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繁體版 076卷 蘇家大姐蘇挽瀾

076卷 蘇家大姐蘇挽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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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6卷 蘇家大姐蘇挽瀾

華縉雲皺了皺眉,“但我占卜失敗,幾乎弄得整座冀論城的百姓陪葬,即便他們不怨我,我也怨我自己。愛睍蓴璩”

“你這回占卜並沒有失敗,”蘇琚嵐緩緩說道,“你占卜的結果是冀論城不會遭受災難,而不是這座火山會不會爆發。就像你現在看見的,只是虛驚一場,冀論城還是好好的在這裡。”

華縉雲微微苦笑:“郡主,你這是在安慰我嗎?”

蘇琚嵐搖了搖頭:“還真不是安慰,我自覺涼薄,沒有落井下石已經算難得的好心了。但這回,我確實是佩服的你的占卜能力。”

華縉雲道:“實話告訴郡主,卜雲冊上面的圖形跟文字,其實都是我很小的時候就開始寫的。祭司是世襲制度,我們天生就有占卜的能力,看雲識天氣是最基本的技能,甚至談不上占卜的技巧。在我們祭司眼中,五行八卦才是真正的占卜。可惜我們占卜的次數越多,我們的記憶就會退化的非常厲害,我怕記憶弱化到最後連看雲識天氣都不會,所以我就把與天氣相關的東西都寫在卜雲冊裡。”

蘇琚嵐道:“有得必有失,我覺得這很正常。”

華縉雲笑道:“郡主看得很透。我能占卜卦象,郡主則料事如神,我原本聽了郡主的事很不服氣,所以暗中想跟您較勁,但如今我棋差一招,輸得心服口服。”

“我沒想過跟你爭輸贏,真要說到爭,我想我爭的應該是冀論城的一個‘利’。”蘇琚嵐如實說道。

華縉雲皺眉:“什麼‘利’?”

“冀論城豐衣足食,一年四熟自給自足,在這種荒僻地帶是最有能力提供糧草資源的城池。”

華縉雲頓了下:“道臨城秦家提供礦物,萬家提供鍛造,礦物加鍛造給郡主的‘器’。冀論城再提供‘利’,那麼獨缺的‘人’,則是由剩下的福良城跟水月城提供了?”

蘇琚嵐微笑:“你這是占卜還是猜的?”

華縉雲答道:“猜得。有件事要如實向郡主交代,我上回說郡主的姻緣籤是下下籤,其實是我撒謊了。”

蘇琚嵐好笑道:“難道是上上籤?”

華縉雲苦笑道:“都不是。郡主的卦象是我從未遇見過的怪像,是空的,也就是無!”

蘇琚嵐略微皺眉,“什麼意思?”

“不知道郡主相不相信命運跟天機之說?有些時候我能預知的卦象,從祭司角度來說就是所謂的命運,而郡主卦象為空,從我的角度分析,是你已經脫離了所謂的冥冥註定。空是虛空,是無,但也可以是多變,萬變。”

空?無?多變?萬變?

不知道為何,蘇琚嵐腦袋裡驟然想起水龍雛曾對她說的話,“璽嵐,我只所以要將水龍珠交給你,是因為我覺得你與唐酈辭跟郝師旋相比,你更善變,所以能跳脫棋盤另開局面。”

華縉雲看著蘇琚嵐沉思的模樣,忍不住喚道:“郡主?”

蘇琚嵐回過神來看著她,若無其事的喝茶,“曾經有人跟你說過同樣的話。你占卜我的卦象為空,那你能占卜其他人的嗎?”

華縉雲搖了搖頭:“必須真人到我面前,占卜這事也並非眾人傳得那樣神乎其技。”

蘇琚嵐頓時有些掃興,“不過我想他們若到你面前,可能卦象更離奇也說不定。”

“這世上很少有人的卦象像郡主這樣離奇,就像我說郡主頭上有三個渦,不是大人物就是惡人。這世上也沒幾個人能有三個渦。”

“那我第二次問你,我是大人物還是惡人?”

