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八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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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第八十一章
三月,草長鶯飛，春寒料峭。
沈冰眼神淡漠的看著眼前的威戎城,身後是六萬黑衣軍,黑衣軍都手握長槍,背後的強弓雖然還未拉開，遠遠看去依然可以看到這弓足以射穿將士的鎧甲。腰上的寶刀還未出鞘,但是殺氣已經蔓延到威戎守城的將士中。
黑衣軍身後,還有四萬攻城的步兵。帶著攻城的利器,站在黑衣軍身後。巨大的滾木就是遠在城牆上的人都看得一清二楚。
這十萬人，哪怕在半年前都不可能獨自站在威戎城前，但是如今卻讓城內的人無不聞風喪膽。生怕他們攻進城中。
沈冰臨行前已經得到了袁星野的命令，等上三日,若是犬戎還不投降就展開進攻。黑色的一片，給人一種莫大的壓力，最關鍵的是這十萬人除了偶爾的馬嘶之外，竟然沒有一點聲音。看起來就像是要收割生命的鬼怪。
黑衣軍黑色的軍旗上，大大的沈字隨風飄揚。軍旗在春風的吹動下，帶著淡淡的殺意。
這已經是第三天了，等到日上三竿，沈冰就要攻城。
威戎城內，野力合坐在寶座之上，看著下面的文武百官。如今的犬戎可以作戰的將領已經沒有，基本都在黑風城被炸死。文官之首就是出使的米擒括。軍師站在他身旁，如今的野力合已經是滿頭白髮，整個人在一夜之間蒼老。
如今要投降的人佔了絕大部分，但是懼怕野力合而不敢言明。
“軍師，若是投降，你覺得大啟皇帝會善待我族麼？”野力合問道。軍師猶豫片刻，最後道“大汗，啟國乃是大國，自古有不少外國融入，都得到了很好的優待。”
野力合點點頭，坐下不少人露出喜色。軍師嘆氣，而後又道“但是這次恐怕是有困難，大啟賀帝在年輕之時曾經征戰過犬戎，當時犬戎議和，稱臣納貢。如今撕毀合議，這次賀帝恐怕不會這麼輕易就放過我們。”
一個文官道“那大啟皇帝會怎麼做。”
“若是投降，大汗和文武百官，都難逃一死。”軍師淡淡道“但是百姓可以得以生存，錦繡中原，也有我族的一席之地。”
野力合欣慰的點點頭“既然如此，本汗一死又有何妨。若是百姓皆忘，本汗就算一人得以生存，又有什麼臉面活下去。”
“大汗，萬萬不可。”米擒括哭道“大汗不如忍辱負重，臥薪嚐膽。等到他日大啟式微，我族定可東山再起啊大汗。”
軍師看著下面站立的眾人，搖頭。轉過頭卻看到野力合正在看著他。野力合忍不住咳嗽了片刻，而後道“軍師不如就此離去，軍師非我族人，不必陪我我族赴死。”他看了看下面的人，怒道“犬戎已亡，我又有何臉苟且偷生。只能一死謝天下。”
軍師突然走下大殿，拜到“雖然犬戎無抵抗之力，只是臣仍然有一拼之心。臣就此離去，大汗若是信的過臣，五日後臣會回來。只是如今就是臣也無回天之力。”
野力合點點頭“軍師可自行行事。”
軍師看著野力合，這個人雖然一直魯莽野蠻，但是並非難以進言君主，對自己更是卻禮遇有加。對著野力合深深一拜，軍師走下大殿。
“大汗---”有不少將領面露焦急，野力合擺擺手，若是軍師能離開也是好的。他對著下面的將領導“告訴沈冰，要攻城便來吧！”
