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繁體版 第2章 第三至五節

第2章 第三至五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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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三至五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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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方清這晚在金龍實際是舉行慶功宴。他心情高興,上級領導喝得高興,他也拼著陪了不少酒,不過他還很清醒,控制著不讓自己醉倒。散了宴席回到家裡,大概還不到十一點鐘。阿嫲早回房睡了,方小蘭在二樓自己房裡做功課,父母還在客廳看電視,見方清滿嘴酒氣,盧少容便埋怨說:“喝少一點不行嗎,老是喝醉酒對身體不好。”?

方清笑了笑,便上樓回自己的睡房。做酒樓最要緊是有朋友、熟客捧場,能把那些財大氣粗的關係戶拉得緊緊的,那是當經理的第一要務,方清自是深黯此道,為了和關係戶籠絡感情,多花時間和精力絕對是值得的,自然,陪著吃喝也是必不可少的。?

林珊珊已經換上睡衣,正半躺在**看書,看方清進了房,燦然一笑,便跳下床撲向方清,在他臉上親了一口,笑著問:“承包協議呢?”?

見方清待著臉搖了搖頭,林珊珊歪歪頭,顯然顯得很失望,有點意氣闌柵地看著方清。?

方清一笑,從褲袋裡拿出一疊紙,向她揚了揚,笑著說:“騙你的呢——”?

林珊珊嗔笑著在他身上輕輕打了一下,一把搶了過,便拿過去放在梳妝檯上翻看起來。?

方清在門邊拖了皮鞋襪子,換上拖鞋,原想去沖涼的,見站立的林珊珊在梳妝檯前,那燈光投射在她身上,簿簿的白色睡衣變得很透明,甚至能看見睡衣內面的乳罩。林珊珊半俯的姿勢,讓睡衣裡的乳罩顯出很優美的半球形,方清的心便癢癢的,他走過去,從後面抱住了林珊珊。?

林珊珊沒有抬頭,扭動了一下身體,剛說了句“別鬧”,方清已經把她用力抱緊,一隻手從睡衣和乳罩下面摸了進去,並且用力抓住了一隻**。?

林珊珊沒法再看下去了,嬌嫩的**給丈夫摸捏,立時就有一陣痠麻發軟的感覺傳了上來,而且厥起的屁股也感受到丈夫緊貼的壓力,她忍不住轉過身來,咯咯地低聲嬌笑著,張開雙臂把丈夫抱住。?

方清於是也摟緊了林珊珊,熱情萬丈地和林珊珊接吻。林珊珊也動情地吻著,並且把丈夫的一隻手也拉上來。方清於是一邊吻著,一邊就解她的睡衣和乳罩釦子,然後把手放在她隆起的**上摸娑。?

林珊珊緊閉雙眼,如痴如醉般享受丈夫的親吻愛撫。這一刻她又體會到了如膠似漆這一句成語,放在新婚夫婦的身上是何等貼切,簡直是找不到另外一個更準確、更貼切的形容詞。中國人的老祖宗完全是天才,發明了那麼多成語,連新婚和夫妻生活都能準確無誤地描述形容。新婚那一晚她還是那麼羞澀和被動、感到害怕和恐慌,而現在,她感受到了**的那種快樂。那快感是心底深處傳來的,那快感還有**,而且還會在神經某處爆炸,讓她體會到那種只可意會、不可用言語表達的幸福和滿足。如果一定要表達的話,一句欲仙欲死的成語就足夠了。?

林珊珊這時覺得忘情的丈夫把她的**抓捏得有了痛感,同時又好像有一群小螞蟻在咬噬她的某處神經,於是她發出了難耐的嬌喘,而方清就適時地把她抱到**。一到了**,所有衣物都成了多餘的累贅而給扔到了一邊,林珊珊讓丈夫趴在自己身上,緊緊地相擁和親吻……?

