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全面戰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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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全面戰爭
這是在地獄的最底層，無間地獄的邊上。
柔和的目光從那一雙杏仁般的雙眼裡射了出來，讓秋辰月感到很受用。而站在秋辰月面前的這個人不僅擁有柔和的目光，還有一張足以迷倒眾生的臉蛋。
他——或者是她——身邊全是些汙穢的惡靈，然而這卻更襯托了他的超凡脫俗。他是地獄之師，統御地獄之主也必須恭敬仰視的尊者，人稱地藏王菩薩。正是他邀請秋辰月來到地獄，說是有要事和秋辰月商量。
“很高興見到你，地藏王菩薩。”秋辰月問出了自從剛才到這裡來以後就困擾著他的問題，“恕我冒昧。不過我真的很想知道，你究竟是男還是女啊？”
地藏王菩薩連聲音都是那麼中性：“經歷了千萬個輪迴，是男是女又有什麼區別呢？”
“說得也是。那我還是單刀直入好了。”秋辰月稍頓了一下，“菩薩，先把地獄道的元神給我一個，然後咱們再聊天。”
地藏王菩薩微笑了起來：“為什麼你不先問問我用什麼法子知道你需要一個地獄道元神的呢？”
“可能是如來佛祖告訴你的，也可能是你猜到的，也可能是我們的內奸告訴你的——不過這有什麼關係？我只要得到結果，至於其他無關的事情，我沒必要費心去了解。”秋辰月相當坦然的說道，“總之你先給我一個地獄道元神吧。”
這菩薩倒也爽快，遞了一個紅色的光球在秋辰月手上，然後解釋道：“這是一個犯了極大罪行的囚徒，原本將要在地獄裡受刑至世界終結之時。不過他自願魂飛魄散，我便將他贖了出來，這就交付給你了。希望你能早點尋到天仙元神，讓另外那位大燭龍陛下早日回到過往。”
秋辰月用拘魂玉收走了那元神，然後才問道：“你為什麼這麼好心幫助我？這對你有什麼好處麼？”
菩薩笑了：“好處？我早已發下巨集願，地獄不空，誓不成佛；對我來說，除了度化地獄眾生之外並沒有什麼別的事值得我去注意。這一次幫你，純粹是為了了結過去的一樁心願而已。”
“過去的一樁心願？”秋辰月對菩薩的話產生了興趣。
地藏王菩薩微微一笑：“我給你講個故事吧。”
※※※
故事的開頭很老套。很久很久以前，在南方世界的某個地方，有一個在街頭流浪的小女孩。她生來就沒有父母，白天的時候就到處乞討度日，晚上的時候就在街頭露宿。她當時的生活之悲慘，簡直難以盡訴。
除了要努力的填飽肚子以外，在逐漸長大的同時她還必須學會如何面對所有朝自己襲來的危險——畢竟對一個弱不禁風的小女孩來說，任何一個陌生男子都可能成為她的夢魘。
然而終於有一天，一個看起來很善良和藹的開飯莊的大叔在施捨給小女孩一碗剩飯之後將小女孩……飯莊的客人都看到了這一切，不過他們只是在旁邊開心的看著，卻沒有一個人上來制止那惡人的行為。
這件事過去之後，小女孩學會了仇恨，學會了欺詐，學會了將自己的心扉緊緊的關上。她就在別人的冷漠和自己的冷漠中漸漸的成長起來，不久之後，小女孩變成了小女賊，小女賊變成了女強盜、女魔頭。
女魔頭燒殺搶掠，無惡不作，當初那個曾經姦汙過她的飯莊老闆也終於在她的手上變成了一幾塊血淋淋的人肉塊掛到了牆上；漠然圍觀過的食客們的下場也比他好不了多少。不過這還不算什麼，因為很多無辜的人也在她手上喪失了生命。
女魔頭在她的城鎮裡可以說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沒有誰不畏懼她，沒有誰見到她的時候不顫顫巍巍的獻上自己的錢財，為的只是讓她不至於傷害到自己的生命。
有一天，女魔頭所在的城鎮裡來了一個衣著襤褸的旅人。他顴骨高聳，面色憔悴，彷彿是走了很多路而沒有得到充分足夠的休息。旅人走進城裡沒幾步就倒了下來，而他卻正巧倒在了女魔頭的面前。女魔頭心裡突然產生了憐憫之心，吩咐自己的手下給旅人灌了一些水並給了他一些食物。