華縉雲想了會兒,緩緩搖頭笑道:“我依舊不知,如果真能輕易看透郡主,那我也沒必要認輸了。”蘇琚嵐微微抿嘴,回了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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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度啟程,通往沙漠與海洋交際處的福良城,公孫錦幣騎著九尺高的駿馬走在眾人最前方領路,“道臨城、冀論城,接下來就是福良城了,剛剛才從自家土地分割出去,應該不至於像其他城池那麼難搞吧?”驀地,他突然回頭瞅著與贏駟同騎一匹的蘇琚嵐,“你大姐就在福良城那裡練兵!”

“我大姐

?”蘇琚嵐頓了頓,好像一時間失憶似的,半晌,她才想起了有這麼位少小離家鮮少回的蘇家大姐——蘇挽瀾!蘇挽瀾比蘇琚嵐年長了十歲,所以在蘇琚嵐幼時的腦海中,這位大姐總是一副不苟言笑的正色模樣。

蘇挽瀾的名聲,秦衛霜也是如雷貫耳,她道:“敖鳳國雖然將四絕和雙姝並排,但這雙姝其實比四絕提早出現了五六年,最開始不叫雙姝,叫黑白雙煞。”

“黑白雙煞?!”蘇琚嵐聽著這名字忍不住想笑,但想起這黑白雙煞可是包括了自家大姐,她便忍住笑意。

哪知贏駟偷偷湊近她耳邊道:“我以前也不明白為什麼叫黑白雙煞,但是小時候曾經看見你姐姐跟皇后娘娘的妹妹端石蘭兩人站一塊,端石蘭很黑,襯得你姐姐很白,所以兩個人站在那裡對比實在是太鮮明,再加上她們性格彪悍,所以就有人傳了‘黑白雙煞’的稱號。”

“四絕,雙姝。話說——”蘇琚嵐扭頭看著贏駟,“我經常忘了你還是四絕之一呀?”

“四絕哪能跟雙姝比?”不待贏駟得意回答,秦衛霜再度潑冷水,“蘇挽瀾跟端石蘭靠的不僅僅是能力,還有她們這些年做出的各種功績,以及向世人證明巾幗不讓鬚眉的魄力!她們二人不僅僅是我們敖鳳國女子的驕傲,就連女尊男卑的燕赤國,對雙姝也是非常敬仰!而他們這些所謂的四絕,不是插科打諢的公子就是冷血無情的皇子,再不然就是……”

贏駟小雞啄米似的晃著腦袋,狀若無意的說道:“女人就是女人,吹捧自己的同時總不忘貶低他人呀……”

秦衛霜登時目光如劍狠狠剮向贏駟,贏駟暗地吐了吐舌頭。

蘇琚嵐反正見慣了他們兩人的針鋒相對,所以懶開尊口去阻攔,但眉稜骨微動:若按這說來,蘇挽瀾是為國為民地駐紮在福良城,而自己私底下卻是跟顏弘皙合謀,那不就是她眼中所謂的“叛國”了?

她尋思著這件棘手的事情,耳邊忽聞是公孫錦幣喚人下馬的話,她這才抬眼望見前方城牆以及牆方懸掛的“福良城”三字,城門口有條排列成“之”形的隊伍正在接受檢查,有序入城。

“小心!”贏駟已達地,並伸手將她緩緩抱落馬背,又將她耳邊戴的珠花扶正,然後牽著她往前走去。

眾人自動排入隊伍末尾往前漸進。

排在最前面的是一位穿著棕色麻衫,鬢髮微白但精神抖擻的老伯伯,他憑著自己的力氣將裝滿捲心菜的車拖到通道前,兩個穿著紅色盔甲的侍衛走上前,其中一位年長計程車兵拿著長刀往車內捅了又捅,發現沒有異樣後又粗魯地挑開好幾個捲心菜,在車內扒了又扒。

那老人趕緊將掉落的捲心菜一一撿回來,並向這位侍衛心疼道:“大人,我的捲心菜啊!您輕點,我這是要入城去賣菜的!”

那名侍衛實在是在車裡扒不出什麼異樣,跟另外那名侍衛嘀咕了一陣,最後走過來衝老人說道:“你的車是沒問題,但誰知道你的菜是不是有問題?最近城裡有幾宗吃捲心菜中毒的事情,我懷疑跟你有關!”

