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抗議美軍罪行
恰好你來,恰好我在 誓不承寵 掌御星辰 穿越之開棺見喜 校園怪談之宿舍有鬼 罪惡之死城 無盡之城 終極挑戰 代孕繼承人 王源你是我追隨的星光
三、抗議美軍罪行
三、抗議美軍罪行(1/3)
●張澤石說:“忽然,我們全都靜了下來,我們全都聽見了整齊雄壯的歌聲,是《解放軍進行曲》!”
●200多人排成雙行,打著用中、英文書寫的大幅標語:“強烈抗議美方殘酷迫害戰俘的罪行!”
●張澤石用英語大聲說:“你們美國不是講民主自由麼?你們的憲法都允許遊行示威,你為什麼不允許?”
● 抗議美軍罪行中朝嚴厲譴責美軍暴行
1950年10月25日,抗美援朝戰爭正式爆發。在抗美援朝戰爭中,美國在面積400平方公里的南朝鮮第二大島巨濟島上建立起當時世界上最大的戰俘集中營。
從1951年11月起,美軍先後把17萬名戰俘強行押到島上,實施白色恐怖管制。其中,有2萬多名中國戰俘。
巨濟島戰俘營的生活條件十分艱苦,戰俘每50人擠在一個軍用帳篷裡,帳篷的正中間挖一條淺溝,兩旁就是鋪著一排稻草袋的土炕,根本無法防潮。
戰俘營裡夏天擁擠悶熱,冬天陰冷潮溼,根本無法入眠。冬日裡,戰俘們席地而眠,僅有的禦寒之物就是每人一條破舊的棉被。
美軍戰俘營管理當局供給戰俘食用的糧食,是大麥和少量的豌豆、碎大米,或者是小麥和大麥粉。
這其中的大部分是發黴的,有些是沒有脫去皮殼的,還摻有砂土。白菜是爛的,蘿蔔是老得空了心的,乾魚片長了很多蟲子,戰俘們所吃的菜裡總會發現許多小蟲。即使這樣的條件,戰俘們也仍長期處在飢餓的狀態下。所有戰俘,每人每餐只能吃到半碗飯,吃發黴的麥團時也只能得到一個比雞蛋略大一點的,根本吃不飽。
美軍為戰俘營提供的食物主要是未研磨的大麥、小麥粒或十分粗糙的帶黴味的大麥粉。
美軍曾宣稱每天每人提供一磅食物,但經過層層盤剝剋扣,實際上供應量根本達不到這個數字。
戰俘營裡每日兩餐,每餐僅有一個拳頭大小的飯糰或者半碗“大麥飯”,一碗漂有幾片菜葉、幾粒油星的清湯,只有極其幸運時能碰上幾片魷魚或牛肉。美軍還常以斷糧作為對“不服從當局命令”者的懲罰手段,因此,被俘人員長期處於半飢餓狀態。
美軍在巨濟島戰俘營設立的戰俘“醫院”同樣是草草搭起的帳篷,周圍搭起層層鐵絲網。
“醫院”裡既無必要的醫療設施和人員配備,又無必需的藥品供應。一些美軍醫生甚至在傷病戰俘身上做試驗,使一些本可以康復的人也成了殘疾,或是不明不白地死去。這種常年飢寒交迫的日子,加之醫療條件匱乏,生了病得不到及時診治,最終導致關押在巨濟島的戰俘營裡的非正常死亡數字居高不下。
在巨濟島,2萬多名志願軍戰俘大部分被關押在第七十一、第七十二和第八十六號戰俘營。為了向戰俘進行意識形態灌輸,美國人給戰俘們進行“洗腦”。美軍派來神父,向志願軍戰俘傳教,但沒有成功。
戰俘不僅長期飢餓,而且得不到足夠的水喝。在巨濟島第六〇二號戰俘營,拘禁了5000多名中國人民志願軍被俘人員,只安裝有口徑2釐米的水龍頭一個,而且每天只放水兩小時,過了早晨8時美軍就把水管關閉。
由於水少人多,煮飯發生很大的困難。水量少,煮成的飯常常半熟半生;蔬菜不能洗,只能帶著泥土投到鍋裡。至於飲水,更為艱難。
