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新的繼承人（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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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新的繼承人（1）
風無憶祕密的出行只有很少的人知道，但是她日漸衰弱的身體卻幾乎已經成為天都公開的祕密。當她小小的繼承人長到八歲，也就是洛安八年的時候，曾經屹立不倒的洛安王風無憶再也無法在清晨上朝，除了高階將軍，士兵們也很久沒有在閱兵場上見過他們的鎮國大將軍了。鍾離每天早上看著風無憶再難受也要倚在塌上看著風影練武，不知唸叨過多少次，卻總是換來風無憶微微的一笑，然後看著熹微的晨光中的風影說道：“鍾離，你看，影兒比我當年強多了。”
鍾離頓了一下，說道：“榮若將軍和官弈夫人已經在前廳候著您了。但是榮若將軍說您身子不好，起得晚，讓我不要叫您，他們等著就是了。”
“不用了。今日感覺還不錯，你幫我起來吧，然後……叫榮若過來。我想單獨先見見他。”風無憶伸出手，人鍾離幫著她起身。一年前她不能上朝得時候她在風淨璃的勸說下回心轉意的召回了她一直疼愛的侄兒榮若。當黑髮的榮若依舊挺拔的跪在她面前的時候，她伸出了手，好像五年間的一切都沒有發生過，好像是曾經每一次與榮若度過的早晨對他說：“榮若，如果你再慢吞吞的吃早飯，我可不等你了。”
那時候官弈斂裾站在榮若的身後，風無憶剛想伸手也讓官弈到身前來，卻被榮若攔住了：“殿下，您的身子需要休息。”
風無憶收回了手，她知道榮若不願意她和官弈說話，但她只當他是是孩子氣，還在為之前賜婚的事生氣，便也不和他計較。榮若將軍重新獲得洛安王的寵愛在那一年是件沸騰天都的大事。
榮若在鍾離的帶領下進了臥房，看見風無憶被錦緞擁著，雖然是初夏的天氣，但是早晨鐘離還是將白狐皮給她圍上了，曾經小麥色的肌膚因為長期不出門而微微有些轉白的跡象。暗紫色的長髮散落在白狐披上，格外顯眼。鍾離想必是擔心梳髮會讓風無憶感到太過束縛。
“姨母。”自從風無憶將榮若召回身邊，沒人的時候，榮若都會叫她姨母。風無憶對這個改變很滿意，她笑了一下，然後微微抬起指甲蒼白的手：“榮若，我曾經無數次想過當有一天我再也無法
上戰場的時候，會是什麼樣子。”
榮若微微笑了一下，上前握住了她蒼白的手：“您現在的樣子也很漂亮。”
風無憶抽回手點了一下他的額頭：“我已經而是八九了，十年了，玄兒都能為我獵來這白狐了，你這話一聽就是假的。”
榮若貓兒似的偎在她身邊乖巧的答道：“我和姨母一樣大，姨母若是不好看了，榮若也醜了。”
“原來你存的是這個心思。”風無憶又笑了：“我的日子不多了，榮若。”
“姨母，您現在雖然身上有些乏力，但是御醫說只要持續調養，就一定能有力氣。與一般的女子無異。只不過不能動武了，這也是無所謂的，姨母您要有耐心。”
“我很有耐心。”風無憶看向窗外逐漸升起的太陽：“你不用上朝嗎，榮若？我以為你會下朝以後來。”
“陛下已經很久都沒有按時上過早朝了，您忘了嗎，我告訴過您。”榮若提醒道：“慈家的皇后三年前難產去世，陛下幾乎心碎，一年前，官家的皇后因為流產也仙逝後，陛下便似乎再也沒有什麼心思在朝政上了。”
風無憶皺起眉頭：“我以為他會好起來。”
“梧桐已經進宮陪著他好久了，前兩日出來後還是表示無能為力。易安王非常焦急，陛下誰也不見，但是國庫因為連年災荒已然虧空到了難以彌補的程度。江南糧分給各族的份額越來越差，眼看諸族異動，陛下若是再不振作，則難以穩定朝綱。”
“有沒有人上書，請太子繼位，易安王輔政？”風無憶問道。
“有，官卿丞相已經上書多次。陛下只要上朝便斥責他外戚干政，狼子野心。本來朝政還多虧丞相輔佐把持，陛下一怒之下收回了丞相的權利。卻也以慈公年齡已大不適合掌權為由將權利交給了那個跳樑小醜亞光。”
風無憶靠在軟綿綿的墊子上，手指輕微的纏著墊子上的流蘇，看到她這個動作，榮若微微一喜，他了解自己的姨母，這個動作代表著她相信了他說的話，並且已經開始想策略。
“但是不能任陛下這樣下去。榮若，你沒有去勸過陛下嗎？
”
榮若眼中光芒一黯：“去過，但陛下說我一輩子也不可能瞭解做皇帝的心思，讓我不要白白費這個心了。”榮若沒有撒謊，確切的說他跟風無憶說的基本都是實情。這句話也確實是風若耶在盛怒之下對他說的。榮若瞭解風無憶，知道什麼能讓她憤怒。
果然，本來纏著流蘇的手指突然握緊，許久才緩緩鬆開，風無憶抬頭道：“各族有沒有什麼異動？”
“有，民風稍微剽悍的民族……都已經蠢蠢欲動，我看過不了夏天就會反了。只有墨陵族和金沙都還在控制中，魯光也尚算穩定。”
“影兒也是八歲，他會比我當年更優秀的。”風無憶看向窗外不遠處風影的身影：“你們要好好的輔佐他，就像輔佐我一樣。”
“如果影兒夠優秀，就應當想當年您選中山嵐，青靄和我一樣選擇屬於他的三將軍，而並非繼承屬於您的我們。”榮若看著風無憶才要開口便接著說：“當然，在他還沒有得到有力的助手之前，我會像保護我的兄弟那樣保護他，他是我的堂弟啊，姨母。”
風無憶滿意的點點頭，然後從懷裡拿出洛安王的令牌來，這樣的令牌風淨璃有一個一模一樣的：“榮若，這個給你。”
榮若不敢置信的看著風無憶，遲遲不敢接，但是風無憶堅持的把手伸在那裡：“不要害怕，榮若。這個是給你的。你本來就應當獲得他們的全部效忠。等到影兒能夠獨當一面的時候，你把這個還給他就是了。”
“姨母……”
“就算你不還給他，我也不會怪你的。”
“我不會辜負姨母的期望，也不會做出那樣的事情來。”榮若跪在地上俯身長拜。
風無憶看著他直起身子接過令牌，然後嘆了口氣，眸子裡的鬱結讓榮若微微有些擔心：“姨母，怎麼了？你有什麼想要的，想做的，只管告訴榮若，就算是摘月亮，榮若也給您。”
風無憶遲疑了一下，看向自己的侄兒道：“榮若，我想讓王夫回來。”
榮若先是不自然的僵了一下，然後道：“姨母，您知道的。三年前建安王死在自己的府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