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 小山獨闖朗元將軍見駕灑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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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 小山獨闖朗元將軍見駕灑淚
小山獨闖朗元 將軍見駕灑淚
崇奕昏昏沉沉,睡的很不安穩,傅以銜眼看天色漸亮,伸手摸摸崇奕的額頭,仍舊燙手,心知這樣挨下去也不是辦法。想來想去,還是決定自己先去一趟熙寧軍營,昨晚出來接水的時候,他已經依稀認出玉清澗,因為幼年曾經來過多次,只是時日久遠,昨天又身犯險境,一時沒有看出來。
現在細細想想,自己和皇上逃命,卻陰差陽錯的身在西山,果然天道中正,路不當絕。
崇奕睡得迷迷糊糊,只覺得臉上一陣涼意,又有些癢癢,勉強睜開眼,傅以銜正趴在身邊,
“皇上,皇上,你看看誰來了?”
說著扶住崇奕腦後,撐著他坐起身來,崇奕覺得一陣眩暈,依稀覺得門邊站著一個人,崇奕捏捏睛明穴,搖搖腦袋,定神仔細去看。門口那人也正認真打量著崇奕,突然,那人雙膝跪地,膝行向前,挪到褥子跟前,
“皇上,末將魯鈍,遲來救駕,讓皇上吃了這些苦,末將真是萬死不抵其一。”說著重重磕頭,再抬起臉,兩眼已經盈滿淚,止不住撲簌著,這人一邊抹淚一邊磕頭,觸地有聲
崇奕聽聲音耳熟,一時記不起是誰,側過臉瞧了瞧傅以銜,傅以銜擔心的看了看他,對那人說
“董將軍,切莫如此,皇上尚在病中,當心驚了駕。”
這話果然管用,那人立即直起身子,憂慮的看著崇奕。崇奕這才瞧清楚他,
“式繁?”
“正是末將。”
此人正是熙寧軍掌印將軍董琳,字式繁,是毓承二年由皇帝欽點,從驍騎營都統升任熙寧軍將軍,官拜三品,毓承四年又娶了和敬公主為妻,是□□的當家駙馬,和崇奕極是貼心。
崇奕又看了看傅以銜
“是小山找你來的?”
董琳臉上一紅,
“正是傅大人,不然末將還被矇在鼓裡,差一點就誤了大事。”
崇奕靠著傅以銜,衝董琳擺手
“你說的慢些,怎麼朕都聽不明白。什麼矇在鼓裡,誤了大事的。”
董琳抬頭看了看傅以銜,有些尷尬,不知從何講起。傅以銜明白他的心思,介面說
“皇上,是這樣的。昨晚我出去接水的時候,發現原來我們已經到了西山的後山,離著熙寧軍很近。所以早上我決定先去熙寧軍打探一下。”
熙寧軍駐紮在西山朗元寺後。朗元寺是皇家宗族祭祀的地方,因□□各代皇帝分葬在西山一帶,所以祖宗祭祀定在西山中峰的朗元寺。熙寧軍最初只是守陵軍,熙寧三十六年,德佑帝在經歷了文德兵變後,深恐禁宮內再起禍患,所以調了最親近的一直禁軍駐守在朗元寺,賜名熙寧軍,與驍騎營一西一北,互為節制。熙寧軍就成了皇帝在京城範圍內的親衛軍,歷任將軍都是皇帝的心腹人。
傅以銜幼時曾隨崇奕在朗元寺中避暑,依稀記得熙寧將軍衙門的位置,所以獨個闖到門前,要求見董琳一面。
門口的侍衛不認識傅以銜,見他血衣散發,本要攆他走,可惜十幾個侍衛哪能奈何的了傅以銜。傅以銜說
“我身上有千萬火急之事,要見你家將軍,耽誤片刻,只怕賠上你們齊齊十二顆人頭也不夠!我不破門而入,乃是給你家將軍臉面。”
傅以銜說著,作勢要越牆而入。侍衛長察言觀色,覺得他氣宇超度,不似常人,盤算著怕真的耽誤了大事,邊答應進去通報。
董琳一聽“傅以銜”三個字,便是一愣。
他雖處在深山中,京城事一一都有知曉。眼下桌上還放著莊親王的手書,言中宮叛亂,王遠臣與驍騎營洪如錦挾天子藏匿,不知所蹤,要熙寧軍聽從調配,隨時捉拿叛軍。董琳收到書信時,嚇了一跳,王遠臣是皇帝最親近的內官,內務府的大掌事,陪著皇帝從小長大,雖是太監,但若論身份,已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怎麼會突然造反。而莊親王與皇帝關係一直緊張,這個節骨眼突然修書一封,要求聽從調遣,的確蹊蹺的緊。
於是董琳回了一封信,信上講的很簡單,熙寧軍只聽從皇帝調遣,且皇帝出巡之前從有命令,任何口諭書信皆不為數,定要見到聖旨方可。如今天京城有叛亂,熙寧軍責無旁貸,會極力尋找皇帝下落,除此,不會調派一兵一卒進入天京城,望王爺海涵。
這封信出去沒半天,董琳就收到誠親王崇侑的回函,信上所言居然與崇嚴濟一模一樣。這下董琳有點動搖,畢竟誠親王一直掌管熙寧軍,又是皇帝的親哥哥,他都如此說,難道王遠臣真的夥同洪如錦造反了?
