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節 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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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節 回家
“那是你第一次抓的蛇，當然要吃掉。你抓這條蛇的時候，它在做什麼？”
“吃老鼠。”
“你摸摸它的肚子，除了老鼠，還有什麼？”
“有很多的雞蛋。”
“那不是雞蛋，是它的寶寶，它是一位媽媽，很快就會生出許多蛇寶寶。它是我們人類的朋友，消滅老鼠，因為，老鼠是害蟲。百萬，不到萬不得已，不能吃蛇。放了它吧！”
“哦！它是媽媽呀！就像是周媽媽一樣，肚子裡有寶寶嗎？”他大眼睛發亮地問。
“對啊！像周媽媽一樣是一位好媽媽。它怎麼在發抖？你對它做了什麼？沒有受傷啊？”無情檢查蛇，感到奇怪。
“我沒打它，抓住它，對它說，要殺了它吃，它就這樣了。”一臉無辜地又抓起蛇，邁動他短粗小胖腿走到苦瓜藤棚子下，把它放到院子裡的牆角的一株苦瓜藤根處。“小花，我不吃你了。你要做個像我媽媽一樣的好媽媽哦！”他對它說完，笑嘻嘻地走開。
蛇的眼睛一直帶著恐懼地看著他，直到錢百萬蹲在水盆前，色女幫他洗手，才慢慢地蠕動，緩緩地爬向牆角處的一個洞裡不見了。
吃過午飯，左博宇帶上錢金玉母子踏上回家的路，其他人不願回來，要繼續住幾天。
錢百萬剛坐上車，很是興奮，左博宇放下車頂篷，更讓小傢伙前座後座地來回爬了幾趟，無法老實地坐幾分鐘。但是，不到半個小時，他就玩膩了，爬到錢金玉懷裡，靠在她的胸前，很快地就睡熟了。
左博宇怕兒子受涼，又拉上車頂篷。把外套脫下蓋在兒子身上，看一眼小傢伙，莞爾一笑。“他終於安定下來。你抱著太累了，把他放到後座上睡吧！”
“不用。我抱著他睡。”錢金玉低頭看著兒子小臉，越來越像左博宇了。心裡很不安，他要是做親子鑑定，就完了。
“百萬什麼時候學會抓蛇的？”他熟練地駕駛車子，平穩地向前行駛，車速像普通車一樣的快慢，看見別的車子超過他們，他也一點不在意，繼續正常行駛。車上不是他一人，有他的女人和熟睡的兒子，安全第一。
“可能是寒假吧！方芳帶他回家住了半個月，說是回來收壓歲錢。”不是自己貪小便宜，就不會這樣，懊惱地真想打自己。
“男孩子膽大一點好，等他高中畢業，我就把他送去西點學校。不做將軍，至少要有能力自保。”
“我想讓他上覆旦。”她的宣告沒有一點底氣，很懷疑兒子有能力考得上自己嚮往的名校，自己讀書時拼盡全力也只是上了個二類大學，連個穩定的工作都沒有。
“要上什麼學校，讓他自己決定。晚上吃什麼？”不是怕地主婆的毒嘴，真想把吃剩下的魚和菌打包回家。
“煮碗麵條就行了。”她閉上雙眼，腦袋有點混沌，想睡覺，兩晚沒睡好覺，現在，塵埃落定，車子又舒適，開始發睏。
“我不想吃麵條，我們在路上買點菌，回家自己做飯吃，可以嗎？”沒有得到迴音，轉頭看見錢金玉頭垂下，已經睡了。他按下電鈕，把座位除錯到舒服的位置，關了音樂，繼續向前行駛。
