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繁體版 三十六、妖男發-記

三十六、妖男發-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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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六、妖男發*記

寥勇胤心急如焚地在正房前打著轉,滎陽封城了,可是皇上還在……真是紅顏禍水,禍水!

裡頭的兩個人卻絲毫不曉得日上中天,依舊蒙著腦袋酣睡。寥勇胤從上午等到中午,悶悶地“唉”了一氣,轉身離開了正房。他知道要想別的辦法把這兩個貴主兒運出城去了。

楚軒瑤先動了動,然後在**翻來翻去出著大氣——被窩裡實在太暖和太舒服了。她本來想好的,早上早點起來,然後逃跑,可惜她賴床……

她知道賴床不是好習慣,既不想在暖暖的被窩裡繼續窩著,卻也不想睜開眼睛。旁邊就像有個大功率電暖爐似的,不停地釋放強大的熱輻射。她從小就是個平均體溫低於三十六度五的傢伙,一大冰砣子,每天在被子裡瑟瑟發著抖失眠,惟一可以焐腳的就是大腿脂肪。把左腳撐到右邊大腿上,然後大腿就焐冷了。

楚軒瑤翻到左邊把手乖乖放在床墊上,卻意外地摸到了什麼,光光的硬硬的,還有鼓鼓的筋絡。她猛然間想起來,現在她不在家裡的空調間中,也不是在宿舍裡和另一個冰砣女抱著,她是跟一個臉很臭嘴很欠的傢伙上床!

能不能換個詞?

她邊想著邊睜開眼,看到一隻大腳很不羞愧地立在她眼前,還看見一隻手很不羞愧地撫在腳背上。大腳好像感覺到被她盯上了,愣了愣,害羞地蹭了蹭床墊……她收回手轉了個身,卻發現她正對著的青紗帳外是白牆。

白牆?

她不是kao外的那一個嗎?

楚軒謠一骨碌爬起來,手下無措按在他的腿上。秦雍晗“嗯嘰”了一聲,也皺著眉頭從床的另一頭撐起來。

哎,她什麼時候換頭睡了?

他強睜開眼睛,意外地發現金亮的陽光已經在地上投下了很多光斑。知道起晚了,忍不住打了個哈欠,對面那張面色古怪的臉撞進了眼簾。他立刻以攻為守地套上外衣,警覺地挑眉問道:“你對我做了什麼?”

楚軒瑤知道他又在上演他的黑色幽默,無奈地鑽到被子下面,聽他穿衣服時窸窸嗦嗦的聲音。而秦雍晗則愣愣地想,習慣早起的自己怎麼就睡過頭了?一定是太累了吧。

很久以後他才琢磨著,也許是因為她在身邊,就無端地覺得心定——因為結婚之後他每天必誤早朝。

他走到門邊開啟早已拖鎖的花格櫺門,金白色的陽光刺得他猛眯起眼,而在床榻上則投下一道修長的影子。楚軒瑤看他接過臉盆端進來,懶懶地縮排去不肯動。秦雍晗也不管她,自己梳洗罷把另一盆水留在那裡,信步而出。

他走到寥勇胤的書房,看到那個絡腮漢子正在那邊廂心急火燎地跺步。看到他則立馬迎上前道:“不好了,滎陽封城了,現在誰都出不去。”

秦雍晗面色鎮定地一點頭,“守備的可是原來的城防?”

“是。”

“那就好辦,”他閒閒地端起面前的茶盞飲了口,是上好的南蒼菊韻。寥勇胤驚歎著看他用左手寫下一串姓名:“今天晚上把這些人都叫來吧,好久沒聚聚了。還有,把旎銀樓裡的天字號姑娘都請來助助興。”

寥勇胤自然明白他的意思,**宴……

“把他們哄樂了,”他擱下竹筆起身踱出,“接到城外叫說去悲魔山莊遊逸幾日。不要忘記在我的車座下放一副鎖子甲和一張輕弩,還要在迴風嶺左邊的銀杏林裡系一匹快馬,最好在沿途的驛站裡再準備三匹換馬。”

“是。”寥勇胤突然鬆了口氣,有皇上在就他就只要打打下手便成。“那、皇儲妃娘娘……”

秦雍晗頓了頓。

寥勇胤上前一步道:“西華左路軍已經拔營兩日,我們沒有多少時間了。要不把娘娘留在滎陽吧,下愚一定照顧好娘娘,不會出任何偏差。”

“不用了。”他的口氣有些生硬,說完揹著手往正房走去。推開門,發現她還在被子裡頭滾得歡。他撩起袍角坐在床沿上,“起床,有事和你商量。”

楚軒瑤心裡咯噔一下,知道肯定沒好事。她搖了搖頭躲進被窩深處,結果秦雍晗一把xian掉被子。楚軒瑤扯不下來,朝他呲了呲牙,憤憤起身,光著腳走到梳妝鏡前坐下補覺。秦雍晗也不惱,kao著床柱翹起二郎腿來。

過了會兒,他波瀾不驚地講:“寥兄你怎麼過來了?”