巨濟島第七十二聯隊和第八十六聯隊,在水龍頭下設一水桶,戰俘們需排列成隊依次領水,每人每日只能領到一小碗水。戰俘們口渴難忍,只有喝汙水溝裡的髒水,或在做苦工時,不顧美軍的毆打喝一口海水。
因為戰俘營內缺少水,戰俘們的衣服、毯子、頭髮上都生有很多蝨子、蟣子。衛生條件相當惡劣,戰俘營中各種疾病流行,嚴重地損害了戰俘的健康。
戰俘居住在帳篷裡或鐵棚子裡,帳篷裡沒有燈,黑暗潮溼。一個帳篷長約10米,寬約5米,一般的要容納50到80人,每人睡覺所佔的寬幅為15釐米到20釐米。戰俘睡覺時只能側身,一顛一倒,擠壓得不能翻身。
每個戰俘的衣服和私人財物等都在被俘時被美軍和南朝鮮軍搶掠,戰俘們沒有足夠保暖的衣服。
1951年7月,巨濟島美軍戰俘營管理當局發給戰俘紅色和黃色的短袖單衣和短褲,每人只有一套。許多人就是穿著這樣單薄的衣服過的冬。戰俘們都凍得發抖,很多戰俘手腳都凍得紅腫、開裂甚至流黃水。即使這樣仍沒人理睬。
在美軍的特許下,美蔣特務和志願軍中的叛徒在戰俘營內成立準武裝性質的“戰俘警備隊”。
他們將反動標語和圖案強迫紋在志願軍戰俘的胸口和雙臂上,還以“維持秩序、防止暴亂”為名,用罰爬、罰跪、吊打、往肛門裡灌辣椒水、**塞進裝了碎玻璃的汽油桶裡在地上亂滾、甚至掏出戰俘心臟等酷刑虐待不願接受“轉化”的志願軍戰俘。志願軍第七十二號戰俘營最先實行這種白色恐怖管制,卻被美軍公然稱之為“模範戰俘營”。
1952年4月8日,美軍對戰俘營裡的中朝戰俘強行實施“遣返甄別”。美蔣特務和叛徒們採取一切手段阻止戰俘表達回國的意願。
從四川大學參軍的志願軍戰俘林學逋,在第七十二號戰俘營,因號召難友們回國而被叛徒挖心示眾。第七十一號戰俘營的戰俘為激勵第七十二號戰俘營難友的義舉,在巨濟島升起了第一面五星紅旗,遭到美軍槍擊。
為進一步摧殘中國戰俘的意志,美方禁止中國戰俘在1952年8月1日中國建軍節和8月15日抗戰勝利紀念日舉行升旗儀式,還槍殺不服從管理的部分戰俘。
戰俘營內頑強生存的黨組織,決定在“十一”國慶節集體升旗以示抗議。10月1日清晨6時,巨濟島戰俘營中同時升起10面五星紅旗。美軍出動了大批兵力,配以機關槍、毒氣彈、火焰噴射器,甚至坦克、裝甲車輛一齊向戰俘營進攻。
在這場持續3小時的大屠殺中,中國戰俘犧牲56人,負傷109人。美軍虐待戰俘行為終於遭到國際輿論的一致譴責。
在當時交戰雙方交換戰俘談判時,中朝方面代表嚴厲譴責美國的非人道主義行為。
中朝方面的代表嚴厲譴責美軍的暴行,稱:
你方採取了各種非人道的野蠻手段,為你方扣留戰俘的非法藉口製造所謂事實根據。但全世界人民看得清清楚楚,你們用盡了一切野蠻屠殺的手段,也不能鎮壓我方被俘人員為維護他們的遣返權利而進行的英勇鬥爭。我方被俘人員為反對你們剝奪戰俘遣返權利而流的鮮血,生動地證明完全有必要規定出戰俘不得宣告放棄遣返權利,以防止收容者一方以此為藉口扣留戰俘。日內瓦公約的基本精神是要求交戰雙方在收容期間寬待戰俘,在停戰後遣返戰俘。這是戰俘問題上最基本的人道原則。你方迫害戰俘的行為和扣留戰俘的主張,徹底違反了日內瓦公約,也徹底地違反了一切人道原則。
中朝方面對美軍暴行的揭露,在國際社會上引起巨大的轟動。中方批駁美方的報告書
1952年11月21日,美方將戰俘營“視察”報告書交給中朝方面。
這些報告書企圖替美方洗刷戰爭罪行。報告書共26份,用法文寫成。“視察”日期包括從1950年11月底到1952年4月6日之間的一段時期。