看到路邊有賣菌的村民，他停下車買了一些，沒有驚動熟睡的母子。
在一家大型超市前的停車場停下車，他把座位除錯到正常的位置，探過身解開錢金玉身上的安全帶，親吻一下她的紅脣。“小東西，醒醒！”
錢金玉迷迷糊糊地睜開迷茫地地眼睛，對上含笑的黑眼睛。抬手推開面前距離不足幾釐米遠的俊臉，腦子裡的睡意全都跑了。“到了？”她本能地抱住懷裡的兒子，往外看，不是小區的景色。
“這兒是超市，買點生活用品，回家做飯吃。”左博宇說完，拔了車鑰匙，開啟車門出去，關上車門繞過來開啟錢金玉這邊的車門，把兒子抱下來。小傢伙睡得依然東倒西歪，靠在他肩頭繼續地睡。
“我家裡……”錢金玉說了一半想起來，自己家裡一樣什麼也沒有，東西全被砸了，閉嘴下車關上車門，跟在左博宇身邊，走進超市。
“寶貝，醒醒，你看這是什麼？是不是冰淇淋？”左博宇含笑晃動兒子的身子，把他放在冰櫃前。
“冰淇淋？我要冰淇淋。”他睜開眼睛，看見冰淇淋，驚喜地大叫。冰淇淋哦！目光一掃，是超市哦！是不是做夢啊！
“選自己喜歡的，自己拿吧！”左博宇鬆開扶住兒子的手，推開冰櫃的蓋子，接手錢金玉推的購物車。
“謝謝爸爸！”他歡喜地跳一下，熟練地拿起一盒草莓冰淇淋，放進購物車，又拿起一盒巧克力冰淇淋，遲疑一下，轉頭看著媽媽。“媽媽……”
“可以，這是小紅花的獎品，那一盒是媽媽送你的。”錢金玉大方地笑笑。
“耶！謝謝媽媽！”他連忙把冰淇淋放進購物車，蹦跳地向前跑。
錢金玉蓋好冰櫃蓋子，在保鮮櫃上拿一板酸奶，仔細看過日期，才決定買，放進購物車裡。
買了一點豬排骨，還有炒菜的調料，米麵和一桶油，還有幾樣青菜，滿滿的一大車子，在要付帳出口處，錢金玉提了一箱純牛奶。反而，錢百萬只有幾樣東西，他還是一直雀躍地跳前蹦後，笑聲不斷滿足快樂。
左博宇的心裡暗暗地感謝錢金玉把兒子**的這麼好。
錢金玉要付帳，錢百萬拉住錢包大聲地說：“爸爸付錢，媽媽沒錢。”
“放手。”錢金玉奪錢包，這孩子，真會讓人難堪。錢百萬拼死抓住，就是不鬆開。擔心地看著那一大車子，要好多錢才夠買。
左博宇把卡交給收銀員。“刷卡。”看一眼舉止怪異的兒子。“我付賬，放心吧！”
錢百萬得意地鬆開錢包。“謝謝爸爸！”笑呵呵地抱起櫃檯上的一包東西。
“這，這，應該我付錢。”錢金玉一臉的為難。
“都一樣，我的錢也是你的錢。”收起卡，他推起購物車，把兒子手上一包零食放進車裡，向外走。
“為什麼不要媽媽花錢？”左博宇駕車離開停車場後，問在吃冰淇淋的兒子。
“我媽媽沒錢啊！這個月還沒還銀行的錢。”他轉頭問一臉尷尬的錢金玉。“媽媽。錢攢夠了嗎？”上個星期，他還幫錢金玉計算存款，還差很多。
兒子的話讓左博宇的心裡一沉，臉上的笑容也消失無影。
“攢夠了，已經還銀行了。”錢金玉看一眼左博宇。
“真的嗎？我怎麼不知道？”錢百萬的大眼睛眨啊眨，根本不相信。
“小孩子家，沒告訴你。快吃，冰淇淋化了不好吃。”錢金玉真想捂住兒子的嘴。
“是借舅舅的錢嗎？”還沒收房租，那裡來的錢。
“不是借的，是媽媽掙的錢。”
