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合黎山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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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合黎山上
張掖雖遠離中原,但它的大街小巷頗有點長安的氣象,這得益於其絲綢之路要衝的地理位置。
甘延壽和陳湯在城中漫步,見識著張掖的風光和人情。
一條筆直的大街橫貫東西,滿載貨物的駝隊、馬隊穿行其中,絡繹不絕,馬蹄達達,鈴聲不絕於耳,。大街兩旁是各式各樣的店鋪,有磚瓦房屋,也有穹廬式的建築。裡面的物品是琳琅滿目,令人目不暇接。漢人鋪子裡,多是擺放著絲綢綾羅,或是金銀銅器;胡人的鋪子裡,有玉石珠寶,葡萄美酒,珍禽異獸。店裡店外都是人,熙熙攘攘的。他們雖言語不通,但憑著熟練的手勢進行著規範的交易,然後一串串五銖錢或是一枚枚金幣銀幣銅幣就裝進了老闆的錢箱裡了。雖然人頭攢動,喧鬧不已,但一切都井然有序。
看到如此繁華的景象,甘延壽不知為何升起了醋意:
“看看,這年頭,還是人家做生意的錢好掙。”
“是啊,我們就沒有那樣的本事,所以,我們只能幹守著貧困,無錢可掙。”陳湯隨意地應和著。
“呵呵,也不盡然的吧?”甘延壽盯著陳湯的眼睛,“比如昨天的後半夜——”
“怎麼,均況兄,昨天后半夜有人叨擾你,是吧?”陳湯故作一愣,瞪大眼睛地問,“鑽進來的,是西域胡姬,還是匈奴妖女?”
“都到什麼時候了,我還有心緒要那種豔遇?”甘延壽故意湊向陳湯,低聲地說,“我見有呼韓邪右谷蠡王的使者偷偷進入了營地。”
甘延壽的意思,陳湯早猜了個差不多。
“不對吧?他不是偷偷的,他是光明正大地走進來的,也是光明正大地走出去的,而且他們所帶來的東西又原封不動地帶出去了。”陳湯說的很確定,“他們去了我那裡,也去了你那裡,不是這樣的嗎?”甘延壽臉紅一陣,白一陣。
“你我閉上眼睛,然後伸出手來,看看彼此的手裡有沒有東西?”
說著,兩個人都鄭重其事地閉上眼睛,然後攥緊了拳頭。
“一起開啟!”
一睜眼看,兩人的手都是空空如也。
“呵呵,君子所為略同。我對呼韓邪單于的人說,陳湯愛財,但取之有道。誅滅郅支,才是我發財之日,因為我只奪取那些不義之財,而且今後的機會多得是。哈哈哈哈!”
甘延壽也跟著笑了,不過笑得有些迷茫,有些勉強。
今天,太陽朗照著,偶爾還有南風吹來,這是冬日裡難得的好天氣。陳湯拉起甘延壽的手:
“均況兄,走!咱們一起攀去爬合黎山。”
於是,他們一同前行。跟隨的還有甘萬年、靡諾、杜勳和侯頗等人。
其實,山上並沒有路,只有山羊留下的腳印算是指引了上山的道路。
沿著陽坡向上攀登,並沒見許多的積雪。可到了山頂,卻發現,這裡早已覆蓋了厚厚的白雪。突然,風向變了,一陣北風吹過,不時捲起雪花飄飛起來,揚到空中。吹在臉上,落在脖子中,立刻使人打個激靈,頓覺
寒冷刺骨。
幾個人氣喘吁吁到了山頂的時候,摘下帽子,冒出了一股股白煙,他們早已大汗淋漓了。
“怎麼,登上了山頂,到了最高的地方,反而什麼東西都看不到了?”甘延壽有些疑惑。
“均況兄,那是你的雙眼被雪霧迷住了。”陳湯話裡有話,甘萬年則看了一眼哥哥。
當他們倚靠在巨石上,氣喘平穩的時候,狂風也漸漸停息了。他們朝四周張望,漸漸地辨出了東西南北。
“你們看那面,那是大漠的南端,是匈奴右谷蠡王的地盤。”陳湯手指北方,“想當年,冠軍侯驃騎將軍霍去病曾在那裡浴血奮戰,斬殺匈奴無數,卻敵千里。”
“那面是祁連山,”靡諾把手指向了南面,“白雪皚皚,常年不化,山的那一面就是我們羌人祖祖輩輩居住的地方。”他若有所思,“若是往年,我們正在尋找過冬的牧場呢。唉,到了冬天,環境就太惡劣了,經常凍死一半的牲畜。現在,移居關中,衣食無憂了。”
甘萬年則指向了正東方向,“那邊是北地,是我們的家鄉。那裡扼守著長安的門戶,是兵家必爭之地,古往今來總是戰事不斷。所以,男兒從小就習武強身,長大後如長安護衛聖上,成為六郡良家子的佼佼者。再往東北方向就是朔方了——”
