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繁體版 一百七十四回:連環案中案(下)

一百七十四回:連環案中案(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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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七十四回:連環案中案(下)

過了沒有多久,書雨就急匆匆走了回來。 我見到她的面色,已經預料到事情結果。 果然,她說道:“娘娘,我們還是晚了一步,那個人已經被殺死了。 ”

我倒吸一口涼氣,問道:“是怎麼死的?”

書雨緩緩說道:“娘娘,這件事情,說來也是奇怪。 那個人好端端的,忽然就死掉了,也查不出是個什麼緣故。 這件事看起來就好像完全是意外,只是奴婢知道,這一定是有人處心積慮策劃殺了他。 娘娘,對這件事兒,你是怎麼看的?”

我搖搖頭,說道:“事到如今,我也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兒。 不過依照哀家看來,只要可以抓到小李御醫,這件事總會有個水落石出的時候,我只是恐怕,小李御醫如今也已經不在人世,被人滅了口。 ”

書雨低下頭去,不敢說話。 半晌,我才緩緩說道:“書雨,這件事,我一定會徹查清楚的,絕對不能讓青瑤王妃這麼死了。 要是有朝一日,哀家到了九泉之下,薛王爺問起哀家,青瑤王妃是怎麼死的,哀家該怎麼說才好?”

書雨說道:“娘娘請放心,我一定會想法子幫娘娘查出真相。 這件事,奴婢總是覺得事關重大。 要是不查清楚,恐怕......”書雨說到這裡,我與她已經是心照不宣,於是不再多說。

誰知道這件事情還沒有理出頭緒來,到晌午用膳時候。 晗晗卻來報我:“娘娘,剛剛奴婢得到訊息,據說青瑤王妃的侍婢影子,不明不白地死了。 ”

又是一條人命!

書雨緊緊皺著眉頭,問道:“晗晗,你可知道影子是怎麼死的麼?”

晗晗說道:“啟稟娘娘,姑姑。 影子是怎麼死的,奴婢並不知道。 只是聽說她的死狀非常可怖,似乎是遇到了什麼恐怕的事情被驚嚇而死的。 還請娘娘定奪。 這件事該怎麼做。 ”

我見晗晗如此緊張這件事,心中已經明白大概,於是問道:“晗晗,我看你這般緊張,是不是外頭又傳了關於哀家的什麼謠言?”晗晗低頭不語,我心中已然明瞭。

這件事。 雖然當事人一個個死去,一切都已經死無對證,我總是覺得,整件事與東宮地那位,有著密切的關係。 我原本以為古想容,是一個與世無爭地女子,但是經過書雨一番分析,我便不再這麼覺得了。 書雨平時。 從來不多說一句廢話,她每次說一件事兒,都是很有道理的。

比如說以前的時候,她曾經勸說我杜林若是害我的人,我一度不肯聽從,結果到頭來。 我的兒子也間接死在杜林若手中。 所謂牽前車之轍,後車之鑑,一切總是有因才有果。

我在打算接古想容入宮的時候,書雨就曾經提醒過我,說萬萬不可以養虎為患。 我一度沒有聽從,事到如今,我卻也覺得了。

只是,要是青瑤王妃是死在古想容的手裡,我實在想不明白。 古想容與李青瑤同為薛王爺地遺孀,為何要相互殘殺呢?

書雨的話。 卻為我解開了心中的疑惑。 書雨說道:“娘娘。 雖然說古想容與李青瑤,同為薛王爺的遺孀。 只是。 李青瑤的脾氣,想必你也是知道的。 她為人暴戾恣睢,對薛王爺的姬妾動輒打罵,但是古想容卻不但能夠存活下來,還能順利產下皇上,可以知道,她實在是一個有手段的人。 ”

書雨說得,甚得我心,我想起那日她提醒我,接古想容入宮是引狼入室、養虎為患地話,心中這才覺得有些後悔起來。 只是,事已至此,便是後悔,也沒有什麼法子,為今之計,我要做的,是想辦法打消古想容的野心。

對於她,我暫時還不想趕盡殺絕的,畢竟,她是薛巡的親孃,是東宮皇太后。 要是等薛巡長大後,怨恨我害死她的生母,那該如何是好?