楚軒瑤立馬折回來,躲在他後頭。秦雍晗輕輕一笑,如刀刻一般鋒利的臉廓帶上了一絲溫柔的色澤。原來她不是碰到任何人都混不害臊的……

楚軒瑤抬起頭瞪了他一眼:“不許亂想!也就是認識你比較早一點罷了。”

秦雍晗無奈地搖搖頭,怎麼他想什麼她都曉得?

“也不是你想什麼我都曉得的。”

楚軒瑤不lou聲色地把他推出門外,過了良久才渾似人樣地晃出來。外面,寥勇胤和秦雍晗正在低聲說些什麼。她正想實相地淡出他們的視線,卻聽見秦雍晗突然放重的聲音:“下午把她帶到青樓去****。”

她微張著嘴回頭,不確定是不是在說自己。她看到寥勇胤同情的眼神,心裡猛然一沉。秦雍晗懶散地瞥了她一眼:“既然聽到了,就趕緊去準備。”

“去哪兒?”她顫著嗓子問了遍。

“青樓。”他很確定地頷首。

楚軒瑤哼了一聲:“你當青樓是你開的、我是你生的?!”

寥勇胤更同情地看了她一眼:“滎陽的青樓是小的開的……”

她差點暈倒,這大叔居然是人販子起家的,真是不簡單……那邊廂秦雍晗凜然道:“你是我養的。”

“又要發生刑上大夫的悲劇……”楚軒瑤惡狠狠地盯了這主僕二人一眼,拂袖而走。什麼事嘛,居然要把她送到青樓去**。**什麼?**怎麼賣肉?妖男!我今天下午就跑,你自個兒賣肉去……她按了按腰上鼓鼓的荷包想。

身後傳來不輕不重的討論聲,正好站在上風口:“看臉是絕色,排天字號肯定不成問題,花魁都有得做;可是不能只看臉不是……”

秦雍晗看了眼漸遠的身影,“二等貨。不過只要一個晚上就好,不會汙了你旎銀樓的名聲。”

他們立馬聽到花廳附近傳出一聲暴吼:“你是次品!人家買我就免費送你的那種!”

楚軒瑤狀似勉強地、暫時地,屈從於那個被架空得差不多了的皇權,但張口就要自己去逛街,一小會兒。秦雍晗盯了她三秒,然後說好啊好啊,攬過她的肩就朝外走,她縱使一千張嘴也說不出得苦。

不過……你自己送上門來,我就不客氣啦!

“我這是為你好。你老窩在宮……巢裡頭不出來走動,不曉得該怎麼好好表現給靜靜看,這樣會有婚姻危機的。你們七年了吧?啊?癢不?唉,你不要老是皺著臉,笑一個嘛……”她看秦雍晗冷著臉,完全沒有一點閒逸之感,恨不得衝上去把他的臉擦沒了。

她挑了一件小小的竹編藝品,小心地用指甲颳著上面的清漆。確定不會被剝起來後,拿起東西就想走人。小販急忙拉住她的裙襬道:“姑娘,這個錢……”她瞥了眼秦雍晗,他厭煩地晃盪上前,解開荷包摸出一點碎銀。

只不過逛了一柱香時間,他就已經有些招架不住了。正想找個地方坐坐,下一秒懷裡已經塞進了那個小小的竹編。他又驚詫地看著其後砌上來的一大堆小玩意兒,她卻顧自摸摸地攤上可愛的木雕小猴風鈴。

“唉,不要溜掉去喝閒茶歇腳啊,自覺點——自覺付帳自覺搬運自覺跟班。你問問雍睍去,他跟著矜汐上街肯定是三自男人。”

秦雍晗冷哼一聲,哪裡來的破規矩:“三從四德知不知道?!”

“三從四德知不知道?”

兩個人異口同聲地溜出三從四德來。

他又被纏上一串風鈴,皺著眉上前慢吞吞地摸荷包。楚軒瑤一聳肩笑靨如花,說得挺溜:“老婆出門要跟從,老婆命令要服從,老婆錯了要盲從,這是三從。老婆梳洗要等得,老婆生辰要記得,老婆花錢要捨得,老婆打罵要忍得,這是四得。另附,老婆等於靜靜小貞花花安大小姐音吟卿卿若影卿卿等等等等。”

秦雍晗絕望地看著那個被丟到懷裡的雲母奩,繼而絕望地選擇噤口。他有點後悔關了她五年,早知道應該從娃娃抓起,把楚少孤杵在霰汐宮裡。

“老婆危險時要奮不顧身,慷慨犧牲;不得有貪生怕死之行為。老婆給錢時要含淚感激,省吃儉用;不得有奢侈浪費之行為。老婆無聊時要搏命演出,綵衣娛親;不得有毫無所謂之行為。老婆經過時要俯首跪立,夾道歡迎;不得有唯我獨尊之行為……”她邊走邊誦,秦雍晗吃鱉的同時忍不住大笑起來。

“還有很重要的兩條——第一,老婆永遠是對的;第二,如果老婆錯了,請參照第一條。”她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說,秦雍晗走著走著差點跌倒。她看著他極其怪異的表情,倒行著哈哈大笑。“天下男人的必修課,你理應做的更好才是!站得高要望得遠嘛……啊!”