一陣急速衝上了樓梯的腳步聲在門口停住,接著響起了敲門聲和盧少容慌亂緊張的說話聲:“阿清,阿清,快起床,阿堅給人打傷送到醫院了!”?

方清和林珊珊吃了一驚,**便在剎那間消褪。他翻下身來,急忙穿衣起床,待珊珊坐起來穿上衣服,才走去開啟門:“阿堅怎麼啦?”?

盧少容滿臉驚惶,急急地說:“我也不知道——是阿忠跑來告訴的。阿忠還在樓下……”?

方清急忙跑下樓,見著了正焦灼著的何永忠,一個和方堅差不多年歲大的小青年,問了問情況,便和父母妻子急急地前往醫院。?

方華自從和家裡吵翻了以後,大約父親那晚罵得狠絕,一賭氣過年也不回來,時間長了家裡也習慣了,這次回家已經在參加婚宴後第三天就歸隊,所以家裡少了她,也好像沒缺少什麼。倒是方清有時想起這個大妹,方堅這一出事,他就馬上想到要不要通知她。但她現在到了哪裡演出他也不知道,雖然留了一個廣州的聯絡地址,方清想,還是先看看方堅的情況再說。?

待方清一家趕到市人民醫院急救室,方堅已經給醫生處理完傷口,頭上包著崩帶,正躺在急救室**打吊針。臉上的血雖然給護士用棉纖擦拭了,但頭上和身上衣服仍有血跡。盧少容一見又慌恐又心痛得掉淚。?

方清詢問過醫生,知道細佬無大礙,放下心來,便找著阿忠幾個人,又詳細問了經過,心裡一邊生氣,一邊就盤算開了,很快就拿定了主意。方樹開原來氣得發抖,和方清兩眼觸碰,竟似心有靈犀,知道了兒子的心意,便不再開口說話。?

方清一早就回到公司辦公室,找著了徐經理,如實把昨晚阿球挑釁引起打架的事作了彙報。在這之前他已先和鄒副經理透過電話,聽了鄒副經理的點拔。?

徐經理聽了阿球的事果然很生氣,阿球平時表現吊兒郎當,說話尖酸刻薄,時常頂撞經理,屬於令領導頭痛那一類青工。徐經理記起阿球昨日在金龍職工大會上的作為,不禁連聲說:“不像話,太不像話。”頓了頓,他顯得很關切地問方清,“你想怎麼處理?”?

方清搖了搖頭,顯出很誠懇的樣子:“徐經理,我也不知道怎麼處理才好……”?

徐經理在飲服公司幹了三十年,當了十幾年一把手,什麼難啃的問題沒處理過?這幾年因為發福,肚腩便開始顯突起來,臉上也開始鼓漲,他一笑,眼睛便眯成了一條縫:“阿清,你大膽開展工作,公司一定支援你。承包協議也簽了嘛,有理有據,該怎麼處理就怎麼處理。”?

方清見徐經理還是把球踢回給自己,心裡暗暗罵了一聲“老狐狸”,乾脆把話挑明瞭:“徐經理,因為涉及我弟弟,而且還涉及我本人,所以,我想由公司來處理較為恰當。”他看徐經理還在猶疑,又說,“這樣的人金龍是再不能留的了,我把他退回公司,由公司來處理就名正言順嘛。”?

徐經理終於點了點頭:“好吧,你打一個報告上來,等公司開個會研究研究。”?

方清於是顯得十分感激地說:“徐經理,有你的支援,我一定要努力搞好承包,不辜負公司對我的期望。”?

徐經理就點頭說:“好好好,我相信你一定能搞好。”?

方清於是就告辭,走到外面的辦公室和舊同事打了招呼,才離開公司。他相信徐經理、鄒副經理一定會按自己希望的那樣處理這個問題。精簡辦公室聽說就要馬上進行了,現在誰走誰留,他一點也用不著關心。倒是聽說黎麗華己辦了商調手續,正等通知去市交委上班。?