“那是我父親戍邊禦敵的地方,我跟他學會了硬弩陣。”搶過話來的侯頗神情地回憶著。
“是啊,我和陳將軍都親自見識了侯老先生的風姿。”杜勳附和著。
“大家往下看,我關注的還是張掖城,你們看,”甘延壽領著大家俯瞰張掖,“它處在南北兩座大山之間的狹長綠洲上,一條羌谷水繞城而過,周圍是肥沃的田野東西縱橫著驛道,把長安和西域聯絡起來。想當年,博望侯張騫兩度出使西域,是從這裡走過的。後來,霍驃騎進軍河西,擊退匈奴,招降其渾邪、休屠二王,也是從這裡走過。後來,這裡成了大漢的一個郡——‘張掖’,意思就是‘斷開匈奴的右臂,張開中國的臂膀,來溝通西域’,地理形勢太險要了。”
望著山下那些烏黑一片的房屋和如螞蟻一般的人群,甘延壽感慨地說:
“張掖城成了東西交流的要道和樞紐,物華天寶,人物富盛,沒有張掖,敵寇就可**,殺向長安。”
說著,甘延壽吸了一口涼氣。
陳湯接著話題繼續說,說得也是很動情:
“有了張掖,我們就能西出陽關,統合西域,讓聖上的恩澤普降天下。我們要在這裡補給人員和物資,攢足力量。”
大家你一言我一語地交談著,不知不覺時間過了很久,北風再次颳起,雪霧也越來越大,他們漸漸地覺得又飢又寒。恰在此時,靡諾的侍從將燒熱的酸奶和乾肉送來過來,眾人都感到驚奇。
漸漸地天色變暗,他們又依依不捨地目送如血的殘陽西垂,直至消失在地平線上。
次日,甘陳二人又去拜見張掖郡守,但此次他們在大門口通秉後,等了半天,也沒有人來迎送,更沒見到劉郡
守。他們很沮喪,拖著沉重的身軀往回趕。但他們也沒有抱怨劉郡守看,理解他的處境:朝廷命令切斷給都護軍的供應,他也沒有辦法,不能違抗。他雖然同情甘陳,卻又不能眼見著幾千人的部隊把郡府有限的庫存吃盡用光。
回到營地,他們又在一起商量對策。
“張掖雖是好地方,卻並久居之地。現在糧草補給都成了大問題,戰鬥力受到極大的影響。依靠現有的儲備,我們很難按期到達烏壘,搞不好的話,會被迫就地返回。”甘延壽神情嚴肅地說。
“是啊,如果我們自己不想辦法,那隻能捲起都護軍大旗,灰溜溜地回長安了。”陳湯還是附和著。
“孫子說,因糧於敵,看來,我們也只有這樣去做了。”
“是啊。”陳湯還是支援著,“不過,我們的敵人在哪裡呢?”
“前幾日,杜勳率領的斥候有沒有什麼音訊?”
“今天一定能回來。”陳湯回答得斬釘截鐵。
傍晚時分,杜勳領著塔爾拉諾、張朗等人進來,那幾個人滿臉是血,衣衫破爛,看起來是遭遇了強敵。
“我們沿著羌谷水一路偵察,快到會水縣的時候,在大漠邊緣與一支匪徒遭遇了,帶去的弟兄大都犧牲了。”塔爾拉諾心情沉重地說。
“是什麼樣的敵人?有多少人?”甘陳都急切地問。
“那些人的長相、語言和裝束,不同於我們見過的西域之人,塔爾拉諾也說可能是從遙遠的西南而來。大約有一千多人,可是,他們的駝隊卻有幾百封駱駝,還有幾十輛大車,所運的東西都封得嚴嚴實實的,看外包裝可以判定裡面該是域外國家的貢品和漢家的綾羅綢緞。因此,我們斷定,他們不是合法的商隊,因為他們總是避開大道,避開漢軍,走險要的小路。他們的物資肯定是劫掠而來,集合了天下的珍寶,價值連城。他們是從哪裡來,又到哪裡去,確實是個大問題。我們剛想進一步接近他們,好探明情況,就被他們發現了。於是,就發生了一場惡戰。他們人太多了,箭矢像雨點似的,射殺了我們計程車卒和戰馬。一番苦戰後,我們——我們只逃回了幾個人。”
“塔爾拉諾,不要自責了。你們立了大功,回去好好休息療傷。”甘延壽與陳湯對視了一下,對著塔爾拉諾他們豎起了大拇指。
“子公,真是天無絕人之路啊!你比我有見識。”甘延壽拉過陳湯,指著地圖上的會水縣,興奮地說。
“均況兄,你總是吝嗇誇獎之語,今天大方了。不過,平心而論,還是您老兄更有遠見。”陳湯雖然謙虛,也掩飾不住得意之情。
“切入主題,我們商討一下明天的作戰方案。”兩個人壓低嗓門,慢慢討論起來,最後,甘延壽一起身:
“對,就這麼打!”
“對郅支,也要這麼打!”
不一會兒,侍衛們召來了靡諾、杜勳、甘萬年和侯頗等頭領,面授機宜。
侯頗興奮得直蹦高:
“養兵千日用兵一時,我總算盼到了時候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