秦雍晗捧著已經沒過下巴的什物,冷著臉上前,可是楚軒瑤怎麼看怎麼是幸災樂禍。

“叫你走路看前面,從來不知道小心點——”楚軒瑤雖痛尤感動,不料他下一句是:“還不把人家扶起來?”

她癟了癟嘴,回身看了眼被撞到的那個人,立馬把所有的怨念拋到九霄雲外了。

“呵呵你沒事吧真對不起我叫風清痕我從晉域來我人很好的我會做菜洗衣服擦地板最拿手的是蛋炒飯你喜歡嗎你喜歡我現在就給你去做你不喜歡嗎那我給你煮麵條吃……”

秦雍晗這才正眼看了眼倒在地上的清俊男子,他只是側臉對著他們,髮髻有些散亂。

……但即使清俊外加散亂也不用口水流成這樣子吧!

我還沒死呢……不對,他翻翻白眼想,這跟我死不死有什麼關係啊?

他勾起腳尖踢了踢她,她憑空揮了揮手挪了幾步爬到男子身後,攙住他的手想把他扶起來。不料他壓在喉間的低吟不自禁溢了出來,甚是難受地扶著她的肩膀站起。楚軒瑤心下一陣激動,手攙住他不說恨不得把腳加上。

秦雍晗怔怔地看著他們,覺得有必要改變一下冷麵作風……明明人家長得也不如白玄雷和雍睍啊,有必要眼裡放烽燧嗎?

他正走神,那邊廂楚軒瑤已經和人家聊開了。“先生是哪裡受傷了嗎?要不要緊吶?”

男子眼中黯了黯,想推開她自己走,卻不穩地差點倒在地上。秦雍晗看她那樣恨不得揹人家,便上前把所有的東西圈在她懷裡,架起他就向前走。他聽到一絲很清靈的聲音說:“這位兄臺,你、你……走錯方向了……”

秦雍晗轉了個身,“去哪兒?”

男子低著頭沉默了半晌才道:“隔月街。”

“哼,”他冷冷一聲,絲毫不掩飾眼中的鄙夷,“男館的人。”

楚軒瑤更興奮,也不禁同情地看了他一眼。他似乎是剛從恩客那兒回來的,怪不得一撞就倒了。她狠狠拍了記秦雍晗的背,低聲道:“你就不能說話客氣點?”

秦雍晗瞥了她一眼,冷哼一聲。

妖男和美男很登對呀。她停在原地不動,靜靜地觀賞秦雍晗架他的樣子,心想好運氣好運氣強攻弱受,要是妖男肯自動當受,變成弱攻強受那就更好了……

“跟上!”他回頭痛斥一句,看見她眼裡幸福的光芒不免一愣。迅速回過頭,卻對上一雙有些迷濛的眸子。他突然頓住腳步,皺起眉頭打量那個男子,那人的目光顯然也在他的臉上游走。

好熟悉……他微眯起修狹若刀鋒的眸子,而男子卻並未因他的威烈而低頭,只是眼中的色澤更黯沉了些。

秦雍晗不語,快步向隔月街走去。他確信他以前見過這個人,而且不止一次!

他身邊的人輕輕一咧嘴,笑得寒澈透骨。

“跑哪兒去?”不悅的聲音從背後響起。

楚軒謠愣了愣,停步,然後轉過頭來理直氣壯道:“走百十步,即使是漫無目的也很正常吧?!”

妖男送美男,居然沒用十秒就……她用百米衝刺的速度都沒來得及拐過街角。

“可惜,跑得不夠快。”他走到她跟前,有意無意地擋住了她的去路。楚軒謠向來臨危不懼,還是嘴硬:“上茅廁當然得快跑……”

他冷哼了一聲,“那現在怎麼不跑?”

楚軒謠聞言,一不做二不休,扭頭就跑,把秦雍晗硬是弄傻了——他活那麼大還沒見過這號人物。他伸手夠住她的腰帶,把人拎了回來,一把揪住了她的領子:“你跑哪去!”

神色已經極其不善。

她繼續一不做二不休,用同樣的分貝吼回去:“我跑茅廁!”

路人紛紛側目。秦雍晗眼神冷冷地掃過去,三秒鐘之內方圓三米空無一人。那毒的……

最後他把眼神釘在她臉上,楚軒謠已經準備好接受他雄壯地噴口水。結果他壓低聲音憤憤道:“茅廁不是在那邊嗎?”右手一指街邊,拼死只有二十步。

敵方氣焰一低,立馬乘風迎上。“悲劇,悲劇,我去哪個茅廁你都要管!!!”