我對書雨說道:“書雨姑姑,你幫我想法子弄一縷頭髮來,找人送到古想容那邊去,就說是哀家感念她與李青瑤姐妹一場,特意留了李青瑤地頭髮給她。 希望她能好好儲存才是。 ”

書雨緩緩點頭,說道:“娘娘這計策,倒是也高明。 ”

我笑而不語,不管怎麼樣,這段公案,就算是這麼不了了之了。 我現在擔心的,是袁震東那方面的情況。

我獨坐在椅子上,心中忽然有幾分淒涼。 想當初,我只是一個平凡的鄉下女子,到了如今,卻已經是萬人之上。 可是,處於這萬人中央,為什麼我的心中,反而愈加恐慌起來呢?

晚上,明月欣兒陪著我看月亮。 我對明月欣兒說道:“明月欣兒,你說這月亮有圓有缺,人世間的事情,卻也是這樣,要是我們可以回到當初,那該有多麼好。 ”

明月欣兒笑嘻嘻說道:“娘娘,你在想什麼呢。 你才二十幾歲,幹嘛說的這麼悲觀。 想當初那麼多劫難,我們都過來了,到如今娘娘已經是權傾天下,為何反而不快活呢?”

我搖搖頭,說道:“明月欣兒,我的心中不快活,你心中又何嘗快活?總而言之,是苦了你了。 想當初,一切都如同夢幻一般,而今,曾經在我身邊的人,一個個都離我遠去。 ”

明月欣兒問道:“娘娘,你是不是想念老爺了?若是想念,不妨把他請進宮來,或者娘娘也可以回鄉省親。 ”

我緩緩說道:“如今國家內憂外患,我哪裡能走得開?而我爹爹,又過不慣這宮中的生活。 ”

明月欣兒好言安慰我說道:“娘娘,等過一陣子。 國家太平了,娘娘就可以回鄉去了。 到時候,我帶著明月香回去給老夫人他們瞧瞧。 姐姐,我是跟著你走了這麼多日子,看著你受了很多苦,慢慢才有了今日,無論如何。 你一定要堅持下去。 在我心中,你不但是我姐姐。 更是能關著西宋千千萬萬老百姓飽暖地娘娘。 ”

我看著明月欣兒地明眸,發現她一下子成熟長大了很多。 我們兩個正聊著,書雨端著一碗西域銀耳蓮子湯走了進來。 她說道:“娘娘,這是從西域過來的銀耳,你嚐嚐味道可有什麼不同。 我剛剛派晗晗給冰凝姑娘送了一碗去呢。 ”

我問道:“冰凝最近還好麼?自從她冥婚過後,我見她深居簡出,就很少出來了。 ”

書雨嘆息道:“娘娘。 所謂人生自是有情痴,此恨不關風與月。 娘娘也別要太往心裡面去了。 ”

我點點頭,說道:“書雨,我給袁震東送去地信函,大約明日可以有個迴音。 若是他不肯臣服朝廷,你說怎麼辦才好?”

書雨臉色大為惶恐,說道:“娘娘,這是國家大事。 奴婢哪裡敢妄言?不過依照奴婢之見,袁震東袁大將軍當初死心塌地扶植皇上,對娘娘又忠心耿耿,他一定會聽從娘娘勸諭的。 ”

“要是他不肯呢?”我說道。

“要是他不肯......”書雨沉吟了一會兒,才說:“只有兩種可能性。 要麼他會主動向娘娘請求,以解除手中的兵權來威脅娘娘。 到時候。 娘娘若是順水推舟,也不是不能夠。 只是奴婢卻勸說娘娘千萬不要這麼做。 因為袁大將軍畢竟兵權在握,娘娘要是削了他的權,恐怕他會怒髮衝冠,一怒而反。 娘娘宜派人安撫,袁大將軍感念娘娘的情意,自然就不會反朝廷,而且說不得會順從娘娘地意思。 第二種可能,就是袁大將軍出兵反朝廷,不過依照奴婢看。 他應該不會這麼做的。 ”

書雨分析地在情在理。 不過也深深觸動我的心。 我心想:從來沒有想到,有一天。 我與袁震東會是這麼一種關係。 就好似當初皇上皇太后與明天鶴一般。 難道當真有一天,我會與袁震東兵戎相見麼?那,實在是我不願意見到的。 可是若是當真有那麼一天,又誰也沒有法子解決。 除了兵戎相見,又能怎樣?

