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繁體版 第45節 狡猾的“老毛子”

第45節 狡猾的“老毛子”


護美高手在都市 妖孽軍長俏軍醫 步步驚婚,總裁的危險新妻 迷醉紅脣 重生之愛妻如命 荒天帝 九世驚寵:妖妻驚天下 絕色鳳舞 傾國女相 不如來惹我

第45節 狡猾的“老毛子”

當天早晨王同山把筷子在桌上一慣,便出了飯店的門,然後就一個人上了大街。

他這才發現佳木斯雖然地處北部邊陲,但也是個熱鬧繁華的城市。特別是當他來到鬧市區,發現幾幢大廈倒也氣魄。只是人群沒有上海和南京那麼擁擠,畢竟人口有限,即便市內的商場和百貨公司雖然也有幾家,可是進進出出的人們卻稀稀疏疏。別說沒有王同山希望的理想作案地點,即便他尋找襲擊目標也比較困難。至於幾個東北扒手所說的俄羅斯“老毛子”,更是極少見到蹤影。王同山就這樣在商店裡轉來轉去,一上午也沒有發現他希望見到的俄羅斯人。忽然,目標出現了,是兩個中年男女,都是地道的俄羅斯人。男子高高的身材,捲髮,紅鼻子,下巴上還有一綹捲曲的鬍子。而他身邊的女人,確有幾分漂亮的姿色。金黃色的披肩長髮,大耳環,高跟皮鞋,在那個年代裡只有在電影裡見過。而在佳木斯這座小城驀然見到如此美麗的俄羅斯姑娘,對於從蘇州來的王同山來說,確有幾分新奇。他想起今天必須完成的使命,王同山的心便頓時緊張起來,他當然不是對那年輕漂亮的俄羅斯女人產生了興趣,而在於如何才能從這對外國人的衣袋裡偷到一筆可觀的盧布或人民幣,然後他就能把飯錢和宿費還給三個“東北虎”,王同山再也不想繼續吃別人的白眼食了。

可是,當王同山真想破破自己幾個月前暗暗下定的改邪之誓時,竟然遇上了異常機敏的對手。兩個俄羅斯人似乎對緊緊尾隨身後的王同山產生了懷疑,所以他們很快就從那家商店裡結束了購物,然後迅速離開,來到一條大街上,又進了一家風味餐館去吃中飯。王同山想起剛才在商店裡已經有近身這兩個人的機會,而且他確實親眼見到兩個俄羅斯人的衣袋裡裝有一隻沉甸甸的錢夾。男人在為女人購買紗巾和手鐲的時候,曾經兩次從錢夾裡取出大面額的人民幣,當場購買和結賬。王同山記得兩個俄羅斯人從商店出來以後,又走進一家中國銀行,去大廳裡用盧布兌換了一大把人民幣。他們在作完了所有一切以後,正值中午,才走進了風味餐館去美餐一頓。

當時王同山就緊緊跟隨在他們身邊,無論在商場還是在銀行裡,他都有機會下手。可是不知為什麼王同山總是遲疑著失去了轉瞬即逝的良機,後來,當王同山真想下手的時候,兩個俄羅斯人已經出了銀行,走進一家風味小餐館。他也隨後跟了進去,可是王同山到飯館裡一看,只有十幾平方米大小的飯館裡,放著四張小餐桌。他本來可以就近坐在兩個俄羅斯人身邊的桌前,等他們吃罷中午,離去前一定會掏出錢夾付費,到那時他肯定有辦法得到他想得到的錢鈔。可是,王同山忽然意識到自己的衣袋裡沒有一分錢,如果他坐在那裡,必然也要點菜,他現在又已經飢腸轆轆,正想一飽胃囊。然而如果屆時服務員要他結賬時,又該如何面對一文不名的尷尬?想到自己在餐桌旁可能遭遇的狼狽,王同山只得悄悄退到門外,他只能在門外靜候兩個俄羅斯人走出來,然後再尋找機會。

