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五七 時過境遷
打個電話給大俠 傲嬌總裁追妻記 夜歡涼:溼身為後 我家明星難飼 佛道爭鋒 蜀山劍主異世縱橫 傍個太子做夫君 魔女修仙:美男繞膝行 富翁的死亡遊戲 鄉村小農民
一五七 時過境遷
夜夜雖已降臨,卻尚未到宵禁的時辰,街上仍有不少行人往來。
某條長巷前,有一條黑影探頭探腦,模樣鬼祟。 幸好夜色掩去了他的身形,否則,指不定被他盯上的店家就要提著門閂出來打小賊了。
磨了一刻又一刻,眼見行人漸漸少了,藥店裡的人也開始掃地收桌,還有人抬來了門板,看來,是要關門了。
而那條黑影仍舊呆在老地方。
“到底要不要去?”他身後的另一個人等得不耐煩了。
“這……正主都不在……”梁嘉楠正嘀咕著,為自己找著開拖的理由,忽然被天冬拍拍肩膀,手向前一指,“誰說不在,那不就來了麼?”
梁嘉楠抬頭一望,果然,一位年輕的小公子正進了店,往內堂走去。 店裡的人見了他模樣都甚是恭敬,紛紛笑著招呼。加上他一直往後院走去的毫不猶豫的模樣,一定是與這家藥店關係匪淺之人。
藥店的當家張小姐已另起灶爐自立門戶過活,會在這個時候過來並神態熟稔自然的公子,自然只有她的相君——
“鄭泰。 ”梁嘉楠直直盯著那個即熟悉又陌生的背影,低低念出他的名字。
見他這仍是那副躊躇不進的模樣,天冬無奈道:“你到底想怎樣,來都來到這裡了,卻一直在外面轉圈。 ”這位少爺平日不是很膽大麼,怎麼一到關鍵時刻就畏畏縮縮的?看來還真是個外強中乾地性子。
“呃……他進了內院了。 我當然也不好追進去啊,對不對?”梁嘉楠陪笑道,“宵禁時辰快到了,再在街上走來走去的話,一定會被巡兵捉住盤問的,到時又是一場麻煩。 不如我們……”
“先回去是麼?”
梁嘉楠忙不迭地點頭,諂媚地看著天冬。
天冬也沒有辜負他的期望:“好。 ”
一個謝字卡在喉邊將出未出之際。 只聽天冬又補了一句:“往後你自己想法出來吧。 ”算來前後已幫了他兩次,他卻一直拖拖拉拉不肯辦正事。 真是。 去道個歉有這麼難嗎?
梁嘉楠頓時大驚失色,連忙追著快步離開的天冬說道:“我、我這不是心裡沒底嗎?拜託,明天再帶我來一次好不好?到時我一定會當面向他道歉的!”
“你若會,今日便會了,何必等到明日?”
“這個,這個……我近鄉情怯,不。 底氣不足不行嗎?”
兩人正糾纏間,忽聽到旁邊木門“吱呀”一聲閃開,隨即,兩個手挽手的人說著話笑吟吟走了出來。 梁嘉楠聽那說話地人聲音耳熟,下意識看了一眼,頓時呆住了。
那眼睛圓圓,臉盤圓圓,正微笑著對旁邊的女子說話地男孩。 不是鄭泰是誰?
許是感覺到他驚異的視線,那女子抬眼向他這邊看來。 梁嘉楠直覺要躲,卻終是晚了一步,恰恰正對上她探究的視線。
兩人視線甫一相觸,女子先是一愣,隨即lou出詫異的神情。 梁嘉楠知道。 她這是認出自己了。
正當他猶豫著要不要先下手為強搶先開口招呼時,卻聽鄭泰略略放大了聲音,說道:“你怎麼了?”卻是注意到了女子神情有異,便也順著她的視線往這邊看來。
這一下,梁嘉楠只覺混身僵硬。 他不知道鄭泰會怎樣對待自己。 怒斥?責罵?或者乾脆衝上來給他幾下子?他記得在當年書院裡,鄭泰不是年紀最小的男學生,卻是最愛哭的。 他一旦哭起來,那眼淚大有江河決堤之勢,半天也不會停歇。
老天保佑,要打要罵隨你。 你可千萬別哭啊!否則自己可要扛不住眼淚攻勢而腳底抹油溜了。 而在“債主”相遇時偷溜地後果。 用腳趾想也知道會把局面弄得更糟。
然而梁嘉楠戰戰兢兢等了半晌,鄭泰卻一絲聲音也沒有。 他不由奇怪地向鄭泰看去。 卻發現他正牢牢盯著自己,眼中閃爍著……爐意?
