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繁體版 第五十九章 君臣心事

第五十九章 君臣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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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君臣心事



昨天北風呼嘯,也帶來了初冬的第一場雪,幾乎吹落了殘留在枝頭上所有的枯葉。早晨,天已放晴,但是,寒氣逼人,所以,未央宮裡也少有人出來走動。

然而,劉奭想出來走走,藉著冬天的寒意醒醒腦子。

這半年來,來自西域的訊息總讓他憂心忡忡,抱怨大將軍許嘉、中書令石顯和丞相匡衡,說他們用人不當,後兩個人都沒有做聲。只是許嘉說:

“甘陳二人立志報國,陛下也是青眼相加,只是還沒有機會施展。至於那些傳言,依臣看都是小節。”

實際上,劉奭不滿的是都護韓宣和戊己校尉肖二茂,西域離得那麼遠,也頻頻傳來他倆的醜聞,而當初推薦這二人的正是現在的中書令和丞相。甘陳二人去烏壘途中的幾件事做得乾脆利落,雖說過於凶悍,可也在情理之中。

等到韓宣擅離職守逃回長安,劉奭是勃然大怒。這些年大漢境內根本就沒有什麼閃光點了,只是西域的拓邊還給人提提氣。卻沒想到那面的事情卻讓韓宣搞得一團糟,真要讓朝廷失掉臂膀。他狠了狠心,要殺掉韓宣,以儆效尤,可是,當匡衡領著一群大臣求情,說到韓宣生性儒雅、富有同情心、誦唸聖上囑託以至於徹夜難眠之類子虛烏有的事蹟時,劉奭又心軟了,最後只給韓宣發配右北平了事。

他對甘陳二人的膽子也不是沒有忌憚的。他們敢羞辱敦煌郡守,也太狂妄了。不過,從長安出來的,誰沒有點脾氣。那麼大的一支商隊,居然讓它灰飛煙滅,連一點詳細的資訊也沒有留下。到底來自哪國,有多少人,多少財產,劫掠後又是如何分配的,這些居然連皇上也不讓知道,膽子夠大,貪心夠大。抱怨之後,劉奭轉念一想,現在大漢哪還有這種血性了?守邊禦敵者還真該有這樣的素質,這樣的本事。

等到肖二茂的哥哥在匡衡的引領下,跑到朝堂上哭哭啼啼的時候,劉奭還真的憤怒了。不過,他不是對陳湯憤怒,而是厭煩肖二茂這個貪官的哥哥。

“住嘴!他們不是擅殺朝廷命官,而是替大漢除掉個敗類!難道朕還要讓他們押送一個廢物回來而貽誤戰機嗎?”

可是,此後一想到西域,他的心就焦慮起來。他預感每一份西域奏報後面都有些故事,都有些刀光劍影,甚至是陰謀。但是,他堅信,甘陳是自己挑選的人,絕對忠誠。可是,其他大臣是否這麼想,就不好說了。在這個朝堂上,真能替他們說話的也就劉更生等少數幾個人。劉奭擔心,在甘陳給自己帶來驚喜的同時,又會捎帶了什麼意外的麻煩呢?

劉奭在獨自散步,他的心思也由西域這個圓點而向四面發散。肖二茂,不過就是個倚仗兄長在朝中做官而作惡鄉里的混混,幾年之間能圈地千頃而富甲一方,靠算資一步到位買來個校尉嗎?為他說情的匡衡,算是不太貪婪的,也是囤積了大量的農田,弄得當地百姓流離失所。韓宣做官前倒是沒有汙點,可是,因為大誇海口差點毀了西域的江山。當初他在堂上慷慨陳詞,接好鄭吉的班,宮鞏固西域,拓展疆土,剿滅匈奴,可是當他倉皇地狼狽逃回時,卻說了句“我們的實力與郅支有一定差距”這樣讓人大跌眼鏡的話。

哼哼!有一定差距?若說高帝被圍白登時與匈奴有差距還差不多,那是畢竟是三十萬步兵對付四十萬騎兵。可現在我大漢與郅支有一萬比一的優勢,你還說出這樣讓人喪氣的話來,怎麼能不讓人憤怒呢?

