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 胤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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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9 胤禟
浮生劫 (八阿哥還魂)
胤禟搖著一柄鎏金骨扇已經不請自入地進了院子。
八爺府的門人下人哪個不知道八爺與九爺十爺那是一道長大的,自然沒人攔著。只有高明心裡急得抓耳撓腮,他貼身侍候著主子,昨兒晚上是他同蘇培松留在院子裡守著的,今兒早晨也是他扶著主子回屋的,如今他也只能急中生智高聲唱道:“奴才給九爺請安!九爺吉祥!”
胤禟似乎吃了一驚,狐疑道:“你這狗奴才,主子病了怎的不見你在屋裡侍候著?倒是在這外院偷懶?”
高明心裡叫苦,只盼著自己方才那聲足夠大,屋子裡面的主子已經聽見了:“主子剛剛歇下,這不打發奴才出來去備些易克化的吃食。九爺要不要先去爺的書房,讓奴才給九爺上盞前些日子才得的普洱。”
胤禟笑著睨了高明一眼,道:“狗奴才,爺是外人麼,八哥病了難道還要他起身相迎不成?再說那普洱又不對爺的路子。”說完抬腳走了兩步,轉頭又瞪了一眼高明:“不是讓你去被吃食,怎的還不快去?”
高明苦瓜著一張臉,心裡叨唸著佛祖保佑,一邊死命地琢磨怎麼拖延些時間。
這個當口兒,屋子裡面的人發話了,嗓子仍然有些暗啞:“高明,你有幾個腦袋敢攔著九爺?還不讓九爺進來。”說完又是一陣悶悶的咳嗽。
高明鬆了口氣,飛也似得退了下去。
胤禟彈彈衣襬,幾步推門進了胤禩的屋子,看見自家八哥已經披了外袍,起身半靠在榻上看著他笑:“怎麼自個人兒來了?老十呢?”
八爺黨這三個王爺貝子自幼混在一處,抵足而眠也時常有之,胤禟毫不生分地撩了袍子往胤禩臥榻前一坐,上下打量胤禩道:“老十被捉去刑部辦差過不了。八哥,昨兒在德妃母那裡並未見你有何不妥,怎得不過一個晚上就起不得身了?”
胤禩臉色著實不大好,灰而白,神情也懨懨的,不過臉上的笑卻並不勉強:“昨兒回府看摺子時沒注意,想是受了風邪,沒什麼大礙,只是倦得很,才告了假。”
胤禟一聽,收了扇子正色道:“可是弟弟來的不是時候?擾了八哥休息?”
胤禩笑著出了口氣:“無事,也該起身了。”
高明從門外躬著身子進來,給胤禟上了茶盞,在胤禩面前的矮桌上擱了一盅褐色的湯藥,又給主子身後靠了大迎枕,才又退了下去。
胤禟見胤禩側過身子去端那藥盅子,也忙傾過身子去幫他挪得近些,餘光錯到自家哥哥微微敞開的脖頸,忽然一愣。
胤禩低著頭沒注意胤禟的怔愣,端起藥碗湊近嘴邊嚥下幾口,眉頭微微蹙起,道:“你南邊的商團鋪子可是打過招呼了?”
胤禟回過神來,扇著扇子笑道:“八哥交代的事兒,弟弟哪次不是趕緊著辦了。放心吧,就算是將那上千擔糧食都放了賑,也不會讓八哥的人為難。”
胤禩笑著睨他:“富察氏可不算是八哥的人。就算馬齊一廢太子時有這個意思,現在也必然醒悟了。”
胤禟一愣:“不是我們的人,那是誰的?三哥?四哥?還是十四?”
胤禟與胤俄在這四九城裡絕對是個異數,兩人精力旺盛,時常上躥下跳,但也許正是因為一個無才一個魯莽,在奪嫡局勢上毫無機敏可言,居然未曾受過老爺子的猜忌,若不是他們前一世跟著自己受累,做一世安樂王爺也不無可能。
那一世自己帶著他們爭了一輩子,最後輸的轟轟烈烈;這一世重頭再來,自然想要給他們帶條活路出來。胤禩仰頭將藥一飲而盡,才搖頭道:“你怎麼就端端就只想到三哥四哥他們,怎麼就沒有想到別人?再想想?”
胤禟苦著臉,湊得近了:“八哥,你別考較弟弟了,還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罷。”
胤禩抬手去敲敲胤禟的額頭,就像幼時幾人嬉戲時那樣:“你怎就不猜猜,馬齊是不是皇上的人?”
胤禟‘啊’了一聲,一副腦子不大夠用的摸樣:“他推舉了八哥你為儲君,皇阿瑪還敢信任他?就不怕他暗地裡幫著咱造勢?”
胤禩頭疼撫額,不欲在繼續這個話題,畢竟前一世這個時候,他也未能肯定馬齊是‘帝黨’還是‘八爺黨’,於是想起了另一件事:“老九,我記得你手下有個叫安三的,可是原來明珠府上的管事?”