方清回到金龍酒家,看著營業大廳茶客滿座,不由得臉lou笑容,又看見三個副經理都回來了在照看生意,服務員工作比以前認真了許多,便滿意地點了點頭,讓人通知三個副經理到辦公室開會。?

四?

俗話講新官上任三把火,方清承包金龍酒家後也燒了三把火。第一把火是精簡人員,把所有臨時工都辭退;第二把火,實行崗位調整;第三把火,設立一個營業部。這三把火中有兩把火,燒得連公司領導的眉頭也皺了起來,內內外外對方清怨聲一遍。?

第一把火打爛了20多個臨時工的飯碗。這些大多是清潔、勤雜、傳菜、做下手之類工作的,年紀偏大文化又低,大都和公司裡不是這個幹部就是那個職工有點關係,原來跟著國營企業的職工吃大鍋飯吃得好好的,有些甚至在金龍當了十幾年臨時工,每年盼的就是能轉為正式國企職工,不料方清一上臺就把她們清退出去,都把方清視作不共戴天的仇人。有哭哭啼啼乞求留下的,有找門路求人託情疏通的,更有脾氣暴燥的,當作方清的面“炒媽拆蟹”(粗言爛語罵爹罵娘),情緒失控時,什麼難聽的話都罵了出來。?

方清原就是金龍出去的人,這些人的素質作為早就心中有數,硬著頭皮頂了下去,到底把這些臨時工一個也不留全部清退,讓職工都看出了方清心硬手硬,心中便有了顧忌,知道今時不同往日,承包了和不承包之時是有很大區別的。?

方清的第二把火,是實行部門、班組定編,以崗定人,壓縮冗員,把各個部門調整出來的人頂上原來臨時工負責的工作。這一把火反響更大,吃慣大鍋飯的國營老企業職工可不是好糊弄的,何況這些被調整出來的職工原本就不安份,這一下可說是捅了馬蜂窩,有跑去公司甚至跑去商業局吵鬧哭啼的,有在酒家撒潑大罵方清的,情緒過激的還差點對方清動了手,把方清弄得焦頭爛額、心煩氣悶。不過還是讓方清咬著牙頂了過去,職工們見方清動了真格,原本懶懶散散無心幹活的也打起精神,工作也認真多了。?

金龍酒家有120多正式職工,第二把火燒走了11個正式職工,都是不願到調整崗位工作的,賭了一口氣自尋門路找自己滿意的工作。對這些人公司有政策,實行的是停薪留職辦法,方清是凡遞交停薪留職申請報告的,大筆一揮照批不誤。只有一個是方清耍了手腕,以公司的名義作了辭退處理。?

這個令方清費了點心思手段的人就是阿球了。阿球個性吊兒郎當,工作表現時好時壞,因和方堅打架曠工了兩天,方清當時不動聲色好像不去追究,但阿球並不領情,雖然回金龍上班,工作態度更差,而且還常常說些不三不四的風涼話,冷嘲熱諷,差不多天天都要挨李夥生一頓臭罵才稍為安生點。到了實行崗位調整,果然李夥生就要把阿球調整出去,只是沒一個部門願意接收這個牛精難管的阿球,李夥生只好把他安排去當水臺工(負責屠宰牲畜的工人)。?

那天開職工大會,阿球一聽把自己安排去劏雞殺鴨,心裡頭那把邪火一下就湧上了頭,猛地站起來,指著方清破口大罵,被酒家經理李昌文當場趕了出去。阿球自那之後就沒有回金龍上班,終於因連續曠工而被除名。?

方清卻對歐燦輝說,公司這樣處理不好,我把阿球退給公司是想讓公司調到另—個酒家;大家都知道我和阿球有矛盾,公司這樣處理阿球,我怕別人說我打擊報復呢!?

歐燦輝心底原本就有這樣的猜想,見方清表情沉重,倒是相信了方清的表白,於是就說,你去和公司說一說,不要開除阿球好不好??