不知郅支現在是一種什麼樣的情況,該不是與他的弟弟呼韓邪單于一樣

吧?做太子的時候,劉奭見過兩次來長安朝拜宣帝的呼韓邪。呼韓邪的眼神帶著份慈祥,帶著點憂鬱,滿臉的絡腮鬍須還保留著遊牧者的狂野,不過,他的容顏是劉奭能夠欣賞的。都說郅支凶殘,難道其長相能與他一奶同胞的弟弟有天壤之別嗎?也許也是一樣的慈眉善目,只是包藏著見不得光的歹毒之心。

郅支,郅支這個人物可是不好對付的,不知甘陳二人想出來辦法沒有。據說,他從大漢擄去許多能工巧匠替他造宮殿,修城池。他的那座外城居然是用木頭圈起來的,而那木頭堅韌無比,點火都燒不起來,要攻打起來可真苦難。

對這位父輩的好奇,促使劉奭迫切地期待烏壘方向最新的訊息,而昨天天象的突變使他隱隱約約有了種預感。在不知兜了幾圈轉回來的時候,他突然見一個宦官慌慌張張地朝這邊跑來,手中還拿著一個奏章模樣東西。難道是西域——

什麼自我彈劾奏章?奏章為什麼叫這麼個名字?不用說,又是出現了始料未及的事情。劉奭看完之後是勃然大怒。

這兩個人真是膽大包天,竟然敢假託我的名義調動數萬大軍千里奔襲,真是令人忍無可忍了。他氣得雙手直哆嗦,宦官勸他:

“陛下息怒,還是先回宮歇息吧!”

待到他坐在椅子上後,穩了穩神,他又拿起了那份奏章,又產生了某種新的感覺,怒氣也降下了許多。

甘陳二人還是事出有因的。機會難覓嘛,衛青霍去病十幾萬人馬都捉不住一個單于,就是因為對方狡兔三窟行蹤難覓的。這一次甘陳二人發現了絕佳機會,要是按常規來向我彙報請示,郅支還不知又跑到什麼地方了。他們矯詔之舉,還是為了我大漢除掉心頭大患,是忠心耿耿的表現。

可是劉奭再一想,這樣做也是個危險的舉措,不是在挑戰我皇帝的威嚴嗎?這樣的頭開起來了,今後是不會缺少仿效者的。此風必須剎住,甘陳必須受到嚴懲。可是,為什麼懲罰,怎麼懲罰,劉奭自己心裡都弄不明白。

現在,還有多少人能給我做點事情,恐怕沒有人能趕上甘延壽和陳湯。那些人尸位素餐、敗壞朝政的人你不懲罰,你倒收拾真為你做事的人,那些忠勇之士會作何感想?再說,現在即使想懲罰他們,也沒有什麼可行的辦法。

想來想去,劉奭覺得,還是不能給予表態,甘陳二人,朕不管你們做了什麼,關鍵要看成效。若是你們一事無成,可就別怪我不客氣啦!

於是,劉奭心中有了對策,也有了與朝臣們博弈的底數。他想,石顯和匡衡肯定會有些奇特而難以對付的想法。

每年到了這個季節,也是石顯身體最難受,心理最脆弱多變煩躁的時候。

寒雪降臨,石顯下身就陣陣作痛,渾身發熱,刀鋸之處會有一些異樣的感覺,一會兒血脈賁張,使自己有了受腐刑之前的那種正常感覺,但稍縱即逝,接下來的是臉龐漲得通後,渾身出汗,身體立刻鬆軟下來。於是,他只能用哼哼呀呀的方式來釋放痛苦,可站也不是,坐也不是,躺下也不行。有時兒子進宮來探視他,石顯居然羞愧地不敢見,當然,他是以聖上有事不便接見為藉口的。兒子走後,他又獨自落淚,試圖回憶起很久以前的那種溫馨的感受,可是,他找不到,越找不到,他就越痛苦,越煩躁。他最願意看到的就是那些高大英俊的男子,最不願聽到的鏗鏘有力的話音。

