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雍正乾隆:全盛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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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雍正乾隆:全盛 (2)
當編審停止之時,頗整頓保甲,如果保甲法不弛,戶口何至無可稽考。但閉關之世,盈虛消長,皆在國內,聽民自生自息,官吏以不擾民為上理,鄉民出入相友,奸盜本不易收容。數十年前,餘糧棲畝,不知設守,攜貲夜行,不畏路劫。唯城市人多雜處,則人家自謹門戶,官亦有事稽查。命、盜重情,地方官勒限參處,滿四參離任,以此維整治安。雖有保甲,不甚嚴密。通商以後,各國有統計,而我國獨無,根本在戶口不了。乃知編審之廢,在地丁並徵,因咎康雍之失計。其實因賦役而編審,則隱匿者必多。康雍戶口,較之嘉道時只一二十分之一,所編審者亦非真相,不如厲行保甲之有實際。特自治之事,當假手於願治之民人,古未深明此理,遂無徹底綜核之法。康雍之不欲擾民,自是當時善政,不必異世而轉作不恕之詞也。
丁銀攤入地畝,以直隸李維鈞奏請為始,每地賦一兩,攤入丁銀二錢七釐。嗣後各直省一體仿行,於地賦一兩,福建攤丁銀五分二釐七毫至三錢一分二釐不等,山東攤一錢一分五釐,河南攤一分一釐七毫至二錢七釐不等,甘肅河東攤一錢五分九釐三毫,河西攤一分六毫,江西攤一錢五釐六毫,廣西攤一錢三分六釐,湖北攤一錢二分九釐六毫,江蘇、安徽畝攤一釐一毫至二分二釐九毫不等,湖南地糧一石,徵一毫至八錢六分一釐不等。自後丁徭與地賦合而為一,民納地丁之外,別無徭役矣。唯奉天、貴州以戶籍未定,仍地丁分徵。又山西陽曲等四十二州縣,亦另編丁銀。察其輕重之故,蓋賦重之地,攤丁較輕,因重賦所加,每畝擔銀數錢,雖每兩加數分,已為一兩畝地所擔之加款,至賦輕之地,數十畝而後擔銀一兩,加至二三錢,在一畝所加實更微也。
二、養廉。自古官只有俸,而俸恆不足以給用,不能無取盈之計。明俸尤薄,官吏取盈之道,自必於賦額加以浮收,公然認為官吏俸薄,此為應得之調劑。清初命其名曰火耗,火耗者,本色折銀,畸零散碎,經火鎔銷成錠,不無折耗,稍取於正額之外,以補折耗之數,重者每兩數錢,輕者錢餘。行之既久,州縣重斂於民,上司苛索州縣,一遇公事,加派私徵,名色既多,又不止於重耗而已。清承明季加派之後,國庫嚴禁加派,而地方不免私徵,其端既開,遂無限制。康熙季年,陝西督撫以虧空無法填補,奏請以舊有火耗之名加徵少許,專為填虧空之用。此火耗明入奏案之由來也。
康熙末之提及火耗,為督撫計及挪用,而聖祖不肯允從,恐為盛德之累,然又明知故昧,留以贍官吏之私,此不徹底之治法,沿歷代故事而來。在聖祖為恤民艱,存政體,慮官困,多方兼顧,而非以自私,自是有道之象。然至世宗則有以成就之矣。當時內閣條奏,系請禁提解火耗。禁提解非禁徵收,則州縣可取火耗於民間,上司不能提火耗於州縣,私收者永任其為私,監司不許過問而已。此為體恤州縣,而又不欲監司分肥,亦不徹底之見解。但較之前代,以進羨餘而得獎擢者,得體已多。高成齡辨正閣奏,以為火耗非提解不可,無所利於提解,仍以體恤州縣,明定為永久之公廉,及補一時之虧空,一舉而數善備。養廉之說始此。
是年七月丁未,總理王大臣、九卿科道等議覆高成齡疏,得旨:“所議見識淺小,與朕意未合。朕非不願天下州縣絲毫不取於民,而其勢有所不能。歷來火耗皆州縣經收,而加派橫徵,侵蝕國帑,虧空之數,不下數百餘萬。原其所由,州縣徵收火耗,分送上司;各上司日用之資,皆取給於州縣。以至耗羨之外,種種饋送,名色繁多,故州縣有所藉口而肆其貪婪,上司有所瞻徇而曲為容隱。與其存火耗以養上司,何如上司撥火耗以養州縣乎?”