秦雍晗真火了,他脾氣壞是出了名的,臨床症狀為不停地斬史官。他拖著她的衣領走了幾步,隱到一條巷子裡,然後一把把她摜在牆上。接著他粗暴地扯過她的皓白雙腕箍著,扣過頭頂,楚軒謠不得不踮著腳尖迎接他的怒氣。

“你以為我是三歲小孩子?!你再敢跑一步,我打斷你的腿綁在我的馬後,繞著王域跑三圈你信不信!”

“你除了霸道會不會點別的?!”

“我霸道……那你除了當了我的面和別的男人調情,還會不會點別的?!在帝都裡和雍睍不明不白以為我什麼都不知道,一出來見著個男人都喜歡,你……”

楚軒謠一聽,火了,犟勁上來,怎麼都不肯服軟說句好話。“好,我人盡可夫是吧?我至今單身未婚,和別人說說話開個玩笑怎麼了?!”

“那你和雍睍又算什麼?全帝都傳得沸沸揚揚,你敢說你開玩笑?說你水性楊花浪蕩成性還不承認?”

“你……”楚軒謠眼眶都紅了,“好,我承認了你滿意?不過和皇上您沒什麼干係吧?!說句實話,皇上您走在路上我都不一定會認出來!”

秦雍晗突然覺得胸口一記鈍痛。他有些惶惑自己在做些什麼說些什麼。為什麼?我為什麼要和她吵啊?她一個孩子,從來嘻嘻哈哈有口無心懶散慣了,跑個百十步怎麼了?也許真得是去解手呢?為什麼總是猜忌?他開始後悔,為什麼不睜隻眼閉隻眼,讓那句他最怕的話就這樣從她嘴裡蹦了出來。

你秦雍晗在她楚軒謠心裡就什麼都不是!你差遣她欺負她還差點讓她丟了性命,你以為你是她的一切,到頭來連個男館的人你都比不上!

他聽到這些聲音在他心裡嘶吼,快要被這些念頭逼瘋了。“怎麼了?你九歲進宮和我訂婚,你說怎麼了?”

“那皇上您不是三宮六院七十二妃一天換一個還扣了我五年月俸……”

“閉嘴!”被一句“走在路上都不認識”傷儘自尊心的皇帝大人在手腕上又加了兩成力道,一手撐著旁邊的牆。“你以為自己是個什麼東西,也配指責我?!男人三妻四妾天經地義,我就是把你關在冷宮裡關一輩子,你也得乖乖受著!”

楚軒謠低著頭,整個人都微微發顫。“是,我什麼都不是,什麼東西也不算,天下也不會押在我身上……皇上您要晉國,我就算偷也會把晉王的天藍凍玉印璽給你,不過……”

“不過什麼?放你?你以為我沒有你爹就治不了這天下了?我也不會要你給的東西,怕汙了我的手!”他狠狠鬆手,楚軒謠一個重心不穩居然摔倒在遞上。羅裙汙了,長髮沾染了塵土,手也糙出了血。她低頭看看皓白的腕子,上頭是青紫的瘀痕。

她抿著脣,理了理頭髮,神色淡淡的,只不過頰上一滴淚珠,不過自始至終也不過一滴。

不要哭。

不值得。

本來就不在考慮之列,做得成朋友是好事,不過既然話都說到這份上,估計以後就不搭界了。不搭界就是打醬油,街上撞見人打醬油你哭,哭你個大頭。他有妄想症自大狂外加暴力傾向控制慾超強,以後看他出來打醬油,躲著點。

我有一輩子時間來逃,你有一輩子時間來攔嗎?我總會找到一個人,不捨得凶我,也不捨得把我放到市場上做交易;不會敲我爆慄,也不會和別的女人對上眼;賺來工資上交,晚上下班回家,早上起床乖乖坐在門檻上剝毛豆,眼裡心裡除了我一粒灰塵都容不下……

身邊的人靜靜地站在那兒,也沒有再出聲,粗重的呼吸慢慢緩了下來。

兩個人打打鬧鬧互相攻訐是常有的事,但不是……他搖著頭想,不是這樣子,不應該是這樣子的。她應該一路唱著歌嘻嘻哈哈,沒有什麼心事,不論怎麼欺負都不會生氣,大不了跺跺腳氣哼哼地瞥你幾眼。她不會有那麼冷漠的表情,不會的,你以為她生氣了但是,下一秒她就對你開一個小小的玩笑,然後跳著蹦著跟在你周圍——她總是不好好走路,也喜歡講笑話和開玩笑。她笑著笑著你也就笑了。

她不記仇,惹她不高興,哄一鬨就過去了。最好是綠色的小盒子,順道誇她漂亮。她喜歡綠色,也喜歡收集各式各樣的小盒子,而且……很美。

她……

他突然覺得有些驚奇,自己記下了那麼多那麼多。

半晌,他彎下腰,伸出手。

她自己扶著牆,站起來,走了,連回頭都沒有。

手空懸在那裡,慢慢握成拳。

楚軒瑤被關在黑屋子裡頭,外頭的光鮮順著門縫流進來就只成一點碎末了。

皮鞭聲在耳邊呼嘯著而過,旎銀樓的唐三娘細著嗓子說:“姑娘,媽媽知道你矜貴,不過該有的規矩還是不可少的。叫得好聽點,細媚點,以後去哪兒都有用。”

“大爺是吧,我叫完了,你給我閉嘴。”尚清稚的聲音裡頭不一般的殺伐之意。

唐三娘被寒意波及到,周身抖了抖——中午寥爺不是說,帶過來的人沒什麼心眼,隨便嚇嚇就成了?這還隨便嚇嚇?是她隨便嚇嚇我吧。

“姑娘,媽媽可不是讓你叫這個……”她意味深長地看她一眼,拍了拍手從黑暗裡招出一個人來。“青花兒,叫給這個姑娘聽聽!”

