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繁體版 第 42 章

第 4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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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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摸摸櫃子裡的書,被一冬的寒冷沁的有幾分潮軟,就叫定兒搬出去晒。

這時陸青剛好從院門外走過,連叫他進來幫忙晒書。

陸青答應的爽快,伸手一攬就把定兒手上成山般的書收在了懷裡,卻還叫著:“不夠不夠,要多放一些才好。”

定兒臉上嫣紅的桃花一般,低聲笑道:“就一把蠻力。”又彎腰揀了幾本,放在了陸青的懷裡。

我瞧著他們,忽然有些發愣。那些春日的陽光跳碎在院內的一方土地裡,在不知不覺中變得暖洋洋的。

想從前自己忙於軍務,倒是沒注意。

有個小小的幸福正在自己的身邊著床滋長,搖曳著就要爛漫開來。

微微一笑,心裡想著:尋思個日子,就定兒給了他吧。

深深吸了口氣,卻觸動了胸腔中的麻癢。用力咳了幾聲,忽然感到一陣甜腥從喉嚨裡湧出,急忙用帕子捂住,卻不敢放開。

忑忑的將白絹手帕從嘴邊拿下,那股殷紅刺目的心都要抽搐。

第一次嘔血。

是否代表我已時日無多?

苦笑,看那兩人已將書本攤好,要過來,便急忙翻手將帕子塞到了袖子裡,不作聲張。

又一天過去。

誰也不知道,還有多少未來。

夜裡,燭火把子煌的臉映的分外柔和。

他抱著我,細碎的吻蝶翅般的輕輕落下。

自那天的爭執後,我與他,與希琰之間就全然的變了。

聽軍士說,希琰每日飲酒,直到酩酊,然後就在後山上瘋也似的練劍,直到再也沒力氣起來。

而子煌,也沒再提起去大容國的事情。

他應該是明白了吧,我不會走,我們的戒指是套在無名指上的,那個永世不離的誓言,又怎能輕易被我們打碎?

這樣的日子,也好。

將衣服褪下,與他糾纏。

夜半闌珊,所有的混黑在房間裡匯聚,看不到半點光芒。

再沒了希望。

只有他進入的那一刻,分外明晰,像是刻在了骨子裡。

抱緊他,些微的呻吟。

眼裡是滾燙的,有些鹹澀的東西不斷湧出,溼了鬢角枕帕。

閉上,就是一片空白。

紛飛的是潔白的杏花,隕落的無聲無息。

最後只剩下了無力的掙扎。

過後,看他沉沉的睡去,才在他耳邊低喃:

子煌,你知不知道,我是多麼的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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睜開眼時,居然已到了下午。

渾身乏力,竟是起也不能。

只好靜靜的趟著,聽著體內血液的流動。

過了片刻,嘴裡有些微的甜。

卻沒有力氣去想,只任著自己的意識漸漸飄離,最後竟是又昏昏睡去,心裡也猛然冒出了個念頭:不知這次醒來後,還能不能見到子煌,或是,這次我還能不能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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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煌:

今早起床,偶然看到了她衣袖裡的帕子,展開,裡面居然是一片殷紅,觸目驚心。

我忽然感到一陣無所適從。

捧著那帕子愣住了半晌,恍然無言。

她的身體已不能再拖,我卻無法勸她醫治。

她的倔強是寧死不降,可我又何嘗想要把她送到另一個男人的手裡?但事已至此,毫無辦法,只能看著她痛苦,那種感覺直像拿把鈍刀不住的凌遲我的心。

人生最痛,不過生離死別。

但我情願她活著,即便不是活在我的身邊……

下午回去看她,她仍在昏睡,但脣角卻掛了抹未乾的殷紅,這讓我更堅定了自己的決定。

叫來袁躋秉父子,告訴他們我的決定,讓他們開始準備。

之後,又到後山找到了滿身狼狽的希琰。

“娉蘭的身體已經不能再拖,我要送他到大容國。”知道自己必須把這件事告訴他,否則不管對他,還是對娉蘭,我都會感到拖欠。

他沒說話,只坐在地上抱著劍,滿身的泥土。

我以為他不會再跟我說些什麼了,卻在轉身時,聽到了輕輕的嗚咽。

那一刻我心底忽然湧起種悲涼,仰起頭望著西邊略微發紅的天空。

以前從來都不知道他與娉蘭會有些什麼,但現在至少明白,他是比我灑脫的。

畢竟,我連哭都不敢。

真是有點羨慕他……

下午發的書信,晚上就有了回覆,約定的是明日午時。

回去看了看娉蘭,依舊沒有轉醒。急忙找張明啟來看。他面色凝重,從懷裡拿了幾顆丹藥給娉蘭服下去,才對我道:“華元帥,大概只有這幾天了……”

