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謀逆之始（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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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謀逆之始（2）
風淨璃笑著不動聲色地問道：“那姐姐你是誰的責任呢？”
風無憶走在前面似乎是頓了一下，然後很自然的轉過頭來問自己的弟弟：“淨璃，你難道忘記了我還有個丈夫嗎？”
風淨璃先是一愣，然後笑得幾乎要彎下腰來：“姐姐，你知道有多少人在開賭局，賭你已經拋棄了你的王夫嗎？”
“但你知道，我沒有。”
風淨璃微微揚起眉毛：“我知道並不代表所有人都知道。”風淨璃拿出一張紙：“姐夫還真是令人驚訝，居然連建安王和慈宣將軍都瞞的過，這是前一陣子我派人去欒地得來的報告。”
風無憶接過來，並沒有立刻開啟看，只是說：“有什麼話你直說吧。”
風淨璃走進自己的姐姐：“慈將軍和建安王按照你的意思在王夫沒有危險的情況下並不干涉跟蹤他的任何活動。姐夫為了生計有時候也會進入金沙的邊地找些工作來做。”
“他沒有說過。”風無憶回憶穆軒給他的信，並有提到他會到金沙的邊地幹活。那裡盤踞著曾經幫助風無憶在金沙解決最困難的一場戰役的流匪。風無憶與他們劃地為界，只要不進入天朝的疆土領域，她將不管在邊地發生的一切。天朝人都知道邊地是個危險的地方。
“姐夫是為了獲得更多的薪資才答應去教授流匪頭子，就是當年的蒼狼的女兒。也希望藉此能夠教化他們向善。”
“他瘋了。”
“是的，而他的女學生似乎瘋狂的愛上了他。姐姐，你還記得你和他們的約定嗎，只要不發生在天朝境內，你都不會插手的。蒼狼的女兒已經多次提出要和姐夫結婚的要求。姐夫告訴她他已經娶親，蒼雪姑娘很顯然認為姐姐你早已經拋棄了他。”
“蒼雪……”
“應當是姐姐你告訴過我那個五歲就能用炸藥的姑娘，看來姐夫果然很受這類女子的歡迎啊。”
風無憶凌厲的目光掃向自己的弟弟：“這類是什麼意思？”
“算我失言了，姐姐。”風淨璃掩著自己的笑意：“為了姐夫的安全，前去的人已經知會建安王和慈將軍了。姐夫也應當不會再前去了。但是你知道的姐姐，有時候陷入戀愛的女人很不好對付，更何況她本來就是女土匪不是嗎？”
風無憶在原地來回走動了一下，低喃道：“當時就該解決了他們。”
“你這算是在吃醋嗎，姐姐？”風淨璃再次承受住了姐姐投來的殺人似的目光，不怕死的又戳了一句：“你要親自前去捍衛您的榮耀嗎？要知道，這個約是哪位將軍都不敢幫您毀的，要踏平山寨，只有你下令才算數的哦。”
風無憶“切”了一聲，自個快步走了，風淨璃看著她離開的背影笑的意味深長。他要感謝他的姐夫給了他一個機會。姐姐身體不好之後就很少出天都，這對他馬上要做的事情有點麻煩。姐姐不在的時候，整個天都就任由他擺佈棋子了。風淨璃有把握，他第二天一定會聽到姐姐帶著修羅私自離府的訊息，陛下一定會下這個訊息，而他要的就是這個時機。
修羅跟著風無憶在路上奔波的時候，為了掩飾蹤跡，不得不把他醒目的腦袋藏進垂著黑紗的斗笠。畢竟他的紅髮太過耀眼，無論染上什麼顏色都還透著血腥的紅。風無憶在路上笑他遮住了臉，光看這妙曼的身段，到還容易讓人想到絕世佳人，捉弄的修羅像只炸了毛的貓。修羅還發現，出了天都的風無憶彷彿完全換了個人似的，不但有了更多的笑容，而且還喜歡扮演各種楚楚可憐的良家婦女，這樣修羅黑紗之下的眉一跳一跳的，抿著嘴，防止自己衝上去揭穿她從而被大卸八塊。
風無憶並沒有直接進入欒地，而是先繞到了金沙的邊境，用她的話來說，她想先聽聽大家都是怎麼議論王夫的。因為據慈宣的報告中說，在金沙的很多酒館，都有說書人來嘲諷王夫。如此大不敬的段子，她自然是要聽上一聽。
進了店，小二上前來，看到一身布衣，梳著婦人髮髻的風無憶和一身勁裝，黑紗掩面的修羅招呼道：“夫人，您這是打尖還是住店？”
“小哥……”風無憶露出一臉的嬌弱樣子讓修羅握緊了拳頭：“小婦人是帶著剛剛寡居的妹子前來投奔在金沙戍邊的夫婿的。”