方清卻又搖了搖頭,說,我已經到公司和徐經理說過了,徐經理說阿球工作表現一向不好,處理阿球是經公司集體討論決定的,不能改變。?

歐燦輝到底看出方清不願幫這個忙,說不定嘴上說得撇清,其實巴不得公司這樣處理呢!他不禁有點灰心喪氣,也對方清有了一點恚怨,方清你明知我和阿球老友,為什麼不幫一幫阿球?你幫了阿球就是幫了我啊……?

阿球對被開除顯得滿不在乎。賴水清有很多朋友,其中一個已經當了老闆的,知道賴水清包不成金龍馬上發出了邀請,賴水清於是帶了一班志同道合的朋友去深圳打工,阿球於是興高采烈地跟著去了。?

那幾天歐燦輝有點鬱鬱不樂,不過很快就轉入另一種緊張情緒,把對阿球的惋惜掛念也逐漸沖淡了,因為方清已經提拔他當了營業部副主任,而兼任主任的是廚房部長、特級廚師李夥生。?

歐燦輝在新崗位乾得很開心。他很佩服方清想出成立營業部的點子,讓他有機會拋頭lou面,不但順理成章地結識了很多客戶,還可以跟著老行尊特級廚師李夥生學習。他很認真地跟著李夥生接待客人,很認真地把李夥生開的選單記在心裡,又向李夥生借了幾本烹飪的書認真鑽研,不用一個月功夫,接待普通客人他也可以開出似模似樣的選單了。?

金龍酒家有一百多個職工,見方清升了名不見經傳的歐燦輝的職,暗地裡驚訝,不過現在酒家是方清說了算,他要提阿貓阿狗當部長、甚至當經理是他的權利,旁人也不敢公開說三道四。況且歐燦輝平日裡和大家關係不錯,屬於嘴頭甜那一類人,當了這個官也沒有翹起尾巴,待人更謙和有禮,大家慢慢也就習慣了。?

營業部兼具公關和業務。李夥生是特級廚師,牌子響,資格老聲望高,很多客人來了都找他點菜開選單,客人多他就忙不過來了。其實樓面部的部長和資深服務員都會開選單,像周麗娟、劉豔紅這些嘴巴甜滑的服務員也很受客人歡迎。歐燦輝是做點心的,對烹飪不熟,點菜就更不在行了,方清主要是利用歐燦輝腦筋靈嘴巴甜的特點,讓歐燦輝做樓面迎來送往拉關係的工作,先熟悉樓面業務,條件成熟了,就讓他當管樓面的副經理。原來的老經理吳秉光、王波、李昌文和自己肯定不是一條心,遲早是要搬開的。歐燦輝是搞公關的料子,方清相信,假以時日,歐燦輝一定能挑起這副擔子。?

營業部的地位有點特別。它在接待客戶中唱主角,具體服務卻由樓面部的服務員負責,所以服務員、還有廚房部和點心部的人也服從營業部的指揮,因此歐燦輝的地位顯得高了起來。又因為副經理吳秉光、李昌文、王波都不習慣接待客人開選單,歐燦輝漸漸就在金龍酒家嶄lou頭角,很多熟客到了金龍用餐,也習慣了讓燦輝接待開選單。?

歐燦輝很快就熟悉了酒家的運作,而且從第一個環節——採購中發現了大問題:負責採購工作的波叔——就是當副經理的王波利用職權從中漁利!?

方清接掌金龍後,很注意維護酒家的金字招牌,他早發現樓面的茶具、餐具有不少破損,下了決心購置了一大批,把破損、殘舊這些有礙觀瞻的茶、餐具換下來。歐燦輝在接收新購置的貨物時卻發現,這批瓷器怎麼看也不像一級品。他多了個心眼,跑了幾間陶瓷店,在老闆的熱情接待中,很快就摸清了一級品和等外品的差別和價格,回來就向方清作了彙報。?

