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三--淘沙 第二十四章 爭天下孰失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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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淘沙 第二十四章 爭天下孰失孰得
欒豫挾著雷霆之怒回到皇宮,然而這次他雖然心裡恨不得撕裂所有的人,臉色更是陰沉得能讓那些個宮女太監嚇破膽,可他卻沒像往常一樣,立馬殺人洩憤。
皇宮裡被一種可怕的氣氛籠罩著,欒豫所過之處,空氣結成冰,所有的人皆膽顫心驚。那些個平常服侍欒豫的宮女太監,有些已經開始在寫遺書了。
虞姑娘死了啊,死的是虞姑娘啊。只要服侍過太子殿下的人都知道,將殿下用過的碗筷失手打破都會被砍去手腳,毀了殿下喜歡的物品,那更是所有人都會跟著遭殃。而現在,死的是虞姑娘,是殿下唯一喜歡的虞姑娘啊,沒有人敢想像欒豫會做出什麼事,但就算是他將半個皇宮的人殺了,也不會有人覺得意外。
欒豫此時便如噬人瀕臨崩潰的野獸,一雙眼佈滿血絲,紅得可怕。他緊握著拳頭一刻不停地往某個地方走走,沿途中侍衛與宮女太監紛紛下跪,他視若無睹地一路往前走。
一直走到皇宮最深處的一座宮殿,此處偏主殿甚遠,比宮裡最偏僻的冷宮還要冷寂幾分,四周也是一個人也沒有。欒豫直直走進去,裡面空曠沉寂,毫無生氣。他一直走,穿過重重簾幕,最後終於停了下來,雙目赤紅,眼睛直直盯著前方,像是隨時都可能要撲過去一樣。
粗重的喘息聲在大殿裡響.起,如此單調,如此令人感覺壓抑。
欒豫眯起雙眼,血色越來越濃。
“你想殺我?”靜寂的大殿裡突然響.起一個平靜的聲音,那樣隨意而稍顯輕快的聲音,將此時的壓抑氣氛瞬間打破。那是一個全身籠罩在黑色披風下的人,臉也被嚴嚴實實地遮住,除了一雙冷漠的看不出任何感情的眼睛,見不到身上其他任何地方。
欒豫氣息微微一滯,然而他絕.不允許自己示弱,哪怕是面對這個人。
“為什麼?你為什麼要殺了她?”聲音竟像是瀕死的野.獸一樣,連欒豫自己也吃了一驚。
“她?哦,你是說虞家的那位小姑娘。”像是不經意間想.起,他淡淡應了一聲,“你是從她那裡回來?”
“——我只問你,為什麼要她死?!”
“殿下,你似乎忘了,事情是我們一起定下,最終的.決定是殿下定的,我只負責執行。”淡淡的聲音沒有什麼感情。
欒豫如被人在.心臟刺了一劍,臉色蒼白若死,踉蹌退了一步——但很快又恢復到先前含煞的模樣,緊緊盯著那靜坐著不動的人,暴風驟雨在眼中凝聚,咬著牙,一字一字說道:“我只要求剪除那邊的勢力,並沒有說——要你殺了她。”
“殿下要剪其羽翼,令其臣服,可,若她不就範殿下又當如何?”
這一句問到欒豫的痛處,他臉上陰晴不定,緊閉著嘴,沒有回答。
“虞氏數百年來與皇室平起平坐,世代雖無人為官,其地位卻遠超人臣之上,可以見君不跪,不繳稅納糧。雖無人在朝,卻可左右國家大事,連君主更替都能產生影響。殿下不是在很早之前便有心除去了嗎?如今願望達到,怎到反而怪起我來了。”
“我——可是這一代是虞搖掌權,我若娶了她,虞氏一族還不是由我掌握,又怎會、怎會……”
那人一聲冷笑,“她會聽你的?會乖乖嫁入皇宮?”欒豫又不說話了,“若此計可行,你也不必等到今天讓我出手。”
“這不是計!”欒豫忽然大叫一聲,“是,是我真的要娶她,她入宮之後,我會好好待她,不會讓她委曲——可是,可是她為什麼要違揹我的意思?虞家遲早是我的,她為什麼還要冥頑不靈!”
那人用一種譏諷的眼神看著她,“無論她會如何,虞家你都要奪去,依虞搖的性格,她會一句話也不說的隨你入宮?若她不聽你的,你能放任她離去?”
欒豫握得指節泛白,微垂著頭,不言不語。
“她但凡有一絲服軟,心裡有一絲你的存在,或許都不會落到今天這個下場。而她之所以今日會身死,是因為你,在你打算滅虞之時,虞搖的命運就早已註定。”
欒豫渾身一震,抬起頭來看著他。那人搖了搖頭,“你為了這樣的事便要來見我,說實話,我有些失望。我可不希望自己當初選錯了人。”
欒豫臉上白了又青,青了又白,然後慢慢地恢復到平常的模樣——只是眼中紅光消退後,還有一絲令人膽寒的酷厲。他望著那個披風裡的人,慢慢地一字一句說道:“你放心,我不會讓你有失望的機會。接下去要怎麼做,我心裡自然明白。”
“那最好,我也不是能時常來這裡。另外,聽說你們三人從小一起長大,你不怕他事後查覺,對你不利?”