以上為俸薄不能無火耗,而火耗不可不使公開。不公開則為州縣存火耗以養上司,公開則為上司撥火耗以養州縣,二語最中的。世宗見解實出廷臣之上。
又云:“爾等請將火耗酌定分數。朕思州縣有大小,錢糧有輕重,地廣糧多之州縣,少加火耗,已足養廉,若行之地小糧少之州縣,則不能矣。唯不定分數,遇差多事煩,酌量可以濟用,或是年差少事簡,即可量減。又或遇不肖有司,一時加增,而遇清廉自好者自可減除。若竟為成額,必致有增無減。”
此時養廉制未定,世宗所慮者,仍是後來反對養廉制之理論。未幾仍為定額,見下。此駁定分數之議。
又云:“又奏稱提解火耗,將州縣應得之項,聽其扣存,不必解而復撥。今州縣徵收錢糧,皆百姓自封投櫃,其拆封起解時,同城官公同驗看,耗羨與正項同解,分毫不能入己。州縣皆知重耗無益己,孰肯額外加徵?”
隨徵隨解,顯然有據,解時不能隱匿,解後不能重徵,唯解乃為正耗分明,此駁扣存之議。
又云:“應令諾岷、高成齡二人盡心商榷,先於山西一省內試行。此言尤非,天下事唯可行不可行兩途。以為可行,則可通行於天下;以為不可行,則不當試之於山西。以藥試病,鮮能愈者。以山西為試之之省,朕不忍也。”
世宗意在定製通行,此駁山西試行之議。
又云:“又奏稱提解火耗,非經常可久之道。凡立法行政,孰可歷久無弊,提解火耗,原一時權宜之計,將來虧空清楚,府庫充裕,有司皆知自好,則提解自不必行,火耗亦當漸減。今爾等所議,為國計乎?為民生乎?不過為州縣起見。獨不思州縣有州縣之苦,上司亦有上司之苦,持論必當公平,不可偏向。”
當時議者不反對火耗名色,而反對提解,故世宗謂為州縣起見。又養廉之制未定,提解火耗,仍兼顧見在之虧空,虧空完後,乃可專定養廉也。故下文又言朝廷與百姓一體,朝廷經費充足,歉收可以賑恤,百姓自無不足之虞。清補虧空,於國計民生均益。是提解仍注重清虧空。
又云:“爾等所奏,與朕意不合。若令再議,必遵議覆準,則朕亦不能保其將來無弊。各省能行,聽其舉行;不行者,亦不必勉強。可將此諭旨,並爾等所議之本,交存內閣。”
據此則本令詳議,卻仍以不議終結。本不欲獨令山西試行,卻又不令他省必行。世宗亦慎重之至。《清史稿·食貨志》渾括此文,殊不清晰。今從《東華錄》核之。當雍正二年六七月間,朝廷雖極力議論此事,帝意不以廷臣之延宕為然,尤不以主張不提解為然,而卒留作懸案。以後至何時勒定火耗改為養廉,《東華錄》不復見。《食貨志》言於是定為官給養廉之制。此句著於渾括二年諭旨之後,實與諭旨原文不貫。考之《會典事例》,則至五年始為各省定額。
山西巡撫發端是二年事,奉各省酌議具奏之旨,當即七月乙未諭後,所云交與內閣,內閣即更請旨飭下各省也。以非明發,亦無決斷,遂不入《實錄》,故不見《東華錄》。各省陸續覆到,終成定製,首冠以雍正五年,即其定製之年矣。不然,山西發端在二年,何雲五年耶?
要之清初沿明,官俸太薄,官無自給之道,不得不有所取資,制定養廉,即是加俸。且俸因處分而可罰,廉則罰所不及。廉之數較之俸,多至數十倍,如正從一品俸銀一百八十兩,米一百八十斛,正從二品俸銀一百五十五兩,米一百五十五斛。總督兼尚書銜者為從一品,不兼者為正二品。而總督養廉,多者若陝甘、雲貴,至二萬兩,少者若浙閩、四川,亦一萬三千兩。其間一萬八千、一萬五千各有差。又如七品俸銀四十五兩,米四十五斛。而知縣七品,其養廉多者,首縣至二千兩,少者簡缺亦六百兩,其有四五百兩者,則簡不成體之縣,間有一二,蓋例外矣。其後京官亦有有養廉者,八旗官員,亦有有養廉者,皆別指款項,不在火耗之內。供各省官員養廉,地大糧多之縣,火耗甚微。以吾所知,吾鄉武進、陽湖等縣,正銀一兩,加耗僅三分耳。
清世制度,多沿明舊。清全盛時,極知補救,然不敢言製作,故歷帝皆傾佩明太祖,奉行唯謹,而不敢學其自我作古,此亦或有自知之明。如官員加俸一事,僅以養廉之名,補苴於俸之不足,仍不敢動額定之俸。唯加徵火耗,悉數用於外官之養廉,無絲毫流用,則可見清帝於財用之致慎。既與國人約永不加賦,終清世謹守之。唯以用銀翦鑿不便,折價收錢,清末以二千二百文為一兩。當時銀賤,每兩有數百文之餘謂之平餘。漕米則每年由藩司約省城紳士公議,照時定價,本折兼收,聽民自便。唯每石徵腳費錢一千零五十二文,由官收兌運解。此清末綱紀未破裂時所永遵行者。吾鄉為賦重之區,每平原上則田一畝,徵銀兩忙共一錢三分有零,徵米六升三合有零,當時無所謂附加稅,完納此數,即所入皆民之生產矣。故清世之賦甚輕,其稅額後雖不可複用,然其制節謹度,不敢逾定製一步,清之歷朝遵行不替,其風亦可嘉也。
