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九五之尊踐寶座,兵勢失利遣疆臣(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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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九五之尊踐寶座,兵勢失利遣疆臣(54)
狄阿鳥找到謝朱令和趙討,交待討十來件不得了的事兒,第二天天上午辦了過所,京城九門就已經有他的快騎闖過,甚至揹著六寸寬四尺長的方形旗幟,從城洞中風馳電閃而過,颳得嗚嗚刺刺地響,儘管沒穿盔甲,騙得城樓上計程車兵兩眼一個勁兒發愣,與此同時,狄阿鳥為求自己一行的保密,宣稱是去做一筆聲意,只帶趙過和路勃勃趕一群馬——其實這群馬是為了裝銀子回來,匯同十九妹、樊英花一起出發的。他有點兒顧不上別的,哪怕看著黃皎皎抱著一個二歲左右小孩兒進家門——為了拉攏黃文驄,他問也沒問上一句。
經過一天一夜的疾馳,一路股不沾鞍,換馬數次,又一個黎明到來時,他們穿東關(相當於潼關)而過,越過王河,到達河東。
王河之水混濁奔流,波光粼粼,像一條披滿晶石的黃龍,兩岸秋草連天,鷹低拔啄,裡頭白骨散裸,荒夷悲涼,地勢見高,雖偶有山川大谷,路程卻仍平坦寬闊。
夏侯武律是從河東而下,給此地帶來巨大的破壞,雖不及“十亭無一炊”誇張,一路上卻也難以覓見幾座充滿活氣的村落,就連開闊的官路,還常橫著裹身殘衣的骨架,一直無人收屍,使人觸目傷懷,倒有許多東夏人沒有撤回大漠,定居下來,加之本地人也多喜放牧,大地上兩旁的溝麓裡不時見到一團、一團的髒白綿羊。
關山度越似飛似追,民生凋敝似缺似殘。
狄阿鳥是來過這兒的,那時的景象還記得,此時一一回憶,忍不住悲唱:“鎧甲生蛆蝨,萬姓以死亡。白骨露於野,千里無雞鳴。生民百遺一。念之斷人腸。昔有狄阿鳥,懷念爹和娘。”
前六句自然是別人的,後兩句才是他自己的,想及自己當年一別長月,來此地勤王,日思夜想,尚不知與父親已是永別,而與母親也是天各一方,已是潸然淚下。
而今得見,他在賓士中手指緊握馬韁握得發韁。臉部筋肌僵硬,兩目細分。黑黑白白的歲月像一張大幕,幾乎催下來淚來,他隨著稍有起伏地路,上去,下來,上去。下來,總是躥在眾人之前,總在高處看著前方等待。
他在心底大聲地說:“母親。雖然我不是你親生的兒子,我一定好好地孝順你。”
行到夜晚,金烏西墜,眼見天漸漸暗下來,而後金黃的月亮很快又升起在東方,滿月如思,灑下如水的銀光似潮,鋪得田野山川。一片靜謐,四野道路分明,然而四周夜梟與孤狼的啼鳴相映,竟與荒漠原野無二。
眾人再一次遠拉在後,他便靜靜地等在一座坡頂。左側是一坡桃李,右邊是一個埋到谷裡的小鎮,望過去,房屋小了幾圈,讓人感到有點兒不大真切。
狄阿鳥等來了路勃勃,剩下的三個人卻還不人影。勒馬回走看一看。三個人上來,是趙過壓在隊伍的後面趕著幾匹馬。十九妹拽了樊英花那一匹馬的韁繩。
樊英花卻貼在馬背上,晃晃悠悠。
狄阿鳥趕至她身邊,問:“你怎麼了?!”
他回頭問別人,焦急而擔心:“她怎麼了?!”