第二天一大早,袁震東的信件果然到了,只是不是給我的,是派人遞給皇上的。 皇上年幼不懂事,還是遞到我手中來。 不過如此一來,含義卻又不同。 若是袁震東只派人直接把信件遞給我手中,總說明他還感念當初與我的一番情意。 如今他直接遞給皇上,擺著公事公辦地樣子,卻又完全不同了。

果然是一封請求告病還鄉的奏章。 袁震東在奏章中說,他連年為國爭戰,身體多處受傷,身子越來越不好,請求告病還鄉修養。 袁震東身上的傷痕,我也是曾經見過。 那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如今他舊事重提,無非就是要挾之意。

我心中震怒。 只是怒歸怒,卻不能說出來。 畢竟書雨說的對,袁震東如今是封疆大吏,手中握有兵權,要是貿然準了他,他起了反心,我孤兒寡母在京城,勢單力薄,要是想與他抗衡,卻是不能夠的。

這封奏章,我想了很久,以皇上的名義頒下聖旨,派人前去邊疆,安撫袁震東。 不但保留了他的兵權,另外還封他為鎮關侯。 我這麼做,既是為了國家之意,另外從我心底,也當真不願意與袁震東鬧翻。 想必,袁震東心裡,也和我一樣地想法吧。

聖旨頒佈後,我心裡覺得踏實很多。 我還是瞭解袁震東的,要是我不瞭解他,當初也不會對他委以重任了,雖然我明明知道,有一天我們之間的關係,就會像是當初的皇上、皇太后之於明天鶴一般。

這件事解決後,我決定去見一見古想容了。 雖然,書雨聽從我的吩咐,給古想容送了一縷頭髮去,說是李青瑤的髮絲,來警示她不要做什麼出格地事情。 不過我想,她既然有這份心,想必是不會因為我一個警告就不做的。

我去見她,竟然已經在她預料之中了。 她見了我。 絲毫也不曾驚慌。 笑道:“太妃姐姐來了,請上座。 ”

我微微一笑,也不推讓,就在正中地座位上坐了下來。 儘管如此,我還是沒有忘記去看她的神色變化。 她的臉上,果然閃過那麼一絲的不自然,但是很快的恢復如常。

“太后妹妹。 ”我笑道:“我今個兒來,倒是也不為別的。 最近這些日子。 國家政務繁忙,我沒有來陪著妹妹喝茶聊天,心中很是過意不去。 妹妹才來這皇宮中,想必還有些規矩不習慣。 我總是怕冷落了妹妹,希望妹妹別怪罪才是。 ”

她卻只是淡淡一笑,說道:“姐姐不用擔心。我有巡兒陪著我呢。 ”

她的話,刺激地我心中有些疼痛。 她還有巡兒,而我,卻是孤身寡人了。

我心中雖然有些不舒服,卻也沒有表現出來,只是說道:“太后妹妹,青瑤王妃地事情,想必妹妹也聽說了。 青瑤王妃總算還是一個不錯地人,怎麼就這麼不明不白的死了呢?哀家心中。 實在很是傷心。 哀家想妹妹與她,畢竟是姐妹,所以特意派書雨送過來她地頭髮,還請妹妹妥帖收藏才好。 ”

我故意口稱“哀家”,無非是想讓她明白,你雖然是太后。 我只是一個皇太妃,可是,有權自稱“哀家”的,不是你這個皇太后,是我這個皇太妃。 我只想提醒她,到底在這皇宮中,誰說話算話,誰才是統領這皇宮的人。

果然,她有些不悅,卻強行壓制住了。 她說道:“請太妃姐姐放心。 妹妹已經記住了。 ”

我站起身來,說道:“如此。 我也不多留了。 書雨,我們回去吧。 太妃妹妹也不必遠送了,只送哀家到宮門口就是。 ”

“是。 ”古想容無可奈何的站起來,送我與書雨出去。

走出長安宮,我問書雨說道:“書雨姑姑,這件事你怎麼看?”

書雨面色嚴肅,說道:“娘娘,依照奴婢看來,這古想容,果然不是等閒之輩。 娘娘一度忍讓她,卻也要有個度才是。 我看她野心不小,恐怕會對娘娘造成威脅。 何況,有一句話,奴婢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書雨跟了我這些年,很少說話這麼避諱,我知道她肯定有重要的事情要說。 因而說道:“書雨,你有什麼事,儘管說就是,難道我連你也信不過麼?”

