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採選(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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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採選(1)
第十九章 採選（1）
端午一過，天氣便漸漸熱了起來，等到了六月天，這炎炎夏日就算是轟轟烈烈地來了。窗外蟬鳴陣陣，樹影幢幢，一片一片的濃綠如墨般化開，倒顯出幾分陰涼。
起來寧鳶搬到臨水齋也已經一月有餘，但意外的是，榮貴妃不僅沒有給她任何難堪，反倒處處與她和睦相處。如果她對自己疾言厲色倒也罷了，如今這麼和和氣氣的，寧鳶反倒猜不透她是打的什麼主意，只好事事更加警醒，打起十二萬分精神注意著。
這日用了午膳，外頭太陽正晒著，寧鳶用去年秋天存的**茶漱了口，斜倚在榻上看書。只是酒足飯飽到底容易昏昏欲睡，她正迷迷糊糊地要睡過去，便聽見耳邊似有人叫喚，睜眼一看，是雲初容在輕輕喚她。
“怎麼了？”寧鳶掩著嘴打了個哈欠。
雲初容朝著門口遞了個眼色，寧鳶順著看去，就見榮貴妃身邊的宮女盈香穿一身粉色的衣裳在那兒站著。心裡一個激靈人便清醒過來，她立時坐起身子，清了清嗓子問道：“盈香姑娘怎麼來了，可是娘娘有什麼吩咐？”
盈香福了福身，嗓音輕靈：“娘娘請寶林過去一趟，有些事兒要與寶林交代。”
寧鳶與雲初容對視一眼，遂點了點頭：“知道了，你去回稟娘娘，我換身衣裳隨後就到。”
盈香應是去了，寧鳶忙讓雲初容替自己理了理略微凌亂的髮髻，心中有些打鼓：“她怎會忽然叫我過去？這些日子雖看起來和睦，她的正殿我卻是半步都未踏入過。”
雲初容擰著眉搖頭：“奴婢也猜不著，不過既然她光明正大地來請寶林過去，您只管去就是了。不管怎麼樣，她也不能在自己的宮裡對您做什麼，畢竟有這麼多雙眼睛瞧著，您是不是？”
寧鳶心想也是，便讓雲初容跟著，整理著裝去了榮貴妃所住的正殿。
待她走了進去，只見榮貴妃挽了個簡單的墮馬髻，未飾任何珠釵，身上穿的也是藕荷色的輕羅紗裙，如此家常的樣子當真少見，卻尤有一股風韻，清純可人，見之難忘。反觀自己倒是打扮得隆重了，桃色的對襟衫，鵝黃的高腰襦裙，配以珠翠滿頭的靈蛇髻，與她一比似乎總顯得俗氣了些。
“喲，寧妹妹來了，快坐吧。”榮貴妃笑著招呼她，倒真像是招呼自家姐妹一般。
寧鳶還是依禮對她福身請安，之後方在下首坐下。對方對她溫和雅，她自然也不能咄咄逼人，如若二人能一直這樣相處倒也是件好事，只是誰都清楚，這不過是假象罷了。
“不知娘娘今日要臣妾來此是有何吩咐？”
榮貴妃笑笑，吩咐宮女奉茶，這才道：“妹妹總還記得，皇上曾過要妹妹學著打理這後宮的事情。”
寧鳶看她神色正常，絲毫沒有別的情緒，只好點頭道：“是，皇上確實過，只是如何打理，還要娘娘指點。”
榮貴妃瞥了盈香一眼，盈香立刻會意，去書桌旁捧了一本簿子過來，遞到寧鳶手中。榮貴妃指著簿子道：“你瞧瞧，這都是此次禮聘、採選的女子名單。這上面詳細記載了她們的家世背景，倒也有不少人，要費些工夫才能看完。”
“禮聘、採選？”寧鳶翻開簿子，見第一頁記得是“蘇氏夢羲，鎮軍大將軍之嫡六女，年十六……”云云。她心裡一個咯噔，愣了會兒方問道：“這是……要選送女子入宮？”
榮貴妃挑了挑眉：“可不是麼，皇上登基未滿兩年，還未好好地大選一次，但祖制在此，大選，也是早晚的事。”她頓了頓，又道：“先前本宮一人也忙不過來，如今既然皇上金口已開要妹妹學習後宮之事，本宮總算也能輕鬆些。算算日子，宮裡頭是該好好大選一次了。”