小二聽說她是守軍的妻子更熱心了，便道：“你的丈夫叫什麼名字，今天正式慈將軍來巡視的時候，若是你的丈夫是高階軍官，或許還能見到他。”
“真的嗎？”風無憶一臉驚喜的樣子讓
修羅快要暴走了，他正常的洛安王去哪裡了，眼前這個一路上說他是寡婦的女人到底是誰。但是修羅沒有意識到，他的內心是喜歡這樣的風無憶的，就算被說了一路寡婦，他的內心最深處還是快樂的彷彿開了一朵小花一樣。
“我的丈夫是白髮碧眼。”風無憶說道：“他告訴我他是金沙人，叫做胡曰。”
胡曰……修羅的青筋跳了一下，那不就是胡說嗎？
小二有點摸不著頭腦了：“夫人，咱們這白髮碧眼的人是不少，都是異域人。您說的這個名字，我還真沒聽說過。只是高階軍官只有慈將軍一人是白髮碧眼。”
“慈將軍，小婦人從未見過。”風無憶掩住自己帶著笑意的脣說：“只是聽過他的諸多事蹟，很是崇拜。那我就住下吧，請給我和妹妹一間上房。”
“好嘞，您呢~”小二說著便招呼道：“一間上房，兩位。”
風無憶伸手牽過修羅的手，臉上的未盡的笑意讓修羅輕輕嘆了口氣任她抓著。
小二沒有騙他們，風無憶剛剛聽說書人說完一折穆御史如何小肚雞腸，嫉妒偉大慈將軍英明神武哥哥被逐落魄欒地的小段子後，慈宣的一隻腳踏入了客棧，碧色的眸子輕輕掃過全場，然後開口：“老闆，老規矩。”好聽的聲音惹得不少在座的域外女子大膽的向他挑逗。慈宣彷彿沒有看到，徑自走到了一個看似是他經常坐的的熟悉的位置，後面跟隨的三四個高階將領也都進了屋，他們都沒有穿盔甲，只是穿著深色的勁裝，更襯的中間的慈宣神秀風姿。風無憶悄悄移到修羅耳邊道：“今日看來，慈宣還是不穿盔甲的好看，以後他覲見都不許他再穿那麼煞風景的盔甲了。”
修羅終於小聲的開口說了進店起的第一句話：“如果您回了天都還是這麼想的，屬下便遵守您的旨意。”
風無憶詭祕的笑了一下，讓修羅有了不好的預感，果然他還沒來得及伸手攔她，便見她站起了身向樓下走去，然後一瞬間便梨花帶雨的跑向慈宣他們那一桌。見有人前來，剛坐下的幾位將領又猛然站起身，攔住了用手絹掩著臉哭泣的風無憶道：“請夫人止步，不要靠近將軍。”
“騙子！”此聲一出，慈宣口中的茶都噴了出來，所有在客棧的人都看到他們一向巋然不動的慈將軍臉上出現了一種讓人說不上來的扭曲的神色，看著眼前的女子，就連幾位高階將領也愣在當場。這個聲音很熟悉，但不該以這樣的音調說出這種話來。這個聲音不是應該永遠冷冰冰的下著軍令嗎？
等手絹拿下來的時候，看到那張還有淚痕的臉，最前面的以為將軍甚至不由自主的向後退了一步，卻沒有影響他們的王繼續發揮道：“你說什麼你是胡曰，原來你就是慈將軍，在家鄉騙我騙得好苦，你知道嗎，妹妹的丈夫都死了，我只能來投靠你，你成年累月的不回去，我當是怎麼的，原來是騙我的啊！”說著便撲到慈宣的身前，敲打著他的胸膛，另外幾位將軍是跪也不是，不跪也不是尷尬的站在那裡。而慈宣則徹底僵化的硬梆梆的站在那裡，既不敢抬手去碰洛安王，也不敢自己移開。腦子裡卻想著妹妹兩字，難道是梧桐大人出事了？
但是緊接著，他看到那個黑紗覆面，見了他微微福身，尖著嗓子叫他“姐夫”的身影時，他覺得自己的理智徹底瓦解了，那個身型，那個走路的姿勢，那個聲音扭曲的，那明明是修羅！
似乎打夠了的風無憶離開了慈宣的胸前，站好了抹著眼淚問道：“夫君你難道是想當著這麼多人的面不承認嗎？”
慈宣的脣微微動了一下，又微微動了一下，沒有一次戰役比他現在面臨的更加凶險，他張口了三次，才勉強說出：“怎麼會，娘子。”
所有的將軍立刻藉機全部跪下，叩首道：“夫人。”終於有個讓他們可以跪下不再看這可怕的一幕的機會，他們自然要抓住。
慈宣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帶著風無憶上馬的，從他十五歲以後，風無憶就沒有這麼靠近過他，他覺得自己像一根已經硬梆梆的木棍，已經完全喪失了思考能力。還好見過風無憶的人畢竟是少數，大多數士兵都只是遠遠的看過她，並且記得她那頭紫到墨色的長髮，對於已經染了褐發的風無憶沒有太多懷疑。進了軍隊大帳，遣退所有人，慈宣跪在地上，看到掀掉面紗的修羅，才微微感到有些尚在人間的真實感。他聽著修羅對風無憶說：“殿下，瞧您把慈將軍嚇得，臉都綠了。”
