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榮華若煙（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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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榮華若煙（2）
只有風淨璃知道，榮若按照他的意願已經踏上了前往欒地的路。穆軒自從被定位謀害建安王的罪名後，他的日子並不好過。雖然還是有慈宣的庇護，但是遠在金沙的慈宣除了每個月來送月錢的時候能讓那些仗勢欺人的礦主們收斂一些，其餘的時候穆軒的日子還是很難過的。洛安王的重病，讓他心焦不已，但是他不能離開欒地。那些聽聞洛安王重病的小礦主也頓時有恃無恐起來，他們似乎突然意識到只要穆軒不死，那麼慈宣將軍就永遠不會那這件事來勞煩已經重病的風無憶，他們知道對於曾經是世家公子的穆軒來說，最痛苦的並不是死亡，死亡是解脫，持續的侮辱與折磨才是最深的痛苦。
榮若並沒有告訴慈宣他的到來，也並沒有先去金沙，而是直接自行到了欒地。灰色的斗篷覆蓋了他的衣著和容貌，他像每一個路過欒地的俠客，單槍匹馬的走在黃沙漫天的路上，沒有人關心他從哪兒來，也沒有人關心他去哪兒。榮若就站在某一個角落裡，看著坐在路口擺攤寫信的榮若，欒地的寒冷中，只有一件單衣，他原本就不出色的樣貌顯得更加憔悴，只是那雙銀眸中的神采依舊如昔。榮若似乎突然明白了這個曾經他偷偷在內心憎恨過的男人，他不理解姨母到底喜歡他哪兒一點的男人最可貴的地方在哪裡了。他曾經嘗過這種滋味，這種被所有人都拋棄的滋味，他怯懦過，也自卑著。但是穆軒沒有，他的眼神依舊保持了一個高貴的世族公子所該有的驕傲與尊嚴。他坐在這裡，雖然衣衫單薄，但是自食其力，無愧於心。他恐怕是因為謀害建安王的罪名而拒絕了許諾和文章的繼續留用，因為名門望族留用罪人做老師會有多大的傷害，他自己比年輕的少爺小姐更瞭解。這個男人一生最美好的年華都因為等待姨母而在這個荒涼的地方受盡屈辱，眼中卻依舊無怨無悔。
穆軒也注意到今天一早就站在角落裡看著自己的披著斗篷的人。他不知道那個人為什麼能那麼有耐心的看著自己一動也不動，但是他也不關心，反正自己已經一無所有，還怕被人惦記著嗎？風越發的猛了，穆軒在心中略微自嘲了一下，這些年他越來越能適應欒地風沙，體質似乎也算得上有所提高，只是
一直以來從天都傳來的無憶的訊息都不是很好，現在洛安王有了新的繼承人，那麼無憶到底怎麼樣了呢？他知道不管是誰誣陷給他這個罪名，他都不可能再回到天都去了。他要努力地攢錢，答應畫給無憶的畫像還有一點點就要完成了。或許下個月就能拜託慈將軍幫他寄回去。他給無憶的信多數是愉快的，無憶這些日子以來也有口述，讓鍾離代寫的信寄來。雖然依舊是冷言冷語的，但言語之間也有告知穆軒他的父母姐姐都十分安好，並沒有被他牽連。是穆軒是高興的，就算此生或許再也見不到她，在這裡再過艱難，他也要支撐到無憶再也不在了。無憶說話是算話的，她講過，無論發生什麼，他都相信她。
穆軒抬眼，眼見幾個人遠遠朝他而來，心中嘆了口氣，這些人拿錢來找他麻煩也確實敬業，沒有辜負付給他們的錢。果然如穆軒所料，刀疤臉的男人上來就踢翻了穆軒的攤子，穆軒安之若素的坐在那裡，看著他們辱罵自己，對著自己生計所用的東西一陣打砸。至少他們不敢碰自己，他身上的那柄匕首還是震懾這所有人，他本身是洛安王的東西。他已經習慣了對這一切做到無視，這些人都是屈從於自己內心的可憐的弱者，早已沒有了靈魂。
“臭小子，一副窮酸樣，還一臉高傲。你老婆已經不是洛安王了，眼看就要嚥氣了，你還真以為你能回去，我呸……”刀疤臉的話還沒說完，就被穆軒突然站起身“啪”的一巴掌扇在臉上，一時間所有人都愣住了，穆軒一字一句的說：“你可以罵我，但是你詛咒無憶死，我就要打你。”
刀疤臉這才回過神來，頓時來了脾氣，也顧不得顧他的人三番五次的警告他不準碰穆軒一下，上來一拳就把身子單薄的穆軒打了出去，穆軒還未直起身，嘴角便流出血來，懷中的匕首也跌落出來，刀疤臉上前看著精美的匕首冷笑道：“這就是那個什麼勞子護身符？該不會是你偷來的，我看還能賣幾個錢嘛。”
“不準碰。”穆軒壓下喉頭的血腥，撲上去用身子護住那把匕首：“這是無憶給我的。”
“給你讓你自殺的吧，哈哈哈哈……”刀疤臉一腳踩在穆軒的背上：“快點滾開，把東西交給
大爺我，我考慮放你兩天安生……”
刀疤臉話還沒說完，就目瞪口呆的直立在那裡，跟他一起來的人也驚恐的看著他背後穿出的劍刃，順著刀刃流下的血染紅了地面。穆軒勉強的抬頭看到是一直站在角落的那個男人，斗篷掩蓋了他的一切，卻依舊讓穆軒感到有些熟悉。劍利索的撤出來，回鞘。刀疤臉倒下，連一聲都沒有發出來。周圍的打手看到他如此，便壯著膽子道：“你不過是個路人，我們勸你別管閒事，這個人謀害皇族，你為他出手，小心被治罪。”
“是嗎？”男人的聲音頓時讓穆軒驚訝的睜大了眼睛，斗篷拽下，玉面如冠，黑髮黑眸，銀龍繡甲震撼了在場的所有人：“我倒想看看怎麼個被治罪法？在此之前，你們欺辱洛安王府，妄圖搶奪洛安王的匕首這種誅滅九族的大罪，是不是應該先清算一下？”
“榮若……”穆軒連忙撐起身子，抓住他的褲腿：“他們不過是受人驅使，若是無憶在，也不見得希望你如此，放了他們的。”
穆軒擺攤的地方是欒地人最多的街市，很快因為這樣的爭鬥引起了許多人的圍觀，更何況是黑髮黑眸這樣的貴族出現，還披著代表王室的雲龍甲，這更讓人好奇發生了什麼事情。就在這種人圍觀之中，榮若將目光移向了還在咳嗽的穆軒，然後利落的單膝跪下，朝著穆軒垂下了頭：“王夫，屬下瑞賢親王，平遠大將軍榮若護駕來遲，罪該萬死。”
穆軒看著他，然後伸出手：“你無須這樣，榮若。”
周圍的人立刻竊竊私語起來，還在原地的那些打手聽說這個男人居然就是當今陛下和洛安王最寵幸瑞賢親王時嚇得連爬也爬不動了，只能在原地瑟瑟發抖。然而榮若再也沒看他們一眼，只是一下背起了受傷的穆軒：“王夫，我帶您稍作治療，我們即刻迴天都。”
穆軒驚訝道：“我的罪名怎麼能進天都？”
“洛安王想見你，什麼罪名都能進天都。”榮若輕輕笑了一下。
“是她讓你來的？”穆軒有著著急的問道。榮若並沒有正面回答他，只是說：“您忘了嗎？榮若此生只做一件事，那就是實現洛安王殿下的命令。”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