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劍裁秋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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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六章 劍裁秋雨
龍丘明面色平靜,袍袖一甩,嗖地一聲輕響,那是手中短劍的破空之聲。
他端平沉水龍雀,目光如炬,在那片如潮如海的刀林劍影中,眼裡只有握著刀劍的那一隻隻手。
靴子踏破一汪汪水泡的激響聲迅速把龍丘明圍在垓心,上百位武士冷漠的臉在夜雨裡顯出非人類般的機械錶情,他們既不因即將嗜血而莫名興奮,也不因即將奔赴黃泉而膽戰心驚,神情木然,眼光凌厲,揮劍揚刀裡,可以看出他們為了殺人而殺人的終極目的。
此時,他們眼裡只有龍丘明這一個人,心裡只有殺死龍丘明這一個信念。
待刀劍即將斬在身體上時,龍丘明在最後一刻出手了,沉水龍雀的劍刃如颶風巨浪裡矯健的雨燕,左右躲閃挪移,身上不沾一滴水珠。
他的劍以不可思議的角度繞過眾刀劍,速度極快極輕的劃破那一隻只緊握刀劍的手。
劍刃閃電般地劃過,眾武士青筋暴起的手面上倏忽顯出一道道殷紅的血口。
沉水龍雀的劍氣如詩豪的文思一般酣暢淋漓,又像暴雨的潑灑一樣氣勢如虹。快如電閃,輕如風拂,隨著龍丘明在人群裡滴溜溜地轉了一圈。
一圈迸濺的血珠子因為速度過快,形成一小片一小片單薄如紙的血幕,血幕隔斷秋雨,還未落在地上,便聽見一片雜亂驚慌之聲:
“哎喲,我的手!”“媽的巴子,我的劍!”“倉啷啷!”
刀劍掉了一地,橫七豎八的躺在被雨絲淋溼的鵝卵石上。
這上百名武士一個個緊摁著手面,一個個面色蒼白神情驚怒,一個個因為慘敗得太過突然而呆呆站著。
龍丘明傾斜著抬起沉水龍雀,運氣出脣,吹落劍身上的一抹殘血,殘血薄如蟬翼,打著旋兒飛向一個神情最為驚憤的武者,嗤地輕響一聲,削落了他的髮髻,剩餘的頭髮嘭地散開,殘血化為一片血雨,淋了他一頭一臉。
“傷口,四五寸長,割斷了幾根小血管,殘不了,如果你們沒別的事了,那就退開,別擋爺的路。”
龍丘明一邊說著,一邊趔趄著往前走,武士紛紛閃開,讓出了一條路,那名髮髻被削了的武士站著不動,待龍丘明把手搭在他肩膀上,微微推開他時,終於沒憋住,憤憤不平的問道:“喂,你的劍為啥這麼快?”
龍丘明微微一笑,認真道:“我比你練得刻苦些。”
武士想了一想,心有不甘的又道:“就這些?”
龍丘明想了片刻,然後回答道:“練不好,就沒命,出來闖江湖,應該存著這份心。”
武士似有所悟,低頭凝思。
龍丘明微微皺眉,“喂,兄弟,你塊頭大,不讓讓路?”
“哦,好好,你過吧,兄弟。”武士趕緊閃向一邊,像是老朋友一般,朝龍丘明咧嘴一笑。
龍丘明捂著胸前傷口,在眾人或憤怒或不屑或敬服的目光中走到海棠花樹下,抬頭看向被數百名武士簇擁著的鼠須老者。
鼠須老者已經從桌子上下來了,在人群裡露著一個老椰子似的小腦袋,像是嘴饞的老頭子看著一桌子錦食齋的糕點似的,張著黑洞洞的嘴巴,朝龍丘明笑著。
龍丘明沒好氣的說道:“你笑什麼?”
鼠須老者倏忽收斂笑容,怒氣瀰漫那張醜臉,看著很是猙獰,凶惡的道:“接著問。”
龍丘明道:“你怒個什麼勁兒?”