風無憶恢復了冰冷冷的聲音，但其中卻帶著些許笑意
：“怎麼，難道慈將軍也怕被人在酒肆被人說書嘲笑嗎？”
慈宣這下可明白了，殿下這麼嚇他的氣從哪兒來的，只因為自己沒有制止說書人嘲笑王夫嗎？慈宣叩頭道：“屬下萬死，未能維護王夫周全。”
“罷了。”風無憶揮手：“也不怪你。我此次前來是為了徹底解決和蒼狼山寨的事。但是你知道，如果你們出兵的話，就會落下天朝言而無信的把柄。所以，我需要一個藉口。”
“王夫就是那個藉口嗎？”慈宣還是俯身問道。
風無憶沉默了一下，開口說了一句慈宣以為她一輩子也不會說的話：“王夫是主因。我會戴著面具圍剿山寨，挑一隊可靠的軍士……”
“殿下……”修羅冒險差了一句：“您的身體不能再上戰場了。”
風無憶冷笑了一下：“區區一個蒼狼山寨還需要我拔刀嗎？我只是看著而已，你們兩個的特徵都太明顯，怎麼也不可能遮掩的，就選一個樣貌不太突出的將軍把這件事做了。在此之前蒼狼和蒼雪我親手解決。”
“可是殿下，當年蒼狼在戰役中給了您決定性的幫助，如果沒有他，會有更多計程車兵死亡。”
“你說得對，會有更多計程車兵死亡，並不代表會輸掉戰爭。這些年來，我容忍他已經夠多了。現在他的女兒藐視我的權威，今天敢動我放在這裡的王夫，明天就敢動我放在那裡的王座。要讓這件事看起來像是黑吃黑，懂嗎？”
慈宣沒有抬頭，伏跪在那裡道：“屬下明白。”
穆軒在風無憶策劃攻打山寨的早上，迫不得已的去見了他的學生。那個顏色豔麗的少女見了她很是高興：“老師，你來了。如果不是你一直避著我我也不至於用騷擾邊地來威脅你。但是我知道老師仁慈善良，不會棄平民於不顧的。”
“我說過了，小姐。我有妻子，我的妻子是對你們恩惠深重的洛安王。”
“我們幫助了她才對，老師。當年如果沒有我們，她要折損多少將士才能攻下金沙。”蒼雪伸手要拉他，卻被他避開了：“小姐，還請自重。”
“馬上我們就要結婚了。”蒼雪笑的眼睛彎起來，一拍手，下面的壯漢推上來一個老太太和一個小孩子，穆軒驚訝道：“蔡婆婆，小豆子。”
“你有兩個選擇，看著他們死和與我結婚。洞房之後，我自然會放了他們。”蒼雪伸出指頭：“怎麼樣，二選一的選擇題，很容易吧。”
穆軒的臉變得煞白，袖中他走時榮若交給他的匕首緊緊地握在著，握的手上都出汗了。蒼雪走近他：“怎麼樣，快點考慮，耽誤了吉時就不好了。”
穆軒緩緩的將手抽出袖子道：“我還有第三個選擇……”
一時間匕首出鞘，眼看鋒利的刀鋒就要劃上穆軒的脖子，一個力道十足的石子打掉了穆軒手中的匕首，身影翩然，所有人都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挾持著老婦人和小孩子的壯漢已經被匕首砍倒在地，一刀斃命。那張戴著面具的人緩緩取下買面具，冷然的臉讓蒼雪一驚，還沒張口說話，卻見那麗人一笑，開口道：“我送你去見你的父親，有什麼話，你們見面再說吧。”血跡噴出，剛剛還活力四射的少女一時間斷氣在地。穆軒張口結舌的站在那裡，看著沾上了血腥的風無憶毫不在意的走向自己，把匕首在身上的布衣上蹭了蹭，又遞給他：“我當時讓榮若給你的時候，沒有交代要你用它自殺吧。”
榮若還想說什麼，只是一時間朝思暮想的妻子出現在他面前，他居然說不出話來。見他沒有接匕首的意思，風無憶重新戴上面具，把匕首扔在他的面前：“會有人來接你們。”說完剛要走，穆軒突然站起身，對著風無憶的背影說道：“無憶，我說過我信你。你為了我背棄你曾經的誓言，殺死你曾經的盟友，為什麼要把我放在這裡，不讓我知道你的一切，參與你的一切。不管回到那裡有多危險，我都想在你的身邊，無憶。”
“我來到這裡，殺死這個橫亙在我心頭的禍患，怎麼會是為了你？”風無憶輕笑了一下扭過頭：“但是你真是給我提供了一個不錯的理由，王夫。要不我的部下會怎麼看我呢？背信棄義對一個軍隊的統帥來說可真是太危險了。你這個藉口我收下了。”
風無憶走的和她來的一樣快，只是她走的時候又變成了那個修羅所熟悉的洛安王，鎮國大將軍風無憶。然而回到天都疲憊的風無憶不知道，她的弟弟在她離開的時候終於埋好了最後一支將風若耶拉下王座的利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