當年自己也曾英俊過,也有貌美的妻子和美滿的家庭,也曾是中規中矩的小官吏,夢想著

一步步升遷,光宗耀祖。可是,一失足成千古恨,石顯被郡裡一貪腐大案牽連,被判腰斬之刑。想到年老的父母,襁褓之中的兒子還有妻子,石顯不想死,千方百計尋求一線生機。官府給了答案,接受腐刑入宮做宦官可免一死。這時,他想去死了,可是,已死不了啦。他與妻子相擁而泣,絕望而無奈。他勸她換一家人,可是她堅決不肯。石顯摸著自己掉光了鬍鬚的下巴,突然大笑起來,一直笑到精疲力盡癱軟在地上。眾人都以為他瘋了。

進宮以後,他和同類之人在一起,每天伺候著妃嬪宮女,漸漸地自己說話的聲音變了,那麼陰柔陰冷,不男不女,他也習慣了。身體發白發胖,胸前居然也如女子一般地隆起,臀部也一扭一扭起來,他也覺得自然。甚至在夜裡伺候聖上與妃子的床笫之歡時,他也不為那起伏的動作和急促的呼吸所吸引。可是,在夜深人靜的時候,他不自覺地觸控到下體,尤其是洗澡時看到那塊醜陋的刀疤,他就一個默默飲泣。

可是,他考慮到了要在這裡生存下去,要為外面的妻子爭取最多的錢財和最好的生活,所以,他越是覺得自己下賤,就越裝出一身莊嚴神聖;越是討厭那些大臣官員,就越與他們笑臉相迎。他無師自通,學會了應對各種情況的本領。皇上喜歡他的恭謹勤勞,太子喜歡他的細膩體貼,后妃們喜歡他口風最嚴,官員們更樂於透過他來打聽皇上的情況。慢慢地石顯成了宮中炙手可熱的人物,從此後,也沒有他做不了的事情,也沒有人敢冒犯他。

然而,多年前的一個例外讓他耿耿於懷,睚眥必報。

家中唯一一個姐姐對石顯最好,當年因為他受腐刑而影響了終身大事,始終待字閨中,這也成了他的一塊心病。有一天,他突發奇想,該在皇上的侍衛中給姐姐選個丈夫。本來,他是最不願意看到那些魁梧高大的軍士的,可是一想到要報恩姐姐,他還是立刻在心中確定了最佳人選,期門甘延壽可是皇上非常欣賞的。就在石顯自覺勝券在握,只是履行一個程式的時候,甘延壽卻用蔑視的目光徹底毀掉了他的自信和自尊。於是,他發瘋似的要報復甘延壽,要折磨他,羞辱他,讓他不得安生,也包括他的親人甚至朋友。

石顯也因此特別痛恨陳湯。本來,石顯和匡衡素不相能,水火不容,可是,因為陳湯是他們共同的敵人,他們之間在對付甘陳上也有了默契。尤其是在都護軍西進之後,他們的步調一致,展開了密集的攻擊。

滅絕商隊的事兒,他們一起奏本。

斬首肖二茂的事兒,他們一起奏本。

救助韓宣,他們也一起奏本,就是因為韓宣的失敗是甘陳二人成功的參照物。

可是,從皇上的反應看,遠遠沒有達到預期的效果,石顯心裡急得慌。

今天,他的下體疼痛難忍,心情更加煩躁。他猜想,是不是甘延壽他們又在西域做了什麼驚天動地的大事,要震撼世界了?

決不能讓他們得逞。石顯曾多方面觀察過陳湯,他看出了陳湯嫉惡如仇性格的可怕,尤其是陳湯對宦官和權臣的那種仇恨蔑視的表情,讓他心存畏懼。他覺得,陳湯這樣的人要是成功了,可能會清君側,至於他們不屑的宦官就有可能被全體處死。若是那樣,自己一輩子含辛茹苦所得到的一切就會毀於一旦。

一定要阻止他們取得成功,不惜一切手段去做。

好,你們劫掠商隊,你們大鬧敦煌,我跟你們沒用完。

這一次,他又想到了政敵匡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