鼠須老者哈哈大笑,“有趣,實在有趣,龍丘明,你要不是非殺我不可,倒有資格成為我的朋友。”
龍丘明冷冷的道:“你倒沒有資格成為我的朋友,廢話不要說得太多,繼續。”
鼠須老者笑眯眯地,兩指相扣,在空中一彈,轟地一團火花從他指間竄了出來。
他連忙把火花往空中一扔,連連咳嗽著說道:“媽的,想耍得帥些,差點把老頭子的鬍子燒了。”向站在兩旁的武士一瞪,怒道:“還看著幹嘛?準備上場吧!”
受傷的武士把地上的長劍撿起,紛紛退到廊簷下,還未站穩,便聽見空氣中響起一聲尖銳至極的呼嘯聲,夜空中寒光一閃,一柄飛劍從小樓裡射了出來,翩若驚鴻矯若遊龍,圍著廊簷迅速飛行,陡然升高,像是一支鳴鏑似的,直直射向那失敗的武士群裡。
噗嗤,噗嗤!
飛劍挨個兒刺穿失敗武士們的胸膛,當它從最後一名武士的胸前穿出來時,眾人方才清醒過來,發出驚呼之聲。
驚呼聲剛一發出,這上百名慘敗於龍丘明手下的驍勇武士們已經撲地身亡,一張張臉砸在地上,背部朝天,飛劍穿過之處,汩汩冒出熱血。
鼠須老者大哭三聲,臉色一沉,冷冷道:“孩兒們,看到了吧,這就是失敗的下場。”說著,轉身向飛劍所發的那幢小樓喊道:“我說儲老弟,你也太心急了不是,他們雖然受傷,但傷不致殘,將養幾天,還是頂呱呱的,哎,你這飛劍一出不當緊,白花花的銀子打了水漂了。”
停在空中的飛劍突然一抖,嗖地飛向鼠須老者,貼著他的頭頂飛了過去,嗡嗡一響,穿過廊簷,消隱在綠色燈光裡。
鼠須老者摸著禿腦殼,破口大罵,“儲江河你這個龜兒子,欺負到老夫頭上了,有能耐,從烏龜殼裡鑽出來啊,何必讓我這些孩兒們打頭陣。”
“江河在樓裡恭候龍丘,希望這些蠻橫之徒不致羈絆公子太久。”
一個清朗的聲音從左邊小樓裡悠悠傳出來,聲音不大,卻像是俯在你耳邊說出的一樣,從容淡然,聽著既清晰又柔和,讓人心底不禁泛起如漣漪一般的春風。
龍丘明心裡凜然,知道這儲江河就是鼠須老者所說的進入三重天的高手。把短劍反手背在身後,微微一點頭,算是打了招呼:
“不會太久,你好好等著吧。”
鼠須老者大聲罵了一句娘,吼道:“狗崽子們,併肩子上!”
餘下三百來名武士齊聲吶喊,揚起一把把寒光凜凜的大刀,移山倒海一般的向龍丘明逼湧過去。一把把刀有一丈來長,一個個武士有八尺來高,刀與武士組成一堵巨集大的殺戮之牆,不由分說,要把矮了他們一頭的龍丘明生生碾壓在刀牆之下。
這是一個笨法子,卻是一個最實用、最能夠厚顏無恥地把對手打敗的手段。
龍丘明不由得連連後退。
站在綠皮燈籠下的夜鶯輕聲道:“真沒用。”
龍丘明一愣,扭頭問道:“是說我?”
“這些大個子。”夜鶯抬手一指,然後坐在廊簷下的木欄杆上,懷裡依然抱著那個已經熄滅的綠皮燈籠,繼續說道:
“可憐。”
眾武士齊聲大吼:“斬!”
