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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途川客棧

重重夜幕中隱約有火光閃現,窸窸窣窣的衣料摩擦聲由遠及近的朝著客棧的方向移動著。

送客人出門的素兮知道,那必是要有新的客人上門來了。

半醉的妖怪一出客棧門,便化成了模樣可怖的野獸模樣。他們踏著搖晃的腳步朝來人身邊湊了湊,但隨即又唯恐避之不及般的猛然轉向跑走了。

來人該是被嚇到了,因為素兮能看見那將滅未滅的火光猛然搖晃了幾下。

“大人,莫怕……”黑暗中有個怯生生的聲音道,“你看他們都被你嚇跑了……”

“……那那——那就好——”來人緊張的護住了手裡的火摺子,同時疾步朝著客棧的大門跑了幾步。

高懸在門匾兩側的紅燈籠在夜風中搖擺不定,紅彤彤的燈光將素兮那慘白的臉映的分外滲人。

衝入燈光之下的來人咋一見素兮,竟嚇得尖叫起來。

“怎麼回事?”聽見動靜的胡嵇自門簾裡走了出來,他一面打量地上那個抱頭咋呼的人,一面道,“雖然是書生裝扮,但這股子味兒……你是費家的子孫?”

“……小娘子認得小生的先祖?”正哆嗦的來人抬頭露出臉來,卻是此前才歸家的書呆子。

胡嵇生的最是絕色,饒是一貫守禮的書呆子都經不住看多了幾眼。

胡嵇先是輕笑兩聲,緊跟著他神色一凜,卻是怒道:“自然是認得的!你們費家的祠堂裡,只怕現在還掛著我狐族的毛皮呢!”

書呆子聞言甚是尷尬,他不安的扶了扶背後搖搖欲墜的書簍,然後連連作揖抱歉道:“小生不知……小生這廂給小娘子陪個罪——”

“罷了,總歸不是你動的手。”胡嵇也不解釋自己如今不是女子了,只是沒好氣的攔道,“費家也是沒落了,竟也有你這般朝妖怪低頭的除妖師。”

“小生……小生不是除妖師……”書呆子訥訥道,“小生自幼就決心出仕了……”

胡嵇聞言又是大笑,他用如玉的手指著書呆子微微搖了搖頭,末了轉頭吩咐素兮道:“這個書呆子就交給你了。”

素兮飄飄然飛到書呆子面前,伸手就要為他脫下書簍。

書呆子並不曾認出胡嵇的性別,他自認是個男子,豈肯叫小娘子來為他揹負重物,當即就搖頭擺手的推拒道:“不用不用,我可以自己來!”

素兮面無表情的收回手,眼看著他掙扎著爬起來了,這才領著他進門了。

從胡嵇身邊經過時,書呆子剋制不住的抬頭多看了他兩眼。這般攝人心魄的美人,如何能不吸引他多看幾眼呢?

胡嵇也不惱,只伸手在書呆子的肩頭一拂。待書呆子再次抬頭偷瞄他時,便發現他手裡多了一隻碗口大的花蜘蛛。

花蜘蛛抖著毛茸茸的腿細弱的哭了起來:“嚶嚶嚶——大人救我——”

書呆子登時反應過來,忙伸手在自己袖子裡摸了起來。待發現藏在他衣袖蛛娘不翼而蹤後,他忙朝胡嵇伸手道:“還請小娘子將那蜘蛛還給小生!”

胡嵇見書呆子雖然還有些瑟縮,但那眼神卻十分的認真堅定,便嘖嘖稱奇道:“真是怪了,你是費家的人,怎的朝我討個妖怪?再者,我為何要給你?這小蜘蛛瞧著挺肥嫩的,我正打算當點心打打牙祭呢!”

“不可不可!”書呆子聞言甚是驚慌,頓時連男女之妨都顧不得了,撲上來就要奪胡嵇手裡的蛛娘,口中更是語出驚人的叫道,“蛛娘已是小生未過門的新婦了!小生絕不會讓你傷害她的!快還給小生!否則休怪小生無禮了!”

胡嵇眼中興味大盛,他不躲不閃的任由書呆子將蛛娘搶了回去。等看見書呆子防備的將蛛娘揣懷裡跑開後,他這才俯身大笑起來。

素兮木然的從他身邊飄過,繼續為書呆子帶路。

蛛娘受障目香影響,一進門便化作個小娘子怯生生的依偎在書呆子懷裡。

書呆子怎料得自己才離開了幾個月,客棧裡就能冒出這麼個可怕的人物來。他一面擦汗,一面剋制的輕拍顫抖不已的蛛孃的背,又像是安慰她,又像是為自己鼓氣般道:“莫怕莫怕,蛛娘你莫怕,我們已經離她遠遠的了——”

“……大人……”蛛娘垂眸顫聲道,“都是我拖累你了——”

“哪有!”書呆子聞言甚是羞愧,他握緊了扶欄不好意思道,“比起你小生才是累贅,一路上要不是你護著小生,只怕小生早就被妖怪吃肚子裡了。都道百無一用是書生,小生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又做不來那賺錢的營生,日後你跟了我只怕還得吃苦,小生……小生——”

一語未畢,他只覺手腳一軟,登時就骨碌碌的從樓梯上滾了下去。

客人們皆都用了同情的眼神去看書呆子。他們可都瞧見了,這書呆子沒長眼,居然沒發現那扶欄上有蹊蹺,就那麼一路摸著爬上去了。

“瞧瞧,他印堂都黑了!”

