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二百四十八）中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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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_（二百四十八）中伏
這些日子“刀鋒部隊”也在四處蒐集“黑鶴隊”的情報，這夥鬼子自從血洗八路軍野戰醫院後，就像從人間蒸發一樣音訊皆無。大家都覺得情況極不正常，這頭惡狼絕不會放棄吃人，一定在暗中籌劃某種罪惡的勾當，而“黑鶴隊”出現在“野羊峪”的訊息恰好證實大家的猜測，那裡離“野狼團”的駐地很近，鬼子的目的昭然若揭。
風羽執行任務尚未歸隊，“刀鋒部隊”由黃揚帶領向“野羊峪”疾進。隊員們聽說“黑鶴隊”出現在“野羊峪”，個個摩拳擦掌。這段時間，大家苦練軍事技能，希望有朝一日宰掉“黑鶴隊”，給慘死的三百四十三名戰友報仇雪恨。
彷彿知道“刀鋒部隊”就要來，那夥鬼子在血洗“野羊峪”後倉皇撤離。“野狼團”趕到“野羊峪”，看到大火覆蓋整個村子，遍地都是屍體，從還在吃奶的孩子到白髮蒼蒼的老人無一倖免，很多屍體都是開膛破腹，還有不少人被斬斷四肢，像海豹一樣在血水裡掙扎哀號。這種情形和與野戰醫院那一幕如出一轍，八路軍戰士怒火沖天，恨不能立刻抓住“黑鶴隊”碎屍萬段。“刀鋒部隊”趕到，黃揚得知“野狼團”偵察連已去追擊“黑鶴隊”，二話沒說，立即帶領“刀鋒部隊”在後猛追。中午時分，“刀鋒部隊”在“老熊溝”外追上“野狼團”偵察連。偵察連連長李牧是黃揚的老部下，二人見面也不客套，立刻研究敵情。從種種跡象看，鬼子已經鑽進“老熊溝”。偵察連經常在這一帶活動，自然知道“老熊溝”地形複雜，環境險惡，易守難攻。而對手“黑鶴隊”又精通山地戰和叢林戰，不明情況貿然進入，搞不好會吃大虧。穩妥的辦法就是先派人進去偵察，探明情況後再作定奪，不過這樣一來耗時太久，恐怕等把情況偵察清楚鬼子早就逃出“老熊溝”。怎麼辦？黃揚看看錶，“野羊峪”那一幕又浮現在眼前，他把牙一咬，說道：“兵貴神速，咱們不能等——這樣吧，你派一個班當嚮導，我帶‘刀鋒部隊’進溝，偵察連把守溝口，萬一情況有變，咱們也好互相策應！”
李牧當然相信“刀鋒部隊”，況且這時候也沒有更好的辦法，他說道：“你們要小心，有什麼情況及時聯絡，我帶人守住溝口，等團主力趕來——偵察連只要有一個人在，小鬼子就別想活著離開‘老熊溝’！”
黃揚一揮手，“刀鋒部隊”像利箭一樣射進“老熊溝”。“老熊溝”的地形果然異常複雜，溝底佈滿亂石，尖利如刀，溪水在亂石間淙淙流淌。“刀鋒部隊”涉溪而上，沿途可以發現散亂的腳印和折斷的樹枝。黃揚深吸一口氣，看來判斷沒錯，這幫狗日的還真是鑽進“老熊溝”。走著走著，他忽然感到有些不安，而且這種感覺越來越強烈，到底哪個地方不對呢？正在這時，山雪和程飛從後面跑上來，他們本來是隨隊而行，和負責斷後的秋陽在一起。山雪把一根折斷的樹枝遞給黃揚，說道：“黃隊長，我覺得這裡
面可能有問題——”
黃揚看看斷枝，突然明白心中的不安來自何處，他沒有立刻說出自己的想法，而是反問道：“你發現什麼問題？”
山雪道：“風隊說過，‘黑鶴隊’作戰經驗豐富，狡猾如狐，殘忍如狼，尤其擅長山地戰和叢林戰。像這樣的對手怎麼可能被咱們輕易抓住？可你看看溝中這麼多腳印，還有折斷的樹枝，如此低階的錯誤怎麼可能出現在‘黑鶴隊’身上？所以這裡面一定有問題——”
黃揚問道：“難道不會是鬼子倉皇逃跑造成的？”
山雪反問道：“你覺得‘黑鶴隊’會倉皇逃跑嗎？”
黃揚沒有說話，程飛插道：“我覺得不會——就算‘黑鶴隊’要逃，也不會留下如此明顯的痕跡。他們是鬼子千挑萬選的精銳，不是毫無頭腦和經驗的‘童子軍’！”
黃揚的臉色變得異常冷峻，他說道：“你們擔心的有道理，看來鬼子是故意把咱們引進‘老熊溝’——”他回過頭，大喊道：“唐博、葉金鵬——”
“到！”唐博兩人聞聲飛跑過來。