那個人影福了福道了聲“是”,然後魅惑地輕吟了起來。楚軒瑤頭皮發麻,心想這玩意兒都要學啊。

整個下午在那裡頂著口氣就是不從,唐三娘知道她身份高貴,自然也不敢真得一鞭子抽下去。就這樣馬馬虎虎算她過關,只是在出屋的前一瞬拉住她低聲道:“姑娘,到時候千萬要放得開些,青公子能不能出城就看你的了。”

她愣神地看著唐三娘突然嚴肅的表情,詫異她也知道他要出城的訊息。門板突然開啟,她臉上又裝上那幅媚笑的表情。

她帶著楚軒瑤穿行在燈火通明的青樓裡。楚軒瑤一低頭就是正堂,其間沸沸揚揚張燈結綵,到處是錦緞加身的恩客和lou肩巧笑的妓女,嗯嗯呀呀一片暖玉溫香。

她感嘆著這輩子也算上過青樓了,回過神跟上,進了一間大大的更衣室。裡頭全是各色花樣的衣裝和琳琅滿目的飾品,四面裝著光可鑑人的銅鏡。不過已經享受過地主階級的浮靡生活,她扎進去細細挑選,眉毛都不皺一下。

她挑了半天都覺得太過性感了,實在不適合她的油條形身材。唐三娘笑著遞給她一條素服雪衫,套好之後不免讚歎如斯清爽。她情知楚軒瑤定是還未及笄,便給她梳了個簡單的髮式,配上翠鈿流蘇,本還怕太過悽清。但一看到鏡中人亂瓊碎玉般明潤欲流的眸子,鍾靈毓秀卻不失嬌俏,令人無端矜憐。“青公子很寵姑娘你吧?”她輕輕梳理著楚軒瑤的緞發問道。

楚軒瑤也不看鏡子,發著呆搖搖頭,“不熟。”

然後又添上一句:“那個人……我看到他……就有點、就有點,嘖,這怎麼說呢……想打他。對,就是想打他。他給人一種微妙的欠揍感。”

唐三娘甚是洞若觀火地一笑,也不再言語。只是靜靜地幫她畫上一筆遠山,青朦得霧約飄渺。輕點絳脣,不添其他已是明眸皓齒難尋。

不一會兒,她就和其他一大群極品色相的花魁一起,被吆呼著上了馬車擠作小籠包。她們也甚是乖巧,自顧自磕閒牙,也不多看這根多出來的漂亮油條。

馬車慢悠悠地響著鈴鐺走了陣兒,楚軒瑤就夾在她們中間被帶下車。老實地跟在寥家管家後頭進了府門,再穿一次幽回曲折的小道,不過這次卻到了正廳。紅燭暖光青煙軟羅,悠揚的琴瑟鳳簫輕緩慢抒,恍若神境。

突然一個聲音餓了好久似地喊:“來了來了——”於是意境完全被打破。楚軒瑤低著頭步過最後一層xian起的錦障,迅速瞬了眼桌上的人,立馬心寒起來。

這年頭,真就這樣的基因?還是那人特地找了群醜男來襯托一下?帝都裡素衣墨樂總在旁邊跟著,某人也就像棵陪襯的蔥。有一次她還聽到太后問矜汐:“你皇兄英俊不?”

秦矜汐愣了半天,看了看坐在素衣墨樂中間的妖男,惴惴道:“皇兄……英俊的話……這不太好說。英氣逼人、堅毅冷峻倒是有的。”

全場憋笑,妖男不悅。

那些姑娘們也早已與他們甚是熟稔,啥爺啥爺叫得火熱,化身八腳章魚就纏上了上去。楚軒瑤愣了會兒,回過神來才發現周圍已經空無一人了。

怎麼辦?走過去叫青爺然後化身八角章魚?

不熟!我氣沒消還是很想打他怎麼辦?