方清臉色一沉,說了聲“走,去看看!”跟著歐燦輝到倉庫翻看了這批瓷器,讓歐燦輝把波叔找來,冷冷地說,這批貨我是不會付錢的;兩條路,一條是讓供貨的老闆把它換成一級品,打九折,一條是退貨,而且以後不再和他做生意。?

波叔四十多歲,人緣極好,是個心廣體胖整天樂阿呵的人,原來是廚房部的廚師,跟的師傅也是李夥生,方清剛到金龍當學徒時,其實大多時間是跟波叔,波叔算起來是半個師傅。後來波叔被提撥當了採購員,後來又升了副經理,這次方清承包了金龍,留任波叔照舊當副經理,照舊負責採購工作。波叔平時在方清面前有點倚老賣老,方清也沒放在心上。?

波叔照舊笑嘻嘻的,俯身翻看了一下瓷器,直起腰拍了拍手,笑著罵道,這個佘老闆,敢搵我笨(佔我便宜),等我罵死他……?

方清冷冷地看了波叔一眼,轉身就走出倉庫,又停下來,對跟上來的波叔說,我查過了,所有店鋪賣腰果都是開價25元一斤,實際23、24元可以買得到,為什麼我們的單子是28元一斤??

歐燦輝聽出了名堂,卻見波叔仍舊笑眯眯地說,嘿嘿,我們要的是一等品,價錢自然貴一點。?

方清陰沉著臉,說,是嗎?對了,我又問了一下,這幾天中旅餐廳羅氏蝦進價是15元,我們為什麼是17、18元?說完也不等波叔答話就大步走了。?

歐燦輝聽出了方清話中有話,不禁看了看波叔,見波叔臉上神色有點不自然,這時也不好說什麼,便轉身獨自走了,心裡卻想,原來整天對人笑面相迎的波叔是這樣一個人,真是知人口面不知心啊!?

待歐燦輝見方清讓管人事的副經理李昌文找波叔談話,說因工作需要調整波叔回廚房部?

工作,跟著,波叔就來找方清,遞上一份要求停薪留職的報告,方清二話不說就在報告上籤了“同意”兩個字,第二天波叔就在金龍消聲匿跡了,便醒悟到波叔心中有鬼。?

波叔拉不下回廚房部當工人的面子,取得主管部門領導方清簽名同意,到公司辦了停薪留職手續,跑回老家江口鎮那地方開了一家小飲食店,自己也當上小老闆。歐燦輝心裡暗暗佩服,覺得方清這樣處理既不會引起正面衝突,又擺拖了波叔這隻貪婪的手。?

波叔一走了之,剩下的事情就好辦了。歐燦輝按方清的旨意,那批五千多元的瓷器咬定要退貨。供貨方老闆姓佘,年紀也是四十左右,早就和波叔稱兄道弟,這批貨佘老闆已經給了波叔七百塊的回扣,發貨收款原是輕車熟路做慣了的,不料波叔突然撤身離去,新接任的歐燦輝態度強硬,佘老闆也不著急,打聽到了歐燦輝的住處,晚上九點多鐘,提了一袋水果,來到歐巷歐燦輝家作客。?

有客人帶著禮物上門,歐國能和歐嬸都受寵若驚,很熱情地招呼客人,因為家裡從沒有外人正兒八經地上門做客,這個右手中指上戴著一個粗大的金戒指的佘老闆是第一個。歐燦輝心中有數,知道佘老闆是為那批拒付款的瓷器來的,正想著如何應對佘老闆,不料佘老闆當著歐燦輝父母的面半句也不提,只是很誠摯地和歐燦輝套交情,請歐燦輝多多關照他的陶瓷店生意。俗話都說有理不打笑臉人,人家客客氣氣的,煞風景的話自說不出口,於是歐燦輝也就客客氣氣的和客人閒聊。?