趙過搖了搖頭,說:“病了。問什麼病,她不說。”樊英花抬起頭來,一臉祕密的汗珠,手在肚子上按著,急促地說:“沒什麼,你別管。”
狄阿鳥盯著十九妹,十九妹則說:“她這幾天,月事來了,經不起折騰,這不知怎麼地,肚子疼。”
狄阿鳥已非往昔,對女人的病稍有了解,但也是通了半通,只是感到擔心,連忙下馬,從囊裡取一些水,到她馬側,遞上去喂。
樊英花因為被十九妹說破而面紅耳赤,推了幾推,掙扎著坐起來往前指,說:“這裡是寧縣,往北就是上均府,你母親在寧縣西,靠燕行山地車谷峽外。
“為了防備朝廷也佈置了監視她的人,你先找個地方歇歇腳,我去告訴她,讓她來此。”
說完,低呼一聲“十九”,就要走。
狄阿鳥不肯,從馬首往裡伸胳膊,將她攬托住,一下拽托出馬身。
前日狄阿鳥童心大起,用頭頂住她的屁股玩鬧,那是沒有人在場,今兒卻有著好幾雙人眼盯著。
樊英花有點兒羞惱,然而無力掙扎,只好怒聲呼道:“你這是要幹什麼?!難道還不如我一個女流?!朝廷知你潛出京師不見了去向,等時日一久,定拘拿你的手下逼問,到時,你後悔都來不及。”
狄阿鳥知道這是實情,朝廷發現自己不見了,第一個是追問自己去哪兒,自己的藉口是出京做生意,或許可以安住那些爪牙,要是三、五日還不回去,就要出大事,自己家裡的小狗小貓都要被抓起來,投到大獄中。
但他就是不放手,聳一聳身換了勁兒,給十九妹說:“你應該也知道在哪兒吧?!你帶著阿過去,回頭帶著我阿媽來……”
樊英花立刻打斷,大聲道:“萬萬不可。若是她去,你母親心中懷疑,說不定殺了她給人看。”
狄阿鳥大吃一驚,萬不去想自己地母親會這般狠,但也知道,若是自己,得到一個哪怕是認識的人跑來要商量對朝廷不利的事兒,哪怕自己相信他是真心的,也立刻斬他腦袋,懸出去讓人看一看自己的忠心,他只好說:“反正我也要休息半日,讓馬回些精神,你與我去歇一陣,趕去趕回,也還來得及……”
他已經抱樊英花在懷,而是捧著屁股抱,看得趙過有些點兒心驚。趙過立刻趕著馬下路。樊英花被趁病要命,連敲打也沒有太大的力氣,卻又不好多說,扭過頭,任他扛自己過肩膀,背到背上走。
幾個人來到蕭索的小鎮上,正值夜半,家家閉門落戶,黯淡淡不聞一聲,只是偶爾聽見一兩聲狂躁無禮的犬吠。
廢屋易尋,大夥悄無聲息進鎮,也不求敲門借宿,在一截倒了半截子的廢泥屋旁休息。狄阿鳥本想煮些熱水,卻沒有帶頭盔,更不好在夜裡找水井,只好給她刺一些馬血,混合馬奶喂她片刻。
休息了一會兒,她好了些,只是腦門燙得厲害。
天又已經冷了,走起來,凍得人手人臉生疼,狄阿鳥終於去敲一家門戶,不料一回頭,竟發覺樊英花上了馬,“駕”地一聲,帶著十九妹颳了一道風,從身後奔過去,連忙在後面追,追著、追著,發覺趙過騎著馬打後面上來,當即往前一指,大聲說:“你跟上她,免得出事兒,快。”
趙過又捲了一道馬蹄。
鎮上狗叫一下猛烈,很多人起身了。
但是並沒有太大的動靜,無論是樊英花他們,還是狄阿鳥和路勃勃都不放在心上,不料過了一會兒,響了幾聲鍾,街上站出渾身破爛,卻挾一杆槍地百姓,他們打了幾支火把,在幾個半身盔甲的富戶帶領下,沿著街走,從兩頭將狄阿鳥、路勃勃和好幾匹照亮。
路勃勃一下拔出了刀,圍著狄阿鳥,腳步打轉,小聲說:“阿哥。我們是打是跑?!”
狄阿鳥看看這些人,雖然提槍似狠,其實都矮小搖晃,縮著身,只有為首的富戶體態驃悍,倒也擋不住逃走,然而害怕逃走之後,阿媽過後趕來,見不到自己,連忙抱拳道:“兄弟們是過路的,因為頭上有傷,才把頭髮剃了,絕對不是什麼歹人。”
他想了一下,突然記得自己的過所。
他所持過所有一份明地,一份暗的,明的去登州洛川郡,暗的是來上均府,連忙將暗的拿出來,舉到面前,說:“在下是上均府人,現在在京城,有軍職,所以攜有刀劍。”為首一個胖子和其它人交換眼神,上來接過看看,一下鬆了一口氣,說:“上軍不要見怪,我們這裡鬧馬賊,都是那些留下來的小股韃子,有地明裡投降官府,暗裡做些見不得人地勾當,有的就藏在山裡,凶悍不可抵擋。”
狄阿鳥兩眼一轉,心道:不如收服一支,把阿孝也塞來,就潛伏這兒,一旦朝廷對阿媽不利,他們也好救援。
想到這裡,他不敢怠慢,露出笑容,連聲道:“原來如此。
還請各位壯士高抬貴手,將這一片廢物暫借一晚,天一亮,我們就……”
說到這裡,他突然不吭聲,一扭臉,朝朦朦月光籠罩地遠處看去,失聲道:“真有馬隊。”
路勃勃連忙趴到地上。
眾人半信半疑,多出一些驚亂。
一條大漢一躍而出,問:“你怎麼知道?!”
狄阿鳥冷笑道:“我當然知道,不然,還要耳朵幹什麼?!”
他看看一個人提的鑼,一把奪過來,說:“誰來尿一泡尿。”
大夥飽受戰亂,窮鄉僻壤的,也沒有人講究,當即就有人尿了一鑼。大夥伸著腦袋看著,只見狄阿鳥先放在別處,讓尿面平穩,隨後往地下一放,除了餘波,都是一條、一條的戰慄紋。
有的佃戶就湊在上面,不時抬頭往上看,問:“這就有馬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