不料還沒愣完就被人一把拽住,那人嘴上還說:“唉,青公子怎麼沒人陪啊?真是失禮失禮……快快快,小紅晴兒,”他推開趴在身上的兩個姑娘,忙揮揮手,“陪青公子去,快!伺候不好可是要問罪的……”地上的兩個姑娘看了眼秦雍晗,堆好媚笑,湊了上去。雖然那個人一直健談地調笑,但觸到他眼睛的瞬間還是不由得抖索。

秦雍晗也沒多說什麼,自顧自喝著酒,倒是一旁的寥勇胤有些發急,看著平日裡玩得最瘋的南陽侯公子開始拉近楚軒瑤。

“喲,新來的?叫什麼名字啊?”他舉起酒杯湊到楚軒瑤脣邊。她連忙擺擺手,汗涔涔地輕聲說:“我……那個奴婢……那個奴家……不會喝酒。”

“哦,不會喝……那可是便宜我了。”他聳了聳肩,周邊的幾個人都哈哈大笑起來。

這很好笑嗎?空虛的人生啊……

“祜兄,”秦雍晗放下杯子推開膩在他身上的兩個美人,冷冰冰地盯著他說,“今天去旎銀樓看到這個新來的丫頭,想起來了就順道叫來——她本非天字號。”

意思很明白了,我的女人,你不能搶。

“嗯?我倒想……”那個姓祜的似乎很敬畏那個妖男,但還是用相當專業的眼光上下瀏覽一番,最後停在她的臉上。他伸出墜滿綠玉戒指的手撫了撫她的臉,楚軒瑤霎時血氣上翻。

她還沒被人那麼摸過呢!早知道就應該和素衣墨樂裡頭的隨便一個混出點jian情來,也好過“初摸”給了那麼沒品的男人……她微微後仰了些,卻聽見那個姓祜的好死不死地說:“這張臉可真是捨不得啊……今年多大了啊?”

“十、十五……”他開始摸她的手,寒毛集體立起來做早操。

“十五!說謊吧……”楚軒瑤看他一臉驚異的神色,悲苦地想,我多大與你何關呢大叔,你搭訕不要那麼沒品吧……

他接下來說的話讓她徹底暈過去了,“再養兩年絕對是天姿國色呀,要不跟了你祜爺?現在進了侯府,可是三奶奶啊……”他甚是不甘心地看了看她的胸口,**邪地一笑就想摸上去,卻被寥勇胤一手劈開,搶過了凝霜皓腕。

寥勇胤陪著笑道:“少侯爺,今兒個抬客呢,您就給當給寥某一個面子。”

瘦高個的小白臉看了眼楚軒瑤,甚是多情的神情,卻在瞬時對上秦雍晗深邃的眸子。他不敢觸怒青公子,因為這個人很久以前來過滎陽,出手之闊綽讓所有的地頭龍都咯噔一下。所以他笑著說:“青公子要那還有什麼話說呢?!自當雙手奉上。剛才不過是想這丫頭年紀那麼小又那麼害羞,伺候不周,想幫青公子****……不過若是青公子離了滎陽不帶她走的話……”

“自然帶走。”秦雍晗不lou聲色地從寥勇胤手裡摟過她的窄腰,讓她在腿上坐好,繼而猛一收手;又握著她的手引到自己的脖頸上。

楚軒謠想他偶爾也說了句人話,沒把她丟進那個什麼什麼侯府的做三奶奶。不過又想到他下午說得那些不是人話,翻翻白眼推開些——再怎麼水也揚不起你這朵霸王花……

秦雍晗感覺到她的抗拒,放開了些,楚軒謠連滾帶爬地挨著他坐下。妖男開始講天南地北的異聞樂事,不是一般的健談。他講著講著突然轉過頭來,把酒觴放到她脣下:“喝。”眼睛冷冷的。

楚軒謠想,還是這樣子比較正常,下午他眼睛裡蹭蹭朝外冒火……妖男冷慣了,連講個笑話都冷,不過發怒好像還是頭一遭。還是冷冷得好啊,和宮裡似的,看到誰都愛理不理冷冷清清的,多有國君的味道。出了宮不要三言兩語蹭蹭冒火啊,那麼衝動做什麼……

“喝。”

她正想搖頭,秦雍晗突然把酒觴一傾,酒水就順著她的領口灌了進去。然後他朝著酒席上的幾個笑笑:“失陪,帶她下去換件衣裳。”然後拉過她就走。

楚軒謠看到,被兩個美女吊著的姓祜的瞪大了眼睛,然後傻兮兮地說:“妙!妙!青公子這招妙極了!來來來小紅晴兒,讓爺倒倒酒,換件小棉襖……”

嘔先。

“不過逢場作戲,你就不會順我點兒?”秦雍晗皺著眉頭一臉不爽。他就這樣,刀架脖子上都別想他說出什麼中聽的話。傲慣的人,又做了那麼多年皇帝,怎麼哄女人都忘記了。

是個女人聽到這種說辭都會怒,何況楚軒謠還有積憤呢。她低著頭,打定主意不和他說話。逢,場,作,戲……我讓你抱讓你摟啊?回宮抱太后摟公主去……

秦雍晗本來想,兩個人吵幾句顯出他的絕對強勢後,就馬馬虎虎掩過去,當什麼事兒都沒發生過——明顯討打的性格。誰知道小女人不配合,還不鳥他,一聲不吭的。他覺得楚軒謠不講話,就跟狗不吃屎一樣稀奇——看看,做個比都討打。

他心一急,又要衝動了,手一撐牆壁把她箍中間,緩緩湊近。楚軒謠見這架勢,抬頭對他冷冷地笑了一下,然後,手摸到身後的門一推,飛速閃進去狠狠合上門扇。

外頭的皇帝大人開始狂怒,撩起袖子擦掉奔湧而下的鼻血……

楚軒謠愣是沒撐到看十八禁,吊在秦雍晗脖子上睡著了。她發誓不是她願意的,是妖男說……

妖男說她不乖乖地配合就把她扔侯府裡做三少奶奶!