胤禟掀了掀茶盅的蓋子,點點頭道:“正是,這人早在明珠被罷黜時便投靠了弟弟,是個機靈的,現在被弟弟外放在江南做鹽道生意。”
胤禩點頭:“看來此人是個能手,足可獨當一面。”
胤禟仍然有些不解:“八哥眼下提及此人是——?”
胤禩道:“你讓這人帶了鹽米布匹器皿,去一趟西邊。西北如今局勢晦暗不明,我估摸著興兵也就在這幾年了,如今大阿哥被圈著,你猜皇上會著誰做大將軍?”
胤禟有些猶豫的試探:“八哥你說的,莫非是十四?還是年羹堯?不對,年羹堯可是在四川,以老爺子的秉性,自然還是會派個阿哥坐鎮。”
胤禩露出一副孺子可教的表情來:“正是這樣,只是如今國庫空虛,一旦興兵,便不是一朝一夕的事,若是你有一隊人走過西北那條線,同他們做過生意,知道他們交換鐵器的數目,到時候真打起仗來,我們把握也大些。”
胤禟這回聽懂了,卻是沉下一張臉來:“八哥,你吩咐弟弟辦的事,弟弟自然會去辦,連問也不會問一句,只因為你是八哥。但這一次,弟弟只想知道,你這樣做,到底是為了誰?真是為了朝廷?為十四?還是——為老四?”
胤禩這次沒忽略胤禟那陰陽怪氣的調子,抬頭正要說話,便聽見院子裡高明唱到:“爺,皇上指的劉御醫來了。”
胤禟似乎並不打算像往常那樣留下來等御醫診脈,於是自顧自地站起來,對胤禩道:“既然皇阿瑪遣了劉聲芳來,想必是藥到病除的。弟弟這就不叨擾八哥了休息了。”
胤禩還想說話,但眼下的確不是好時機,只得頷首:“也好。我這病著,也不留你了,免得過了病氣。”說罷對著門外道:“高明,送九爺出門。”
胤禟走了幾步,復又回頭張了張嘴,但最終什麼也未說,轉身出門而去。行至廉郡王府大門時,胤禟停下腳步,回頭對著高明道:“你主子昨夜如何受得了寒?”
高明一聽忙道:“都是奴才們侍候不周,想事王爺昨日飲了酒,回來的路上受了風,又或是晚間回來看書未曾加衣,才病倒的。”
胤禟眯了眼,想了想又問道:“狗奴才,我且問你,你主子可是昨夜去雍親王府上?何時回來的?回來又歇在哪裡?可讓什麼人侍候著?”
高明一一答了,末了又道:“爺昨夜回來便已覺著不妥,便在書房歇下了。除了奴才,並沒讓旁人侍候。”
胤禟聞言,喉頭猛的收緊了,呼吸也窒了。
一旁的高明不敢抬頭,但他幾乎察覺到了這位爺身上陡然膨出的暴躁、和那種無法忽視的怒意與殺意。
片刻之後,高明才覺得這位爺終於恢復正常了,但他仍舊不敢抬頭。這時他聽見那位爺扔下一句冷冷的話“回去好好侍候你家主子吧”,然後那位不等他迴應便抬腳快步出了府門。
這時高明才緩過一口氣來,方才他幾乎可以肯定那位爺猜出些什麼來了,只是他回味了一遍自己的話兒,並未覺得有什麼不妥,都是主子交代過的。此刻他只能慶幸,幸而是這位爺,依著他與自家主子的交情,想必不會出什麼亂子。
這時二管事出了院子,說主子喚他進去,高明只好先將這事放在一邊,進去侍候了。
…………
劉聲芳是康熙信任的太醫院院首。若是以往,胤禩只怕會心有惴惴想盡辦法拖延問診。不過現在他卻知道,這人是老四的人。
胤禩不由再次自嘲一番,他拉攏宗室大臣王公勳貴,而老四收買的是皇帝的近身內侍太醫院內務府。他在外樹大招風做了皇帝的靶子,老四倒是生生把自己扮做了帝黨,隱藏了自己的野心。
怨不得自己會輸……
……
胤禩休養了兩日,便復了差事。他第一件事便是上門去看稱病在府裡不肯上朝的胤禟。
彼時敦郡王也正窩在九貝子前年新蓋的戲園子裡聽小曲兒,哪裡有半點舊疾復發沉痾不起的樣子?
胤俄見胤禩進來,便笑著嚷道:“還讓九哥真說中了,說八哥今日會來,便真的來了。”笑罷又起身親自拉著胤禩入座,一邊道:“八哥快來品評一番,這幾個優伶都是何玉柱從江南採買會來的,圈在別莊裡調|教了好些時日,弟弟也是第一次見到。”
胤禩聞言掃了戲臺子上一眼,果真是紅粉綠衣,個個嬌嬌弱弱,惹人愛憐,他轉臉看看了一眼立在一旁的何玉柱,笑道:“何總管真是個會辦差的,這樣相貌的,只怕在江南也不多見罷,就不知道何總管是如何尋來的?”