旅人終於從死亡線上被拉了回來，自然是對女魔頭千恩萬謝。他說他是一個來自東方的相士，善於看人的命。女魔頭抱著姑且信之的態度讓他為自己看了一下相。結果這個相士大吃一驚，直說她的命了不得，一定會成就驚天動地的大事業，造福無數眾生；不過他又說她命中有些劫數，在經歷了一些劫數之後，她還必須親自到東方的華夏之地去找一個神靈為她化解才能有光明的未來。
女魔頭對相士的話嗤之以鼻，但是沒想到相士的這些話竟然很快就實現了。不久以後她的手下因為受到國王的收買而出賣了她，她因為犯下的罪行而被判下了絞刑。在行刑前的一天，被女魔頭救過的相士偷偷的到牢房去救她，然而在救出她之後自己卻死在了蜂擁而來計程車兵們手上。
東方相士臨死前還不忘提醒她一定要到東方世界去找一位叫做伏羲的神靈，只有他才能引領她走向她的未來。
女魔頭逃出自己的國家之後，依照相士的遺言朝東方世界走去。為了不被發現，她把自己裝扮成了一個男商人。從她的國家到東方世界的華夏之地的距離很遠，她花了很長時間才終於到了自己的目的地。
可是，要找一個神靈，絕不是那麼簡單的事情。女魔頭在華夏之地遊歷了十年，依然沒有打聽到任何有關這個叫做伏羲的神靈的訊息。
在她心灰意冷的時候，她人生的轉機來了。這天晚上，她正在一處不知何時留下的遺址處緩緩步行的時候，一位極高大俊偉的男子喊住了她：“請問，你是找一個人麼？”
“你怎麼知道我在找人？”她警惕的望著這個男子，斗篷下的手緊緊的握著一隻鋒利的匕首。
“在這個世界上，幾乎沒有什麼我不知道的。”男子微笑著又補充道，“你不用那麼緊張。如果我真想對你不利的話，你那把小匕首也起不了什麼作用的。”
這男子雖然相貌端正，但卻帶給她一種可怕的感覺。然而就在她正想迅速逃離此地的時候，男子卻拉住了她的手：“你不要走。伏羲的事就是我的事，既然是他的故人求他幫忙做的事，那我來代勞也可以。”
※※※
秋辰月打斷了地藏王菩薩的話：“我想起來了。原來你就是當年那個從天竺來到中原的殺人狂。你果然成了一方神聖，也不枉了我當初的好意。”
“那位旅人本來是想叫我找伏羲，不過陰差陽錯，最後是你幫我開啟了未來的道路。還記得麼？我曾經發誓要為那位旅人做任何事，而那位旅人也曾經欠過你什麼……所以，他的人情，我替他還了。”地藏王菩薩說道，“這下你應該明白我為什麼要幫你了吧。”
秋辰月搖搖頭：“菩薩，雖然你說得冠冕堂皇，但是事情未必這麼簡單。你說到那位旅人我就想起來了，他說自己是什麼相士，不過你相信麼？一個相士可以輕易認識華夏的大神並且讓他為自己做事？這個相士是誰我已經一清二楚了，除了那個生下來的後代都不是什麼好東西的傢伙不會有別人了。你就不用兜彎子了，告訴我你幫助我是為了什麼吧。我一向不喜歡欠別人什麼東西，既然已經接受了你的饋贈，那我也一定會滿足你的要求。”
“了不起，了不起。”一個渾身黑得像炭一樣的人從地藏王菩薩身後走了出來，“沒想到連我在這裡你都知道，我的燭龍神陛下。”
“顓臾……”秋辰月面不改色，“果然是你。據說崑崙之戰後不久你就被仙界貶落凡塵，後來就沒有你的訊息了。”
顓臾曾經當過一段時間的天帝，也曾是仙界最重要的人物之一，不過他當時和古神界的關係相當不錯。崑崙之戰時他去了南方世界，回來的時候神界已經覆滅了，他也就順理成章的成為了三界之主。
後來他在權力鬥爭中還是敗下陣來，把當時天界至高無上的權力輸給了玉皇大帝。
顓臾有些落寞的說道：“不瞞大陛下說，我待在這暗不見天日的地方已經很長時間了。”
“哦，那現在你是又有點不甘寂寞了？難道你還想重新成為天界之主？”秋辰月頗有調侃意味的笑道，“你這傢伙還真是難纏呢。”
顓臾正色道：“大陛下不要說笑了。我可不敢做那些什麼重回天界的白日夢。”
“你說這些簡直是在侮辱我的智慧。”秋辰月看起來有些不悅，“還是老話，需要我幫忙的地方你說就是。”
顓臾附到秋辰月耳邊說了幾句話。秋辰月大驚失色：“什麼，怎麼可能！你說的這些全是真的嗎？”