“噓,費家的人合該死絕了才好呢!大家莫要提醒他!”

此起彼伏的私語聲紛雜繁亂,摔得眼前直冒金星的書呆子並不曾聽明白他們到底說了什麼。

筆墨紙硯皆從他的書簍裡跌了出來,他趴在凌亂的物件中無力的抖了抖胳膊,好半天都爬不起來。

倒是蛛娘聽出蹊蹺來,慌忙抓了書呆子的手細瞧。

這一看她便止不住的啜泣起來。只見書呆子整個手心都透出墨綠的不祥之色來,再看他的印堂,也是一片黑光,怎麼瞧都像是命不久矣的衰人。

“大人——大人——這可怎麼好?”蛛娘哭著撲在書呆子的背上,又是哭又是自責道,“定然是我拖累你了,凡人和妖怪又豈是能結親的?蛛娘太過自私,害得大人的福緣氣運都壞了!嚶嚶嚶,大人——”

書呆子原就摔得頭暈眼花,蛛娘這一撲上來,他被壓得一口氣喘不上來,霎時眼珠子一翻,就撐不住昏厥過去了。

蛛娘還道他是要絕命了,哭得越發悽慘起來。

正同黑三郎膩歪的青衣猛然抬起頭,她細細聽了聽房外的哭聲,半響疑惑道:“外頭的哭聲好生耳熟?彷彿是蛛孃的哭聲。”

“是蛛娘不錯。”黑三郎撇了撇嘴道,“那書呆子笨手笨腳的從樓梯上滾下去了,所以她在哭呢!”

青衣素知蛛娘是個膽小心怯的小妖怪,別說書呆子從樓梯上跌下去,便是平地跌一跤,她也必要哭上一哭的,一時間竟也不驚訝。

但念及書呆子是個無甚本事的文弱書生,她還是笑道:“那樓梯可不低,書呆子這一跌,怕是要跌破腦袋。我且去瞧瞧,順便勸一勸蛛娘,不然聽著也怪鬧心的。”

黑三郎不樂意獨自留下,硬是牽了她的要同她一起出去。

青衣在扶欄邊上俯頭一看,就見底下圍了一大圈的妖怪。書呆子一動不動的趴在那裡,而蛛娘則是趴在他背上悲慟大哭,不知道的人只怕都要誤會書呆子已經一命嗚呼了。

不料她才在扶欄邊上站了會兒,底下那些客人便齊刷刷的抬頭看她。

青衣被他們熱切又意味深長的眼神看的頗為彆扭,她探詢的回頭看了眼黑三郎,似在期待黑三郎解釋,誰知黑三郎被她一瞧,就立即一臉不自在的轉過臉去了。

青衣登時警鈴大作,黑三郎每每露出這般心虛的神情,必是揹著她搞了什麼小動作。

她越想越覺得有蹊蹺,但眼下又不好問個清楚,只得恨恨的磨了磨牙擺出一副森冷的模樣來。

黑三郎閃躲著瞥一眼青衣,待發現青衣有惱怒的跡象,便慌忙找事轉移青衣的注意力,他指著底下毫無形象的書呆子道:“書呆子的福氣和運氣都被人偷去了,所以才顯出一副衰人之相來。你瞧,他的印堂是不是黑了?”

青衣將信將疑的轉頭去看書呆子,但她並非黑三郎這般眼神好,再加上書呆子是趴在那裡的,她瞧了半天也瞧不清他的臉。

“你看,扶欄上都是毒液。”黑三郎見青衣眯著眼看的甚是吃力,便又指了那斑駁變色的扶欄道,“書呆子定是沾了那毒液了。”

“那扶欄……”青衣一見那扶欄邊想起那幾個令她不適的老人來,她自不覺蹙眉道,“那幾個客人!我瞧見他們下樓時的情景了,定然是他們的緣故。”

說話間她便開始四處尋找起那幾個老人來。

那幾個老人並不難找。但凡妖怪修煉化形,多是偏愛年輕貌美的容顏,是以來客棧的客人中十之八九都是鐘鳴毓秀的人物,如那幾個老人一般形容枯敗的還真是少之又少。是以她只是粗略一掃,便將他們從妖怪群裡挑了出來。

“他們!”她忙轉頭示意黑三郎看,不料黑三郎早已在看他們了。

那幾個形如枯槁的老兒相互擠在一起,他們看著倒在那裡的書呆子,就像是在看一個有錢的金主一般,那渾濁的眼裡滿是貪婪又竊喜的笑意。

看著他們的醜相,黑三郎的眼睛裡霎時掠過幾絲蔑視的冷光,看的他身邊的青衣一陣失神。

“他們都是敗類。”黑三郎似有所覺的回頭對青衣微笑道,“不過你莫擔心,他們竊不走不屬於他們的東西。或早或遲,他們吞了多少就得全吐出來!書呆子會無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