報告書特別詳細地敘述了當時美方沒有透露過的發生在1951年8月和12月的屠殺戰俘事件。
報告書透露:在去年12月22日和23日,美方在巨濟島戰俘營第六十二號營場用武力強迫“甄別”戰俘,打死打傷戰俘784名。
報告書承認:
這個令人震驚的屠殺數字,是根據戰俘代表的談話和醫療所戰俘醫生的統計得來的,因而是完全可靠的。
由這個報告書中可以明顯地看出,戰俘被屠殺的原因是他們反對強迫“甄別”和強迫扣留。六十二號營場的戰俘,原是被美方硬說是“被拘留平民”而加以扣留的。
但是報告書說這些“被拘留平民”卻強烈地要求“恢復成為戰俘”,因為“他們期望時機到來就被送回到北方去”。
為此,美方又派遣由南朝鮮特務組成的所謂南朝鮮“工作隊”,對這些戰俘進行“甄別”,實際上是強迫他們承認“被拘留平民”的身份。
美方這一非法行為當即遭到戰俘的堅決拒絕。被報告書稱為“反共分子”的南朝鮮特務大規模地對戰俘“進行虐待和施以酷刑”。
所有的戰俘代表和許多戰俘被拘捕,許多戰俘被關在“俱樂部”裡“受到虐待”;更多的被關在一個“學校”裡的戰俘,被迫雙手抱在頭上在寒冷中在地上坐了一整夜,稍有移動就遭受毒打。
帳篷裡的戰俘被強迫面朝下躺在冰冷的地上。但是,在這血腥的一晝夜之後,戰俘依舊拒絕接受“甄別”。第二天早晨,美方警衛就對這些忠誠於祖國的戰俘開槍屠殺,打死6名,傷37名,加
上被用棍棒等打傷的,共死傷戰俘784名。
報告書說:
美方戰俘營負責人告訴“紅十字國際委員會”的代表說,在這次事件之後,第六十二號營場已被認為是共產黨戰俘營場,其他營場的共產黨戰俘都被集中到這個營場來。
美方雖然正式承認第六十二號營場的戰俘全都要求回到祖國,但是仍然沒有放棄強迫他們改變主意的企圖。
早在2月18日,美方便用刺刀對著戰俘進行“重新甄別”,結果打死打傷戰俘373人。關於這次事件,“紅十字國際委員會”已被迫承認過了。
這些驚人的屠殺戰俘事件,說明美方從去年朝鮮停戰談判有關戰俘問題的討論一開始,就想盡各種辦法來強迫扣留戰俘,並用刺刀強迫“甄別”戰俘,要他們接受被奴役的命運。
美國侵略者在其給聯合國大會的報告中聲稱他們是從4月間才開始“甄別”戰俘的。這個漫天大謊已經被這兩次屠殺事件徹底揭穿了。
“紅十字國際委員會”的另一個關於1951年8月19日到9月2日“視察”巨濟島和釜山戰俘營的報告書透露:美方早就在這個營場裡,用屠殺的手段來剝奪日內瓦公約規定的戰俘的權利和打擊戰俘的要求遣返的堅定意志。
報告書說:
在去年8月15日,由於戰俘慶祝他們祖國的解放日,就被打死6名,打傷26名。
報告書並透露:在這一天,美方在釜山和巨濟島戰俘營的許多營場內,有計劃地屠殺慶祝節日的戰俘,共打死戰俘18名,打傷75名。
連“紅十字國際委員會”也不得不在報告書中說:
這些關於屠殺事件的報告“還是不完全的”。
同時報告書也不得不承認:
這些事件是由於戰俘當局嚴重的偏執的結果。
顯然,所謂“嚴重的偏執”,就是美方執意要強迫扣留戰俘。
報告書還公佈了1951年8月30日巨濟島戰俘營第六十三號營場全體戰俘給戰俘營當局的一封信。
戰俘們在這封信中強烈抗議美方迫害戰俘的駭人聽聞的罪行。戰俘們要求美方“不要侵犯日內瓦公約所保證的戰俘的權利”。包括“不要侵犯我們所選舉出來的官兵代表的身份”,“禁止攻擊和歐打戰俘”,“立即釋放現在或過去所拘捕的所有官兵代表”,“給予按照我們國家習俗舉行儀式的權利”。
