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繁體版 二十七、帝卿之爭

二十七、帝卿之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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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七、帝卿之爭

“殿下,皇上到底得的是什麼病?為何太醫看了十一天了都還不能下床?”一個兩鬢斑白、臉上已爬滿皺紋的老人皺著眉頭問秦雍睍,眼裡滿是擔憂。墨王嘆了口氣搖搖頭:“太醫也不曉得是什麼病,只是匆忙開了些藥拖住病情。這幾日皇兄已是好多了,不像前段日子那般整日整日的昏睡,只是手臂還有些風麻——剛剛才喝了藥睡過去呢。”

淮公看著那張巨大的鑲藍玉純金屏風和後面的青煙軟羅,沉痛地搖了搖頭:“這到底是怎麼了?皇上年輕氣盛,怎麼會一下子臥病不起?恐怕是身近有jian人作祟——墨王殿下,”他一拱手殷殷切切地叮囑,“老臣不能時時陪在皇上身邊,還請殿下費心,莫使jian人再近龍體。”

秦雍睍微笑著稱是,正巧外頭傳來通傳:“大司農丞簡夙肜覲見——”

“不見。”他冷冷地一揮手,呵退了來人。不多時,楓滎初帶著一個鬚髮皆白的老人進了水綠南薰殿,對墨王行了大禮,又和秦湛淮互相一施禮,才心急如焚道:“墨王殿下,臣聽聞丹徒有一神醫宿隱雲夢澤,特命人前去請來,如今神醫已到,還請殿下準其為皇上診治。”

“楓大人,這幾年本王也時常到處走動,頂著神醫的名號四處招搖撞騙的人還算少嗎?”秦雍睍冷冷地一句,輕蔑地打量著那個雞皮鶴髮的老人。“難道楓大人就那麼不相信太醫醫正,寧願去相信一個鄉野村夫?太醫自然是天下醫術至精之人,這幾日皇兄的病已經有了很大的起色。而此等刁民,還當拖出去痛打三十大板,以正民風。”他最後一句話一字一頓擲地有聲,聽得那鄉老瞬時瑟瑟發抖。

“殿下,楓大人也是一片赤子之心,希望君父早日安康。聽信謠言也只是關心而亂,還請殿下恕其失策。”秦湛淮拱手一禮,繼而對外殿駐守的虎賁郎道:“來人啊,拖下去打三十大板。”

“墨王殿下,文武百官已在水綠南薰殿外跪候三天三夜了,只求得見天顏,求個心安。若殿下一天不讓他們見君父之面,那麼他們就一天不肯起來啊……”

秦雍睍誠懇地說:“可皇兄還在昏睡,即使是醒轉過來也精神靡靡,這樣恐怕會讓群臣更加不安。”

他好不容易喋喋不休地把淮公和楓滎初請出水綠南薰殿,怔怔地倒在座椅上,看著對面牆上精緻的彩繪怔怔地出神。皇叔和雍晞到底什麼時候才會記得要來啊?每天都呆在這裡十二時辰對付那堆老泥鰍,恐怕再過兩天要被“請”出去喝茶了。皇兄離開的日子裡他每天都只吃簡夙肜帶來的東西,若是運氣不好他被攔了,那就只好餓肚子了。

他們現在該走到哪裡了?應該已經到了西界關吧……他把頭埋進手裡,腦中空白一片,什麼都不願意去想。

靜容恭早已候在殿外,揹著手閒閒地對秦湛淮說:“這次倒著了他的道,探子說他往西邊去了。”秦湛淮點點頭,現在誰都知道皇帝不在裡面,但誰都不敢說破。“不過他究竟會去哪兒?又要做什麼?”

秦湛淮冷冷地一哼,“當初就不該允他入主辰德殿——我們不需要一個不安分的皇帝。”

“告訴畢仲先,忍著,不管怎樣一定要忍到我們回帝都。至於……”他瞥了眼東邊,輕笑了聲:“皇儲妃嘛,大概是最好下手的機會了。”

一群之多的彩翼異羽自暮色中的沃雪行宮中騰起,向四面八方振翅。不多時,這些飛翔的精靈就帶著它們腿上的密令和身上的羽箭落到草地上,黑甲青纓的騎手在草原上鬼魅般馳過,把它們扔到網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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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些什麼呢?嗯?”有人按按秦雍睍的腦袋,隨即轉過身去:“水綠南薰……還真是冷清多了。”