“大人,我這捲心菜賣了好幾年並未出現你說的中毒事件呀。我每天都在二巷那裡賣捲心菜,可是有許多老主顧的。”這老頭誠惶誠恐地解釋,但這兩個侍衛就堅持的煞有其事的模樣,老頭慢慢明白過來,知道他們就是想要點好處,只能忍痛掏出幾枚銅幣才讓放行。

隊伍漸漸往前行,終於輪到公孫錦幣他們了,這些守門侍衛看著他們牽著駿馬顯然是從遠方來,大多年輕甚至男俊女靚的,登時來了精神,望著他們就像貓兒見了腥似的,意欲狠宰一筆!

“你們停下!這些馬都是你們的?看你們穿著衣服也不像是普通人,到福良城想做什麼?”之前是兩兩截查通路的百姓,現在倒是六七人成撥自動堵在他們面前。

“我們是從冀論城過來的,只是沙漠中的旅行者而已。據說這裡白天炎熱夜裡寒冷,幾位大哥守衛城門真是辛苦了,小小意思希望大哥們放行吧。”

公孫錦幣笑嘻嘻的湊上前作打點,然後暗地塞給某名侍衛好幾個銅幣。

那名侍衛睨向公孫錦幣身後跟著的六七人,再掂量著手裡才八枚銅幣,頓時皺眉道:“就這麼點?你可以放行,但他們得接受檢查。”

貪心!!!公孫錦幣心裡暗暗罵了好幾句,不得不塞了一枚銀幣過去。

一枚銀幣相當於一百枚銅幣了!其他侍衛看

著這枚銀光閃閃的銀幣,均是樂得挑眉,相互對視了幾眼,這才分開同意放行。

公孫錦幣趕緊招手示意蘇琚嵐他們過關,然後牽著馬從守城侍衛中間率先穿過。

正要穿過城牆通道時,有名打著哈欠的侍衛無意間瞅見了蘇琚嵐,下巴驚得差點掉地,急忙拽著旁邊兩名侍衛再度截下他們的隊伍。

“我不是已經孝敬你們了嗎?”公孫錦幣不耐放地回頭說道,卻發現這群侍衛此刻衝上來竟是色迷迷的盯向蘇琚嵐。

嗷,他頓時知道女生長得好看也是一種麻煩!

這些侍衛望著蘇琚嵐那如狼似虎的眼神,就連玉崔嵬都看的發毛了,“都給我滾開!”

“臭小子,居然敢衝我們大呼小叫的?”

這些侍衛被玉崔嵬這一喝也怒了,又是摩拳擦掌,又是霸道拔劍的,有個別甚至垂涎地指住被贏駟擋在身後的蘇琚嵐,“我們現在懷疑這姑娘身上帶有非法東西,需要搜身,你們全都讓開!”

“搜身?”秦衛霜頓覺好笑了,“前面過去的那些人怎麼都不用搜身?明顯看她長得好看就想趁機佔便宜。”

“哎呀,你這個賤丫頭居然有膽懷疑我們?”那些侍衛回頭打量著秦衛霜,發現她姿色一般,但面色冷漠顯得有些陰森,登時興致減了大半,依舊想將鹹豬手伸向蘇琚嵐。

當蘇琚嵐身邊的贏駟不存在嗎?

誰最先伸出爪子,贏駟伸出兩根食指頓時狠狠扣在那人手腕處,一掐,頓時痛得那名侍衛發出殺豬般的嚎叫,“吵死了,都給我閉嘴!”

“你們居然敢衝撞我們?”那些侍衛頓時凶狠的撲過來,贏駟抬腳就將面前那人踹出去,一連撞飛了三人。

他們慌亂地抓著刀槍從地上爬起來,又突然發現渾身被藍色細線給緊緊捆住,“怎麼……”還沒說完整句話,這些侍衛登時被吊到半空中,頭顱狠狠撞在城牆頂端的磚石上,不一會兒都翻了白眼暈落下來。

玉崔嵬嫌惡地拍了拍手,這一手,看得後面其他排隊的百姓震驚不已。

贏駟也拂袖掃過,那些橫七豎八昏倒在通道正中央的侍衛登時被掃飛到角落去疊成羅漢。他牽著蘇琚嵐若無其事的往前走,蘇琚嵐再好看,也休想打她主意!

