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 庭院殘更立是悲是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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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4 庭院殘更立是悲是喜
庭院殘更立 是悲是喜
林滿圖一進洪鳴殿的院子,就看見合歡樹上半掛畫像,那面目神采,一眼便認得是傅以銜。
林滿圖心裡嘀咕
“看來坊間那些皇上和傅以銜的傳言,未嘗是無中生有。”
崇奕一大早就見到他遞牌子,只是不想見,才推到午後。這會剛用了午膳,斜躺在東廂偏屋的竹榻上,因為崇奕怕熱,所以竹榻上又墊了涼玉消暑。林滿圖一進屋,崇奕就衝他抬手,意思是別跪了。小沛子想搬一把團龍椅過來,
“別麻煩了,老太傅就挨著朕坐。”
毓承帝一句話,林滿圖心裡更為舒坦,畢竟是三朝元老,畢竟是太子太傅,皇帝到底還是給他幾分顏面的。有這一層在,林滿圖說話也有了底氣。
“皇上,老臣剛從董將軍那來,眼下雖然俘獲了崇待,但情形也不樂觀。本來叛軍退出了百里,昨天夜裡又在離城三十里的地方紮了營。”
崇奕從手邊一堆摺子裡翻出一件,扔到林滿圖眼前,
“太傅也看看,朕正愁著呢。看似捉了崇待,死了程顯遊,但十八關折損殆盡,祥峪關傷筋動骨。”
林滿圖看了看,摺子是陝西兵馬司遞進來的,大意是說入暑之後,持續暴雨,黃河陝西段水位驟增,只怕水患難免,所以陝西兵馬司只發了一萬人馬,餘軍留守,以防萬一。林滿圖搖頭,合上摺子
“陝西兵馬司多是團勇,這一萬人到了天京城,只怕是挨不過叛軍兩三日。”
崇奕冷笑了一下,
“老愛卿久不問政事,怎麼這一層也看不透。留軍不過是幌子,這是在問朕要銀子呢。”
林滿圖皺眉,
“黃河水患的備銀……”
“都花在銅山關了。不怕太傅笑話,要不是備銀都拿去做了火炮,朕的鹽稅改革也不會做的這麼倉皇。”
林滿圖一時無語,他今天來,原不是為說這些的,只是皇上把話頭扯了這麼遠,也不好再說什麼。崇奕看了他一眼,突然笑了笑,
“太傅平日極少進宮,今天來,估計也不是尋朕說閒話的吧。剛剛說叛軍離城三十里的事,朕也知道了,正好跟你討個主意。”
“皇上,老臣以為這事不能再耽擱下去!陝西兵馬司來一萬也罷,來十萬也罷,天京城等不得了。現在城裡哀鴻遍野,處處乞討,臣聽洪大人說,朱雀門的屍體都堆成了山,每日成批成批的運出去。災民如此之多,萬一鬧起事來,天京城就變成裡外受困。”
林滿圖一邊說,一邊觀察崇奕的神情。崇奕只是撐著腮,眼睛半閉,看不出什麼情緒。等林滿圖說完,崇奕換了個姿勢,小沛子拿過一個黃鍛墊子,塞在崇奕腰後。
“皇上?”林滿圖看崇奕半天不答話,有些不安的欠欠身。
“嗯?”崇奕抬起臉,慢慢的說“哦,太傅說的很是,朕捉了主帥,叛軍還敢靠近,看來是威懾不夠。”
林滿圖咂摸著這話味道不對,崇奕繼續說,
“所以朕決定將崇待押上城頭腰斬,看崇嚴濟退不退兵。”
“皇上,老臣雖不懂帶兵,但崇待治軍嚴謹,屬下莫不唯他是從。只怕就是崇嚴濟,也難排程。萬一崇待在城頭不降,如何是好。”
崇奕轉頭看著窗外,
“那隻好腰斬示眾,拋屍城下。”
林滿圖驚得站了起來,
“皇上,先帝留有遺詔,赦他父子不死。”
崇奕繼續看著窗外,伸伸脖子剛好能看見合歡樹綠油油的樹冠,
“太傅今兒個進宮,是和朕說遺詔的事嗎?”
林滿圖站在榻前,看著崇奕氣定神閒的樣子,不知該說些什麼。崇奕看了他一眼,
“太傅怎麼出這麼多汗?小沛子!”
小沛子拿托盤盛了一條涼毛巾進來,
“林大人,擦把臉。”
林滿圖攥著毛巾,尷尬的擦擦臉,又坐回榻上。
崇奕嘆了一口氣,
“太傅相伴先帝左右,數十年之久,這份感情,朕何嘗不能體味。你現在要朕遵循先帝遺詔,也是一片忠心,朕難道會怪罪你嗎?”
林滿圖呆坐著,不發一言,崇奕傾過身,扶上林滿圖的右臂,
“老太傅,你也要為朕想想,若不是情勢所逼,朕何苦要如此?拋開先帝遺詔不說,莊親王輔政多年,功過是非各是各的帳,朕心裡也明白。可是困守天京,援軍不到,若不能速速退兵,天京城的老百姓都得餓死,你叫朕如何是好?”