可恥!

“青公子,怎麼老摟著佳人不喝酒呢?”知府的公子調笑,連寥勇胤也不懷好意地朝他點點頭。秦雍晗反問句“有嗎”,欲去取杯卻不慎打落在地。楚軒瑤睜開眼睛迷迷濛濛地“嗯”了聲,又被他小心翼翼哄睡了。

“我就說先給青公子****,那麼沒規矩的丫頭……”

“祜兄是想人家想急了吧!”寥勇胤接到開戲訊號,接上他的話頭卻“唉”嘆了口氣。

“寥兄,”姓祜的飲了那麼多杯酒已經有些騰雲駕霧之感,周邊絃歌縈繞,恨不得早些與佳人共度良宵。“你嘆什麼氣呢?”

“如此良宵,佳人不在身側,難耐啊難耐。”

滎陽知府的公子一聽,與周圍的人詫異地一望,“佳人?寥兄還嫌不夠多嗎?”

寥勇胤心事重重地又是一嘆:“諸位有所不知,寥某新近收一愛姬名喚回雪,正安置在悲魔山莊裡。我本答應她過三天就回去陪她,不料這滎陽封城了,這不,等得我心裡苦呀……”

這些風花雪月的公子哥對悲魔山莊可不陌生,這座隱在迴風嶺下的莊園可比寥府還富華上幾百倍。平日裡幾人都是去那兒肆意舉爵暢飲,懷擁美人,耳溢笙歌;偶爾興起便如迴風嶺狩獵,好不快活!現在想起來,座中客不免都吧嗒吧嗒嘴。

“就是因為那個破、破爛的封城令,封個屁城啊!還能打到滎陽來不成?”知府的公子首先抱怨起來。

祜侯爺的公子亦是拍拍桌子:“多久沒去了,一個多月了吧?誒喲那裡的舞姬可真是……”

諸位悲嘆了一陣,突然有個大傻如願以償地站起來暴吼:“埋怨有什麼用?不如大家出城去,我就不信他媽的城防敢攔我們!”

本來嘛,滎陽城裡身家最顯赫也最跋扈的一群都聚在這裡了……

“去?”寥勇胤抿了抿嘴角,“怎麼去?要是白天知府大人肯定會攔住我們的……”

“那就現在去嘛!”知府若知道他兒子這麼說肯定吐血。於是一大幫子人如夢初醒,賊笑著摟著選中的姑娘上了自家馬車。秦雍晗和寥勇胤對視一眼,眸中散過一絲湛金的光芒。

楚軒謠迷濛中被人打橫抱起,不禁輕吟一聲睜開眼睛。哦原來是妖男啊……繼續睡覺。睡了會兒不對,居然是妖男!她蹭起來盯著他的側臉,然後不好意思起來。

“睡了那麼久也該醒了。”他意味深長地說,撩開簾子把她抱進車裡。“下午媽媽教的可記牢了?”他壓低嗓音問。

楚軒謠不lou聲色地掙出來,縮在她比較熟悉的位置,瞪他一眼。意思是:我不和你說話。

他點點頭:“不與你開玩笑,待會兒叫得起勁些。”

楚軒謠又瞪了他一眼,意思是:你自己**去。

她不知道整天瞪瞪瞪,已經練出了些或嗔或痴的風情來,秦雍晗咳了幾聲扭過頭去。

滎陽雖然是個繁華的商貿城市,宵禁比普通的城市寬鬆些。但是在午夜大大咧咧、成群結隊地驅車而過的,也並不多見。隔月街、紅衣坊裡頭還笙歌漫響、人聲鼎沸,但是周圍的坊間都已靜謐地睡去。一行馬車馳到南門下,當先的家奴們叫囂著要開城門。城牆上的守備匆匆趕下來,“瘋了這是,大半夜的,封城令沒聽到咋的?”

“去悲魔山莊。”寥勇胤撩開車簾看了他一眼,“都是幾張老面孔,放條道,大家都高興——你看我們的樣像是細作還是要去打仗啊?”