走近福良城,蘇琚嵐感覺到裡面出乎意料的繁華氛圍,絡繹不絕的人川流不息,基本上四國大陸的人種在這裡幾乎都有,城市的街道並不寬敞,可是街道的地面全是黃白相間的碎石塊組成,映射出行走的人群,看起來相當典雅而且華麗。

公孫錦幣四處張望著,說道:“看起來福良城的發展尚算可以嘛!”街道兩邊的攤位買賣,上面放滿了各種稀奇古怪的玩意兒,就連見多識廣的他都從未見過。

福良城,比起道臨城和冀論城來說,面積相對大了許多,人口也密集許多,但不知道為何,他們沿途走來的時候,幾乎每隔半個時辰就能遇見一隊隊整齊計程車兵拿著長槍走了過去。

蘇琚嵐好奇道:“為什麼這裡的守衛這麼森嚴?”

公孫錦幣解釋道:“據說福良城很容易發生戰爭,幾乎每一個月都會有一次,不是城池內戰,就是跟周圍附近的賊寇跟軍隊打架,反正就是亂。我們先找客棧落腳,其他的晚點,我再去打探。”

“哦,”正在公孫錦幣帶著他們尋找客棧時,幾座白色的雕像高高屹立在城池的中心。

蘇琚嵐邊走邊望去,居中的雕像不出意料是郝師旋的,其他雕像簇擁在四周,但外形都是佝僂稍顯猥瑣了,她禁不住問道:“那些雕像好像是同一個人,誰呀?”

公孫錦幣頭也不回的答道:“據說是他們那位受盡唾沫但卻自詡功高的城主大人。”

挑中一間客棧後,有了金允庭這尊財神的鼎力贊助,他們直接包下了客棧北面景緻最好的庭院做落腳處,然後將馬匹交給店小廝照料著。而掌櫃從未見過像他們這等財大氣粗的顧客,連忙指定店裡手腳最利落的小廝伺候,並對他們是有問必答。

蘇琚嵐最後瞭解到原來她大姐蘇挽瀾並沒有在福良城內,軍隊駐紮在城外海邊,正與海賊惡戰。

他們本意今夜好好休息明日再出城,可惜這難得安謐的夜晚,樹欲靜而風不止,幾名黑衣人躡手躡腳的鑽入酒樓庭院中

,摸黑來到蘇琚嵐的房門口,用到撬開門槓朝裡面吹了**藥,然後立即撲進去將**熟睡的人用被單裹好帶走,迅速獻給那位所謂“受盡唾沫但卻自詡功高”的城主大人。

這位老城主已有十幾個老婆,但因為福良城山高皇帝遠,所以他便成了這裡的土皇帝,暗地裡開始模仿君主各種特權包括組建所謂的後宮,然後大肆蒐集城內各種美人。

原本他今日聽說有人膽敢對他的侍衛出手,勃然大怒,但又再聽說對方有位姑娘長得尤為好看,比他抓來的所有女人還要好看,他便命人趕緊抓來。

“大人,我們把人給你帶來了!”

這些侍衛扛著被捲成蠶蛹的人回到城主的府衙,並輕車熟路地放到老城主那張鋪滿柔軟獸毛的大**,顯然也並非第一次替老城主做這種擼人的勾當。

老城主正好整以暇地喝酒吃肉,聞言晃著杯盞裡的瀲灩清酒,就朝床榻走過去。他看著厚厚被單裹著人兒捲成了蠶蛹狀,一邊伸手將被單拖開,一邊打著飽嗝說道:“本城主幾十個老婆……咯,各個、咯咯長得如花似玉,你們說她真有比我的女人們好看?”

這些跪在臥榻四邊的黑衣侍衛們,聞言趕緊解開臉上的黑巾,沒想到竟是白日被贏駟他們打暈的守城侍衛,他們諂媚的說道:“大人,絕對比您之前的老婆還要好看!”

“要是沒有,你們各個提頭來見!”

這位老城主歪坐在床榻上,終於將被單扯下床去,一張精緻到極致的臉龐,猛然砸入他微眯的眼中,讓人呼吸一緊!她睜著眼,肌膚上隱隱有光澤流動,眼睛裡閃動著一千種琉璃的光芒。容貌如畫,漂亮的根本就不似真人,甚至都不能用言辭來形容這種容貌。

“真的太好看了——”老城主也是驚為天人,連連讚歎,但目光順著她稜角分明的下巴移到那柔軟的胸部時,平坦的!