“是。 ”書雨緩緩說道:“娘娘,你應該明白,皇上畢竟是古想容地親生兒子。 若是等皇上長大些,古想容要想對付娘娘,皇上是絕對不會站在娘娘這邊的。 ”

書雨的話,正好說中我的心事。 我嘆口氣說道:“難道當初是我錯了?我原本不該把古想容召入宮中來,還讓她當皇太后。 ”

“娘娘也沒有錯。 ”書雨說道:“要說錯,錯的人也不是娘娘。 娘娘這麼做,也是考慮皇上與古想容的關係。 為了讓皇上將來不怨恨娘娘。 要說有錯,錯的也是古想容,娘娘你一片真心對她,結果她才來宮中這麼短時間,就按捺不住野心了。 不過也幸虧是她這麼早就暴lou了她的野心,不然等到皇上長大,娘娘還政後,有皇上為她撐腰,她那時候想與娘娘鬥法,娘娘還不似今日這般容易贏過她。 ”

我有些無可奈何地看了書雨一眼,苦笑道:“我能贏麼?”

書雨點點頭,說道:“娘娘,自然能夠贏。 只是,奴婢希望娘娘能狠心一些,先下手為強。 如今皇上年紀小,不懂事。 若是那位東宮娘娘不在了,娘娘你便是皇上的親孃。 等到皇上長大後,也只會認得娘娘你這一個親孃。 便是皇上知道了古想容才是他的生母,他也會知道是娘娘你曾經把古想容接入宮中,冊封古想容為正宮皇太后,皇上感激娘娘你還來不及呢,又怎麼會怨恨你?如今,奴婢擔心的,只有一個,那便是娘娘恐怕下不了決心。 ”

書雨的話,自然是說到我心中了。 可是讓我現在就去對付古想容,我卻覺得有些為難。

第一,李青瑤的死,我們只是懷疑是古想容做地,要不是她做的怎麼辦?第二,古想容的野心,也只是我們猜測而已,並沒有找到真憑實據。 要是古想容並不是那樣一個人,我錯殺了無辜,將來該怎麼面對巡兒?

我對書雨說道:“書雨,這件事,容後再說吧。 不管怎麼樣,暫時古想容是沒有法子對付我的。 你說是不是?我當真不想讓巡兒恨我一輩子呢。 ”

書雨嘆息道:“我與娘娘說這些話之前,其實已經料到娘娘會這麼說了,希望一切都不要太晚。 娘娘,在這宮中,萬萬不可以心軟才是。 要不然,到頭來吃虧的只是自己個兒。 ”

我與書雨說著聊著,已經到了長慶宮門口。 明月欣兒歡歡喜喜迎上來,說道:“娘娘,你可知道誰來了?”

我見她笑逐顏開,笑問道:“明月欣兒,到底是哪個來了?把你歡喜成這個模樣。 可是海統領來了麼?”

明月欣兒吐吐舌頭,說道:“娘娘,你糊塗了,海統領他是外臣,怎麼可以來這裡。 是國丈大人來了。 娘娘,就是你爹。 ”

我聽了明月欣兒的話,大為高興:“明月欣兒,你不是說著玩兒的吧。 要是你騙哀家,哀家可要將你治罪。 ”

明月欣兒低下頭,裝作很委屈的模樣,說道:“娘娘,我便是騙誰,也不敢騙你,對麼?不但國丈來啦,還把小二黑帶來了呢。 ”

這真是一個喜訊。 我立刻往宮裡頭走,說道:“我去悄悄去。 ”明月欣兒和書雨緊緊跟著我走了進去。

明月欣兒沒有說謊,我爹果然帶著小二黑來了。

見到我,我爹老淚縱橫,往前走兩步,用袖子擦著眼淚說:“閨女,你......你果然出息了。 我就知道你以後會出息的。 ”

我不禁又好氣又好笑,又高興,說道:“爹,你這是做什麼嘛。 你瞧,這麼多人都在看著呢。 你不是說不喜歡京城,不喜歡皇宮的麼?這次怎麼肯來了。 ”

我爹聽我這麼一說,眼淚又流了出來。 他說道:“閨女,我......我那麼久沒有見你了,能不想念你麼?我聽說你在宮中已經當了皇太妃,就來看看你。 小二黑說從來沒有見過皇宮,就跟著爹一起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