“我擔保我所說句句屬實，絕無半點謊言。”顓臾信誓旦旦的說道。
秋辰月開始和馮嵐洛商量起來。顓臾告訴秋辰月現在他和地藏王菩薩的軍隊已經集結了起來，準備配合地面的翻天軍同時行動，將仙界在地獄道的勢力連根拔除。
顓臾是北方三雄中齊瓊——也就是古妖窮奇——的親生父親，不過他顯然沒有齊瓊那麼聰明，身為天帝也被人拉了下來。但他身邊有了個地藏王菩薩輔佐，或許就會大不一樣了吧？
地藏王菩薩身上自然散發出來智慧的特質實在讓人心折。單憑這一點，秋辰月便相信他一定會成為顓臾最重要的助力。
“顓臾，我和我夫君完全支援你的計劃，也會在我們力所能及的範圍內給予你最大的支援。”馮嵐洛對顓臾說道，“不過你也知道，很多事我們也是有心無力。”
顓臾連連點頭：“只要得到你們的承諾我就放心了。至於我需要去爭取的東西，我自然會靠自己的力量去爭，不會麻煩兩位陛下。今天請陛下來主要是希望陛下和我們結為盟友，共同進退。”
“我們在人間界已經組成了翻天軍，這點想必你也是知道的。翻天軍分為神部和妖部，你想要加入的話就改稱為翻天軍鬼部吧。”秋辰月頓了一下又說道，“就我所知，想爭奪天界之主權位的至少有真武大帝、后土皇神詆這兩方，每一方都不是好惹的主。另外還有個虎視眈眈的楊戩也絕不可小視。在你把地獄道的仙界勢力解決之後，大概我們在人間界的戰爭也已經結束。到時候再談聯合進攻天界的事吧。現在人間界的事情也很麻煩，需要我去解決，我就不在這裡久留了，你自己好自為之吧。”
顓臾“嗯”了一聲：“大陛下，我知道你還要忙，就不挽留你了。不過在你走之前，我還有個重要的情報要告訴你。”
秋辰月略一側目：“哦？你倒是說來聽聽？”
※※※
回來的路上，秋辰月一直在思考顓臾告訴自己的那個情報。這個情報和人間界最強的殺手信先生有關，同時也和秋辰月自己有著莫大的聯絡。
原來這個信先生是確有其人，他不是殷燕星改頭換面的一個身份，而是一個實實在在的絕頂殺手。事實上他的本事是由地獄道的仙界神詆——十殿閻王培養出來的，不過這並不是他最可怕的地方，單論他一擊斃命的能力也不過和秦倫殷燕星不相伯仲而已。真正讓他傲視人間的是他隱匿身形的能力，因為他出現在被殺者面前的時候，根本沒有人可以發現他的蹤跡。
在人間界安插一個由地獄道培養的殺手本來是地獄道幾千年來的傳統，但是這一次的信先生卻比之前幾千年來地獄道培養出來的任何一個殺手還要強大。培養殺手的程式完全由十殿閻王負責，就連被稱為地獄之師的地藏王菩薩也無法得到這其中的任何訊息。不過在信先生上次回地獄道做例行報告的時候，地藏王菩薩還是憑藉自己的超凡法力窺探了一些東西。
原來在信先生的身上，有一件非常希奇的寶物。從外表上看它只是一張普通的紙而已，但信先生卻居然可以利用這張紙將自己的氣息完全掩蓋。就是傳說中的黑暗祕術九幽神隱訣也未必能像這張紙一樣將一個人的氣息掩蓋得這樣好。
在顓臾的記憶中，只有一件東西是以這種形態存在而又擁有這種功能的。那就是洪荒八異寶之中排行最後一位的藏影麾。
秋辰月從顓臾那裡得到這個情報之後並沒有感到非常震驚。女媧曾經把藏影麾的線索提供給秋辰月，當時她就是說藏影麾或許和地獄道有些聯絡。到現在秋辰月才算把有關藏影麾的線索完全理清楚了。總之只要找到那位信先生，藏影麾的下落應該就會水落石出了。
秋辰月回到T大校長辦公室的時候，女媧正在那裡等著他。和女媧站在一起的還有水伯天吳、時光神噎鳴等人，蘇浩和孫悟空牛魔王也在其中。翻天軍神部——自從和北方三雄聯合之後，秋辰月這方勢力稱翻天軍神部，而北方三雄則稱翻天軍妖部——的絕大多數有分量的人物都在其中。
女媧向秋辰月輕點臻首：“燭，你回來了。”
“這樣一副陣仗……”秋辰月微微一笑，“你們是有什麼話要對我說麼？”
時光神噎鳴把一張薄如蟬翼的紙遞到了秋辰月手上：“大陛下，自己看吧。這是剛才和我們交手的仙人讓我們轉交給女媧娘娘的東西。娘娘已經看過了，還請大陛下也看一遍。”
秋辰月疑慮的接過那張紙看了起來。他原來還擔心這是用仙界或者神界文字寫的東西，看了以後才發現自己的擔心完全是多餘的。