他腦袋猛然一震,死死盯著她平坦如山毫無波瀾起伏的胸部,“你是男的?!”

“將本少爺當作女人,你該是有多飢渴?!”贏駟睡意滿臉,很亮的眼睛迷糊著,柔軟的黑髮凌亂的披散在額前,氣質倜儻而不羈。他揉了揉惺忪的眼,單手撐著下頜坐起來,然後嘴角彎成微笑的弧度,抬腳就朝老城主不客氣的踹去一腳。

“啊!”這位老城主捂著褲襠痛得後退,狼狽的跌到跪著的侍衛們身上。

這些侍衛們手忙腳亂的扶住老城主,回頭發現從床榻上坐起來的美人,啊不,坐起來的居然是白天那位出手的紅衫少年,登時頭髮發麻了。

贏駟打著哈欠翻身坐起,素來嬌軟帶著鼻音的聲線,此刻隱含低沉,還有一絲威脅:“知不知道打攪本少爺睡覺的後果,是非常非常的嚴重?”他眼中帶著促狹,笑著瞟向這群居然丹敢老虎頭上動土的傢伙,然後在他們戰戰兢兢的視線中,百無聊賴地捏成一個手訣。

當他回到客棧時,街道上的更夫已是連敲了三下。

“都這麼晚了?好睏呀——”他邊走邊看著纏在右臂上那一圈又一圈的白布,像極了繞指而過的柔絲,然後微微笑著,輕輕推開自己的房門。

房內窗戶半啟著,風透窗進來再吹動床幔,恍惚間露出臥榻上凸起的床褥。

他撩開床幔看著睡在臥榻上的蘇琚嵐,發現她閉著眼,濃密的睫羽像兩片小扇,微微翹起。房內沒有燭火,只有這月光透進來的淡淡銀芒。在月光下的她,睡得平和安詳,但是蓋在身上的被單卻滑到了腰間,贏駟臉上伸出手輕輕掖起它。

蘇琚嵐感覺到有人,緩緩睜開迷濛的眼,看到彎腰站在床榻邊的贏駟,如許墨髮青絲淋淋灑灑地飄落在她的臉畔。

“回來了?”入睡前,贏駟忽然鬧著要跟她換房睡,她自然知道會有什麼事發生。

“嗯。”贏駟笑著點頭,從嗓子裡發出舒服的嗚嗚聲,像極了慵懶的貓兒。他作勢在手指上呵氣,一張俏臉壓下來,鼻尖幾乎貼上她的,“是不是在等我回來,所以沒睡?”

“我只是睡得淺,剛剛被你驚醒了而已。”蘇琚嵐笑著說道,然後換了側臥的睡姿,再度合攏眼皮。

贏駟笑而不語,只是又伸手將她壓在臉頰邊的頭髮挑開,然後整理好床幔退出去。

天亮後,又是酉時這個素來預兆蒸蒸日上的好時辰,客人津津有味的討論老城主昨夜被撞鬼被燒

房的事,他們吃完造反便趕緊出門,從馬房牽回自己的馬,然後直奔城外而去。

秋季末的暮色中,這一萬紅色士兵靜靜地駐紮在距離海邊不遠的高岡上,卻聽不到一絲喧譁,只有遠方隱隱傳來海水拍案的聲響,還有的就是風掠過平地低沉的呼鳴聲。

幾百個帳篷依靠著三面是山的位置,整齊排列在高崗上,一面繡著火的旗幟高高樹立在營帳正中央的最高處,“敖鳳”兩字尚依稀可見。

幾十個全身黑色鎧甲計程車兵高高站在山崗門口把手著,這些士兵雖然面黃肌瘦,但挺直的身軀露出軍人特有的威嚴,福良城那群侍衛跟他們相比,是不可而語的窩囊廢!