其尤可念者,清一代唯加徵火耗為跡近加賦,雍正朝之審慎出之,絕不流用,專用於外官之養廉,似已心安理得。乃至高宗初立,尚以為疑,復大徵廷臣意見。此亦清之家法,視加派為最不祥之事也。
輕徭薄賦,為清一代最美之政,而官俸太薄,有此提解火耗制定養廉之舉。乾隆間尚恐其跡近加賦,而與內外諸臣共議之。《食貨志》渾括甚略,今各舉其事實如下:
《東華錄》乾隆七年四月乙未諭下注雲:“是月庚寅朔,策試天下貢士金甡等。務民之本,莫要於輕徭薄賦,重農積穀。我國家從無力役之徵,斯固無徭之可輕矣,而賦猶有未盡合於古者乎?賦之外有耗羨,此固古之所無也。抑亦古嘗有之,不董之於官,則雖有若無,而今不可考耶?且康熙年間無耗羨,雍正年間有耗羨。無耗羨之時,凡州縣蒞任,其親戚僕從,仰給於一官者不下數百人,上司之苛索,京官之勒助,又不在此限。而一遇公事,或強民以樂輸,或按畝而派捐,業田之民,受其累矣。自雍正年間,耗羨歸公,所為諸弊,一切掃除,而遊民之借官吏以謀生者,反無以糊其口。
農民散處田間,其富厚尚難於驟見;而遊民喧闐城市,其貧乏已立呈矣。人之言曰:‘康熙年間有清官,雍正年間無清官。’亦猶‘燕趙無鎛’,非無鎛也,夫人而能為鎛也。(語出《考工記》,作“粵之無鎛也”,不作“燕趙無鎛”。下又云:“燕之無函也,桌之無廬也,胡之無弓車也。”各自為文。則此句作“燕趙無鎛”有誤。)而議者猶訾徵耗羨為加賦。而不知昔之分項,皆出於此而有餘;今則日見其不足,且動正帑矣。是以徒被加賦之名,而公私交受其困而已矣。將天下之事,原不可以至清乎?抑為是言者,率出於官吏欲復公款者之口乎?多士起自田間,其必不出此,而於農民之果有無利弊,必知之詳矣。其毋以朕為不足告,而之隱之;其尚以朕為可告,而敷之陳之。悉言其志,毋有所諱。”
其乙未諭:“辦理耗羨一事,乃當今之切務。朕夙夜思維,總無善策,是以昨日臨軒試士,以此發問。意諸生濟濟,或有剴切敷陳,可備採擇,見諸施行者。乃諸貢士所對率皆敷衍成文,全無當於實事。想伊等草茅新進,未登仕籍,於事務不能曉徹,此亦無怪其然。今將此條策問發與九卿翰林科道閱看,伊等服官有年,非來自田間者可比,可悉心籌劃,各抒所見,具折陳奏,候朕裁度。若無所見,亦不必勉強塞責。至外省督撫,寄重封疆,諒已籌算有素,並著各據所見,具摺奏聞。務期毋隱毋諱,以副朕集思廣益之意。”
此為臨軒發問,不得要領,再徵內外清要大僚意見之事實。是科一甲三人:金甡,狀元,浙之仁和人,榜眼楊達曾、探花湯大紳,皆蘇之陽湖人,一時羨科第之榮。其實廷對碌碌,無裨實用,此見科目之非必得才,而成才實資閱歷,未必閉戶讀書,真能知天下事也。既而言者紛然,又妄有揣摩,以為帝意求取民善法,除加賦而別計殖財,竟未信天子實有官民兼恤之心,只問火耗之當徵不當徵,非有他意,遂復遭申飭,而清一代慎重於加賦之意愈見。於是廷臣商榷甚久,又逾半年以上,至十一月乙丑,由大學士等歸納內外諸臣覆到各奏,統為一議,奏略如下:
奏略言:“耗羨歸公,法制盡善,不可復更,眾議僉同。其間有一二異議者,皆系不揣事勢不量出入之論。伏思耗羨由來已久,弊竇漸生,世宗憲皇帝允臣工所請,定火耗歸公,革除州縣一切陋習,各該省舊存火耗,提解司庫,為各官養廉及地方公事之用。從此上官無勒索,州縣無科派,小民無重耗,以天下之財,為天下之用,國家毫無所私,可以久遠遵行,弗庸輕改。至總督高斌、孫嘉淦等請耗羨通貯藩庫,令督撫察核,仍復年終報部之例。查各省動用存公銀,款項繁多,若未悉情形,既行飭駁,勢必掣肘。若竟聽其任意費用,則侵濫之弊,無從剔除。唯送部查核,諸弊可釐,應如所請行。”
此為內外眾議,覆由大學士取為定論,請定永遠遵行。得旨略如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