這是一個署名叫“仙聖”的人寫給女媧的東西，大意是說他已經完全瞭解了翻天軍神部和妖部的所有詳細情報。雖然現在仙界在人間的人手非常之不足，但是就憑他們想要顛覆仙界的統治也是絕不可能的事情。
在這封信的最後部分，仙聖以威脅的口吻說道：“你們具有多強的法力都沒有用，因為你們很快就會全部死無葬身之地。水神玄冥會成為你們的第一個榜樣。”
“水姑娘她人呢？”秋辰月讀完了這封信之後的第一反應就是詢問玄冥的情況。站在他面前的幾乎包括了翻天軍神部的全部高層人員，唯獨見不到玄冥的身影。
天吳嘆了口氣：“我沒有發現她的蹤跡。她就好像是突然從我們眼界中消失了一樣。”
秋辰月轉向金神蓐收和木神句芒：“小金，句芒，你們兩知道她的下落麼？你們五行神之間不是有特別的感應麼？”
“感應……消失了……”蓐收露出一籌莫展的表情，“這是我們兄弟姐妹幾個之間從沒發生過的事……水妹就好像完全被從這個世界上抹去了一樣，基本感覺不到她的任何氣息。以前崑崙之戰時水妹是最早形神俱滅的，但就是那個時候我們依然能感覺到她的微弱氣息。現在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秋辰月問女媧：“媧皇，你應該活捉了那些仙人吧？我想找他們問問。”
女媧有些不滿的朝牛魔王望了一眼，然後對秋辰月說道：“一個活口都沒有。那個妖魔把他們全部殺死了，我都來不及制止。”
牛魔王嘿嘿一笑：“老牛我真是不好意思。見到那些龜孫子我就忍不住，衝上去兩棒子就把他們給解決了。”
秋辰月一下仰倒在辦公室的沙發上：“真是麻煩。這個信先生還真是有手段。”
“信先生？”女媧大惑不解，“燭，你這話什麼意思？”
“不用管什麼意思了。總之我們現在的處境並不樂觀。”秋辰月稍微坐正了身子，“不過我差不多已經猜到了其中的端倪。地獄道仙界培養出來的傑出人才要向我們挑戰了。既然他想來，我們就來個將計就計吧。”
※※※
孫魂正在自己的居室裡正襟危坐，淡紅色的妖氣在他身邊緩緩。他身後有一張巨大的亞洲地圖，在中國的北方，很多大城市上都被劃上了紅圈。這些紅圈正是翻天軍妖部戰爭的成果——那裡面的仙界勢力都被完全根除了。北方三雄並沒有像秋辰月控制J市一樣用自己的人手把這些城市完全控制住，只是拔除了仙界在這些城市的根據點和與仙界有關的高層領導人物。在之前殷燕星就出手把所有道門的領袖人物都解決了，孫魂他們要消滅仙界的勢力也就易如反掌了。
“叮鈴鈴……”孫魂前方懸浮著的綠色小球振動起來，發出了悅耳的聲音。孫魂朝那小球望了望，那小球便立刻飛到了孫魂旁邊。
秋辰月的聲音清晰的從小球裡傳了出來：“孫魂，你好。我是燭龍。你們妖部的情況如何了？預定的計劃還順利麼？”
“大陛下，託你的福，我們的進展還算勝利，北方已經有接近二十座大城市的仙界勢力被我們拔除了。”孫魂答道，“比較讓我們歡欣鼓舞的是目前在人間的仙人們完全無法對我們的計劃造成任何影響，我們的勝利指日可待。我想問一下，神部的情況如何呢？”
“我們神部沒有什麼大問題。J市附近的三個省都已經在我們的控制之下；至於仙界的勢力，也只能騷擾騷擾我們而已。”秋辰月說道，“不過我有一件事要提醒你。仙界在人間並不是沒有留下強力人手。地仙之祖鎮元子還沒有現身，他手下的能人也沒有一個露面的。你們要小心才是。最後還有一個好訊息，顓臾在地獄道組建了一支鬼軍，我已經和他達成協議，他那方勢力成為我們翻天軍的鬼部。”
孫魂笑了起來：“多謝大陛下提醒。我這裡也有一個好訊息要告訴大陛下。修羅七聖中的一位重要人物今日來到了我這裡，決定投奔我們妖部。”
“他是誰？”秋辰月問道。
“通風大聖，獼猴王孫聆。”孫魂又補充道，“對了，似乎他那裡有破天棍的線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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