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繁體版 卷三--淘沙 第七章 此番相遇可為錯

卷三--淘沙 第七章 此番相遇可為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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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淘沙 第七章 此番相遇可為錯

那一夜,天上沒有星星,夜黑得有些可怕,人們早早地睡了,那一天夜裡發生的事,沒有多少人知道,只是在第二天醒來時,大街小巷都流傳著一則訊息:阮家完了。那個顯赫的家族在一夕之間化作了一堆灰燼,所有的人,包括阮家的廚師和馬伕,全都葬身火海。

阮家,數十年來無人可比的榮耀,長女為當朝最受寵的貴妃,阮家家長為兩朝太師,權傾朝野,兩個兒子,一為樞密院院使,一為當朝二品文官,二女嫁與鎮守西川的莫年將軍,三女待字閨中——所有的一切都在火中燒為了灰燼。

然而,發生瞭如此重大的事,其原因卻沒多少人知道,坊間流傳的言論說是阮家招致了上天的怒火,所以才會降至一場大火,而除了在皇宮中的越貴妃與她不滿一歲的小皇子外,那一場大火中沒有誰逃出來,連帶著才滿月的女兒回孃家小住的阮家二小姐,亦與自己的孩子困在了火海里,終至火滅,不見一人出來。

所以才說怪異,一場大火燒了一夜,什麼時候開始的以及為何會起火,無人知道,而阮府中那麼多人,居然沒有一個逃得出來,這不是怪事還是什麼?

阮家一門顯赫,尤其阮家大小姐成了貴妃後,阮氏也成皇親,風光一時無兩,連府上一個門童都比普通富貴家的少爺要尊貴,低品級的官員見了阮府一個趕車的馬伕都要以禮相讓,或許正是因為這們的權勢,連上天也無法容忍了,因此才降下了一場大火。

一夕之間家毀人亡,宮裡的.越妃得此噩耗後當場昏倒,而本就身體不適的皇帝陛下更是一病不起,不到一個月竟就此駕崩,傳位當朝太子也就是當今的天元帝。才歷喪親之痛,緊接著又失去所愛,越妃最終因無法承受,在先帝去後的第二天便服毒自盡,留下才學會說話的小皇子。

在阮府的事發生後,先帝一怒之.下將許多官員革職下獄,其中不乏二朝為官的有功大臣。天元帝即位,查清阮府的事與那些人無關,親自去監獄將那些人一個個釋放,有幾個老大臣當場痛哭流涕,說誓死也要報答陛下的聖恩。

而阮府的事最後竟是不了了.之,那一場大火的由來成了青越國開國以來最大的一個迷團,至於街巷的議論,在先帝駕崩與之後一連串的人事變動裡,也慢慢地淡化了。對那一時期的事,街頭巷尾充斥著各種各樣的版本,流言滿天飛,朝廷禁不住,到最後連老百姓聽著也只當是飯後消遣,再無人對其深究了。所以又過不久,西川傳來大將軍莫年卸甲歸田的訊息也沒有再引起多大反應——流言聽得多了,已經對其麻木而產生免疫。

聽說道治帝最後下的一道旨意是有關那位小皇.子的,先帝生前便對小皇子疼愛非常,臨死之時下的旨也是為小皇子的將來打算。而即位的天元帝對於自己這個最小的弟弟似乎也很是疼愛,甚至在批閱奏章和上早朝時也會抱著他。一歲不到的小皇子,失去了父母的疼愛,而母親那邊更是一個親人也沒有了,或許也正是因為如此,那麼小的皇子卻完全不像一個嬰孩,幾乎是從來不哭不鬧,安靜地令人心疼。據宮裡的老人講,那個時候的小皇子,就已經給人完全不似真人的感覺,簡直就是一尊不食人間煙火的佛。而在小皇子十一歲時,陛下給他封了王,也是從那個時候開始,青越國年紀最小的王爺時常離開皇宮,出現在戰場上。慢慢地,有了青越之神的稱號。

“沒有一個人從火裡逃生,這怎麼可能?”饒是文斂素.來鎮定,在聽完上善瓏玦的訴說後也忍不住驚撥出聲,而她眼裡的震驚慢慢也轉變成了哀傷。

上善瓏玦背對著她負手而立,聲音裡聽不出一.絲感情,卻比世上所有加起來的悲傷更寧人痛徹心扉,“已死的人,又怎能再逃。”

文斂頓時瞪大.雙眼,雖然之前她有些模糊的猜想,可當聽到上善瓏玦親口說出來時,依舊讓她震驚不已,尤其上善瓏玦此時平靜的語氣,讓她只能呆愣地望著他的背影,根本說不出話來。

“調動三千御林軍,將所有出口封死,然後,便是一場屠殺。皇帝身邊的執甲衛士,又有誰能相抗,又有誰能抗拒的了?血水將地染成紅色,一把大火之後,所有的東西都燒成灰燼,又有誰能知道那裡究竟發生過什麼。”

“可是——為、為了什麼?”

上善瓏玦悲傷地笑了笑,眼裡卻沒有什麼怨恨,“外戚勢大,有亂朝綱。圖謀造反,危害家國。為社稷長遠計,剪除之。”他慢慢轉過頭來看著文斂,語氣有些輕飄,一字一句地說著,“這是皇兄親口給我的答案。”

文斂一驚 ,上善瓏玦知道了當年的真相,而當今皇帝知道他知道,那——

“所有的一切在發生之前,皇兄也不知情,都是——先皇計劃好的。他要消除國內的不安定因素,要為皇兄即位掃除障礙。那些功高權重的大臣,已經到了賞無可賞的地步,所以也一併藉此機會將他們停職下獄,等到皇兄登位,只要讓那些人官復原職就是天大恩寵,自然就可以得到效忠。先皇的謀略,真是我等望塵莫及。”上善瓏玦說話之時,語氣裡似乎含著感佩之意。

文斂怔怔地看著他,“這些,你很早就知道了嗎?”