欒豫微微眯起眼,神情冷漠無比,“不會,我很瞭解魏無壃,就算他知道是我做的,也不會做出什麼事來,因為他永遠不會背叛自己的國家——更何況,他此時手中無兵無權,想做什麼也未必能做到!”
“如此,甚好。”
欒豫再看了他一眼,轉身走去了宮殿。
那人望著他離去的背影,眼中的嘲諷之意越來越濃,最後輕聲說了一句,“失去最後的羈絆與溫暖,只有這樣,心裡的魔,才會徹底醒來。”
欒豫走出宮殿,在宮殿門口站住,他回過頭往裡深深地看去一眼,眼裡是徹骨的寒冷。
那個人,他現在還非常需要,等事情完成後,他會將發生在虞搖身上的一切如數奉還。這一天,他相信不用等太久。
欒豫舉頭望天,在心底深處說道:
阿搖,你放心,我一定會為你報仇。
此時的鎮國侯府卻是一片悲傷籠罩,當知道那樣一個美好的女子香消玉殞時,侯府裡瞬時響起一陣哭聲。
文斂愣愣坐在房裡,也是久久回不過神來,那樣一個女子,居然說死就死了,居然就真的這樣死了?
她還記得那天,抱著狐狸盈盈而立的女子揚脣一笑,
“這便是文家的小姐麼?我是虞搖。”
那樣的光華奪目,竟已是人間不再了嗎?
文斂輕輕嘆了口氣,府裡的人除了為虞搖的死而傷心難過外,全都還擔心著另外一個人,小侯爺魏無壃。
聽府裡的下人說,自欒豫離開鎮國侯府後,魏無壃一直守在虞搖的房間裡,既不安排人準備後事,也沒有出來的打算,完全是無聲無息。有人忍不住擔心想闖進去勸勸,卻全都被趕了出來,等去的人多了,魏無壃便直接用東西砸。雖然沒有歇斯底里,可他那樣一句話也不說,卻更讓人擔心,最後老侯爺擔心自己的兒子,不得不親自出面。
這鎮國侯早在好幾年前便除了軍職,閒賦在家,平日也就養養花,種種草,再不就是上名山古剎與那些個得道高僧喝茶聊天,完全不像個貴族樣。滿朝文武幾乎都已不記得還有這樣一個老侯爺了。
老侯爺平日深居簡出,也難得與兒子見上一面,昨日那麼大的動靜都沒出面。可是聽到說自己的兒子呆在房裡已經一天一夜,不吃飯,不說話,也沒有哭,就跟個沒有魂的人一樣守在床前,任人怎麼勸就是不理,老侯爺終於也出面了。
侯爺站在房門前,知道里面是他的兒子——還有,那個他從小看著長大的漂亮的孩子。這幾年淡泊寧靜慣了的侯爺,也忍不住嘆了口氣,臉上的皺紋也更深了些。他走向前,伸出手拍了拍房門。
“無壃,我是父王。”
房裡沒有聲音,老侯爺卻在喊了一聲就不再出聲,只是靜靜站在房門外等著。過了好一會兒,門終於開了,圍在四周的下人全都鬆了口氣。
魏無壃看著自己的老父站在門外,眼裡閃過一絲淒涼,而這短短一天,他迅速地消瘦了下去,眼睛顯得黯淡無神。
老侯爺看看他,又向房裡望去一眼,嘴脣微微哆嗦,手也有些發顫,他握住魏無壃的手,感慨地喊了一聲,“孩子。”
“父王,孩兒讓您擔心了。”魏無壃歉意地望著自己的父親,聲音很平靜,他的精神狀態似乎也比人想得好,他回過頭向裡望了一眼,輕聲說道,“孩兒想帶她去一個地方,然後,就不會讓父王擔心了。”
老侯爺搖搖頭,沉重地嘆息,他其實心裡也是一陣陣抽痛,那麼好的孩子,說沒了就沒了。“唉,你去吧。你要做什麼,父王都會幫你。”
魏無壃喉頭髮堵,他深深吸了一口氣,“多謝父王。父王放心,我只是答應過要帶她去一個地方,一定要去看看。看過之後——”看過之後如何,他卻也說不下去了。
老侯爺再往裡看去一眼,搖搖頭,嘆息著轉身走了。
魏無壃看著父親微弓的背,看著父親頭上變白的頭髮,心裡更是一陣苦澀。然後,他回到床邊,將那個女子輕輕抱起,臉上是最溫柔的笑容。
“我答應過你,要帶你去看日出,你最喜歡看的日出。我說過的,只要你喜歡,我什麼都會答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