秦雍睍愣了幾秒,然後像撿到救命稻草那樣抬起頭,看看面前那個有點發福的中年男人。他穿著清皁色雲龍織錦袍,簡單的髮髻上定著一根白玉簪,笑起來像一隻胖狐狸。秦雍睍起身迎上去使勁拍拍他的肩膀,笑道:“皇叔,總算來了——怎麼來得這樣晚?”他往殿外看看,漢白玉磚上跪著的群臣已經被一群群內監扶了起來。

“沒什麼,回了趟家裡看了看。若不是去看了爹,我還不知道出了那麼大的事,估計傳信的人被他們做掉了吧。”秦顒翔捏了把青骨扇刷啦開啟,饒有興味地看著這處居室。

秦雍睍當然知道他說得不會是皇祖父,皇叔在宮外長至弱冠才與皇祖父相認。

“皇上要有大動靜吧。”

秦雍睍輕笑了一聲,“沒來得及和皇叔商量——皇兄就是這樣,決定了的事情也懶得和人解釋,直接讓他們去做,反而少了很多變數。”

秦顒翔不置可否地點點頭,繞過屏風走進內殿。公卿們十一天都繞不開的界線就被他輕易地踏在腳下。他撩開五重錦障一看,剎那間被梏住了心神,再細看時不禁皺了皺眉頭,壓低聲音說:“雍睍,皇上不是好好躺在這裡嗎?”

“什麼?”秦雍睍疾疾的腳步聲貼著金磚而來。他跑到秦顒翔身邊一看,難以置信地發現伸出手在秦雍晗面前虛晃了晃。“皇、皇兄……本來不是枕頭嗎?”

**的人沒有反應,繼續昏睡。兩人面面相覷,急忙xian開錦被檢查他身上是否有傷口,或者中毒的跡象。忙碌一番發現好好的,面色雖然蒼白也不像是受了傷——秦雍晗一直都很蒼白。兩人輕出了一口氣,秦顒翔偏過頭問他:“皇上不是去帝陵了嗎?”

秦雍睍點點頭,低下頭看著他熟悉的面廓自言自語道:“怎麼會這樣?”

這時,**的人慢慢睜開了眼睛,瞳仁裡閃著溫和的淺笑。他在他們驚異的眼神中慢慢起身,咳嗽了一陣,殿中立馬縈滿了不知名的草藥的清香。

秦雍睍會意地勾起一絲莫測的笑意:“原來是你……”

他狡黠地笑笑:“我還需要一個皇儲妃。”

墨王點點頭,出去把雯絮招來送進內殿。不過剎那,她就被他變成了楚軒瑤的模樣,身量容貌甚至聲音都一模一樣。

“易容之術竟可以精妙到如斯地步……”秦顒翔搖著摺扇感嘆,墨王卻搖了搖頭。“不是易容,他們還是原來的樣子,只不過我們都中了他的術,覺得他就是皇兄——孫先生,你只要每日躺在這裡裝病就成,我們會盡量擋住群臣。”他曉得若文武百官都面聖的話孫道離鐵定吐血。

三日後,秦雍晞一踏進水綠南薰殿,就蹦跳著撲到秦雍睍懷裡,吵著要吃桂花糕要射花斑大豹子。秦雍睍寵溺地撫了撫算起來是八代堂弟的腦袋,“都做國主的人了,還這樣不懂事,聽說……”

這時靜公隱著一絲怒氣謁見道:“北陵王殿下、墨王殿下,南蒼國主——”他冷冷地看了看那個十三歲的孩子,說:“兵圍沃雪行宮。”

“那是孤的親兵,他們只是駐紮在沃雪西面,哪裡來的兵圍之說?”秦雍晞很認真看著他說。“靜公,在南蒼他們都是殿前帶刀侍衛,此次前來只是助孤之娛興。孤御駕騎射尚不嫻熟,自當有人護著——莫非靜公覺得孤居心叵測?”

靜容恭一拱手道:“不敢。只是諸侯國軍若要踏入王域,必須上奏皇上,若皇上準了再行祭祀、祈福、擇日之大典,然後焚香沐浴七天七夜,撤去重器只帶輕劍而入。如今……”

秦顒翔閒閒一拉摺扇道:“靜公說得極是,本王也勸過國主與皇上,”他踱到屏風下,用扇子撩開錦障走進去,示意靜容恭跟上。“不過皇上的意思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