董琳正猶豫不決之時,王遠臣居然出現在熙寧將軍衙門之中。將王遠臣請上堂來一問,所言竟和莊、誠兩位王爺相反。董琳為人極是磊落,聽王遠臣如此說,便將書信拿過與王遠臣看。
王遠臣看了氣急敗壞,破口大罵,董琳暗中觀察,覺得不像作假。
王遠臣罵完,擦擦唾沫,要求董琳隨他救駕。
“王公公,皇上人在何處?”
“應該還在京城之中,你還記得傅以銜傅大人嗎?”
“當然記得,當年掛冠而去,轟動京城,我怎麼會不記得。”
“是,傅大人眼下也在京城,應該和皇上在一處。他囑我來請你,憑熙寧軍,小小的驍騎營應該不在眼中。”
“王公公,你該記得,皇上出巡之時,曾說過什麼。”
王遠臣當然知道董琳的意思,他伸手探在懷中,想取出玉璽,又記起傅以銜要他謹慎,玉璽千萬不能落在旁人手中,於是又偷偷拿了出來,怎料這個動作卻落在董琳眼中。董琳雖是武將出身,但心思縝密,見王遠臣神色猶豫,便說
“王公公欲言又止,難道另有隱情不便相告?既然你來找我,當篤信不疑,如此吞吐,是何意思?”
說著使了個顏色,兩邊有軍兵過來,押住王遠臣,王遠臣心裡一驚,想要掙扎,董琳幾步走到他身邊,探手入懷,取出玉璽。
董琳見到傳國玉璽,驚得大張嘴巴
“這是,皇上的玉璽!”
說完厲聲問道
“王遠臣,你究竟將聖上如何了?”
王遠臣急得頭上冒汗
“將軍!我能將聖上如何,是崇嚴濟要……”
“住口!切莫說這玉璽關乎社稷,皇上萬萬不能交與你這內官,就算依你之前所言,皇上景和門犯險,又怎麼來得及在亂軍中把它交給你?哼,怕是你果然挾持了皇上,奪得此物,要騙我下山吧。”
“董將軍,這玉璽不是皇上給我的,是皇上交與傅大人,轉而落在我手。傅大人就是怕董將軍不信我,所以要依此為憑。”
董琳將玉璽收好,返身說
“罷了,傅以銜一去多年,一回來皇上就能交付他玉璽嗎?簡直一派胡言,我且寄下你的性命,他日你果然犯上作亂,我第一個砍下你的頭!”
王遠臣氣的直跳腳
“董琳,愚蠢啊,董琳!你居然相信崇嚴濟的鬼話!殺了我無所謂,可皇上還在天京城被圍困,要是皇上有個好歹,我看你拿什麼來贖!你就是千古罪人!”
董琳一擺手
“拖下去!”
便將王遠臣囚禁在朗元寺中。
事情剛剛過來一天,傅以銜居然也打到門上來。
傅以銜進了正廳,四下看看,便發覺屏風、廊柱之後都藏著軍兵,再看董琳,面沉如水。傅以銜在朝為官時,董琳久居深山,所以兩人從無走動,只在和敬公主的合歡宴上見過一面。董琳風聞過一些傅以銜的事情,心中略有些厭他。
傅以銜先施一禮,開門見山的說
“董將軍可有見到王遠臣,王公公?”
“王公公正在舍下做客。”
傅以銜聽他這樣說,又問
“那將軍想必也見到皇上的信物了?”
董琳冷笑了一下
“哼,那傳國玉璽也在本將軍手中。”
傅以銜心想
“既然人與物俱在,看他這架勢,應是有疑於我們。或者董琳已投靠莊親王?”
轉念又想
“不會,董琳是當朝駙馬,是皇上最忠心的將軍,崇嚴濟就算想收服他,也不是一二日要辦到的。若果然早就臣服,今天就不會在西山上按兵不動了,除非是想甕中捉鱉,知道皇上要來投靠西山。唉,這也難說,連誠親王……。”
董琳見他不說話,厲聲質問
“傅以銜,你將皇上藏在何處?今天你不說清楚,休想走出這將軍衙門。”
傅以銜聽他這樣說,心中盤算
“誠親王該是為了崇待才走這步險棋,董琳所為何來?他問我皇上在何處?若他與崇嚴濟一黨,該互通訊息,那些王府的侍衛也該知道我和皇上掉入玉清澗才對。這時候早該扯了人馬搜山,我這一路來,既沒見熙寧軍,也沒見驍騎營,怕是崇嚴濟還對董琳有所忌憚的。”
於是暗暗決定相信董琳一次。
董琳看他遲遲不言語,像是想著什麼,便一拍桌子站了起來,
“傅以銜,本將軍在問你話,裝傻充愣,還不如實回稟!”
傅以銜見他站起身,剎那間,便就地一滾,滾到書案的臺階下,董琳見事有變故,向後退了一步,正要張嘴喊人,不知何時傅以銜已從書桌下鑽了出來,一轉身藏在他身後,伸手拽出他的佩劍,橫於頸間。
那些藏著的軍兵也跑了出來,看見主將脖子上被人架著劍,都倉皇不知所措。
傅以銜趴在董琳耳邊輕聲說
“董將軍,你不是想見皇上嗎?我這就帶你去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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