報告書同時透露:巨濟島第六營區的3萬多被硬稱為“被拘留平民”的朝鮮人民軍戰俘,強烈地“抗議改變第六營區戰俘的身份的措施”,因為戰俘當局“已決定這些被拘留平民回到南朝鮮去”。
報告書還透露:中國人民志願軍戰俘同樣強烈地抗議“回臺灣還是回北朝鮮的某種壓力不應在各營場戰俘中實施”。
當時,《人民日報》針對報告書發表文章,嚴厲譴責美方的暴行:由報告書中也可以看出,“紅十字國際委員會”的“視察”代表們,隨時都效忠於美國戰俘營當局。他們警告戰俘要安分守己,並且處處都不遺餘力地替美方辯解。但是從這些報告的字裡行間,仍可以發現一個基本事實,那就是:在美方戰俘營內,戰俘根本沒有“個人權利”、“個人自由”;有的只是美方屠殺和扣留戰俘的“權利”和“自由”。
日內瓦公約第一條規定:
各締約國承諾,在一切情況下尊重本公約並保證本公約之被尊重。
為了明確關於戰俘待遇的責任,日內瓦公約第十二條並規定,“戰俘系在敵國國家手中,而非在俘獲之個人或軍事單位之手中。不論個人之責任如何,拘留國對戰俘所受之待遇應負責任。”
但是,美國侵略者卻完全違反了這幾條規定,它幾乎破壞了日內瓦公約中有關戰俘待遇的每一項基本條款,並且剝奪了戰俘應該享受的一切待遇和權利。張澤石與美軍總管談判
1951年11月10日上午,81名來自第八十六戰俘集中營的“共黨分子”被押送進第七十一集中營。其中,一位戰俘的名字叫張澤石。
張澤石,1929年7月生於上海,少年求學於雅安私立明德中學及成都私立銘賢中學,1946年考入清華大學物理系,1947年夏加入中共地下黨,1948年夏調往河北泊頭鎮中共華北局學習,同年秋從解放軍返回四川從事迎接解放的地下鬥爭。
1950年,張澤石參軍,1951年隨軍入朝作戰,因部隊陷入重圍負傷被俘,被俘後參與領導戰俘集中營裡的反迫害、反背叛的愛國鬥爭,時任堅持回國志願軍戰俘的代表和翻譯。
當時,張澤石和其他戰俘走過這第一個“朝鮮人大隊”,廣場左邊第二個被隔開的是個空閒著的鐵絲網圈。他們被帶到廣場左邊第三個鐵絲網圈前。
七十一聯隊的美軍總管打開了小門,回過頭來點了下人數,從押送他們的少尉手中接過的戰俘卡片,核對了一下數目,便揮手讓他們進去,又隨手把小營門鎖上。
小營內只有一座鐵棚頂的大房子。他們進到鐵棚房子裡,大家互相看著,像猛然醒悟過來似的一下子擁抱著跳了起來,勝利的、歡樂的淚水在臉上流淌。
張澤石後來回憶當時的情景時說:
忽然,我們全都靜了下來,我們全都聽見了整齊雄壯的歌聲,是《解放軍進行曲》!聽,“向前,向前,向前,我們的隊伍向太陽……”天呀!這是怎麼回事?是天上傳下來的仙樂麼?不,就在附近,就在房子的後面!我們一下子擁出了後門,看見了在右側的鐵絲網後面整齊地排列著100多箇中國戰俘,是他們在朝著我們唱呢!
七十一聯隊的美軍總管格林中尉是個冷漠的人,不到40歲,瘦高個子,亞麻色頭髮,談吐比較文稚。
張澤石是在到“七十一”後的第三天和他單獨見面的。
當天,張澤石接受了任務去和美軍總管談判,要求開放戰俘營之間的小營門,允許兩個中國大隊自由來往。
張澤石站在小營門口使勁搖晃鐵門,用英語高喊:“開門,我有事要見聯隊總管!”
從聯隊部帳篷裡跑出來一個戴著“翻譯官”袖標的南朝鮮人,他走過來不耐煩地用很蹩腳的英語問:“你,你什麼的想?”
“我有急事要見總管!”
“你的,我的告訴可以。”
“不行,我一定要見總管當面談!”
