這麼不濟?找人家尋仇,還沒找上門呢,就只剩下了半條命。”
龍丘明苦笑說道:“大概是我這個人笨,好奇心又重。”
夜鶯搖頭,冷冷道:“當我是小孩子嗎,我看你既不笨,也不傻,你只是太狡猾了而已。”
龍丘明心裡微微一驚,淡淡笑道:“我是兔子,可沒有狐狸的狡猾。”
“你一定很好奇,我為何對你瞭解得那麼清楚。”
夜鶯揚起無邪的小臉,那副與年齡極不相符的認真的神情似乎能看穿你的五臟六腑,那雙冷淡的眸子自然如水一般靈動,但卻是冰水,極地深潭裡的連魚兒都難耐其寒的冰水,正因為冷得徹底,所以才淨得純粹。
她像是一尊在世界盡頭冰天雪地裡站立的大理石雕像,散發出極理智極洞徹的迷人魅力,令人恍然忘記了她的幼小。
龍丘明冷冷一笑,“我猜,你大概跟那個馬人一樣,都是替墨黑衚衕賣命的。”
“是嗎。”夜鶯淡淡的說道,然後站起身來,把雙腳從雪堆裡拔出來,一雙白生生的腳丫果然光著,卻沒有被凍得通紅,腳脖子上繫著一根紅繩,紅繩上繫著一個碧玉鈴鐺。
她走到龍丘明跟前,向他伸出手。
“我覺得,咱們應該一起去衚衕裡去,你只剩半條命,我的燈籠又不亮了,瞎子背瘸子,你不覺得很般配?”
龍丘明微微一笑,伸手拉住夜鶯的小手,這是一雙冰涼徹骨的小手,有著她這個年紀特有的肉感,但又有著她這個年紀不該有的疏離感。她握著他的手,既沒有依賴,也沒有漫不經心,把距離拿捏得恰到好處,是陌生男女新相識後那種微妙的不即不離的默契。
“告訴你也無妨。”在兩人踩著積雪,咯吱咯吱默默往前走時,夜鶯突然說道:“不管是在冰層裡刺殺你的十方冥王,還是方才偷襲你的馬人,都是可憐人。你一定會很生氣,聽見我這麼說。
“如果你很生氣,我也沒辦法,事實就是這樣。十方冥王兄弟十人因為一起愛上了一個女人,差點要互相殘殺,他們之所以這次要刺殺你,不過是為了決定誰更有資格愛那個女人。這個馬人,生得又醜又矮,他之所以要偷襲你,也是因為他愛上了一個女人,那個女人不喜歡他那副醜樣子,跟一匹馬生孩子,如果你是女人,肯定不願意。”
龍丘明點點頭,“當然不願意。”
夜鶯罕見地微微一笑,“謝謝你能理解我。”
龍丘明吃驚道:“那個女人是你?”
“你沒我想象的那麼聰明。”夜鶯似乎有些生氣,“這個女人當然是我,還有別的女人像我這樣嗎。”
龍丘明無奈道:“好吧,既然十方冥王與馬人之所以要殺我,都是向你證明他們有資格愛你,我想問的是,為什麼選擇我來證明他們有資格愛你?”
夜鶯驚訝道:“這還用問,我找不到比你更強的男人。”
龍丘明哭笑不得,“這麼說,你要去跟一匹馬生孩子嘍?他已經奪走了我半條命。”
夜鶯搖搖頭,輕聲說道:“我可不喜歡一匹公馬的那東西進到我的身體裡,那滋味想必不好受,所以,我才提議,跟你一起去墨黑衚衕,把馬人殺了。”
兩人默默走了許久,每當龍丘明因為胸口的疼痛而不得不暫停稍歇時,夜鶯便立時站住,把他的手握得緊一些。愈近墨黑衚衕,風雪愈小,當他們站在衚衕口時,漫天的大雪已經不知不覺變成了微涼的秋雨。
夜色已深,墨黑衚衕裡一片漆黑。
龍丘明握著夜鶯這隻冰涼的小手,心裡莫名其妙的升起一股親切之感,感覺兩人像是相交多年的朋友,雖未彼此吐露心跡,但早已把視對方為生平知己當做了理所應當之事。
兩人緩緩走進衚衕裡,在一座大宅院前停步,抬頭一瞧,潑墨一般的夜色裡,“光明賭館”這四個大字掙脫了黑夜的統治,奇異地發著微光。
推門進去。
這是一座幽靜的四合小院,四座小樓錯落有致地聚攏在一起,或兩層,或四層,飛簷微翹,一溜屋脊上蹲踞著八頭小石獸,秋雨如織如網,把鱗次櫛比的小瓦浸潤得像是塗了牛油似的。廊簷下掛著一溜碧綠燈籠,綠光與透過簷角漏洩進來的微亮的天光交融在一處,映照在鋪滿黑色鵝卵石的天井裡。
黑色鵝卵石裡,另外鋪了幾行由稍大的圓石組成的人行道,通往各棟小樓。一棵開得正密的海棠靜靜站在天井中央,粉紅的花瓣被秋雨欺凌得紛紛飄落,死死沾在溼潤冰涼的鵝卵石上,免了墜茵落溷的命運。
