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奪寵(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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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奪寵(1)
第三十章 奪寵（1）
前些日子了要到萬年宮避暑，十日之後，內侍省一應準備妥當，大夥兒便浩浩蕩蕩地出了長安城往麟遊縣西天台山去。此次後宮隨行的有榮貴妃，麗、秋二妃，沈芳儀，紀、蘇、喬三美人，熙、方二才人與凌寶林共計十人。
起來李純對凌若幽還是有些寵愛的，否則也不會在寶林、御女、采女裡頭就獨獨帶了她一個。不過如今寧鳶與秋妃平分春色，她便不復之前那段時日的盛寵了。
車馬勞頓了好幾日方到萬年宮，內侍省早已為各宮安排好了住處——李純自然住在正中的皓軒殿，榮貴妃則住在離皓軒殿最近的柔儀殿，方才人隨住；麗妃居東首朗月殿，凌寶林隨住；秋妃居西首關雎殿。其餘的，則是沈芳儀與蘇美人共居萬寶齋，紀美人獨居玉澤軒，喬美人獨居清沐臺。
輪到寧鳶這兒，內侍監任全安眼睛骨碌一轉，笑眯眯地指著一邊道：“熙才人請隨奴才來。”
此時其他人都已由太監們領路去了自己的宮殿，就剩寧鳶還在行宮門口等著。她見任全安竟要親自帶自己去，不由推辭道：“怎敢勞煩任公公呢？不知我住在何處，又太監帶著去也就是了。”
任全安打著哈哈道：“這可是皇上的旨意，吩咐了咱們一定要將才人服侍得妥妥當當的。走吧才人，奴才這就帶您去您住的地方，那可叫一個好！”
寧鳶聽他這樣也不便再推託，遂笑著點一點頭，帶著雲初容他們跟上去了。入了萬年宮，只見裡頭松柏青翠、樹木茂盛，一派鬱鬱蔥蔥之象。亭臺樓閣坐落其中，在樹蔭間錯落有致，氣宇軒昂，當真是一處避暑的佳地。
一行人繞過了正中的皓軒殿，向東北方走了約有三四十丈，一片晶瑩剔透的湖泊便驟然出現在眼前。湖水清澈見底，魚群在裡頭嬉戲打鬧，還有好幾只鴛鴦亦在其中戲水。
任全安指了指湖泊中央：“才人您瞧，那兒是晚風齋，湖風徐徐地吹來，別提有多涼快了！這整座萬年宮裡也獨獨只有這麼一間屋子是建在湖泊中心的，雖稍遠一些，可皇上對您的寵愛當真是獨一無二的。”
寧鳶笑著頷首，還未來得及話，就聽春禾道：“可是太不方便了，是要坐著這船過去嗎？”
任全安道：“是要坐船，不過也清靜不是嗎？皇上正是想著別讓旁人打擾，才給才人指了這個住處呢。”
“晚風齋，奴婢倒是曉得的。”雲初容道：“相傳這晚風齋是太宗皇帝來這兒避暑時才建造，當時造好了，就是為了欽賜給太宗皇帝的寵妃楊妃所住。”
“那起來倒還有些故事在裡頭。”寧鳶出神地望了一會兒，對任全安點頭謝禮：“多謝任公公費心，麻煩你回皇上的話，就等我這邊安頓好了，就去皓軒殿請安。”
“是，”任全安躬身道：“奴才們這就告退了，才人若覺得住的地方有什麼不妥，儘管和咱們，咱們一定盡心盡力地把它辦好。”完，他便帶著內侍省的一干人等散去了。
寧鳶在馬車上待了那麼久的時間，此刻也乏了，遂帶著大夥兒先到晚風齋內安頓了下來。這間屋子因是臨水而建，所以不算大，前院三丈見方，植了好些花草樹木，顏色繽紛豔麗，倒也好看。後頭一間正室，廳堂也不寬敞，但佈置得頗為雅緻，倒正和寧鳶的心意。
其實要起來，這一點上她還是感謝李純的。晚風齋在湖泊中央，其他人若想來看她不免有些麻煩，如此一來，倒為她省了不少事。