他不是捨不得自己的命，只是他也知道，這些將士就是投降，最後也難免一死。袁星野不會留下一絲危險的火種。既然都要死，不如死在戰場上，有尊嚴的死去。
“讓百姓都躲起來，不要出來走動。如今就讓本汗和沈冰決一死戰。”野力合笑道。
沈冰看著威戎吹響號角，嘴角勾起笑容，他和野力合已經打了這麼多次，這一次就來個了結。
兩方都吹響了號角，遼闊蒼涼的聲音響徹天地。沈冰的斗篷被風吹起，他舉起長劍，淡淡道“攻城。”
幽州和黑風城之間的路上，無數騎兵正在飛馳，軍旗上大大的裴子迎風招展。裴十遠一身白甲在最前面，他抬起頭看著前方。他只帶了騎兵，就算全力趕路，到威戎城也要一日。考慮馬匹和人的體力，最快也要二日才能到威戎城。
城下只有沈冰的黑衣軍和藏七下屬的四萬攻城軍，威戎易守難攻，就算犬戎已經是強如之末，但是能不能攻下還是未知數。
夜晚，藏七正在城牆上檢視防守，犬戎一日未滅，他一日都不會懈怠。他一身白衣，手中拿著一把摺扇，看起來倒像是一個遊玩的公子哥。只是他手下的副將誰也不會小看他。
藏七正在檢視城牆，突然抬起頭看著遠處。片刻後就聽到隆隆的馬蹄聲，藏七嘴角挑起，笑道“難得裴將軍如此耐不住性子。”他一揮手，“點燃火把。想來裴將軍也不會入城。”
裴十遠確實不打算入城，遠遠就看到黑風城的城牆上多了很多火把，將四周映照的分外的明亮。一個白衣人就站在城牆之上，對著他拱手。
裴十遠也拱手回禮，帶著騎兵從黑風城下跑過。馬蹄帶起的灰塵揚起幾乎到了城上。足足用了一個時辰，最後的騎兵才過去黑風城。
城內的百姓聽到響聲也有許多好事之人出來檢視，城牆之上不可以隨意走動，但是黑風城有不少破損的地方還是可以看到外面。看著已經渾身灰塵但是仍然殺氣騰騰的騎兵，不少的百姓都有些膽怯。
這些百姓很多都是以前黑風城的居民，還有從其他各處的村子中遷移過來的，這還是第一次這麼看著騎兵，都有些害怕。
“厲害吧，這還不是最厲害的黑衣軍和驍武衛。”一個換崗計程車兵道。有好事之人問道“那這算是第三厲害的？”
將士搖搖頭“元帥手下騎兵最多，除了黑衣軍和驍武衛每個主將手下都有一半騎兵，基本都是這樣，藏七將軍的騎兵也是如此。”
百姓們看著從城牆上走下來一身白衣笑著一張臉的藏七。心中再不敢有一點反抗的心思。他們本來就是漢人和犬戎的混血居多，對於大啟也不是不可接受。
只是攻城的沈冰，趕路的裴十遠以及守城的藏七都沒有發現，一個人消無聲息的透過他們，趕往幽州。他一身黑衣，沒有騎著馬只是用輕功趕路，就像是會飛一樣，不費吹灰之力在空中劃過。
翌日一早，夏子墨早早洗漱梳妝完畢，袁星野拉過她，從懷中掏出一個珍珠流蘇步搖，戴在她頭上。
夏子墨無奈，袁星野似乎是送東西送上癮，隔上幾日就會送她一樣東西，或者是步搖或者是玉佩，都是貴重有餘雅緻也有餘。袁星野這些東西都是以前得到的戰利品，原本都在京城中，她叫人拿了過來。
“這樣下去我都沒有地方放這些東西了。”夏子墨道，袁星野送到她又不捨得送人。口上說著，眼睛卻是早已經笑彎了。“在這樣寵下去我會越來越任性的。”
“喜歡就好。”袁星野笑笑，“我喜歡這樣寵著你。”夏子墨臉上一紅，想起昨晚的耳鬢廝磨。忍不住錘了袁星野一下。
“飯後我去一趟太守府，朝中派來一些官員接手黑風城，我要去看一下。”夏子墨道。袁星野點點頭，“我去大帳，沈冰有軍報傳來。”