幾句話,說的林滿圖已然哽咽,喉頭滾動,攥著毛巾擦了擦臉上的老淚。崇奕身子一仰,靠回墊子上,
“不過適才太傅分析的也對,這麼說來,要退兵只有崇待親自下令,無異於痴人說夢啊。”
崇奕看著林滿圖,邊說邊嘆氣,林滿圖想了一陣,
“皇上,老臣倒覺得,勸降崇待未必不可行,只是這說客十分重要。”
崇奕眼中精光一閃即逝,繼而使勁搖頭,
“崇待父子野心勃勃,經營多年,這一戰傾盡全力,誰又能說的動他回心轉意。”
“老臣倒是有人選,只怕不妥當。”
崇奕索xing閉起眼,懶懶的說
“朕去只怕萬萬不能的,崇待的脾氣朕瞭解。”
林滿圖見皇帝平素心思靈敏,怎麼今天這麼糊塗,著急得說,
“當然不是皇上,是傅以銜大人。”
崇奕故作驚訝的看了他一眼,低下頭不做聲,林滿圖揣測不出他的意思,小心的說
“皇上,傅以銜與崇待之間的糾葛,老臣知之甚少,只曉得他倆人自小玩在一處,感情甚篤。那一日,永安門城樓上,傅以銜失態,竟可以出手致人死命。之後又拿出先帝遺詔,保他父子二人不死。老臣想,兩人之間的關係,應非比尋常。若得傅以銜出面,不說十成把握,權且一試吧。”
等林滿圖說完,崇奕神情落寞的說
“太傅說的極是,只怕小山他不肯。”
“怎麼會?只要皇上允諾叛軍一退,保崇待父子不死,傅以銜應該願為皇上一往。”
崇奕低著頭,嘴角掛了一絲冷笑,等抬起頭時,卻抿著嘴,露出小孩子倔強的神氣
“朕剛剛責罰了他,他心裡定怨恨朕。”
“這個皇上不必費心,老臣今晚就去大將軍府。”
夜裡,小沛子給王遠臣洗腳,把下午的事細細講了出來,
“公公,你說這事奇怪不。”
王遠臣眯著眼睛,摸著小沛子的頭,
“你才活了幾年,能讓你把主子看透了?林滿圖活了幾十歲,跟過三個皇帝,到頭來不也是死在咱們主子手裡了。”
“啊?死了?”
王遠臣發覺失言,敲了他一下,
“別問這些沒用的!”
德隆大街大將軍府
傅以銜半依在躺椅上,林滿圖在對面搬了個圓凳坐下,兩人喝著茶,徐徐說著閒話。等半盞茶喝完,林滿圖的來意也說的差不多了。
“不知傅大人意下如何?”
傅以銜放下茶盞,笑著說
“原來林大人今晚是為皇上來的。”
林滿圖心裡倒有些不痛快,心說
“如此語氣,真是囂張。難不成皇上有事,還有親自來尋你嗎?老夫來降了你的身份嗎?”
堵著這口氣,說出話也就生硬許多
“傅大人,食君俸祿,忠君之事,我替皇上來,原也沒什麼不對。”
傅以銜輕笑著擺手,
“林大人誤會了。剛才大人所講的,都是皇上的意思,樁樁件件都是皇上允諾的嗎?”
林滿圖楞了一下,
“是我向皇上提議,皇上也同意了。傅大人毋庸顧慮。”
傅以銜“嗯”了一聲,便合著拳,抵在嘴邊,不知想些什麼。林滿圖藉著燭火看他,眉目雋永,不禁想起白天在洪鳴殿院子裡那半張畫來,
“神采果然非凡,以前竟沒注意過,難怪皇上也折了心意。”
傅以銜已抬起頭,目光閃爍,
“林大人,茲事體大,容我再思量半日吧。”
洪鳴偏殿
夜裡崇奕睡得迷糊,翻身覺得身邊有人,便擁在懷裡,鼻子間飄過脂粉香,才記起晚上翻了昭妃的牌子,便推開懷裡的人,坐起身來。
“王遠臣!”
不消半刻,王遠臣秉著燭火進來,
“萬歲爺,怎麼啦?”
“朕突然心慌的緊。睡不著,你陪朕出去坐坐。”
王遠臣幫崇奕披了件衣服,兩人便出了殿門。站在院子裡,崇奕背對著合歡樹,一句話也不說。王遠臣回身看了看樹上掛著的半幅畫,小聲說
“要不,奴才把那畫像取下來吧?”
崇奕只是搖頭,兩眼空空,不知想著什麼,
王遠臣心裡不忍,開口說,
“奴才前幾日做錯了一件事,一直不敢對皇上說。”
“有什麼就說吧,你還會怕朕?”
“回皇上話,奴才那天出宮去問話,自作主張去大將軍府看了傅大人。”
崇奕“嗯”了一聲,王遠臣低著頭也不再說,崇奕等了一會兒,不見有下文,回過身,強壓著聲音問
“看了他,究竟傷得如何?怎麼又不說!”
王遠臣偷樂,
“傅大人身子單薄,二十廷杖下去,許是要將養一陣才得好。”
崇奕瞪了他半天,恨恨的說
“你說這些,就是要朕難受,要朕心軟!”
“奴才不敢!”
“打得重嗎?有沒有上藥?跟前有人侍候嗎?”
“回皇上話,是以前大將軍駕前的掌燈蘇懷在侍候著。蘇懷說,只是皮肉傷,沒有大礙。”
崇奕好像放下心來,點點頭,一會兒又想起什麼,支吾著問
“那他……有說什麼嗎?”
王遠臣心裡嘆氣,這麼惦記倒不如自己去看一趟。
“奴才去的不湊巧,傅大人在歇息,沒有說上話就回來了。不過看著傅大人好像還不能平臥,一直側躺著,怪讓人心疼的。”
崇奕聽了這話,點點頭,又搖搖頭,愣了一會兒神,才低聲說
“朕不會後悔的,遠臣,朕不會去看他的,朕忍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