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繁體版 卷三--淘沙 第六章 竹林相會雙人格

卷三--淘沙 第六章 竹林相會雙人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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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淘沙 第六章 竹林相會雙人格

上善瓏玦每天為文斂重複著繁複的療傷過程,而他不知用什麼方法與外界取得了聯絡,許多靈藥也被送了來,此處雖然也可採藥,但大都是些普通的藥材,若kao這些,上善瓏玦再好的醫術也無法使文斂有所好轉。

又過了幾天,文斂終於可以自己行動,雖然只是能走一小段路。這幾日來,除了最初的那一天文斂問過有關事情之外,此後兩人誰也沒再提起,上善瓏玦沒問她有關天命流與文家的事,也沒問她當日為何會落崖;文斂也沒有問他當日怎會出現在雁回峰,又如何在困於此處時取得與外界的聯絡——或者說,只是暫時藏身此處,計劃著與進行著的事一件也沒耽擱。

兩個都不是多話的人,所以自文斂真正醒來後,說過的話一天也不超過十句,當然,也因為文斂一天裡睡著的時間遠遠多於醒著的時間。

不過,這種情形卻在某件事後發生了改變,當有一次,文斂醒來後卻看不到上善瓏玦的身影——這是很少見的,在她清醒之時,上善瓏玦從不會去做其他的事,不會自她眼前消失。

雖然瞭解他的武功,知他應不至於有什麼危險,然而文斂心中依舊有一絲不安,就是這一絲不安令她無法只是安靜地等待下去。

撿了根木棍作柺杖,一步一.步地緩慢行走,文斂撐著虛弱的身體出去尋找。

附近的情況她大致瞭解,因為上.善瓏玦每一天會抱著她出去走走,呼吸下新鮮空氣。出了洞後,正面是萬丈絕壁,一條小河蜿蜒著遠去,不知流向何方。右手邊是一片竹林,蒼勁青翠,全都又高又大。她向著竹林裡走去,這個地方也就這麼大點,一個人如果要跑到哪裡躲起來,唯一的選擇便是這片竹子林。

想來這個地方是從不曾有人.來過,所以竹子才會長得如此茂盛,文斂進了竹林後,簡直是難以行走。她走得很慢,不過她很有毅力和耐心,所以除非身體支援不住倒下,要不然就算是走遍這片竹林她也要找到上善瓏玦。

如此沒有目的,悶著頭亂闖,多多少少有些違背文.斂的本性,只是她無法違背心裡的那個聲音,那個自她醒來後便響在內心深處的聲音。

走了好一會兒,漸漸有些支援不住了,她拄著柺杖.將身體全kao在竹子上,一邊四下裡看有沒有上善瓏玦的身影,一邊急促地喘息著。然而,除了高大青翠的竹子,根本看不到任何人影,除了她自己的喘息聲和偶爾會有的竹葉“沙沙”的響聲,也聽不到任何其他人的聲音。

文斂微微皺起眉頭,她能感覺到,那個人就在附.近,自己進了林子,他應該也是知道了的,以自己此時的狀況,根本不適合進行這樣的行走,那人應該比她更清楚,可居然放任她一直走到現在。她心裡有些擔心,上善瓏玦似乎是有意躲開她,那個堅韌如磐石,幾乎沒有什麼情緒的人居然會想要躲開她,文斂想不明白其他的原由,所以顯得更加擔心。臉上的憂慮越來越深,而這點她自己似乎還沒有查覺到,

實在是沒有力.氣再往前走了,如果上善瓏玦不現身,她今天恐怕都不能走出這片竹林。慢慢kao著身後的那一株竹子坐了下來,沒有上善瓏玦為她施針或以內力鎮壓,她其實每時每刻都在痛苦著,胸腹處總像是有一把火,五臟六腑便是在這把火上燒烤著。

身體越來越痛,可文斂卻慢慢地lou出了一絲笑容,或許是她感覺失誤,上善瓏玦已經離開了這裡,而她不知死活地一個人跑進這竹林裡來,就算裡面沒有什麼野獸,無飲無食,她也只有在此等死一途而已——沒有從崖上跌下來時摔死,卻要在一個不知名的竹林裡餓死,這是不是有些荒謬啊。

這樣想著,身體的疼痛也顧不得了,笑容慢慢擴大。

“如果能死在這裡,你似乎很高興。”

忽然一個聲音從離她不遠的高處傳來,帶著一絲嘲弄和冷酷。文斂笑容微怔,抬頭向上方看去,正好看到一襲白衣的上善瓏玦踩在一根細枝上,居高臨下地望著自己——不,那不是上善瓏玦,雖然除了頭髮略顯凌亂外,樣貌服飾一模一樣,可是整個人的氣質全變了,完全不是她之前所認識的那一個人。

他看著下方的文斂微一皺眉,語氣不快地說道:“你平時不是一副很聰明的樣子嗎?怎麼現在卻做出如此笨的事。還是說你以為我是神仙,任你如何折騰自己的身體我都能醫好?”