他不高興地回到聯隊部,過一會兒拿了一串鑰匙來開啟小營門,說:“中尉叫你到聯隊部去。”
到了聯隊部,張澤石說:“中尉先生,您好!”
中尉勉強地回答了聲:“你好!有什麼事?說吧!”
“我們來‘七十一’後過得比較愉快,我的同伴們要我來對您給予我們的寬厚待遇表示謝意!”中尉對張澤石流利的英語感到驚異,抬頭看了張澤石一眼,眼角掠過了一絲笑意,點了點頭。
張澤石接著說:
我們有個小小的請求,請您將我們兩邊的小營門開啟,允許我們兩個大隊的中國人互相來往。軍官們文化程度高,我們的戰士希望向他們學點文化知識,以免虛度時光!
中尉立即搖頭說:“不行,你們這批中國人都是好鬥分子,根據上級指示,必須嚴加管束,平時不得隨意出來自由行動。”
“那麼,能否在我們兩個中國大隊之間開一個小門呢?”
“這個建議倒是可以考慮,我將盡快答覆你們。”
“另外,我還建議為了減少您的麻煩,今後我們中國人統一派出一個代表、一個翻譯、一個文書、一個聯絡員,接受您的管理。”
“可以!”
“如果您認為適宜,我願擔任翻譯,我們的孫振冠可以擔任代表。”
“可以!”
張澤石起身表示感謝,那位朝鮮“翻譯官”送張澤石回營房。
在路上,翻譯官追著張澤石說:“你的英語講得好,好順溜。”
張澤石裝作沒聽見,讓他討個沒趣。
第二天,中尉果然派人來,在兩個大隊之間的鐵絲網上剪開了一個可以過人的通道。大家對此十分高興,表揚張澤石說:“我們的張翻譯外交上還真有一手!”張澤石揭露美方罪行
1951年11月,在美軍戰俘營中的志願軍決定向美軍管理當局遞交一份正式的抗議書,全面揭發美方對中國戰俘犯下的種種罪行,抗議美方肆意破壞日內瓦戰俘公約,嚴正要求美軍管理當局從“七十二”、“八十六”撤走叛徒特務及其打手,讓戰俘自由地選舉各級行政人員,實行內部的民主管理。
在翻譯這份“外文公函”的過程中,張澤石發現自己缺少這方面的詞彙,需要一本漢英字典。為此,支部決定從發給大家一人一條的軍毯中抽出兩條來,由會日語的吳孝宗在夜晚向在鐵絲網外值崗的南朝鮮軍士兵“採購”一本英日字典。
張澤石後來回憶說:
經過討價還價,結果在夜深人靜之時扔出去3條毛毯換來一本用舊了的英日字典。為此,3名難友就要與別人合蓋一條毛毯了。在我的一生中,大概要算這本工具書“價錢”最貴而且對革命做的貢獻也最大了。靠它我先後翻譯了10多萬字的《抗
議書》、《告美軍管理當局書》、《給杜德將軍的公開信》、《給國際紅十字會的備忘錄》、《給板門店和談代表們的公開信》等等。
這些檔案列舉大量事實揭露美方陰謀和叛徒特務的罪行,申明全體中國戰俘反對虐待,堅持正義,堅決迴歸祖國的嚴正立場,並提出了各種合理要求。
這些檔案有的是透過格林中尉之手送給美軍管理當局;有的則是用極小的字型抄在極薄的紙上捲成約5釐米長1釐米直徑的圓棍,包上錫箔塞入肛門,派人住進六十四野戰醫院,伺機送給朝鮮勞動黨巨濟島地下黨的聯絡員,由他們負責送出去。
使用的特殊紙、筆、墨水都是用衣服、毛毯向南朝鮮士兵換來的。派往醫院的“地下黨聯絡員”必須忍受極大的痛苦,或用辣椒麵醃爛眼睛,被當成傳染性紅眼病送去住院,或用生醬油嗆進肺裡造成劇烈咳嗽和肺部陰影,被當成肺結核送去住院。
朝鮮勞動黨巨濟島地下黨,最初只是人民軍戰俘營自己的組織,後來透過勞動黨在南朝鮮軍隊中的地下黨員與平壤建立起了聯絡。
為了起草和譯寫檔案,大家經常在一起開夜車。1951年的整個冬天,張澤石他們都是在七十一集中營度過的。
美軍在大鐵棚房子裡給安裝了一個用大汽油桶做的簡易取暖爐,上面有個煙筒,下面有個爐門,可以放進去一個小油漆筒。燒的是煤油,煤油定量,只能在睡前燒一個多鐘頭,燒時爐壁都發紅,大家圍坐在四周,前胸烤得慌,背後冷颼颼。
張澤石回憶說:
晚上我們睡在只鋪了一層草簾子的水泥地上十分難熬,大家儘量擠在一起,穿著全部衣服,合蓋幾床軍毯才能勉強入睡。我常常半夜凍醒,醒了還不敢動,怕驚醒身邊的戰友,只好睜著眼去回憶童年時代在家鄉冬天燒樹疙瘩烤火的情景,回憶在游擊隊時圍著篝火燒土豆吃的快樂來進行“精神取暖”。因此,我們倒是願意在一起開夜車寫東西,有熱水喝,有“夜餐”吃,腳凍了起來跳一跳,大家說說笑笑,時間反倒過得快些、輕鬆些!