坐了一會佘老闆就告辭,趁歐燦輝送出門口時,塞了一個信封給歐燦輝便急急走了。歐燦輝愕然,待開啟信封一看,原來信封裡裝著一疊錢!他心裡一跳,轉眼看了看,空寂的歐巷沒有人看見這一幕,趕快把信封是進褲兜,定了定神,才轉身回家。?

歐嬸正開啟禮品袋,見有一隻金黃的哈密瓜、十幾只紅紅的大蘋果,就問歐燦輝,這個佘老闆是幹什麼的,為什麼送禮??

歐燦輝笑了一笑,說,金龍買了佘老闆幾千元的貨,他是拉關係來了。歐嬸覺得兒子有出息,有人送禮上門,於是就大聲叫在樓上房間溫習功課的燦耀、燦榮下來吃水果。家裡過的是窮日子,平常捨不得買水果的,難得今天有人送上門來。燦耀第一個衝下來,一聲歡呼,抓起一個大蘋果張嘴就啃,給母親在他頭上敲了一記,罵道,這麼猴急幹什麼?洗也不洗,吃了不怕肚子疼??

歐燦輝卻走回樓上自己的睡房,掏出褲兜那個信封,掏出那疊錢數了數,見是500塊鐵,心頭不由得又是一跳。自己每個月的基本工資才42元,另加補貼和雜七雜八的錢加起來也不過60多元,每月上繳老母40元,剩下的錢剛夠買菸,別說積蓄存錢,月底不用向阿球借錢買菸就算好的了。若想有500塊錢,就算戒了煙,也要積蓄兩年、三年才能實現。而現在憑空就有了500塊錢!這輩子還沒有擁有過500塊錢呢,不過歐燦輝卻興奮不起來。?

他默默地把錢放回信封把它鎖進書桌抽屜,坐在床邊想心事。佘老闆送給自己500塊錢,不用說,肯定是想讓自己高抬貴手。他明白拿這500塊錢是有代價的,就是要幫佘老闆搞掂那筆瓷器款。想到這裡心裡一沉:這錢要不得!老話都講吃了人家的嘴軟,拿了人家的手軟,要了這500塊錢,那批以次充好的瓷器自己就不能秉公處理,那不是和波叔一樣嗎!這樣也對不起方清和金龍酒家。?

歐燦輝想了一晚,第二天把佘老闆約來金龍,當著李夥生的面把那個信封交還給餘老闆,誠心誠意地對佘老闆說,做生意要講誠信,你若想還和金龍做生意,就按我們方經理的意見辦,這一次做好了,以後我們還會找你供貨。?

佘老闆沒想到歐燦輝竟然不收他的“紅包”,見歐燦輝態度懇切,知道確實混不過去了,只好把那批瓷器運回去,換了一批一級品來。?

這件事給李夥生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他知道歐燦輝退回去的信封內頭裝的肯定是錢,不禁對歐燦輝另眼相看。歐燦輝原來和阿球來往密切,在李夥生眼中都是屬於調皮搗蛋一類的,這兩個月密切共事,才覺得歐燦輝個性活躍而且勤快好學,和阿球吊兒郎當不求上進的思想表現是有區別的,透過這件事更知道了歐燦輝不貪財,不覺大起愛才之念,眼中便多了慈祥,工作中便時時教導指點歐燦輝,兩人的關係變得融合起來?

五?

方清現在很有點意氣風發的樣子。令他高興的是承包後第一個月的經營業績很理想,營業額達到了20萬元,這是過去從沒有的事。他翻看了過去幾年的報表作對比,近幾年夏季一個月的營業額都在15—18萬元之間,只有在春節期間才會突破20萬,而現在頭三個都有20萬的營業額。只要能保持這樣的水準,營業額逐月提升不會是很困難的事,?

方清這晚陪著一個很重要的人吃飯,連公司徐經理陪著市局劉副局長來用餐,也是打了照面就沒再進那邊雅座。歐燦輝不覺起了好奇心,他不知道這個客人實際就是金龍的真正老闆,透過方清介紹,倒是記牢了這個客人的姓名叫彭其康。?