可惜,他在外面一直等了一個鐘點,才發現兩個俄羅斯酒足飯飽地走了出來,這時候王同山想下手已經沒機會了。因為他們再也沒有逛商場的興趣了,兩人相偕走向一條僻靜的小街。在這條僻街上幾乎見不到幾個人影,在這種空曠的環境裡王同山無法靠近兩個外國人。而且在沒有任何掩護的情況下實施偷盜,本身就是扒手們的大忌。因此王同山只能遠遠跟隨著他們,瞄著那兩個遊動的目標一直走進一幢隱藏在居區後面的俄式小樓。

這是一幢地道的歐式二層小洋樓。他無法猜測這幢小樓裡的男女主人身份,不過王同山從小樓的外貌就可以斷定這兩個俄羅斯人,在“文革”後期就能從俄羅斯來到中國,而且還住有如此華麗的樓舍,不是來華工作的高階技術人員,就是在此地長期定居的外裔人士。而那時候國內尚未改革開放,肯定不會是俄羅斯來華經商的人員。因為他發現那小樓的內部裝修非常華麗,樓前還有一個偌大的庭院,裡面已有一些果樹在春風裡綻開了雪白的梨花。

夜幕在不知不覺間悄然降臨了,小小佳木斯在王同山的眼前亮起了點點簇簇的燈火。他已經幾次感到心裡餓得發慌,可是王同山身上沒有錢,他也不可能再回到那讓他感到憤懣和羞恥的旅社,去找那幾個見了面就嘲弄挖苦他的東北扒手們。王同山到現在沒有得手,兩個俄羅斯人自從進了那幢小樓以後,就再也不曾走出來。他們既然不出門,王同山就只能在小樓前的樹叢裡徘徊著。等待著可以對他們行竊的機會,這樣拖了下去,天色已經全晚了。王同山從來沒有遇上如此尷尬的處境,想起當年他在江南幾座城市輕而易舉行竊得手的往事,他心裡也感到自己此時的無能。他始終不明白自己竟然是怎麼了?為什麼一個神通廣大的“神偷”,如今到了東北竟然寸步難行了?究竟是他在此地不服水土,還是他經過一個難忘的冬天,從前的神通和本領也隨著春天的到來和寒風的消逝而消逝了?

想著自己的人生,王同山總是充滿無窮的悔恨。現在他已經到了緊要的關頭,今晚無論如何也要把小樓裡俄羅斯人手中的錢弄到手,不然他就再也無顏面對三個東北扒手醜惡的嘴臉。可是,繼續等下去的滋味實在難以忍受,隨著夜幕越來越暗,天上的星光開始在頭上對王同山眨眼了。那星光也好似在嘲笑他的無能和窘迫。

不知不覺天色已近深夜,這時候王同山忽然發現剛才還亮著燈火的小樓,忽然熄滅了電燈。院落裡刮過一陣夜風,梨樹的枝椏似在夜中發出讓人恐慌的沙沙聲。這個時候是最寂靜的,如果他想去偷裡面俄羅斯人的錢,便是最好的時機了。因為王同山已經在附近觀察仔細,這裡沒有更多的夜行人,只要他一縱身就可以翻牆進院,然後憑著他的體魄攀登上樓,再撬開樓窗或樓門,躡著腳悄悄的進樓,然後在小心尋找俄羅斯人可能藏錢的地方,便可輕而易舉得手。然後他再回到車站前那家旅社,舉著手裡的新鈔票向三個冷篾視他的東北扒手們大肆炫耀一番,如果他有興趣,還可以把三個“東北虎”請到一家飯店的雅座裡,點上幾個東北菜餚,對酒當歌地對三個扒手以牙還牙地施以嘲弄,到那時候王同山把手裡的錢甩給他們幾個,再帶上剩餘的鈔票向江南的故鄉進發。從此再也不回這倒黴的東北了。

“莫非我要盜竊嗎?”王同山剛剛爬上那家院牆,頭腦中就忽然浮現出一個可怕的念頭。他自己心裡十分清楚,從13歲到現在,他所以多次進監獄和少管所的原因,就只有一個罪行:扒竊!也就是說,他多年所犯的錯誤僅僅是掏包。如果他現在跳進這家院落,然後再攀登上小樓,再撬開門進宅,找到主人的錢箱子竊取以後再爬了出來,即便他順利得手,不傷害樓上兩個俄羅斯人一根毫毛,那麼,他犯罪的性質也在這一剎那間發生了質的變化。王同山清楚入室行竊與掏偷錢夾之間雖然都是為人所不齒的行為,可是他如若這樣一來,罪惡就要比他兩年前從小茅山監獄出逃時又向前邁進了一步。想到這裡夜風吹醒了王同山的頭腦,他忽然渾身一抖,情不自禁地從牆上跳了下來。