作者有話要說:這一章四爺沒出來,為了彌補,就放了1500字在作者說話裡面,權當福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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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玉柱低著頭端著一張俊俏的臉,恭恭敬敬道:“八爺謬讚了,奴才不敢當。這些無非是從戲園子、人牙子手裡買來的。”
胤禟已經呼啦一聲站了起來,對胤禩道:“八哥,你身子可是好了?怎麼不多歇歇?快來看看這個新排的曲子,看合不合意?”說罷轉頭招手讓下面的人送啥茶盞點心。
胤禩來尋胤禟,一來是為了那日未完的議題,二來是為了那日胤禟臨走前古怪的一眼。只是眼下胤俄在側,似乎不是說話的時機。八爺一邊打著腹稿,一邊端了茶盅,去看那戲臺子上的小曲兒。
也許是他目光在那上面停得久了,胤禟忽然衝著臺子上招招手,那兩個優伶便停了戲嫋嫋婷婷地走下臺來,在胤禟面前給眾人納了個萬福,口中道:“爺。”
胤禟眯著眼對胤禩道:“八哥,這兩個可是弟弟府裡身段唱功都是拔尖兒的,你來瞧瞧,可還入得了眼?”
胤禩一時拿不準胤禟的用意,只得又仔細看了那兩個女子一眼,道:“九弟府上的,自然都是顏色好的。”
胤禟一笑,背過手走了兩步,忽然回首道:“既然八哥喜歡,弟弟自然要割愛,紅倌翠倚,還不快去拜見你們的新主子。”
胤禩一時詫異,未及開口,胤俄便在一旁叫了起來:“九哥好偏心,方才弟弟找你借去聽個幾天你都不肯,怎的八哥還未開口你就這麼把人都囫圇送了?”
胤禟拿了個果子砸過去,嗤笑道:“送你那是白白糟蹋了,這兩個自然是留給八哥,你若是喜歡,改明兒去莊子上,任憑你選。”胤俄這才心滿意足了。
胤禩看著眼前兩個低眉順眼的女子微微皺眉,對胤禟道:“小九,這哥哥可不收的。君子不奪人所好,你還是自己留著罷。”
胤禟並不勸他,只繞著那兩個伶人轉了一圈,忽然抬腳將那紅衣的踹倒在地上,道:“既然八哥不要你們,留著也沒什麼用。何玉柱,拖下去打死。”
那紅衣的伶人嚇得瑟瑟發抖,匍匐在地上連連哀求,叫著饒命。胤禩眼看何玉柱當真使了太監過來拉人,連忙道:“這是何必?我並不好這個才不收的。若是想要聽曲子,徑自來你府上便是,何必帶回府裡白白養在那裡,豈非暴殄天物?“
胤禟無所謂地朝著胤禩笑道:“八哥,這兩個本就是弟弟給您備下的,你若是要,他們就跟著你回去,若是你看不上,那她們的生死——自然是弟弟說了算。”
胤禟今日是少見的暴戾,胤禩自然也察覺出了他言語之下藏著的彆扭,他餘光瞧見胤俄臉上也露出不解來,不覺頭痛起來,只得暫時安撫道:“既然如此,那哥哥就收下了。”
胤禟冷冷一笑,道:“或者是,八哥不喜歡這樣的?弟弟那裡,還有幾個才貌俱佳的小相公,也是任君挑選的,要不弟弟改天直接送到八哥府裡去?”
這回連一直在一邊裝啞巴的胤俄也目瞪口呆了,手裡攥著咬到一半的果子,愣了一會兒,忽然有大大咧咧的笑了:“九哥,你、你又找八哥麻煩——你是不是忘了,如今八嫂已經——”胤俄說到這裡忽然住了嘴兒,小心翼翼的看了胤禩一眼,低頭繼續啃果子去了。
這下胤禩可以肯定胤禟猜到了些什麼,頭腦中‘轟’得一聲獵獵作響。他不知道他是何處露了破綻,也不知道胤禟究竟知道了多少。胤禩看著胤禟固執不肯與自己對視的側臉,定了定神,道:“既然這樣,我、我這就先回去了。”
胤俄扔了果核兒,掏出汗巾子擦著手:“八哥,怎麼剛來了就走?不再多坐坐?”
胤禩如今只覺得兩耳嗡嗡作響,汗溼了內衫,哪裡還有心思去管這些有的沒的,他連自己又隨口說了什麼也不知道,就這麼渾渾噩噩的回了府。
三刻過後,府上總管來報,說是九貝子送了兩個伶人過府,說是爺曉得的,於是來問問要安置在哪裡。
胤禩還怔怔地坐在書房裡,聽了來報隨口便道:“讓福晉去安置吧,就說是九弟送過來給福晉唱曲子解悶兒的。”高明回了聲‘嗻’,正要離去,忽然又聽見主子道:“等等,領著她們先去外堂,我有話要問。”
胤禩整了整精神,一連幾次告訴自己‘那是小九,不會有事的、不會有事的’,這才起身,神不守舍地往外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