“來者何人?”遠遠瞧著幾匹軍馬飛馳而來,兩名侍衛手中的長槍交叉擋在入營口,出聲喝道。

蘇琚嵐客氣道:“我是蘇琚嵐,從敖鳳國盜迤城而來,想要見見我大姐蘇挽瀾。”

“蘇將軍的妹妹?那你可有信物證明你的身份?”那位侍衛說道。

“金翅流蘇是傲君主賞給我父王,麻煩你們轉交給我大姐,她是知道的。”蘇琚嵐從懷裡掏出一支金翅流蘇,有名侍衛頓時上前接過,“麻煩你們等等,我先把東西拿進去讓將軍核實。”說罷也回了個抱拳禮,然後吩咐其他人暫時看著,掉頭就朝營帳內跑去。

贏駟看著她只掏出一支金翅流蘇,眼神閃了下,這金翅流蘇按理該是成雙出現的!

沒多久,這名侍衛尾隨著一位全身銀色鎧甲的青年將軍回來。

這位青年將軍身形高大威武,日光照在他這身銀色鎧甲上發出絢麗的光芒,在黑壓壓的黑色士兵中如同天神一般耀眼——看那身銀色鎧甲就知道他地位不低。

蘇琚嵐他們自覺地落馬。

這位青年將軍拿著那支金翅流蘇朝他們走來,第一眼望見蘇琚嵐時,眼神明顯露出震驚之色,但他一一掃清贏駟、公孫錦幣等人的面容後,這震驚神色方才緩緩減淡。

他有禮有節地抱了拳,朝蘇琚嵐問道:“這金翅流蘇是你的?”

蘇琚嵐點頭。

“我記得金翅流蘇是蘇王很早時候賞給最小的女兒做生辰禮物,既然是你的,那你便是蘇王四女,也就是蘇將軍的四妹妹,蘇琚嵐吧?您的紫色頭髮真是特別。”這位青年將軍溫和笑道,然後將金翅流蘇遞還回來,“我是連峰城,是蘇將軍的副將。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這兩位應該是——”

連峰城指著贏駟道:“盜迤城赫赫有名的小尊王,”復又指向公孫錦幣,“令丞相大人頻頻煩惱的公孫公子。”

贏駟跟公孫錦幣兩人的名氣,可是打小就積累起來的,所以連峰城他們即便好幾年前就奉旨離開皇城駐紮在邊疆,但依舊能辨析兩人的模樣。

“至於剩下的幾位——”連峰城歉意道,“請恕我暫時無法認出來。”

蘇琚嵐便替他介紹:“秦衛霜,玉崔嵬,至於他——”這個“他”當然是指老怪物,“雲琉宗左遷使。”

雲琉宗左遷使?!連峰城不由得嶄露笑意,“原來是聖壇的左遷使,晚輩連峰城,拜見老前輩。”

連峰城這句話登時讓蘇琚嵐聽出來,他們駐守在邊境可謂是與世隔絕,她半年前被封郡主,以及雲琉宗進來名聲大降,看他這模樣好似全然不知呀?

老怪物客氣地擺手道:“起來吧。”

連峰城行完禮,微微苦笑著朝蘇琚嵐說道:“蘇小姐,你們此刻來時並非時候!海盜越發猖獗,前陣子竟衝上岸偷襲百姓,強取豪奪並擄走數十名無辜百姓,蘇將軍前幾日率領軍隊出海攻擊海盜,估計還要一兩天才能回來。”

“那我們可以在營帳裡等她回來嗎?”蘇琚嵐問道。

連峰城趕緊答道:“當然可以。只是軍營簡陋,還望諸位忍耐,請隨我來。”說完,便帶著他們朝軍營帳篷走去,快速派人打掃三座營帳以供他們休息。

蘇琚嵐問過連峰城後,便獨身來到她大姐的營帳,想透過蘇挽瀾日常作息等蛛絲馬跡來揣摩她的心思跟城府。

蘇挽瀾的營帳立於正中央,也就是懸掛著敖鳳國旗幟的那間。營帳內擺設了張特質的大桌子,上面用沙子跟水堆砌成有山有海的地圖。長桌左側是好幾個兵器架

,架著刀劍槍等,但居中的那個兵器架是空的,顯然是擱置著最重要的兵器。

身後門幔傳來聲響,她回過頭,發現是連峰城進來了。他見她站在空的兵器架前,遂解釋道:“這裡往常放著的是蘇將軍的菁葉鞭,她前幾日出海作戰,便將菁葉鞭帶走了。”

蘇琚嵐微微頷首:“菁葉鞭,我大姐最擅長的武器是長鞭?”