為了擴大影響和配合向美軍管理當局的書面揭發、抗議,大家還在小鐵絲網裡遊行示威,200多人排成雙行,打著用中、英文書寫的大幅標語:
強烈抗議美方殘酷迫害戰俘的罪行!
堅決要求取消戰俘營內的法西斯罪惡統治!
反對美方強迫戰俘改變信仰!
反對美方強迫戰俘背叛祖國!
這些標語都是用紗布綁在帳篷杆子上,用手紙拼成橫幅寫成的。
大家高聲唱著《國歌》、《國際歌》、《解放軍進行曲》、《走,跟著毛澤東走》等歌曲,在大約兩個籃球場大的操場上來回轉圈。
這些行動首先引起對面七十二集中營內的難友們的反響,許多難友聽到歌聲,跑出帳篷扒在鐵絲網邊上瞧。
帶隊的憲兵頭頭大罵志願軍是些“頑固不化的死硬共黨分子”,並威脅他們說再鬧事就開槍。
張澤石便用英語大聲回答:“你們美國不是講民主自由麼?你們的憲法都允許遊行示威,你為什麼不允許?你最好請你們的總管來一趟,他為什麼不回答我們的抗議!”
那個憲兵頭子無言以對。
志願軍在戰俘營中的鬥爭行動使得“巨濟島上成立了一個第七十一號紅色志願軍戰俘營”的訊息很快傳遍巨濟島和釜山各戰俘營。張澤石協助調查凶殺案
1952年3月,春風開始吹拂著巨濟島,在戰俘營旁邊,小草綠了。但是,在鐵絲網內,春天遠遠還沒到來。
當時,原八十六聯隊部翻譯安寶元透過住院堅持要求來“七十一”被允許了,他向張澤石等彙報在“八十六”的恐怖統治日益加劇的情況,大家聽了更加不安。
安寶元還說高化龍翻譯已經去了醫院,不打算回“八十六”了,聯隊部只有書記長郭乃堅仍在堅持。這樣,鬥爭形勢更加嚴峻了,由於板門店的和談僵持著,美方更加緊在戰俘營內推行強迫戰俘背叛祖國的政策。
張澤石後來回憶當時的情況說:
叛徒們根據其主子的指示加強了戰俘營內的法西斯恐怖統治和對戰俘的政治陷害、人身折磨。我們透過醫院不斷聽到在“七十二”、“八十六”集中營內難友們奮起反抗和狗腿子們殘酷鎮壓的訊息……愈來愈多的人被強迫在“要求去臺灣的血書”上簽名蓋手印,甚至被強迫寫“絕命書”:“再不送我去臺灣,我寧願自盡……”
3月初的一天上午,布萊克中尉忽然坐吉普車來到“七十一”,他要張澤石為他擔任翻譯,一起去審查一件在中國戰俘中發生的“自殺案”。
張澤石被帶到布萊克的辦公室,要他先譯出一封“絕命書”。這封信寫在兩張被揉皺了的煙盒上:
我日夜盼望著蔣總統派人來接我去臺灣,等到現在不來接我,共匪的板門店代表還要強迫我回大陸,我只有一死報效黨國!蔣總統萬歲!
