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繁體版 第二十八章:約定

第二十八章:約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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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約定

第二十八章 約定

晚自習下課以後,夏雨一反常態,像個沒見過世面的小兔子,在我前後左右蹦來蹦去。

“你平常也是這樣慶祝放學的?全班第二應該是這個樣子嗎?”

沒問我同不同意,她直接把單肩書包掛到我的肩膀上:“那你認為該是哪種樣子?總不能哭給你看。”

“至少不要像一個精神病院裡放風的病人,”我用肩膀掂了掂她書包的份量,“我靠,你的書包好沉!”

“這話說的,”她走在前面,回頭倒退著跟我說話,“書中自有黃金屋,能不沉麼。”

我趕忙緊追兩步:“你小心點別摔著。”

市一中的腳踏車停車場簡陋又雜亂,原本是片小樹林兒,學校砍掉那些枝幹矮的,留下幾顆大樹掛上數字牌,就成了現在這副模樣。

停車場純露天,別指望停在樹下能遮風擋雨,車座下塞塊抹布屬於正常配置。否則下雨天,遭罪的是你的屁股。

晚自習下課,代表著一天平凡的高中生活正式結束,各個年級的人如同江河匯百川般湧到這裡。

我們擠在人潮中舉步維艱,這個時候不能著急,老話兒說欲速則不達,反正眼前的茫茫車海終歸會讓你無所適從,不如等大多數人先走,最後總會輪到你。

於是我們駐足在二號停車區域的樹下,因為我的腳踏車停在最裡面。

夏雨很疑惑:“你每天早上來的很晚,車還在最裡面?”

我更疑惑:“沒有生活,誰願意放裡面,停的靠外才容易取車。”

暮色深沉,壓得人喘不過氣。

等我倆終於拿到車,學校的燈已然全滅,十幾分鍾前還人氣十足,現在卻是一片死寂,望著隱沒在夜幕裡的那些建築,不敢相信我曾無數次的在它們中間穿梭,現在換了視角,竟有些陌生。

鐵打的營盤流水的兵,我們就像遊戲裡的npc,三年重新整理一次。

我想起羅大佑那首《閃亮的日子》。

“你我為了理想,歷盡了艱苦。我們曾經哭泣,也曾共同歡笑。”

我們都走在相同的路上,日復一日,起早貪黑,不過是為了三年後那場拿人生做賭注的考試。

考完了呢?

能走過獨木橋的畢竟少數,那些掉落懸崖屍骨無存的該怎麼辦,裡面會不會也能找到我的殘骸。

念及此處不禁背脊發涼,夏雨肯定不會有這種擔憂,她可是全班第二。

“汽車人,出發!”夏雨坐在車後坐上振臂高呼,把我從傷春悲秋的情緒中拉回現實。

我笑而不語,實在搞不懂她今晚是哪根筋出問題,毫無防備的開啟了傻大姐模式,興致高的讓人懷疑是不是中了邪。

剛蹬沒兩腳,下意識瞟見夏雨身後不遠處,姜峰混跡在車流中直勾勾的盯著我們。

畫面有點慎人,我沒敢多看,腳下發力,極速衝出了學校。

中原地區的十一月並不美麗,因為我見過更好的。對我而言,冬季漫長又潤養,冰雕,雪橇,糖葫蘆才是它應有的樣子。

而在這裡,你能感受到的,只有冷。

倘若換作我老家,現在這個時節必定是銀裝素裹鵝毛大雪。美到骨子裡,連最微不足道的雪花都晶瑩剔透,片片不同。

“你慢點騎,”夏雨在後座抱怨,“風吹的我冷死了。”

儘管我也凍的打顫,仍說:“沒見過世面,人家跑車都是敞篷的。”

“人家跑車還渦輪增壓呢,你有嗎?”

又從她嘴裡蹦出一個我從未聽說過的名詞:“增什麼壓?”

“別管那麼多,反正你不懂。”

嫌棄之情昭然若揭。

我早已習慣,根本沒當回事兒:“誰稀罕,又不是北京烤鴨。”

順著話茬我問她:“你書包裡到底放了點啥,別總賣關子,弄得我心裡癢的慌。”

“自己拿出來看不就完事兒了。”

我故意搖晃車身:“你確定是現在?想出車禍?”

她沒防備,猛地從後面揪住我的腰:“喂,你去跟閻王爺報道別拉上我。”

“別掐我肋下,癢!”

“癢死你,誰叫你嚇我。”

“趕緊說吧,別等閻王爺待會兒親自問你。”

她這回沒囉嗦:“兩本推理而已。”

我早有此疑問:“你為什麼鍾情於這類燒腦的東西?”

“你問題好多,喜歡就是喜歡,你告訴我的。”

小妮子記性倒挺好。

思緒隨著錶盤上的時針逆向旋轉,相同的夜色,路燈和我們,就連空氣中瀰漫著的味道都那麼熟悉。

這種感覺奇幻又美妙,我心情愉悅,享受著它所帶來的一切。

夏雨會明白嗎?與她相處的時光多麼美好,那時候恨不得把時間拉長,然後標上準確的刻度,每走一格便回頭仔細記錄,珍惜的不斷回味,印在腦裡,刻在心上。

“商量一下,腿能別亂擺嗎?”

“不動我冷。”

她自說自話:“要怎麼樣才能既暖和又安全呢?”

馬路對面的腳踏車也坐著一對青年男女,女人從後面摟住男人的腰,臉緊緊的貼在他的後背,從我們眼前緩緩駛過,像是走t臺的模特。

我停下來朝後座示意:“問題迎刃而解,看見沒有。”

“看見屁!”

在距離夏雨家小區還隔著一道街的時候,她忽然蹦下車,拉著車後座跟我撒潑。

“不想回家,睡覺好沒意思。”

“我就不要回家!”