龍丘明與夜鶯站在屋簷下,看著這座靜謐的庭院,一顆心也不由得沉寂了下來。
突然之間。
一雙雙靴子踏在被秋雨浸溼的鵝卵石上,靴聲極輕極快,以致龍丘明能聽見一滴雨珠從一人的下巴上摔落於地的聲音。在這片靴聲裡,刀刃迅速且又輕盈地從鞘中劃過的聲響像是秋風流過一片片葦尖,肅殺,心冷,直截了當。
屋頂上,廊簷下,各個窗戶裡,倏忽如流水一般湧出數百人,一身黑衣,雪亮的刀身劍刃反射著詭異的綠光,把庭院裝扮得像是月圓之夜的海底,雖然多少能稱得上浪漫,但總是以陰森冰冷居多。
人群迅速閃開,一個寬袍大袖的老者緩緩走了出來,綠色燈光下,只見他留著三絡一尺來長的鼠須,身上穿的是硃紅色大袍子,頭髮乾枯如草,掉的快沒有了,雙耳之上,僅剩的幾綹被細心地紮了一個小辮子,疲沓沓的垂在兩邊,配著他那張幹核桃似的老臉,不覺滑稽,只覺令人無端驚怖。
“小子兒哎,你可算來了,整個上京城四百八十條能並排走得下四輛馬車的衚衕裡,雪窩子齊腰深,你要是再在河底下憋個兩三天,讓這雪一個勁兒的下,皇帝老兒都要找不到貴婦娘娘的棲鸞殿了。據馬爺說,你現如今是清虛境第四品,那敢情好,咱們這上京城裡,跨入三重天的只有四位,算上你,那就是五位了。”
鼠須老者一說話,那顆乾癟的腦袋便興致勃勃的搖來晃去,似乎是沉醉其中,難以自拔。
“那三位呢?”龍丘明笑著問道。
鼠須老者一翹大拇哥,讚歎道:“了不起,竟然能看出老夫也忝居其一,那三位嘛,都在墨黑衚衕裡候著你呢,我這麼說,可就有點直白了,不是對敵之道,並且有點不怎麼厚道。還沒交戰呢,你若是嚇得掉頭就跑,我可擔不了這個責。”
龍丘明皺眉,緩緩拔出短劍,左手摁在胸前傷口處,右手執劍,抬起劍身,指著鼠須老者說道:“我鵝蹼村一千多條人命血淋淋的在我眼前晃著呢,我只好拼卻一死,雪此仇恨。掉頭就跑?恐怕一會兒你要這麼做。”
“不對。”鼠須老者板著手指喃喃道:“何止一千來條,加上幾個孕婦,恐怕將近兩千條,這還不算上那些本來就臥病在床的老婆子老頭子們。”
龍丘明瞳孔緊縮,端平劍身,緩緩向鼠須老者走去。秋風瞬間變成大風,吹得雨亂如麻,從四面八方刮進人的脖子裡,冰涼砭骨。
上百個黑衣武者以極快的速度簇擁到鼠須老者跟前,把他層層圍起。鼠須老者捻鬚微笑,不動聲色。
“喂。”
夜鶯在身後輕輕喊了一聲。
龍丘明頭腦一冷,頓時清醒過來。自己這麼腦子一熱,就去人群裡拼殺,委實不是明智的做法。
“你要幹嘛?”夜鶯已經悄然站在龍丘明身側。
“報仇。”龍丘明回答的乾淨利索,輕描淡寫的語調裡滿是濃濃的血海深仇。
“依我看,你這樣報不了仇,反而會把自己賠進去,到時候,還有誰來報仇?”夜鶯似乎生氣地說道。
龍丘明道:“嗯,我不是站住了嗎?”
夜鶯道:“嗯,你很乖。”
“哈哈!小子兒哎,你來給我說說,想如何報仇?”鼠須老者在層層人高馬大的武士簇擁下,原本只勉強露出一個腦袋,這時卻猛然高了兩三尺,顯得極是唐突。
“他站在桌子上了。”夜鶯翹起腳尖,附在龍丘明耳朵說道。
龍丘明一愣,“你怕這個老頭子?”
夜鶯點頭道:“你說對了一半,我不怕他,但我怕他以為我不怕他。”
“這是為何?”龍丘明愕然。
“以後再說。”夜鶯細聲細語的說道。
龍丘明向前走上幾步,短劍反手握著,放在背後,喘了幾口氣,慢慢說道:“我沒什麼報仇的打算,不過是想見一個殺一個,見一群殺一群,殺光了人,燒光房子,走人。”
“上吧。”鼠須老者呷呷笑道:“這小子身上有個碗口大的透明窟窿,你們還怕打不死他?”
一百來人齊聲喊道:“打死他!”
靴聲不再是輕聲細語,而是雜亂地重重踏在地上,靴底踩在一片片小水坑裡,濺起一道道冰冷的水線。不知何處,似乎敲起了密如雨點的鼓聲,鼓槌上下起落間,一片片刀光劍影斬斷千萬條雨絲,聲勢如潮一般向虛弱地站在雨幕裡的龍丘明湧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