那個守備想了想,朝上一招手叫來了兩個兵丁。一個是快提不動刀的老兵,一個是條白臉兵(這二位再次龍套一下)。“快去,看看車裡有沒有可疑人等,要看仔細了!”說完自己溜到城樓上面去了。悲魔山莊的名號誰不曉得,能不得罪就不得罪唄。

老兵一轉身,“啪”地一kao腳行了個軍禮,就按著老刀走到第一輛車前面,雄赳赳似個將軍。他xian開車簾努力睜大老花眼看了看裡面,祜家少爺立馬吼了出來:“看什麼看!不認識少侯爺?”說著把懷裡的姑娘往懷裡帶了帶。

那邊廂白臉兵聽著車裡頭令人面紅耳赤的聲音,小心翼翼地用劍柄象徵性地挑開一絲縫,知府公子立馬把一柄扇子摔了出來。他算是看清了,裡頭的兩個人沒穿衣服……

兩個人從頭至尾一簾一簾xian下去:知府公子、少侯爺、滎陽地頭龍、第二富賈柴少爺、首富寥爺、定北將軍的外甥……這麼六輛車下來看得都沒信心了,那一老一少看看剩下的三輛車,無奈地對視一眼。白臉兵走到第一輛車前,又是鶯聲浪語,躲;走到第二輛車前,白臉兵顫了顫骨頭都穌掉了,繼續躲;看到老頭正要去xian最後一輛時他趕忙擺擺手,對著口型道:“我來——”

簾外已經印出兩個鬼鬼祟祟的腦袋來了。

白臉兵聽這最後一個馬車裡沒有動靜,正欲伸手去勾簾,卻突然聽到一個男人的聲音,清冽而壓抑:“路上走都認不出我來,是嗎?”

楚軒謠再縮攏一點,他這麼說肯定沒好事嘛。他突然一扭頭,她看到他眼裡又開始蹭蹭蹭冒火,心裡大叫不妙。果然,他陰沉地說:“那我讓你一輩子都忘不掉我……”

白臉兵等了會兒,還是沒有動靜,就又伸手。不料觸到車簾的一霎那,裡面一聲尖叫,駭得耳聾的老兵也跳開一步。然後那些個木板就嚓嚓響起來。白臉兵抖索了陣:“想不到咱滎陽還有那麼橫的爺,真不憐香惜玉……”他轉身對城牆上一揮手,那守備懶懶一聳肩也就命人打開了城門。

馬車裡,楚軒謠一口氣憋著沒上來,差點就暈過去。可他還沒完沒了,她越掙他就越起勁。車裡本來空間就狹小,他一米八三再這麼一橫,她縮哪兒都得硌到車廂,更不要說還橫她身上……

後來她想,滎陽還真是她的桃花城。以前和皇帝都不認識的,路人甲一枚,到這兒他突然腦子短路,**發得爹媽不識,二話不說把她的初吻奪走了。還有晉印熾,多悶一孩子,走這兒突然搖身一變,從朋友變成男朋友了,還一臉驚恐地拉著她說:“十七,難道……難道你不嫁給我嗎?”

一個個都理直氣壯。

秦雍晗看她一臉“好可怕”的表情,大手一抬把她臉給遮沒了。楚軒謠想這算啥呀,和我接吻還不看我的臉,於是舌頭僵得更厲害些。然後她突然想到,我擋不住還可以咬嘛……結果嘴上立刻被他咬了一口。原來秦雍晗換各式各樣的法子纏了她半天,還是得不到迴應,怒,咬先。

他們前腳剛走,知府的文書就匆匆趕到。他問守備:“今晚可有要出城的人?”

守備愣了愣,怎麼那麼快傳到知府那裡了?“沒有!”

那文書指了指他的鼻子尖,“好生守著,今晚上如果敢放人出城你就等死吧!”說完冷冷拂袖而去。

寥勇胤看那城池慢慢隱在後頭,卻傳來馬蹄蠧蠧,趕緊招了招手把馬車隊趕入一條小道。秦雍晗突然停了,睜開眼,然後一把撩開車簾帶著她跳了下去。兩個人滾到路邊雜草叢裡,看著那些藏著不安分的馬車匆匆趕過。

楚軒謠被捂著嘴,驚異地發現原來身邊的馬車裡居然在上演十八禁……妖男還真是入鄉隨俗。

正要起,忘了他還攬著腰呢,動不了。楚軒謠掃了他一眼,發現他也沒咋樣,就是安靜地盯著你瞧罷了。

這明顯小受的哀怨表情嘛。

唉,流過氓耍無賴,之後還要裝可愛……可惜長得不帥,脾氣暴壞。一雙鳳目修長是修長,但也不夠銷魂呀,就算盯著我看,我也還是想打你懂不?

秦雍晗支楞著耳朵聽,待周圍人聲絕跡,才警覺地從地上躍起。楚軒謠也站起來拍拍衣服。還沒拍完,就感到某人在拍她的頭,還附加嘆了口氣。見她抬眼神色不善,秦雍晗頓了頓,有些窘迫,輕聲問:“不對?”然後猶疑著把手移下去,捏了捏她的臉。“有事回宮再說,好嗎?”

她的脣又紅又腫,秦雍晗乍一看以為她嘟嘴,輕輕笑了起來。楚軒謠看他笑得沒事人一樣,好像虐待和吃豆腐都沒發生過,上前狠狠踩了他一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