“媽媽好厲害。等我長大，一定掙很多很多的錢，給媽媽買一個比爸爸的房子還大的大房子。”他笑嘻嘻地許願。
“嗯。媽媽等你長大，買大房子。”鼻子發酸。兒子小小年紀，就要替她著急，自己做媽媽真的失敗。
“還差多少貸款？”左博宇沉聲問。
“我可以還，不用你管。”錢金玉扭過臉看向外邊。
“還差多少？”他的聲音提高很多。
“不要，我有能力還。”錢金玉轉過來臉，眼睛裡含著淚光，她挺直脊樑。
左博宇看她一眼，沉默了，專注地開車。
錢百萬在客廳看卡通電視，左博宇和錢金玉在廚房做飯，他們半個小時沒有講話，各做各的事，洗好最後一朵菌。左博宇擦去手上的水，從背後摟住正在切菜的錢金玉身子，下巴輕輕低摩擦她的頭頂。
聲音暗啞地低聲說：“我尊重你，貸款的事，不再幹涉。明天到我的公司上班吧！一個月2000元的底薪，按銷售成績提成。我會交生活費，還是一個月5000元，你計劃著使用，不夠給我要。”
錢金玉停下了切菜，閉上眼睛淚珠一顆一顆地滾落，她沒有擦，也沒有動，只是任他抱著自己。
左博宇緩緩地轉過她的身，看到她滿臉的淚水，捧起她的臉，疼惜地溫柔低頭吸允去一點點的淚珠。“小東西，小東西。別哭，一切交給我。”
錢金玉反而抽抽噎噎地抬起手臂，摟住他的脖子，踮起腳尖，吻住左博宇的嘴脣，無助地啃咬吸允他的下脣，淚水流的更凶，什麼話也不說。
那一間小房子是自己最後的尊嚴，最後的堡壘，也是自己最後支撐點，誰也不能染指，哪怕是願為他付出生命的左博宇。
兩位成年男女，帶著一位小男孩坐在滿桌豐盛的佳餚前，在柔和的燈光裡吃晚餐。
桌上是用自己和女人親手採購的原料，兩人親手一點點洗乾淨，親手烹調出來的菜餚，現在帶著兩人制造出來的小孩一起享受，溫馨祥和的氣流在三人的四周流動。左博宇陶醉在這夢寐以求的畫面中，暈乎乎地邊吃邊聽兒子像個小喜鵲一樣，不停滴嘰嘰喳喳地童言童語。
“媽媽。我忘了告訴你，明天，我們老師要和你談談。”他嚥下嘴裡的飯粒，看著媽媽。
“啊？你又打架了？”錢金玉頭頂冒出黑線。
“沒有，沒有。”錢百萬雙手亂搖。“我們老師，要我學鋼琴。”
“你學的夠多了，學什麼鋼琴，不學。”錢金玉鬆口氣，後又沒好氣地拒絕。老師也是無聊，也不想想，又不能白學鋼琴，一節課幾十塊，簡直就是燒錢。
“哦！媽媽，我明天還去道館嗎？巨集楓媽媽不在，還去嗎？”
“去，當然要去，媽媽陪你去。”巨集楓是道館的股東之一，還是主教練。錢百萬從2歲半就開始練跆拳道，一直練到現在，能堅持下來一是因為，兒子喜歡，二呢是巨集楓經常接錢百萬下課直接帶到道館方便，更關鍵的是，不用交學費，只要有時間幫他們做頓飯菜就可以。
“你明天不用去工作嗎？”錢百萬不敢相信，自己這麼好運，媽媽會接自己放學，還要陪自己。媽媽要掙錢，幾乎沒有接過他下課。
“對呀！我明晚不工作，陪你練跆拳道。”錢金玉對兒子溫柔滴笑笑，夾起一顆小肉丸，放進他的小碗裡。
“耶！太好了！”他歡呼一聲，幾乎又要跳起來。
“兒子。媽媽，平常很忙嗎？”左博宇想起前幾次都是在晚上，見到這個女人陪著不同的男人出現，心裡升起一絲不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