“再往前試試,我立馬坐地上!”

“你信不信我哭給你看?”

“求你了,咱們再轉一小會兒。”

我巍然不動,靜靜的看著她表演。

我也不願回家,只是沒有勇氣告訴她罷了。好幾次,這句話剛到嘴邊又被自己生生咽回去,反覆幾個來回,肚子裡的氣漲的我難受。這會兒我的心裡話冷不防從她口中說出來,整個人從上到下立時順暢許多,可是……我環顧四周:“這大半夜的,我們能去哪?”

夏雨大概也在思考相同的問題,沉默半天,抓著車後座四處張望,臉上漸漸被愁雲籠罩,幸好是多雲轉晴,不消片刻便煙消雲散。

“夜色這麼好,再挑三揀四隻能怪我們太矯情。”

說罷便一屁股坐到馬路牙子上。

夜色好在哪裡?

除了冷!

我也推著腳踏車走過去,她還真不挑,不過這坐姿真是一言難盡,於是轉身從車筐裡把我的書包扔給她:“喏,墊在屁股下面。”

那晚我們天南海北的聊了很多,有關童年,家庭,朋友,想到哪說到哪,絞盡腦汁想把記憶最深處的故事挖出來講給對方聽,順便也把它們拿出來晒晒,省的被遺忘的太久,發黴變味兒。

她告訴我小時候每次回老家過年,最喜歡玩的遊戲被她稱作‘炸雞’。

褲兜裡塞上滿滿的摔炮,滿院子的雞鴨鵝狗被她攆著跑,那景象才是真正意義上的雞飛狗跳。

我自行腦補了她可怕的笑聲,熊孩子真恐怖。

我告訴她,印象中最深的一場暴雪下了整整三天三夜,路面的積雪厚度足足有半米高。

我站起來比劃:“到肚臍眼兒。”

“那豈不是可以游泳?”

“只要你不害臊,在裡面刨個坑拉屎都行。”

只是後來,夏雨突然挑起一個在我看來過於沉重的話題。

“佟雷,我想聽聽你將來的打算。”

這個問題適用於所有人,然而並不是所有人都能回答的令對方滿意。她說這句話的時候,目光溫柔鑑定,似乎知道我會用相同的方式再拋還給她,所以早已胸有成竹。

話題轉換的突然,思路還沒來得及對接,我躊躇片刻:“將來……將來這個詞太寬泛,是指明天?下週?下個禮拜還是明年?誰能保證將來會發生什麼,目標和計劃適用於某類人,但並不適合我,明天的事明天再說,給未來做規劃多傷神啊。”

我說過了,這個問題不好回答。

夏雨聽後眉頭微蹙,幾次打算說些什麼卻欲言又止。短暫沉默後她沒放棄,重整旗鼓向我發難,這次神情愈加認真,指著手錶說:“可是現在離明天只剩下兩個小時二十四分,該來的終歸會來。”

不難分辨她口吻中帶著的些許嚴肅,我誠惶誠恐,要向她道歉嗎?可我何錯之有?我僅僅是把自己一貫的處事風格說給她聽。換種說法討她歡心嗎?她又不是傻子,兩面三刀的人才最可恨。左右權衡之下,我決定開誠佈公的表達自己的看法:“那就等兩個小時二十四分以後再說,有什麼大不了,哪怕明天是世界末日,也是兩個小時二十四分以後的事情,現在著急對於解決問題毫無幫助。”

夏雨錯愕十分:“你屬蝸牛的吧?還真的是不緊不慢。”

隱隱感覺剛剛的話題僅是個引子,萬事俱備只等我下鍋,卻沒料到我是那粒可惡的老鼠屎,壞了整鍋湯的味道。

事已至此不如破罐子破摔:“走在時間前頭的人多累啊,真等到世界末日那天,蝸牛也會被嚇得尿褲子,我只是不想讓褲襠溼的太早。”

明知她不喜歡,我緣何回答的如此針鋒相對?

自己都沒答案。

我這種人明面上別人說你實誠,背地裡都叫傻子,註定一輩子生活在社會邊緣,左右逢源的人才是萬眾矚目的主角。

夏雨撥了撥額頭前方的劉海兒,若有所思。

我認為這時候有必要挽救點什麼:“喲,你頭髮似乎好久沒剪,比之前長多了呢。”

她雙手拄著下巴看也不看我,整個人蔫蔫的,反應很平淡:“要你管。”

這種程度的閉門羹我還吃得下,舔著臉又湊上前去:“要不剪剪吧。”

“你讓我剪!”

她嘴角抽搐,眼睛圓滾滾的盯著我。

我的心咯噔一下,趕緊閉嘴。

“你怎麼能出爾反爾!”緊接著又說,“算了,跟一隻蝸牛不要生氣。”

我們最終還是走到了夏雨家門口。

“謝謝,”她比剛才溫和許多,“你回去的時候路上注意點兒。”

我沒有說話,只是點頭。

看她走進樓道,我心有歉意。

我正轉身欲走,被夏雨從身後叫住:“佟雷,我無意指摘你的處事風格,但是這次你能不能為了我……或者說我們,定下一個目標。”

我猜的沒錯,她的確對我有所期盼:“你繼續說,我聽著呢。”

“將來我們一起努力考上同所大學吧,至少在一個城市。”

這句話那麼輕易地便從她口中吐露出來,夏雨的身影隱沒在樓道深處,是不是因為黑夜的庇護,才會讓她擁有了如此這般的勇氣。

“好!”

縱使她看不見,我仍拼命地點頭應允。

很多年以後,幾經變遷,我們彼此仍然恪守這句當初在黑暗裡許下的諾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