黃揚指著溝南側的山坡說道：“你們兩個帶一隊戰士從那裡上去，不論發生什麼情況，都要堅守住那個高地！”
唐博和葉金鵬齊聲道：“明白！”帶領一隊戰士向南側山坡撲去。
黃揚又叫道：“劉強、宋大勇——”
“到——”劉強和宋大勇滿頭大汗跑過來。
黃揚道：“你們兩個帶一個班迅速佔領北側山崖，警戒山溝裡的動靜——”
“是！”劉強和宋大勇剛要轉身離開，山溝裡突然響起淒厲的尖嘯聲，一顆顆炮彈從兩側山坡向溝底砸落下來。整個“老熊溝”地動山搖、硝煙瀰漫、彈片紛飛。碗口粗的樹幹被攔腰削斷，巨石崩裂，殘肢斷臂和靡爛的內臟四處飛散。
“快臥倒——”黃揚大聲喊叫，“刀鋒隊員”以最快的速度撲進掩體。日軍居高臨下，炮彈像冰雹似的朝溝底猛砸。在這種火海戰術下，連石頭都碎如齏粉，何況人的血肉之軀？一個又一個生命被熾熱的炮火吞噬，一具又一具年輕的身體四分五裂，在“轟隆隆”的爆炸聲中化為飛灰。
“隱蔽——快隱蔽——”黃揚雙瞳血紅，大聲喊叫，一顆炮彈在他身後爆炸，肖劍飛見狀，猛衝過去，把黃揚撲倒在地。劇烈的爆炸之後，黃揚抱起肖劍飛支離破碎的身體，眼中幾乎滴下血來。
炮聲尚未停止，鬼子在輕重機槍的掩護下向溝底衝下來。“刀鋒隊員”躲藏在岩石後向敵人射擊，一個又一個鬼子倒在復仇的子彈下。
唐博和葉金鵬帶人衝到山坡下，遭到鬼子炮火的壓制，戰士們犧牲很大。唐博知道“刀鋒部隊”陷入絕境，若是拿不下這個高地，他們會一直被敵人壓住打，這樣的話，“刀鋒部隊”將有全軍覆沒的危險。所以他和葉金鵬不顧敵人密集的彈雨，身
先士卒，帶領隊員們向山上猛攻。
坂田正雄原本打算把“刀鋒部隊”引到溝中最寬闊的地方進行圍殲，那裡無遮無攔，只要“刀鋒部隊”進入伏擊圈，就算有三頭六臂也無法逃脫。沒想到“刀鋒部隊”在預定區域外停下來，還派出部隊搶佔制高點。坂田正雄知道“刀鋒部隊”已經生疑，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命令部隊提前發動攻擊，“黑鶴隊”和日軍大隊從三面兜過來，企圖憑藉強大的火力和優勢兵力一舉殲滅“刀鋒部隊”。
子彈像颳風似的在山溝中咆哮，生命消亡前的慘嚎不絕於耳。手榴彈和炮彈的爆炸聲此起彼伏，綿長的“老熊溝”殺聲震天，刺刀與刺刀再次激烈相撞……
看著黃色潮水般衝上來的日本兵，黃揚抽出鋼刀，刀鋒部隊員們紛紛端起刺刀，像一群剽悍狂野的獵豹，要用尖利的爪牙撕碎那些可憐的獵物。
黃揚的目光突然落在程飛身上，程飛的手中沒有槍，也沒有刺刀。
“程飛，你的武器呢？”黃揚疑惑道。
程飛的手指輕輕一動，一柄薄而犀利的手術刀出現在他的掌中。他冷冷道：“這就是我的武器，能救人也能殺人！”
黃揚目光閃動，大笑道：“真是一把好刀，我敢保證，今天它將是鬼子的噩夢！”
“當然！沒有人能擋住它的傾城一笑！”程飛手指一動，手術刀霎時不見。
好快的刀！刀鋒隊員的心頭掠過一絲寒意，直到此刻，他們才發現這個整天很少說話的“軍醫”居然是一個罕見的用刀高手，真不知風羽有什麼魔力，身邊竟聚集如此多的變態。
黃揚大喝一聲：“殺！”揚起軍刀，猶如一道旋風衝向鬼子。
“殺！”“刀鋒隊員”發出憤怒的虎嘯，跟在黃揚身後，帶著刀鋒般的殺氣，向敵人撲去。
劉強記不清捅死幾個鬼子，刺刀突然折斷。他乾脆丟掉槍，施展“鐵頭功”撞向鬼子，骨裂聲和慘嚎聲接連響起，擋者披靡。
最讓日本兵恐懼的，卻是程飛手中那柄手術刀。他身如勁矢，疾如飛鳥，像噬血的幽靈穿梭於敵群中，神出鬼沒，一擊必殺。日軍往往剛看到一縷刀芒，喉嚨就被劃開。片刻工夫，有三個日本兵死在他的刀下。面對這個修羅般冷酷的中國軍人，日本兵的勇氣突然消失得乾乾淨淨。他們“呀呀”叫著，轉身狂逃。
“小雪，你站在我的身後——”程飛緊緊護住山雪，不讓日本兵靠近她。
“不，我要殺鬼子——”山雪不斷開槍，彈無虛發，不斷有日本兵倒在她的槍下。
劉強從鬼子手裡搶到一支槍，大笑道：“小雪，好樣的——就這麼幹，讓小鬼子多吃幾顆花生米！”
日本兵退下去，一群裝束奇特的鬼子揮舞軍刀衝上來。刺刀與軍刀的撞擊聲淹沒雙方野獸般的嚎叫，在熊熊燃燒的山谷中，這聲音格外驚心動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