字跡很潦草,張澤石覺得有些蹊蹺,死因和信的真偽有待查明。他正要拿起筆來翻譯,布萊克問張澤石想喝紅茶還是喝咖啡。
張澤石說:“謝謝,我不渴。”
布萊克說:“給你衝杯咖啡吧!”接著,便走出辦公室去衝咖啡。
張澤石低頭偶然看見在布萊克沒有關嚴的抽屜裡有一張寫著英文的白紙,便悄悄將抽屜開大點一看,正是這封信的譯文。最後那個“蔣總統萬歲!”的譯文後面還打了個大嘆號。
張澤石急忙把抽屜還原,立即想到布萊克已經找人翻譯過此信。讓再譯的原因或者是不相信那人的水平,或者想考驗張澤石是否可以信賴。
張澤石回憶說:
我迅速做了決斷:不管怎樣,我必須按原文譯出來。儘管我十分厭惡這封信,特別是對蔣介石的稱呼和喊萬歲更為反感。
布萊克送來咖啡後便坐在一旁喝著咖啡,一面看一張美國軍報《星條報》,一面對張澤石說:“你不必著忙,上午能譯完就可以了。”
當張澤石抬起頭來思考時,忽然看見那張《星條報》上的一行標題中有“板門店”幾個黑體字,他意識到這是一則關於和談的通訊。
張澤石很想要過來讀一讀,但又覺得不妥,便先集中精力翻譯信件,謄清之後交給了布萊克。
布萊克把報紙放在桌上拿過譯文仔細讀起來,那張報紙就離張澤石不遠,但那項和談報道卻被壓在反面。
張澤石在回憶錄中如是描述:
我喝著早已涼了的咖啡,反覆想著用什麼辦法去了解那個報道內容,我們太需要知道和談的情況了。
布萊克看完張澤石的譯文,滿意地說:“看來還是你的英語更好,這下我弄清了這份‘絕命書’確切的內容了。”
張澤石問:“我可以問這位死者的情況麼?”
“當然可以。我今天早上得到報告和這件從死者身上搜出來的物證。死者是第八十六戰俘營的一箇中國戰俘,今天清早被人發現他吊死在廁所裡。我負責審訊這個案子,你將盡力協助找,是麼?張!”
“我感謝您對我的信任!”張澤石回答。
布萊克看了看手錶說:“啊!已經吃午飯的時間了,為了你的良好工作,我請你在這裡用餐。”說完,他從櫃裡取出一個美軍軍用扁平型鋁飯盒。又說:“你就坐在這裡等我,不會讓你久等的!”
這時,張澤石拿起報來,迅速翻到那則訊息:“板門店和談僵局可望打破,朝中方面可能在戰俘志願遣返問題上做出讓步。”
這則訊息說:
我方出於早日結束戰爭的願望和對戰俘的人道主義考慮,在此次會談中,我方首席代表呼籲朝中方面,同意我們提出的在中立國監督下對戰俘的去向志願進行甄別。朝中方面未予反駁……朝中方面代表只是再次提出無根據的指責,重複所謂“美方對戰俘實行變本加厲的血腥鎮壓,企圖強迫扣留朝中戰俘”的老調。
讀完訊息後,張澤石的心中才寬慰了許多:“啊,原來祖國瞭解這裡發生的的一切。祖國是不會拋棄自己的兒女的!”
門外響起腳步聲打亂了張澤石的思緒,他立即放下報紙。
布萊克端著飯盒開門進來了。張澤石站起來要迎上去,他示意讓張澤石坐下,把飯盒放在張澤石面前。
張澤石開啟飯盒,裡面放有蕃茄牛肉湯、夾著黃油的麵包和幾塊肉。
布萊克指著那幾塊肉說:“這是從美國空運來的新鮮鵝肉,只有我們軍官食堂才供給。”
張澤石回憶說:
我吃著這豐盛的午餐,想著難友們這時正在急切地咽吞那飄著爛蘿蔔葉的醬油湯和半碗大麥米飯,心裡很不是滋味。
吃完飯,布萊克用車送張澤石回“七十一”。在路上,他告訴張澤石,明天他來接張澤石一起去“八十六”做現場調查。張澤石一回去立即把在《星條報》上看到的訊息告訴了其他人,大家都十分高興,
後來,經過張澤石和布萊克的調查,原來死者是被特務謀殺致死的,那封信也是謀殺者自己杜撰出來的,純屬子虛烏有。案件被破,大大打擊了戰俘營中叛徒們的陰謀詭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