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二零 蟄伏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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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零 蟄伏等待
轉出曲折的遊廊,是一眼數不清的漢白玉階。 下了這道階梯,便可以出宮。
雕欄旁垂手而立的宮人見到方鏡明,立即微笑著向他福了一福,權作行禮。
方鏡明看看她身上素色深邊的長袍,忽然有些恍惚。 他剛入宮那天,引路的姑姑也是拿了這樣的袍子給他,可還沒等他換上,他便遇見了一個人。 因為這個人,他穿上了品級更高的宮服。
而那個人改變了他的命運、卻說不要自己為她做些什麼。
但是自己真能不管麼?雖然她已吩咐過,不許他再接近她,但是,但是……
方鏡明閉了閉眼,慢慢往階下走去。
憑著身上高階內侍的打扮和皇帝親賜的令牌,方鏡明順利出了宮。 他匆匆走過環衛內城的河橋,穿過巡守計程車兵,向外城南邊而去。
急急走了一陣後,他突然停下腳步,掠掠微亂的衣襬,進了路邊一家茶鋪。 茶博士笑眯眯地迎上來,問這位獨身的男客要不要一間單獨的雅室,得到肯定的答案後,便引著他到了後堂。 稍傾,方鏡明便已坐在幽靜的雅室中,看面前的茶博士用優雅的姿態炮製出一碗清香的茶水。 神情專注,彷彿他一路行色匆匆,便只為這一碗茶湯。
當茶博士將茶盞遞過去時,有一瞬間,兩人捱得極近。 方鏡明藉機低聲說道:“我有急事要見太尉。 ”
茶博士恍若未聞,神色不動。 收回手退到一邊,笑吟吟道:“客人嘗一嘗,這可是上好的雨前龍井呢,又取了城外玉泉地水,您看是不是比另處的更好些。 ”
方鏡明胡亂呷了一口,“好茶。 ”放下茶盞靜等片刻,卻見那茶博士還在旁邊站著。 分毫沒有要走的意思,便定定看著她。 道:“可惜茶再好,也比不上人好。 ”
“哦?”茶博士笑得更親切了,“客人是在說我麼?多謝誇獎,”
“你真不明白,我在說誰?”
“難道客人不是在誇我麼?啊,我知道了,客人一定是想起某個人了。 是朋友?親人?還是情人——喲。 看我,怎麼好問您這種話呢。 ”
方鏡明心中早焦燥無比,本在強自忍耐,聽到她這言不及義的回答後,終於按捺不住,驀然長身而起,怒道:“別鬧了!我有重大之事要向太尉稟報!快帶我去見她!”
茶博士卻對他額上突起的青筋視若無睹,面上依然帶著微笑。 緩聲道:“客人難道是餓了麼?小店除茶之外,飯菜也算小有名氣,客人要不要嘗一嘗?”
“你——”方鏡明一把抓住她的衣領,大聲道,“你為什麼要裝模作樣!我認得你,你姓潘!上次也是你領我去見太尉的!莫非你忘了我麼?我姓方!我是奉太尉之命到皇上身邊地人。 我得到了事關太尉安危的訊息,一定要面稟太尉!若你再阻攔,出了事你擔得起麼?!”
