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沃土不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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沃土不材

沃土不材(1/3)

文學,是作家勞心勞力,艱苦積累的過程。

唐白居易自雲:“二十以來,晝課賦,夜課書,間又課詩,不遑寢息矣,以致口舌成瘡,手足成胼。既壯而膚革不豐盈,未老而齒髮早衰白,瞀然如飛蠅垂珠在眸子者,動以萬數,以苦學力文之所致。”他自己感嘆過:“僕又自思關東一男子耳,除讀書屬文外,其他懵然無知,乃知書畫棋博可以接群居之歡者,一無通曉,即其愚拙可知矣!”由此可知他的一生,全神貫注,悉心投入的事情,只是不停積累,只是不斷寫作。所以,千年以後,他的那些詩歌仍在震撼著我們,這不朽是建築在艱苦的勞動上。作家靠僥倖成功者,有,但不多;而能成大家者,則更少。

宋范仲淹在《唐異詩序》裡說:“詩人者流,厥情非一,失志之人其辭苦,得意之人其辭逸……如孟東野之清苦,薛許昌之英逸。”看來,遭遇之順逆,處境之安危,生計之苦樂,競逐之得失,都會對創作過程產生影響,而在作品中表現出來。所以,孟郊在歷代唐詩選本中,尚有一席之地,而後者,當時雖很得意,但在後來

的文學史中,卻只能接受冷落。太快活了,別人惟有側目而視,而無法與之共鳴。那麼,太快活的作家,寫撓癢癢的文學可以,寫很有分量的文學大概難些。

因此,過早的成功,過多的榮光,過豐的獎賞,過譽的稱頌,對作家未必是一件好事。作家一旦被捧為“大師”,或自己也覺得差不多接近“大師”,忽然被哪位教授予以“經典”,以為標榜史冊,從此名垂千古,而昏昏然、噩噩然的話,行則要人抬轎子,坐則要人吹喇叭,高帽子一頂一頂地戴,好日子一天一天地過,還能指望他寫出像點樣子的作品來嗎?於是,再用不著“學而時習之”了,更不用在乎“學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了,這樣下去,估計離江郎才盡的終點也不會遠了。

所以,魯迅先生說文學史上沒有被罵倒的作家,但被捧以後而一蹶不振的作家,倒比比皆是。新時期文學發軔以來,頒發各種獎項,至少有一二百位名列金榜的佼佼者,曾經鬱郁乎文哉,盛況空前過的。而到如今,尚能被人記住的獲獎者,又有幾許?大部分文曲星都杳如黃鶴,石沉大海,這是很

令人悵惘的。

棉花苗可以栽在營養缽裡,那是為了助長,但尿素投入太多,說不定倒起了催死的作用。所以,這些年,凡閉門造車伏案急書者,凡走馬觀花浮光掠影者,凡應付差使命題作文者,凡量身訂製商業運作者,幾乎很少有佳作問世,其原因就是這個作家,從精神到物質太過優裕,等於泡在糖漿裡一樣,最後只能成為蜜餞,惟有甜膩,而無生氣。捧,也許並無惡意,不過,愛之適足以害之,則未必是文學的幸事了。“捧”和“棒”,猛一看,差不多,但“棒”未必棒殺作家,而“捧”,卻是很要捧掉作家小命的。

《國語·魯語下》:“沃土之民不材,**也。瘠土之民向義,勞也。”這是很有道理的。要是曹雪芹一直住在金陵那條街上,“錦衣飫食”的話,過著王孫公子的安逸生活,絕寫不出《紅樓夢》來的。肯定像他筆下的薛蟠,那個聲色犬馬,優哉遊哉,快活得不知所以的大少爺,除了寫“一個蚊子哼哼哼,兩個蒼蠅嗡嗡嗡”之類的作品,還能有什麼呢?太過快活的作家,即使假作深沉,頂多也不過是無病呻吟而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