雪白的刀刃泰山壓頂一般地向龍丘明壓下來,落至半空,突然旋轉起來,猶如一座暴風中風車,絞殺著秋風秋雨,讓龍丘明閃無可閃。
刀身映著綠光,反射出一片片慘綠色的光芒,在龍丘明的臉上飛快地閃過,殺氣勃發,氣氛無端詭異。
龍丘明漸漸地逼退到圍牆前,已經沒有後退之路。
在他似乎山窮水盡之時,旋轉的刀林中心猛然射出一把短刀,刀飛如電,這情形就像是從巨蜥嘴裡吐出的那條最具有殺傷力的長舌,又像是弓著腰腰虛張聲勢的山貓,最後亮出了它陰毒的爪牙。
龍丘明把眼睛一眯,平持短劍以緩慢的姿勢迎向那把飛刀,劍尖與刀刃叮地一聲相撞,火花閃了兩閃。
真正的戰鬥才剛剛開始。
一刀一劍相撞之後,短劍劍鋒迅速一偏,飛刀已然偏了方向,往一旁掠去。
鐺鐺鐺!
三聲輕響過後,飛刀被短劍震成三四截,斷片氣勢未盡,劃破秋雨,向龍丘明迎面飛來。
如何掌控好他人的劍襲和自己的回擊的速度是練劍之人必修科目,當他人的長劍擊來時,早一分回擊力道則不夠火候,晚一分回擊劍氣則太過匆忙,把握好一個度,便是劍道之所在。
當四截刀片猶如飛蝗流矢一般飛來,離雙眼堪堪只有一尺的距離時,龍丘明抬袖揚劍,反轉過手腕,如車伕策馬般的拍打過去。
因為速度凌厲而迅速,他周圍的氣流如水波一般晃動不止,把長髮與衣衫帶動得一律向後蕩去。甚至連臉龐也可怖的扭曲成詭異的形狀。
四截刀片由於凌厲到極致的反擊,反而在空中停頓了一眨眼的功夫,然後便像是攢足了勁兒的火箭炮筒,刺破層層氣流,發出如鷹擊長空一樣的呼嘯聲,呼嘯聲轉眼就化作穿破血肉之軀時的撕裂聲,從一個人的背脊處破空而出,深深刺入後面一人的胸膛,旋轉著帶出一團血肉,躥入第三個人的小腹。
可憐這三百餘名武士恰恰以縱隊排列,轉瞬之間,便有四隊人就像是被鐮刀割斷的麥子一般,撲通撲通倒地而亡,倒地的聲音不是一聲接著一聲,而是許多聲匯成一聲,如此乾淨利索,不禁令人瞠目結舌。
龍丘明擊飛斷刀後,正要縱身殺進人群裡,卻被身體周圍激揚起來的氣流震盪得微微趔趄,他沒想到自身的內息強大如斯,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怎麼收氣斂神,好在氣流戛然而止。
被氣流揚起的頭髮與衣衫像是瞬間失去了靈魂一般,垂落下來,乾巴巴的貼著腦袋與身體。
刀林應聲而破,眾武士一片潰敗,你砍了我臉,我斬了你的肩,張三罵娘,李四罵爹,卻沒想到抬一下頭,看看那個把刀林破了的少年。
站在廊簷下觀望的鼠須老者驚撥出聲,但一切都晚了。
不再猶豫,龍丘明如虎蕩群羊,揮劍殺進人群裡。
砍瓜聲、切菜聲、被冰冷的劍刃猛地刺進肚子裡卻難以相信的悶哼聲;慘叫聲、嘶吼聲、利刃劃破喉嚨時發出的利索的碎裂聲;一片片血幕迸濺在秋雨裡,狠狠砸在石地上,攤濺開來,宛如一大朵醜惡的紅花;一滴滴血珠子飛舞在無邊的雨絲裡,有的快,有的慢,慢的被細雨浸溼變淡,化成淒厲的血雨,飄灑在一張張驚恐地臉上,快的迅疾衝向夜空,然後再重重地砸落在海棠花樹上,震盪得花瓣簌簌而落。
當三百多號人一律躺倒在地時,那落花依然紛紛墜個不休。
龍丘明殺紅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