待用過午膳憩了一會兒，寧鳶梳妝打扮妥當，便帶著春禾去了皓軒殿。因為天熱，她也沒做過多的裝飾，不過挽了個墮馬髻，穿了件青白色的羅紗裙，看著清新婉約。
走進皓軒殿，寧鳶一眼就看見秋妃也在裡頭，釵飾琳琅滿目，衣著錦繡華麗。她不動聲色地福身請安：“臣妾給皇上請安，皇上萬福金安——臣妾給秋妃娘娘請安，娘娘聖安——”
“起來吧，”李純和顏悅色：“這麼多規矩，也不怕累著自己。”
寧鳶淺笑著站起身，走到李純身邊。他興致頗好，似乎正在作畫，秋妃則立在一旁為他磨墨。
“皇上畫藝精湛，臨摹的像是《江行初雪圖》呢。”
李純不由歡喜，停筆看她：“你竟知道《江行初雪圖》？難得……難得。”
寧鳶笑道：“臣妾幼時也曾讀過詩書，亦跟隨師傅學習作畫。這《江行初雪圖》乃是南唐趙幹所畫，畫的是冬日寒雪紛飛，江邊漁民艱辛幹活兒的情景。臣妾見過師傅的臨摹，但萬萬不及皇上畫得好。”
李純不禁來了興致：“你可曾見過真跡？”
“沒有，那樣有名的畫作，臣妾哪有福氣觀瞻。”
“朕你有，”李純擱下手中的筆：“那真跡就在宮中，等咱們回宮了，朕就命人取去送你。”
寧鳶一驚：“送給臣妾？”
“你不是喜歡嗎？你喜歡，朕就送給你。”
寧鳶笑著低下頭去：“那臣妾謝過皇上，改日再做好吃的獻給皇上。”
李純笑著看了眼秋妃：“你瞧瞧，朕送她趙乾的真跡，她就不過做些好吃的給朕，朕可不是虧了？”
秋妃水靈靈的眼睛眨了眨，看看寧鳶又看看李純，道：“這是皇上與熙才人的閨房之樂，臣妾羨慕都羨慕不來。”
“秋妃姐姐這可是妄自菲薄了，”寧鳶看向她道：“誰不知道皇上寵愛姐姐，讓姐姐從采女一躍為妃呢？這等閨房之樂才是臣妾們應當羨慕的吧。”
秋妃神色略怔了下，語氣裡帶了幾分委屈：“都是皇上的恩寵，本宮原也不願意的，如今聽熙才人來，倒有些怪罪的意思。”
可真是個會話的主。寧鳶心裡冷笑，面上卻更熱情：“姐姐的哪裡的話！臣妾怎會怪罪，臣妾是當真羨慕姐姐，這才有此一。若是讓姐姐不愉快了，還請皇上責罰。”
她著就勢就要跪下，李純忙一把將她攙起：“你這是做什麼，一來朕這兒就動不動要跪的，朕以後還敢不敢讓你來了？”他著又看向秋妃，神色便嚴厲了些：“鳶兒不是那般心眼兒的人，你總愛胡思亂想。”
秋妃暗怒，卻不好發作，只能賠不是道：“臣妾也是閒言碎語聽多了，這才……臣妾錯了，還請皇上不要生氣，萬一氣壞了身子，那可如何是好。”
李純支吾著應了一聲，秋妃想了想不甘心，又對寧鳶道：“本宮聽聞熙才人滑胎之後身子一直不見好，素日裡到貴妃娘娘那兒晨昏定省也總不見你，怎麼這幾日身子忽然就大好了？”她著掩了掩嘴，自己笑了起來：“該不是才人聽要到萬年宮避暑，害怕自己會被留在長安受累，才忽然大好了吧？”
寧鳶臉色一僵，雙手緊緊交握，指關節亦有些發白：“姐姐竟是這樣看待臣妾……”她咬了咬嘴脣看向李純：“皇上可也是這樣看待臣妾？以為臣妾對皇上毫無真心，不過是為了……為了避暑？”她眉頭微蹙，泫然欲泣，看起來當真是一副惹人心疼的樣子。
李純忙拉著她的手柔聲安慰：“怎會？你對朕的心意，旁人不知道，朕還能不知道？不許胡思亂想。”他轉而瞪了秋妃一眼：“你今日話怎麼這樣多？一路上舟車勞頓還不夠你受的？你回關雎殿去吧，這幾日沒有朕的傳召，不必來皓軒殿了。”
秋妃萬萬沒有想到李純會這樣對自己，當下更是恨透了寧鳶，但礙於不能表露，只好抿緊了嘴脣告辭出去。小說.九重宮闕之寧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