寧鳶一時竟不出心裡是何滋味，大選……這不就是要為李純挑選合適的枕邊人嗎？她雖曾為皇后，卻從來不曾操辦過這種事宜，真不知認認真真為此忙碌會是何種滋味。
榮貴妃見她神色有異，眉眼間不由透出幾分笑意：“你想想，後宮裡的規格，本是皇后一人、貴妃一人、惠妃麗妃華妃各一人、芳儀六人、美人四人、才人七人、其餘寶林、御女、采女不記。可眼下，除了本宮與麗妃，下頭竟無芳儀，美人也只有紀美人一個，才人亦不過方才人、程才人、沈才人三個，你，可不是該添好些人入宮來。”
寧鳶不知該什麼，只能稱是。其實她心裡是有一絲害怕的，儘管李純對她極盡寵愛，可到底這份寵愛裡頭有幾成的愛意，她根本沒有把握。如果浩浩蕩蕩地選入了一批女子，她根本不知道這些人會不會把李純對她的恩寵全都分掉。她不是不相信他，她只是不相信自己有沒有抓住他的本事。
“本宮叫你過來，就是為了把這簿子給你的。”榮貴妃的聲音又響起，她懶懶地斜倚在了軟榻上，身子一斜，香肩不由微露，她卻似乎不自知。
寧鳶怕出言提醒了反倒讓她難堪，便就著話題道：“娘娘是要臣妾來協理此事嗎？”
“正是，”榮貴妃道：“你且回去好好琢磨琢磨，然後給本宮列個單子，上頭擬好你中意的禮聘人選。”
“臣妾中意的人選？”寧鳶一愣：“娘娘莫不是笑，臣妾身份低微，怎能擬此名單。”
榮貴妃斜睨她一眼：“身份低微有什麼要緊，只要妹妹是皇上心尖兒上的人，還怕這個嗎？你儘管擬去，擬完了本宮也是要過目的。”
寧鳶知她不會輕易改變主意，只好答應下來：“是，那臣妾便回去好好研讀，儘早擬好名單送與娘娘。”
榮貴妃答理了一聲便閉上雙眼休息，盈香忙取了竹扇在旁伺候，寧鳶呆坐片刻，知道這是讓自己回去的意思了。她站起來福了福身，也不便出聲驚動榮貴妃，只是捧著簿子向外走去，低著頭竟冷不丁撞上了一人。寧鳶一嚇，抬頭看竟是李純。
“皇上？”寧鳶忙行禮：“皇上萬福金安，臣妾不知皇上來此，衝撞了皇上。”
“起來吧。”李純扶她一把，溫柔道：“榮貴妃親手做了朕愛吃的藕粉涼糕，定要朕來嚐嚐，朕便來了。”他著看向寧鳶手中的簿子：“你才從她屋裡出來？這是什麼？”
寧鳶心神一滯，黯然道：“是禮聘採選的名單，娘娘要臣妾學著看看。”
李純看她的樣子，便已瞭然於心，不由捏了捏她的鼻尖：“都女子吃醋時最為動人，原來正是鳶兒這般。”
寧鳶臉上一熱，忙撇過頭去：“皇上又笑了……既然娘娘為您準備了藕粉涼糕，您還不快進去。”
“是要進去。”李純整了整衣衫：“你且回臨水齋吧，晚些時候朕再去看你。”完，他便向著正殿裡頭走去了。
寧鳶回身瞧著他的背影，又想起他方才的話，嘴角不由泛起一絲苦笑——榮貴妃啊榮貴妃，當真是用心良苦了。她早已算準了此時李純會來，便換好了藕荷色的紗裙，又準備了藕粉涼糕，如此應景又煞費苦心，還不叫人動情？
而且她也早料到寧鳶若去見她，必會精心打扮不願出錯，而她完話讓她走的時辰亦肯定能撞見李純。這樣一來，塗脂抹粉與出水芙蓉一比，誰高誰下立竿見影，李純自會分辨。
寧鳶長長嘆了口氣，才又繼續往前走，手中的簿子如千斤重，直叫她喘不過氣來。爭寵是這樣的難，可她還偏偏非要去爭，何其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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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雖然理論上已經過了一天，可是我還沒有睡覺……還算五月四號的吧……嚶嚶，雙更了……真的雙更了……下午出去辦了點家裡的事，回來已經十點多了orz