“我不能這樣做,我說什麼也不能在這條道兒上繼續往下走了。”王同山的腦際忽然滾過一聲炸雷,就好象有人在關鍵時候推了他一把。他在夜風中清醒地認識到如果腳下一滑,就會跌進萬丈深淵。朋友小U在愛琿集體戶裡對他的關照,還有在小茅山期間許多管教對他的告誡,此時都起到了驚警的作用。除了入室盜竊比在人群裡扒竊的犯罪行為又進一步之外,他此次如果當真撬門入宅,也還伴隨著其他危險,萬一那個俄羅斯男人與女人同時發現了他,並且與他進行拼死的搏鬥,那麼後果肯定就是他取勝嗎?即便他取勝奪走了他們的錢財,在搏鬥中究竟會不會發生意外?如果他一怒之下動起了刀子,傷人的後果又是什麼?王同山心裡一清二楚。他知道那樣做的後果就只能是毀滅。

王同山轉身便向車站方向走去。他已在心裡果斷地否定了今夜將要發生的盜竊案。他在內心深處仍然還有一絲良善之情尚未泯滅。他也不願意為了實現在三個東北扒手面前發下的巨集誓,就採取鋌而走險的孤注一擲。王同山知道他是在無辦法維持生活的前提下,才不得不把自己的手伸進了別人的衣袋。但是他再也不能讓自己的腳再向這可怕的深淵繼續邁進了。那樣他就再也沒有任何迴旋的餘地。

到了佳木斯車站上,已是深夜11點,這時他的肚子裡已經連一點食也沒有了,渾身也沒有絲毫氣力。王同山看見許多在站裡站外出賣熟食的小販們,正在夜裡守著攤子發呆。王同山多麼想掏出錢來買一包熟食,哪怕買一包最便宜的包子,用來充飢也是求之不得的。可是他翻遍了衣袋,裡面竟然分文不存,怎麼辦?他能向人乞討嗎?即使他為了充飢肯於乞討,莫非就真有善心的人對他無償施捨嗎?他得到的答案是否定的。為了讓肚子的問題得到解決,也為了能夠在今夜逃出佳木斯,他必須狠下心來作一次案了。這時王同山從愛琿縣小屯出來時發下堅決洗手的精神防線,走到這裡已經全然崩潰了。

王同山有氣無力地混進那些正等候在檢票口的旅客群中。這裡有男有女,許多人都像是工人和走親戚的女人們,他只在這些人中轉了一圈,果然運氣不錯,他不費吹灰之力便摸了兩個小皮夾。一個是男人的裝錢之物,裡面有50多塊錢;另一個可能是女人的,可惜裡面只有10塊多錢,而且多是一些零票和鋼幣。王同山不管怎麼說已經解決了充飢的困難。他剛把一包蛋糕吞下去,火車就到站了。

他不敢走前面的檢票口,他捨不得把衣袋裡好不容易得到的鈔票再買了車票,一個人繞過了候車室,轉向搬到道房前面的路口,然後跑進了夜燈如晝的佳木斯車站月臺。這時候列車上的旅客已經滿員了,王同山擠上車去,但他沒有找到座席。他就混在列車廁所前過道上的人群中,這裡好象集聚著許多扛著行李的民工。經他聽人們的彼此交談,才知道他們都是前往雙鴨山煤礦打工的農民。而這趟火車則是從哈爾濱開往雙鴨山的普通快車。

火車在深夜時分響聲隆隆地繼續向北開去。王同山就蹲坐在過道里,耳朵聽著車下咔噔咔噔的車輪軋道響聲,昏昏沉沉地打了一個盹兒。他不知道雙鴨山究竟是一個什麼地方,也不知那裡是城市還是鄉鎮,總之肯定不是一座大城市。因為他在江南從沒有聽說東北有一個叫雙鴨山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