還沒等梁嘉楠弄明白這是怎麼回事,便聽鄭泰大聲問道:“他是誰?”聲音彷彿在老陳醋裡泡過一遭,那味道連感冒鼻塞的人都聞得出來。
這一回,不單梁嘉楠驚了,鄭泰身邊的張小姐也呆了。 張小姐拭探著問道:“小泰,你不認識他?”
“我可不認識,至於你認不認識,那就難說了。 ”鄭泰一扭頭,擺出一副不願理人的架勢,手上卻依然挽著張小姐的胳膊,甚至還更緊了些。
張小姐與梁嘉楠對視一眼,均在對方眼中找到了愕然。 片刻,張小姐原先銳利的目光漸漸轉為柔和,她不再看梁嘉楠,轉頭用另一隻手撫著鄭泰的頭髮,柔聲道:“好啦,偶然在家門口看見個生人,自然要多看幾眼,這也值得不高興?”
“哼,哪裡有隨便在門口就會遇上個這麼漂亮的生人?只怕是熟人吧!”
“你這話我可不愛聽,我是這種人麼?”
“怎麼不是?你天天站在店裡迎來送往,誰知道有沒有送著送著就送出個熟人來了。 ”
“小泰,我那是做生意。 ”
…………
梁嘉楠目瞪口呆地看著這對旁若無人打情罵俏地“婦夫”,無言以對。
天冬過來,悄悄推了他一把,小聲道:“既然遇見了,就去啊。 ”
梁嘉楠無力地翻個白眼,“你確定我現在湊上去不會捱罵?”
天冬看看在張小姐的解釋下態度逐漸軟化的鄭泰,無語地搖頭。
他們嘀咕這一會兒功夫,張小姐已經將鄭泰哄得氣消了——看來她已做慣了這類事情,難怪如此駕輕就熟。
兩人依舊手挽著手,繼續往前走。 與她們擦肩而過的瞬間,梁嘉楠張了張口,直覺要喊住她們,卻在被張小姐輕輕一瞥後,沒能發出聲音。
那眼神裡不是怨懟、不是不屑,甚至沒有一絲一毫的埋怨。 而是平靜溫和。
那是一種雲煙散盡,是非成空,且惜眼前的平和安寧。
也許曾有過憎怨,也許曾有過仇恨,但時過境遷,走過最艱難地那段路,歲月已變得安然靜好,過往事非,再回頭時便是空夢一場。
這是幸福的人,特有的大度與寬巨集。
梁嘉楠回味著這個眼神,忽然就明白過來。
她們已不再需要他的歉意,她們已經不在乎他的懺悔。
來之前梁嘉楠設想過他再與她們相逢時的場景,有許多版本,無一例外的是他最後總要承受她們的怒氣與責罵。 於是一次又一次,他只敢站在門前徘徊觀望,知道早晚逃不過這一關,腳下卻依然裹足不前。
他萬萬沒有想到,當他真正站到她們面前時,會是這個結果。
就好像顫抖著拿起尚不熟悉的道劇,走向前臺,已經做好了被喝倒彩被扔蕃茄的準備,卻赫然發現臺下地觀眾根本沒注意你,而是依舊專注著磕瓜子、聊天、打電話……
無從關注,沒有放在心上,又哪裡來地恨呢?
梁嘉楠靜靜看著她們kao在一起的身影轉過街角,微笑起來。 他知道,以後再也不必為他們擔心。
天冬不明所以地看看他,又看看兩人消失地地方,催促道:“你還不追上去。 ”
“不用了。 ”
天冬只當他又臨陣退縮:“說好了,下次我可不會再幫你偷跑出來。 ”
“不用了。 ”梁嘉楠微笑著,表情略有幾分失落,更多的卻是平和與滿足,“她們不需要我的出現。 ”
完全不知道他心境的天冬不明所以地看了他一眼,決定不再追究,轉而催促道:“既然如此,那就回去吧。 ”
“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