因為承包協議的限制,彭其康不能公開以老闆的身份參與經營管理,他只能在慕後指揮方清。但彭其康對投資金龍的事做得很灑拖,他放手讓方清去做,基本上不過問具體事務。這也給了方清最大限度的活動空間,方清第一次真正擁有了在金龍酒家的絕對權力。?

擁有權力的感覺就是這樣的好,方清喜不自禁有點飄飄然起來。看見酒家一百多名幹部職工,不管是老是少、是男是女,也不管他資格多老,過去如何威水,現在都要對他俯首貼耳——至少在表面上看是如此。他的每一個指令都能馬上得到執行,每一個決定都能很快得到貫徹實施,甚至一個眼神、一個表情馬上就引起應有的反應。員工對他這個擁有絕對權力的新經理或是客客氣氣,或是恭恭敬敬,又或是心懷恐懼,那些表情都令他有一種掌握了權力因而高高在上的快感。現在要解決的問題是,正如彭其康提醒的,是要在成本核算上把關、節流、挖潛。?

方清覺得彭其康的才智見識確是高人一籌。彭其康原先不同意方清一承包就要進行人員調整變動,是因為要酒家運作正常,不作人員變動就是要避免產生不良副作用。待渡過一個穩定期,看準了再動手,只要措施得力,恩威並重,估計那時產生的阻力、副作用都不會很大,員工會很快適應過來,那時再集中精力搞好國慶、中秋兩大節日經營,為飲食旺季的到來作好充份準備,爭取贏得最好的盈利。?

而現在方清覺得時機成熟了,今晚要和彭叔高量的,就是實行調整人員的最後計劃,因為方清對此還是有所顧忌,膽氣不足,要彭叔給他鼓鼓氣。?

彭其康佩戴的ALL機響了兩次,到收銀臺復了機,回來說有事要辦就走了。方清意猶未盡,見歐燦輝走進來,就拍拍椅子讓歐燦輝坐下來,說,如果我把吳經理、李經理都安排到廚房部,你猜吳經理和李經理會不會和波叔一樣,睹氣不幹了??

歐燦輝嚇了一跳。他沒想到方清把主意打到了吳、李經理的頭上。這兩人是金龍的老領導,吳秉光年過五十,已經在金龍幹了大半輩子,當酒家經理也快十年了,脾氣火爆,經常對職工發脾氣,不過發完了也沒什麼,公司徐經理倒是很賞識他,認為只有他這樣的人才鎮得住,所以在金龍當經理一當就是十年。?

李昌文是管政工人事的副經理,和李秉光一剛一柔配合默契,在酒家職工中很有威望。歐燦輝不明白吳、李做得好好的,方清為何要動這兩人的腦筋?不過可以肯定的是,把吳、李都安排回一線部門,這兩個老領導一定受不了。?

看方清還等著答案,歐燦輝就說,不幹是肯定的,他們做慣了領導,這樣搞說不定還會搞出什麼風波來。?

其實歐燦輝心裡還有話沒說出來。大家都知道吳秉光幾個子女都出來了,家裡經濟條件還算過得去,但李昌文就不一樣,他老婆有精神病只拿勞保工資,大兒子在南京讀大學,家裡還一個兒子和一個小女兒在讀書,其實家庭經濟很緊張的,若是給方清逼得辭了工,這個家不是塌下來了?!歐燦輝覺得於心不忍,臉上也就有了不贊同的表情。?

方清卻沒有再說下去,說起了另一件事,吩咐歐燦輝明天上午陪礦產資源局的姚局長去買傢俱。方清已經和姚局長說好了的,買紅木傢俱的一萬多塊錢由金龍支付,然後開一張礦產資源局在金龍用餐的發票──記著要加大2000元──找姚局長簽名支付。?