虛軟的幾要昏倒……

一年前的四月,她成為我的妻子。

一年後的今天,我親自送她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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娉蘭:

這次夢到了坐船,身子總在左右搖晃,難以安穩。

後來睜開了眼,那顛簸的感覺仍在繼續。

疑惑的看著陌生的頭頂,才猛然發覺那並不是我所熟悉的睡帳。

心中不由得暗想自己何時學會了夢遊,一覺醒來身體就換了地方?

起身,卻被忽然的抖動摔了個趔趄,再起來時身前的帳子已被人打了開來。

進來的是定兒,她眼眸中露出了幾分興奮。

“小姐,您終於醒了!”

我揉了揉被撞疼的膝蓋,問她:“我怎麼會在馬車裡?”

她有些語塞,垂下頭不敢說話。

我透過那簾帳的縫隙,看到了人馬雜亂。耳邊更是一片嘈雜。

心中有了種不安的預感,急忙起來將那簾帳打起,眼前的景象像是給了我當頭一棒。

龐大的車馬行駕,整齊的隊伍,熟悉的馬匹嘶鳴。

但這一切的一切,卻因為頭頂那面碩大的龍麟旗而顯得分外刺眼。龍麟交錯,大容國主帥的旗子,不雙的旗子……

渾身的力氣像被人忽然抽走了一般,無力的跌坐在馬車上,看著這一切的一切,居然不知該如何是好。

直到有人叫我,才略微回身,轉頭看,竟是袁戎得。

他騎著馬,走到了我的身邊,揮手示意,那馬車便停了下來。

我像瘋了般拉住他問:“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他臉上攙了一種難以言喻的為難,只咳了咳,才低下聲音跟我說:“張御醫說您的身體已經……所以派我過來送您,我只能送您到此處了,再往前就到了大容國邊境,您不要太過難過,要保重身體,還有……”他左右看了眼,才從懷裡掏出了一封信封,塞到我手裡,道:“這是皇上讓我給您的,要您不要怪他。”

無力的接過,腦海中一片空白。

我已不知該如何是好了。

望著左手的無名指,心裡挖空一般的痛。

你怎麼能這樣……怎麼能這樣……

說好了不會分開,為何還要這麼做?

坐在馬車裡,眼淚哭得幹了,才看到手裡的信封,略微一捏,竟是軟的。

有些顫瑟的開啟,裡面是塊潔白的絹子,正中是我再也熟悉不過的字跡:

——

活著,才有希望。

——

可不在你身邊,我該怎麼活?

用力的把絹子握在胸前,難受的幾要崩潰。我從來沒想過,自己的人生會是這般曲折。一直以來都是心中那若有若無的堅持,支撐著我走到現在。但現在這種堅持,居然被他一手打破。

我只想在你身邊,不管生死,你難道不明白麼?

現在送我走,我又哪裡還有力氣回到你的身邊?

這長久以來的無奈痛苦,究竟是未得哪般?

你讓我究竟該怎麼辦!

半靠在馬車裡,神情恍惚,眼前的一切都是朦朧。

不知過了多久,那搖晃的感覺忽然停下,才發現手中的絹子裡似是有一處硬物。疑惑著展開,發現在絹子的下面,有一銅錢大小的蠟漬。

下面若隱若現有幾個字。

此時我的心裡居然是一片空然。只下意識的揉著那白絹。

屏住了呼吸。

待那蠟漬脫落,終於看到了內裡的字跡。

用力吸氣,說不出話來。

怔怔的坐在那裡,也不管從外面進來的人是如何把我從馬車內抱了出去。

一心全在那幾個字上,捨不得移開。

——

我愛你

Foreve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