聽到後面兩句,茶博士神色一凜,剛要說什麼,卻聽到身後傳來一個熟悉地聲音:“讓他睡吧。 ”
當服從已成為習慣時,甚至不需多想,身體便會自發自動按吩咐去做。
“大人。 ”潘壹抱著昏迷的方鏡明,轉身剛欲行禮,便被來人止住:“罷了。 ”
這突然出現在茶室的人。 正是方鏡明心心念念要找的人。 姬雲飛。 許是操勞過度,潘壹只覺大人比上個月見到時更瘦了些。 面部的線條亦更為尖銳,唯有那一雙眼睛,仍是犀利的。
“大人,他剛才說,有性命攸關之事,要不要把他弄醒,您親自問一問?”潘壹道。
姬雲飛淡淡道:“不必。 ”她看了一眼潘壹懷中的男孩,窗櫺射入地暮光斜斜照在他臉上,令他看上去意外的稚氣。 與她印象裡那個少言鎮定的少年分外不符。
姬雲飛手一動,似是想為他順一順耳畔的碎髮,最終,卻什麼也沒有做。
“把他送回去。 ”
“可是,大人……”潘壹急了,“他說的事情……”
“送回去。 ”姬雲飛聲音不大,卻充滿令人不能抗拒的威嚴。 潘壹無可奈何,低聲應了是,伸手拉住門後一根看似是裝飾的花繩。 不多時,便有一個面目平平的女子走進房間,無聲地向兩人各行一禮。 在得到潘壹地低囑後,抱起方鏡明,復又無聲消失。
姬雲飛卻沒有馬上離開,她凝視著窗外被火燒雲染得斑駁的遠物,良久,忽然說道:“奇怪麼?”
一直站在她身後的潘壹不知她是自言自語還是詢問自己,含糊地應了一聲。
“很快你便知道了,很快。 ”姬雲飛低聲說著,再次將視線投向窗外,看著那彷彿已窮盡世間所有絢爛的雲朵,一點點黯淡、最終熄滅。
*
華國。 長樂侯府。
姜承宜從房中出來,走出院子,剛好看到月洞門外,幾個服飾奇特的人正往自己父親的院子那邊去。 姜承宜看到,帶路那人是父親身邊一位最受寵信地管事。
“這是怎麼回事?”她找了個平日最愛打聽訊息的下人,問她,“那些穿得很奇怪的人是從哪裡來的?”
下人受寵若驚:“世子您剛去了封地休養,大概還不知道,那都是侯爺特意從歷國找來的馴鷹人。 ”
“馴鷹?”姜承宜訝道,“父親他什麼時候迷上馴鷹了?”
“也就這一兩個月的事兒吧。 侯爺四處去找好鷹,找來找去卻都不滿意,後來聽說歷國有位出名的馴鷹師,便趕緊差人快馬去請了來。 這不,今天那幾人剛到,後頭那芷蘭苑可是早早就闢出來,專等著給它住了。 ”
姜承宜這才想起,那所謂的奇異服飾,應該是歷國人所特有的服飾。
但是無端端的,父親怎麼會突然喜歡上鷹呢?姜承宜揮退那下人,慢慢往花院走去,邊走邊想。
三年前地那樁事情剛發生時,她一度認為自己家這一脈皇室,算是到此為止了。 然而提心吊膽過了一段時日,最後卻是董及擔了所有地罪名,被午門處斬。 她與父親都沒有被牽連到。 雖然有時會為那位多愁寡笑卻醫術高明的太醫令惋惜一陣,但姜承宜更多地感覺是逃過一劫的慶幸。
並且,從那以後直到現在,父親再沒有什麼舉動。 除了依舊喜歡在各權臣處奔走外,三年時間過得風平浪靜,再沒有出什麼事情。
大概父親已經想通了吧,姜承宜想。 與其去想那些不切實際的東西,不如抓住已有的,安安穩穩過完一世,也是不錯的。 至於他喜歡馴鷹還是鬥雞,那便由他去吧。
正沉思間,姜承宜被前面傳來的一陣喧譁打斷了思緒。 隔著綠池重重新綻初荷,她隱約看到遠處的水榭中,一群人正圍著一隻金光燦燦的籠子,對裡面的一隻大禽品頭論足。 最前面的人正是姜仰澤,雖然隔得遠看不清,姜承宜卻能感覺到,父親笑得很開心。
“……恭喜侯爺……”
“……毛色鮮亮,肯定……”
“……哈,沒有辜負本王不遠千里的一番苦心哪……”
微風隱約送來幾句對話,夾雜著滿意的笑聲。 姜承宜站在原地遠遠看了一會兒,無聲地一笑,心情輕鬆地走開。
她沒有聽到,就在她離開的那一瞬間,姜仰澤低聲向那千里迢迢從歷國而來的“馴鷹人”說道:“真能日行千里、不會耽誤本王與貴國陛下的大事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