上善瓏玦向她走近,蹲下身與她對視著——那一雙眼睛,幽深的看不到底,“知道所有的事,是在我十一歲那年。而在事情發生時,母親喝下毒酒的那個時候,我就睡在母親的寢宮裡。我雖不記得其他事,但母親臨死時最後說的那一句話卻至今記得:玦兒,不要恨你父皇。”上善瓏玦慢慢握住文斂的肩膀,聲音越來越輕,“我當時不是很明白,只知道一向疼愛自己的父皇和母親突然間全不見了,就算我哭啞了嗓子也沒有再來到我面前。後來,是皇兄取代了父皇與母親的位置,他對我很好,我怕他也像母親一樣突然消失不見,所以從小就很拼命地學很多很多東西,很聽話,再也不哭不鬧。然後,直到我十一歲那年,忽然間得知了所有的事,我第一個反應便是跑去找皇兄問,當年那件事發生時,皇兄十九歲,而事後先皇也不再對他隱瞞,所以皇兄知道所有的內情,而他,全部都告訴了我。”

他的手慢慢收緊,臉上平靜的表情再也維持不住——可是,依舊沒有怨恨,有的只是一絲絲悲涼,“從此我知道了,是先皇殺了那些與我有血脈聯絡的人,是他下旨讓母親服毒——而他做這一切,只是為了保護這個國家。為了這片江山,他在生命的最後一刻進行了一次血腥屠殺,哪怕他真的至愛母親,也依舊毀滅了她的家族。母親不恨他,正是因為明白了這一點。而我,就算不恨,卻又怎能在那個埋葬了母親的墳墓裡呆下去。

“我知道皇兄一直以來都想統一天下,既然不想留在皇宮,那何妨常上戰場。有些事情知道了,卻永遠無法說出口;有些人無論是愛是恨,都已經不在,什麼都做不了的我又能如何?世人都以為上善瓏玦神人一樣無情無愛,又有誰相信他其實是可以發瘋的——不,或許已經發瘋,已經瘋得有時候連自己是誰也分不清了。那個行事從來冷靜的人,或許不過是具行屍走肉罷了,掩藏在平靜下的面容,是世人不知的惡魔。你可知道,每次殺戮時的血腥,都能喚醒那個沉睡的我?只有在面對死亡時,似乎才能發覺自己原來是活著的。我從來不如世人想像中的好,因為,在最黑暗的地方,還有一個不為人知的我。”

隨著最後一句話落下,上善瓏玦臉上的表情忽然變得陌生,他幾乎是不帶感情地看著文斂,然後,慢慢地起身。

在這一刻,文斂突然感到一陣心慌,所以她想也不想地伸出手抓住了他的袖子,“不,不要走。”這句話不經思考地地拖口而出,她不知自己為何會如此彷徨,然而雖然理不清此刻心中所想,卻清楚地知道不能放手,如果這一刻放手了,或許將會遺憾終生。所以她用盡所有的力氣抓著——儘管此刻她依舊虛弱。

“就是從那個時候起變成這樣的,是嗎?”文斂望著他,眼裡的憐惜一點一點呈現出來,“可是,那又如何?世人眼中的你的是什麼樣,跟你實際是什麼樣又有何干系?而無論你變成怎樣,都是你。既然如此,就算有兩個上善瓏玦 ,那又有怎樣?”

上善瓏玦愣愣地看著她,似乎對她說的話不能理解,而文斂抓著他的袖子慢慢轉為抓住他的手,眼睛熠熠生輝,更有一股堅定不移地執著,“對我來說,你便是你,萬千人中只有一個你,而你身化萬千,於我來說卻都沒有分別。”

上善瓏玦用一種奇異的眼神看了她許久,然後以同樣奇異的語氣看著她說道:“那你可知道,當日雁回峰之圍也有我的一份謀算在裡面?無論是平時的我還是現在的我,從未心軟過,人命在我眼中,從來不是值得顧惜的東西。”

文斂與他對視片刻,然後輕輕地笑了笑,“那你跟著我落崖可也是在計劃中?為我療傷耗損內力,不惜自己性命,也是在計劃中?你現在所說,真的是你心中所想麼?或許這世上真的沒有什麼人值得你去愛,可也未必如你所說,會罔顧人命。若真是那樣,也就不會有兩個你了,你也不必如此矛盾,如此痛苦了,不是嗎?還有,你——真的會害我麼?會麼?”

那樣一雙平靜的眼睛看過來,他的心裡卻有如翻起巨浪,而文斂依舊平靜而認真地看著他,再問了一句,“你會害我麼?會讓我丟了性命麼?”

上善瓏玦靜默良久,然後一言不發地將她拉進懷裡,慢慢地閉上眼睛。

“曾經,我不在乎失去,現在,我依舊沒有什麼不可以失去,除了你,只是除了你。”

文斂亦慢慢閉上雙眼,嘆息了一聲,“如果每一次落崖都是一次重生,我願意相信,相信這一次的相遇,不再是一個錯誤。”

由此之後,她真的有了一個相依為命的依ka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