“是呀。”連峰城笑道,突然朝蘇琚嵐身上快速掃了下,有些疑惑,“我聽將軍說蘇姑娘你跟她一樣也是使用長鞭的武尊,她當初命人打造菁葉鞭時,同時命人打造了一條鞭給你。”

蘇琚嵐想起當初被蘇西梁毀掉的金蛇鞭,有些惋惜道:“半年前跟人交手,金蛇鞭被毀了。”

“真可惜,將軍的菁葉鞭非常厲害,我想你的金蛇鞭也是不錯的。但鞭子毀了,你為什麼不再重現打造長鞭呢?武尊是近身搏擊的,沒有武器就相當於老虎沒有利爪,非常不利。”

蘇琚嵐微微笑道:“我現在鮮少使用鞭子做武器,很多時候,是靠這雙手就足夠了。”

“手?”連峰城情不自禁望向她的十指纖纖,不由失笑,“請恕我直言,這樣的手看起來很適合描畫刺繡。盜迤城距離這裡非常遙遠,你們怎麼會到這裡來呢?”

說到這,連峰城忽然愣了下,不好意思說道:“我是不是問太多了,平日蘇將軍經常說我嘮嘮叨叨的不像個男人。”

蘇琚嵐笑著搖頭:“不會。我是某夜被些居心叵測的人挾持抓走,贏駟他們是來救我,最後兜兜轉轉地繞到這裡來,想起我大姐在這邊,便來看看她,算起來都好些年不見了。”

連峰城聽得倒替她緊張起來了,“你可知道是什麼人挾持你,他們有何目的?”

“這事都過去了,暫且不提。”蘇琚嵐說道,轉身看著鋪展在桌面上的地圖,指向某個被查了小紅旗的高岡小土丘,“這是我們現在所在的位置?”

連峰城點頭,幾步走近長桌邊,手指順著小紅旗的位置挪向旁邊那汪水,“這就是旁邊的海洋。海上有好幾處島嶼,距離我們最近的這座小島嶼是蝙蝠島,那裡是海盜的地盤。在蝙蝠島後面是這片土地,是殷悅國的水月城,周圍的小島嶼都是它的附屬地。蝙蝠島的海盜非常厲害,不僅在海上猖狂屢屢作亂,最近還衝上大陸做盡惡事,不剷除他們,這邊境絕對沒有安寧的一天!”

“海盜侵犯我們敖鳳國的福良城,沒有侵犯殷悅國的水月城嗎?”蘇琚嵐問道。

“有,只是比較少。”連峰城無奈嘆道,“殷悅國是水系國家,這裡周圍附近又都是海,他們利用海水駐紮起來的宗法防禦相對比較強悍。而我們敖鳳國是火系,向來與水難容,更別說在海上作戰是非常吃虧的事情。可惜我們又不能跟水月城聯手澆滅海盜,哎……”

蘇琚嵐道:“連將軍,福良城經由玄神比賽輸給了殷悅國,這事你可知道?”

連峰城點頭:“這事我知道,正是因為這事,福良城那個老頭立即把我們軍隊趕出來,甚至幾次想要斷絕對軍隊的供給。”

“怎麼說?”蘇琚嵐周圍道。

連峰城道:“福良城那個老城主向來都是個自私自利的傢伙,當初福良城還屬於我們敖鳳國時,我們軍隊入駐福良城,他表面上按照君主旨意提供糧草器械支援軍隊,但私底下卻千方百計要把軍隊變成他私人物,這事屢屢遭到將軍的反抗,他沒有得逞後,就幾次想要殺害將軍跟我們。後來玄神比賽輸了福良城,他也見我們根本不會妥協,就以福良城劃入殷悅國的理由,把整支軍隊趕出來,所以我們選擇了這裡紮營。虧他還是敖鳳國的人,這叛國的速度可真快!”

蘇琚嵐勾脣笑道:“他這城主的身份可是敖鳳國給的,但他如今拿殷悅國做幌子,難道就不怕被殷悅國摘了這頂城主的帽子?”

連峰城搖頭:“我估計殷悅國也沒將這福良城放在眼底,頂多隨便派個人來看下,不過數日也會被這老城主擺平的!”