“那我在太守府內等你。”夏子墨道，袁星野點點頭“將你的暗衛都帶著。”夏子墨的暗衛就是那些還剩下的九十人。如今專門在暗處保護夏子墨。
早膳後，袁星野送夏子墨走出軍營，走出幾步，夏子墨回頭看去。袁星野正在軍營口看著自己。她笑笑擺手，袁星野也笑著揮手示意。
說不上為什麼，夏子墨突然有點想哭的感覺，似乎這一走就再也見不到了。她搖搖頭，將這些想法從腦海中趕走。如今就算是賀帝也不可能輕易對她們不利。
夏子墨的身形看不到之後，袁星野這才轉身去大帳處理軍情。夏子墨沒有坐轎子，而是步行到了太守府，梁銘已經在院中等她。梁銘身後是十幾名朝中派來的官員。這十幾人會留在幽州幾人，而後剩下的到黑風城中。
如今雖然是大敗犬戎，但是幽州和黑風城都是苦寒之地，被派到這裡的官員都是沒有什麼勢力的人。見到夏子墨，官員們跪倒一片。
“拜見監軍大人。”
夏子墨坐到一旁，揮手道“起來吧！”她仔細的看著這些人，賀帝一下子派來這麼多人，她也不好全部都掌控，但是幽州和黑風城是絕對不可以讓他人插手。說了幾句勤勉的話，就讓這些人退下了。
賀帝為了顯示恩寵，這些人的官位就交給她和袁星野來安排。不過這些官員最高的黑風知縣也不過是七品，品級並不高。
梁銘走上前，低聲道“大人，這些人中有兩名下官認識，其他人都是這些年的三甲進士。沒有什麼後臺。”
夏子墨點頭“你認為這些人那個可以勝任黑風知縣。”
梁銘道“有個人叫周子揚，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梁銘道說話的時候有些猶豫，夏子墨道“有什麼但說無妨。”
“這個周子揚下筆成文，本來仕途會一帆風順，但是他得罪了李貴妃的本家。而且他自負才學，想來是不會接受任何人的招攬。”
夏子墨點點頭“既然這樣，這個人就留在幽州，就勞煩梁大人留神。這個叫梁平的人是大人可否認識。”
梁銘低頭道“不瞞大人，這個人是下官本家侄子。”夏子墨點點頭，他對這個梁平有些印象，剛才在介紹的時候梁銘格外優渥這個人，看來是關係不錯。夏子墨道“既然這樣，黑風城的知縣就由梁平暫代。”
梁銘一愣，隨後大喜道“如此多謝監軍大人。”他投到夏子墨一黨，這還是第一次得到什麼好處。他心中得知，這也是夏子墨在暗中敲打他。
“梁大人要格外留意，幽州在你之後也要有一個信得過的人。”夏子墨淡淡道。梁銘道“是，下官明白。”看來夏子墨回京，他回京的日期也不遠了。
夏子墨將定好的名單交給梁銘，讓他去通知眾人，自己則帶著小玉坐在院中。小玉乖巧的端上茶水，夏子墨品了一口，入口清香無比。她忍不住點點頭“難得星野叫人送來的雨前龍井。”
清明之前正是龍井的好季節，袁星野讓人快馬送來了一些。小玉在身後道“元帥真是好用心。”她如今要是再不明白什麼那就是傻子了，但是她也知道，這件事情說出去，自己也是難逃一死。
夏子墨點點頭，頭上的流蘇垂下來一些，她伸手拿下，放在手中中觀賞。步搖上用的都是大小正好的南珠。放在手中還有些微微的涼意。
“這步搖看起來真美。”小玉道，這到不是說假話，一般女人也很難拒絕這樣的一件飾物。還未等夏子墨要說什麼，就聽有人道“有人說女人紅顏禍水，果然是不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