歐燦輝一聽就明白了。姚局長是金龍的常客,歐燦輝和他也是混熟了的。他平日見姚局長的下屬對局長唯唯諾諾,知道姚局長在單位是個厲害角色,原覺得姚局長為人嚴謹,這時方才明白,嚴肅的姚局長是戴了假面具的,其實也是和波叔一路貨色。?

歐燦輝想,若是還呆在點心部,怎麼能知道當官的有如此撈錢伎倆?波叔和姚局長相比,不過是小巫罷了,原來官越大,撈的錢越多,手段更高明,膽子也更大。怪不得報紙上登那些貪官的事,動輒就是貪汙受賄幾十萬、上百萬,原來官做得越大,貪髒枉法的事越方便做。這次算是開了眼界,長了見識。?

歐燦輝現在不用上早班,按照李夥生的吩咐,每天上午九點前回到金龍,先到廚房部接收了隔天訂好的雞、鵝、鴨、豬牛肉類雞蛋青菜和各種雜七雜八的物料,分配處理好了,才和方清、李夥生碰頭,若計劃有修改,便趕忙外出去採購補貨。?

這天歐燦輝看送米的崔永前送了一車米來,想起這一段時間客人反映大米白飯不好吃,知道是送來的米質差了點,就對崔永前說,還是上次一樣的米啊?不行,你要換好一點的米來;你不要欺負我不懂,現在米鋪糧店多得很,你實在不行我就換人。?

歐燦輝知道這個崔永前和從前負責採購的波叔好得像親兄弟一樣,常常在酒家炒幾個菜一塊喝酒。一想到知人口臉不知心,原來波叔手腳不乾淨,便忘了這個崔永前是公司鄒副經理的親戚,只想到以前波叔一定是給崔永前收買了,崔永前長期包了金龍的大米供貨,肯定像佘老闆一樣,和波叔搞些不正當的勾當;不說些重話給他,他還會像從前一樣在米質上做手腳。?

崔永前忙點頭哈腰地答應著,一邊給歐燦輝遞煙一邊說,米已經送來了,這次就算了吧?拉來拉去挺麻煩的,我保證下次一定送更靚的米來。你放心,我會識做的。?

歐燦輝一聽,這個崔永前的手段和佘老闆的同出一轍,心下明白,就不容置疑地讓他把米拉走。崔永前還想磨嘴皮,歐燦輝卻轉身走了。崔永前想了想,便去前面餐廳去找他的堂妹崔秀雲。?

崔秀雲和周麗娟是同一輩人,都是老資格的服務員,崔秀雲身形清瘦,性格麻利乾脆,說話做事都是風風水火的,是樓面部的四個部長當中一個。她和原來的副經理波叔關係曖昧,酒家員工都有些背地議論的,只是崔秀雲脾氣剛猛,再說又沒有抓到什麼把柄,都不敢當面說這些**的事免得惹來麻煩。而更麻煩的是崔秀雲是鄒副經理的太太,鄒副經理雖然是出了名的怕老婆,但在單位卻是個陰險手辣的人,而且還聽說崔秀雲和方清沾點親,方清現在是金龍的老闆,一般人就更不敢招惹崔秀雲了。?

崔秀雲聽堂大佬一說,便去找著歐燦輝說情。歐燦輝臉上陪著笑,這件事卻不鬆口,崔秀雲也拿歐燦輝沒有辦法,只好氣鼓鼓的讓堂大佬把米拉走,心裡卻對歐燦輝窩了一肚子火,覺得歐燦輝死板不會拐彎——若是波叔還在,哪有這種事發生?她是個爭強好勝的人,波叔給方清逼走她正覺得很惆悵很無奈,歐燦輝不給她面子,她把對方清的怨氣撒到歐燦輝頭上,和歐燦輝算是結下了仇。?

其實她和方清是近親,算起來方清該叫她表姐——她的阿爺(祖父)和方清阿嫲是同族?

同宗兄妹,飲服公司很多人都知道她和方清的親戚關係,歐燦輝竟敢不買她的賬,她怎能咽得下這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