文斂從最初的呆愣中醒過神來,對於眼前這個忽然變化了的上善瓏玦居然沒有表現出一絲驚異,抬著頭太累,便收回了視線看著前方挺拔的竹子,輕聲說道:“我只是以為你走了,你若走了不回來,我進不進這片竹林都一樣。”

上善瓏玦神情微凝,目光復雜地注視著她,聽得文斂繼續低聲說道:“如果我出去了依舊做不了什麼,那死與不死又有什麼區別?說起來,我還沒有謝你救我一命呢。”文斂對著他微微一笑,然後垂下頭,聲音也低了下去,“雖然活著或許和死了也沒什麼差別,可是能夠選擇的話,還是活著的好,起碼可以看到這樣漂亮的竹林不是嗎?”

上善瓏玦目光深沉地看著她,眼裡閃過一絲奇異的情緒,他忽然如羽毛般飄落在文斂面前,帶著一絲奇怪的表情看著她輕聲問道:“你知道,我是誰嗎?”

文斂也用一種奇異的目光回望著他,“你是上善瓏玦,青越國的六王爺不是嗎?”

“六王爺?”上善瓏玦一聲冷笑,臉上的嘲弄意味更濃——這樣的表情是絕對不會在上善瓏玦臉上看到的,“做這個王爺有什麼好?如果不是現在做的事還有些趣味,誰願意當就誰當去,也就只有那個傻蛋,一心一意想著為皇宮裡的那個人打天下——這天下打來也不是自己的,何必做如此吃力不討好的事——”他的聲音忽然頓住,因為他面前的文斂在聽他說話時,表情越來越平靜,後來在看向他的目光裡竟然帶上了一絲哀傷。

“有時會弄不清楚自己是誰,很辛苦吧?”文斂望著他慢慢開口,“不知自己是誰,不知生存在這個世上的意義是什麼,不知可以為什麼人付出,不知什麼才算是獲得。分不清楚,自己是這世上所有瘋子中的清醒者,還是那一個唯一瘋狂的人,無論怎樣都是一個人,這樣,很辛苦吧?”

上善瓏玦只是看著她,臉上所有的表情在一瞬間褪去,眼睛深得看不到底——此時的他,分不清是平日的那一個上善瓏玦,還是忽然變作另一個人了的上善瓏玦。

“如果瘋了還好,可若是清醒著,記得發生的每一件事,這樣才更加痛苦,不是麼?”文斂的聲音聽不出什麼情緒,平靜到有些異常。

在說完這些話後,她只是靜靜地看著上善瓏玦,兩人一時之間誰也沒說話。

那種感覺如何能不瞭解呢?雖然已經是過去了很久的事,但有些地方,一旦刻上了印記,那是再也無法抹去了的。

靜默間,文斂忽然抑制不住地咳了起來——她在地上坐了這不短的一段時間,寒氣入侵,怕是有些受寒了。

上善瓏玦彷彿是在突然之間醒來,有些慌亂地將她拉入自己的懷裡,探出手來為她診脈,然後皺起眉頭,忍不住詛咒道:“真該死,居然讓你在地上坐這麼久。”

“你告訴我,我的傷……是不是很難治?是不是……會死……”文斂氣息不穩地抓住他的手問道。

上善瓏玦面色一沉,望著文斂用一種無比堅定的語氣說道:“有我在,不會讓你死的。現在的我,不再是當年只有一歲什麼也做不了的嬰孩——所以,沒有人可以再從我手裡將你的命奪去。我一定會治好你,哪怕窮天下之力。”

文斂虛弱一笑,“這樣說得……我好像成了……禍國殃民的人了啊。還有……說這些話,一點也不像平日的你了。”

上善瓏玦忽然變得緊張起來,抱著她問道:“那——如果不是平日的我,你會怎樣?“

“現在的你,平日的你,不都是你嗎?你如果是因為這個原因……而躲起來,我會……笑你的啊。”這樣說著,嘴角微微揚了起來。

上善瓏玦怔怔看著她,忽然將她緊緊地摟住,卻是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是的,他不想再壓抑自己了,平日的那個他就是壓抑的太辛苦,所以才有了另外一個他,而現在的他,卻是不想再裝作什麼事也沒有的樣子繼續淡然下去了。他在這個世界孤獨了太久,好不容易在另外一個人身上找到了與自己相似的氣息,這樣靜靜地相處時,內心便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安寧和滿足。之前就是因為顧慮太多,所以才害得懷裡的人變成如此,到了現在,無論是為她還是為自己,他都不必強迫自己再淡漠以對。像此刻這樣,想將她緊緊摟在懷裡,那就不必再有一絲遲疑。

文斂嘴邊的笑一直不曾淡去,眼簾慢慢垂下,聲音也更小了下來,“我想睡覺了,等我睡醒後,你再告訴我那些我想知道的事,好不好?”

“好。”上善瓏玦輕輕抱著她站了起來,向懷裡凝視著看去,那一眼,彷彿是在看著他在這個世界的一切,他的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