“我可不這樣認為,”蘇琚嵐搖了搖頭,拿起桌邊一支象徵進攻的小旗插在福良城的位置上,“既然誰都看這個老城主不順眼,那麼他該退位了。”

連峰城並不知道她話裡有話,只道這是件無限渺茫的事。

他們在營帳裡呆了兩天一夜,第二天夜裡,天空驟然響起了驚雷,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大雨。正

圍爐造飯計程車兵們趕緊回到營帳內避雨,但仍有少數淋雨站在高崗上巡邏值班,以及放哨檢視海上是否有軍隊回來的訊息。

秋天季節,再加上靠海,以及此刻的狂風暴雨,高崗上的溫度驟然降了許多。蘇琚嵐他們匯聚在大本營內,由於木炭等各種資源的匱乏,他們只能點著兩個小火炭取暖。

蘇琚嵐呵著氣摩挲雙手,看著連峰城在長桌邊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來回走動。

“我們這邊的雨都下得這麼厲害,那海上豈不更是……”

連峰城喃喃說道,握拳敲在桌面上,震得插在地圖上的好幾支旗幟都倒了。他們都是不擅長海上作戰,往日風平浪靜時都有些吃力,更別說這種狂風駭浪的時刻!

想來想去,他越發覺得蘇挽瀾他們此刻仍在海上漂泊是非常危險的事,他真想衝動的駕船出去找他們,但整座營帳如今是他坐鎮,他不能離開。

焦躁難耐的連峰城撩開門幔,換來幾名士兵,吩咐抓緊巡邏不能放過任何風吹草動,防止被人有機可趁,另一方面盯緊海面上的舉動,一有訊息立即來報。

聽著連峰城的命令跟語氣裡的焦急,圍在炭火邊取暖的他們都知道事情危急。營帳外既是狂風暴雨又是雷鳴閃電,蘇琚嵐想了想,問道:“要不我們出海吧?”

“這種天氣出海?”公孫錦幣當下否決,“不行,不要仗著你們是水宗就可以不怕,現在是海龍王發威的時候,你嫌小命活得太長了?”

“如果連水宗都抵不過這種惡劣天氣,那我估計大姐他們是凶多吉少。如果我們不去,那讓螣蛇跑這趟吧!”蘇琚嵐說道,擱置在火盆旁的手指緩緩轉動,悄無聲息間,一個手掌大的召喚陣法出現在她掌心中心。

小騰蛇打著哈欠,軟綿綿的趴在她手心上。也是,這種快入冬的冰冷天氣,正是它蛇族準備冬眠的好天氣。

“小紅,幫我探探大姐他們的情況。”

“好嘞!”小騰蛇懶洋洋地翻了個身,“嗖”地一聲化作紅光飛向門口,從正要轉過身來的連峰城臉頰邊衝飛出去。雖然紅光的顏色非常耀眼,但因為速度太快,快得堂而皇之地穿過連峰城時卻又能避過他的肉眼捕捉速度。

又等了良久,良久良久,營帳外忽然傳來低沉響亮的號角聲,坐在蘇琚嵐身邊的連峰城倏地站起身朝外衝出去,“將軍他們回來了!”

蘇琚嵐他們也急忙跟著奔出去,外面依舊是狂風暴雨的惡劣天氣,雨水嘩啦啦從天而降,打在人的臉頰上非常疼痛,壓得都快睜不開眼皮了。

他們快速攀爬到高岡的頂峰,極力天我昂著看著被閃電照著瑩瑩發亮,與天相接的海平面上,那有幾處黑點漸漸放大——是蘇挽瀾他們的船嗎?

連峰城率領著數十人衝到海岸邊等候,遠遠望著,這些巨船擱置在波濤海浪上,就像一片枯葉搖搖晃晃著。

近了,他們終於看見船艦身上的火焰標誌,連峰城回頭命令站在高處放哨的侍衛,吹響號角的同時,點燃篝火表明陸地的方向,給予船隻指明!

高臺上頓時燃起了熊熊烈火,在這狂風暴雨中發出微弱的光明。

眾人均是心驚膽戰的看著駭浪下的船隻,搖搖欲墜,一會兒朝左,一會兒朝右,有些甚至差點被駭浪掀翻了。船隻左搖右擺,看得他們的心也是七上八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